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怨靈反噬

斯菲蒂亞靜望宙斯。

誠然，宙斯有各種毛病，就連波塞冬和他自己的子女們也天天給他作對，但大家都不得不承認，這位神明是諸神的王者，名義上的統領。

所以，這一次戰鬥是他的責任與義務，也是古神們到底能不能繼續存在的關鍵！

赫斯提亞望著克拉諾斯，想到昔日被囚禁的黑暗時光。抓住扶手，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如果克拉諾斯勝出，那麼她是不是需要在黑暗中繼續生活。作為火焰之神的她永遠忘不了，在最初誕生的時刻，自己是怎麼和幾個兄弟姐妹生存在黑暗中。

「殿下放心。」斯菲蒂亞的手貼在她手背：「宙斯不會輸的。」雖然斯菲蒂亞看不上宙斯的人品，但不認為宙斯會慘敗。

諸神之王，能夠壓著哈迪斯等人，雖然有大家放水的因素，但宙斯不是弱者。

看看四周，有不少神明士氣低迷，斯菲蒂亞的聲音逐漸提高：「我們的神王是雷霆的主宰者，天穹的化身，難道對付一位被封印許久的古神，還要擔心勝負嗎？」

似乎在呼應她的話，宙斯的力量和整個天空呼應，來自烏拉諾斯的神力協同他的雷霆變作一頭頭巨龍撕咬向克拉諾斯。

克拉諾斯反應飛快，拿著空間神器反擊，紅光飛舞，每一道光輝都象徵空間毀滅力。輕而易舉將巨龍擊殺，空間激蕩，萬神殿不斷動搖。

阿波羅不由皺眉，一個響指，光輝從主神柱流淌而下，揮灑在萬神殿鞏固防禦。

兩位神王的力量旗鼓相當，但斯菲蒂亞隱約察覺不對勁，悄然和下面主持審判的狄俄尼索斯聯繫：「你提前對克拉諾斯動手了？」