第28章 雙面會議

楊妍的確早知道哈迪斯的另外一面，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眼前這位男孩。

簡直太年輕了，不過從眉宇間依稀可以看到未來那個冰山的模樣。

「多可愛的男孩，未來長成那個樣子，真是可惜了。」楊妍嘆息，原來是成長型化身？

化身是自身意識的分裂，嚴格而言是自己隱藏的一面。楊妍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位自立自強的女神，但她原本生性膽小，強逼著自己振作，這部分懦弱性格已經轉移到斯菲蒂亞的身上。一個冷傲，一個靦腆，兩個性格都是楊妍的靈魂本質。

兩位夜女神一個賢惠，一個直爽，本來也是一體。勒托一直以來用溫柔的一面示人，但是內心壓抑中也有另外一個人格。星夜女神的存在就是一種宣洩。

阿爾忒彌斯擅長武鬥，而赫卡忒擅長魔法，也是一體兩面的證明。

一群精分的雙面神，大多都有自己的另外一重人格。

哈迪斯也不例外，不過比起真正成型的人格，哈迪斯選擇從零開始，讓自己的化身重新體驗幼年時代。畢竟他的幼年時代是在克拉諾斯的肚子里度過，所以想要重新體驗一下真正的幼年生活，才將自己的化身製作這麼□□，甚至心理年齡也是一點點塑造。

「阿姨也這麼覺得嗎？」男孩一副天真燦爛的模樣，眨著漆黑的眼睛：「我也覺得另一個我太難看，天天一身黑，渾身陰氣森森的，好討厭啊~」

「……」

阿姨？楊妍心中震驚了，她才幾歲？算起來她的神齡，連哈迪斯的末尾數都不到！

嘲神「噗嗤」一聲，在生命神殿狂笑起來，猖狂笑聲不斷回蕩。

楊妍勉強擠出笑臉，捏著幼年版哈迪斯的小臉蛋：「阿姨？你沒有見過外面漂亮的女神，只看著哈迪斯和摩墨斯這些面貌醜陋的神明，所以審美觀有問題姐姐不跟你計較。不過啊，為了你在外面行走，姐姐會好好教你，對於女神是絕對不要用阿姨這種稱呼的。」

「疼疼……疼疼……阿姨，不，姐姐……放手，快放手……」男孩皺著臉，張牙舞爪想要從楊妍手中反抗，不小心撞到楊妍胸口：「哎呦，好疼！」

疼？看著自己胸前的男孩，楊妍努力保持鎮靜。但男孩下一句話讓她真正暴走。

「對不起，姐姐，你肋骨疼么？」

「……」理智完全崩潰，楊妍哪裡還顧及眼前這男孩是冥王哈迪斯的化身，把男孩翻過身來直接啪啪在他屁股上揍了幾下。

肋骨？什麼是肋骨！這是胸！未來必將有e杯的胸！

嘲神在一旁瞧著楊妍揍哈迪斯，幼年期的哈迪斯雖然具備主神力量，但剛剛誕生不久力量還不適應，比楊妍還不如。

楊妍發泄后，冷靜下來：「陛下的化身具備生命力量，能不能告訴我，這股力量是怎麼來的？」盯著麥點權杖，怎麼看怎麼像是自己和阿爾忒彌斯在托德爾峽谷中看到的那柄權杖。

「從托德爾峽谷拿的啊。」男孩從楊妍身邊逃離，爬到神座，自身神能散發，楊妍的尼克斯之瞳解析哈迪斯的本質。

「古神克瑞斯的生命本源。」這是她當初失之交臂的力量！楊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暗暗後悔。若是她能夠取得這部分力量，早就一步登天了。

不過她在哈迪斯身上感覺到另外一股力量：「厄喀德那的生命領域。」

怪獸之母具備生命和繁衍的力量，聯想當初哈迪斯搶走厄喀德那的身體，擺明是為了自己化身啊。

「大地與豐收之神。和地母以及豐收女神重合的神職，這尊化身絕對不能離開愛麗舍。」楊妍也明白哈迪斯為什麼將這尊化身藏得死死的，這尊化身出去就是被地母虐死的份。所以楊妍需要假名在外行走，但是哈迪斯完全沒有準備身份，只讓這尊化身躲起來不被人察覺。

「難怪哈迪斯作為冥王，因為他也不容於大地。」不自覺，楊妍想到埃及神話中的冥王。那位冥王在死前也曾作為大地神和豐收神管理農業。而其他一些神話傳說中冥王似乎都跟大地以及豐收有著淵源。

隱約間，楊妍察覺這個雙面神議會的目的之一。對地母的反抗！

「陛下，可以去議會了吧？」嘲神摩墨斯一聲輕咳，讓幼年哈迪斯開啟傳送通道。

「好好。」哈迪斯抱著等身高的麥點權杖：「以大地與豐收之聖名，開啟永恆之通道。我之盟友啊，以永夜之名降臨吧！」麥點權杖上金輝飛舞，一個墨色漩渦懸浮在哈迪斯頭頂：「進來！」當先，化作白光飛入漩渦。

接著是，嘲諷之神。灰光沒入漩渦。

見狀，楊妍化作紫光跟著進入漩渦，不過在進入的時候想到嘲諷的身份：「他也是雙面神？按照雙面神的生克屬性，他的另外一面該不會是奧林匹斯山中的讚美之神吧？」嘲諷之神從來不會說好話，但是讚美之神的口中卻絕對不會有一句惡言。

這兩人是一組對立神明。

進入漩渦中，楊妍似乎來到一個奇異的場所。

放眼望去，光禿禿一片黃土，但不時有星光飛舞，而遠處天空依稀可以看到八十八個星團。

「這裡是……」楊妍一動：「天穹？」

尼克斯之瞳亮起，不斷躍動，在腳下察覺同源的力量。「這是一顆星辰。來自尼克斯的力量。」

沒錯，她目前在天上，是一顆天穹中的隱秘星辰，尼克斯的黑夜之星。這裡才是雙面神聚會的地方。以夜女神的力量籠罩，外人根本不能窺探，包括大地之母。

憑藉冥冥感應，在星球上行走，看到遠處的一座神殿。

這座神殿門口擺放兩個浮雕，左面是笑臉，右面是哭臉，顯然象徵著神明的兩面。而神殿旁邊的石柱、穹頂也都有跟雙面有關的痕迹。

「歡迎殿下加入雙面神殿。」幼年哈迪斯身邊有一位星光籠罩的女神，無疑，這就是勒托的化身，星夜女神阿斯特瑞亞。

「星夜女神殿下。」楊妍點頭示意，然後看到隨著兩位神明走出來的諸位神明。不少神明蒙著面，黑袍遮身，不欲暴露身份、但也有不少人-大大方方亮出自己的本相，比如冥月女神赫卡忒。

赫卡忒似笑非笑瞧著楊妍，楊妍也同樣回敬：「姐姐騙得我好苦。」

「彼此彼此。」赫卡忒頭髮一甩，對阿斯特瑞亞說：「母親，我們進去再說。」

一群神明走入神殿，神殿中已經擺好大家的位置，並非冥王城那種等級森嚴的模式，而是圓桌會議。

哈迪斯和阿斯特瑞亞一人一頭，赫卡忒以及嘲諷之神等人各自列座。

楊妍坐在新準備的位置上，旁邊是一位頭戴花冠，渾身散發春之氣息的少女：「春神？」

「是我，殿下好。」女神對楊妍點頭。

尼克斯之瞳如期將這位女神的力量告知：「珀耳塞福涅，農神之女。神職，春天、花卉。神力，一等神力。」

這位女神居然早就誕生？農神將她藏得很嚴實嘛。不過她居然是雙面神？那麼她另外一面是誰？

掃視一圈，飢餓女神、美德女神都在，還有冥神一些熟面孔。

當然，人數也沒太多，總共有十六個人。刨去八個黑衣人，剩下八個人亮出身份。

「諸位，讓我們歡迎新的同胞誕生！」哈迪斯幼年身材坐在神座上根本摸不著桌子，於是站在桌上上揮舞權杖宣講。

揮揮洒洒講了半個小時，楊妍揉揉腦袋：「這是讚美之神還是嘲諷之神寫的文稿？」

說了半天，主要內容只有一個，闡述雙面議會的三個主旨。

一個是保護雙面神明的權利。這些神明具備自己隱藏的一面，不容被外人窺探的一面，在雙面議會中大家有責任幫助自己的盟友。

第二，反抗暴虐的地母。大家或多或少都跟地母有利益紛爭，積蓄所有人的力量確保大家的安全。

「哈迪斯具備大地神的力量，擺明是盜取地母的能力。夜女神勒托和我都是尼克斯的傳承者，被地母忌諱。」

至於第三個目的，是為確保大家能夠活過諸神黃昏。在世界毀滅的時候能夠確保自己進入下一個新世紀。

「殿下應該還不清楚所謂世界輪迴說？」旁邊春神珀耳塞福涅笑著跟楊妍搭話。

「恩，不清楚。」

「世界由卡俄斯創造，最終也會回到卡俄斯的懷抱。在永恆之神的懷抱中等待下一個世界的重造。」

輪迴理論，楊妍點頭，表示理解。「生於此，歸於此，等待下一年的新生，和大地上的季節論類似。」

春神眼前一亮：「不錯，自然的奧秘，世界的法則便是輪迴。生和死，晝與夜，即便是世界本身也面臨一次次輪迴。」

「不過，在重歸於卡俄斯之中我們這些人都會死亡，這對我們永恆的神明而言是絕不容許的。所以，在每一個紀元都會有一些人積極準備，想辦法逃離世界的毀滅，在新世界爭取新的神位置。」

「地母有大罪，她殺害同時期的所有古老神獨立建造這個世界。對冥神一系竭盡全力打壓。而她的根源，可以追溯到上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她就是一位強大的女神。順利活過毀滅時代，在新時代中奪取最強的力量。」

楊妍想到自己通過尼克斯之瞳得到的傳承。地母蓋亞的確是從一片廢墟中走出，那片廢墟最終沉入深淵。

「所謂上一個時代，在冥界深處的深淵還有廢墟遺址。正是藉助上一個紀元留下的廢墟，我們才能知道這麼多。總而言之，雙面神議會存在的意義就是生存。」

生存？楊妍若有所思：地母從上一個世界存留，在新時代中殺死其他原始神獨霸世界，這就是她的原罪。那麼法涅斯他……

「我也是從上一個世界活下來的人。」楊妍左邊的黑袍人低聲說道：「我和地母一樣從上一個時代存活。不過她比我快一步，早早取得大地的力量，而我獲取原始*失敗，只能塑造厄洛斯天平將她的生命寶瓶擊碎。」

厄洛斯天平？那就是最終擊敗地母的神器？

「那麼地母在上一個時代是哪位女神？」

「不清楚。按照卡俄斯的輪迴來說。主神級別在世界破滅時會有神性融入卡俄斯，在下一個世界也會重新存在。在上一個世界，我是黑夜女神塑造的最初神，我幾經輪迴，曾經作為世界的王，曾經開闢最初的世界，也曾經在神王的左腿中重生。我曾跟福珀斯狂歡，也曾和赫淮斯托斯飲酒。我看過德爾斐的神諭，繼承過灶神的主神之位。」

「酒神狄俄尼索斯。」通過法涅斯的描述，楊妍終於明白這位神秘神明到底是誰。

「但是在最終世界毀滅時，我看到阿爾忒彌斯倒在我眼前，赫爾墨斯被巨人撕裂，最終我和福珀斯一起倒在主神殿門口。當我再度醒來時，已經是新世界的開闢。我並不知道是哪位女神取得最終勝利，活到新世界。那時候，她已經是強大的地母。」話雖如此，法涅斯或者說未來的狄俄尼索斯，仍然想到一個人。畢竟當初正是那位戰爭女神率領自己的部下進行叛天之亂，趁著自己和福珀斯等人對付深淵古神們的時候反戈一擊。

「不過應該不可能是她，畢竟最終福珀斯點燃自身神性，以神火將她一起燒死了。」

法涅斯陷入上一個世界的回憶，楊妍也正思考著未來，彼此互不出聲。

春神似乎看到這兩位神明間怪異的狀態，也不再說話，靜靜聽哈迪斯的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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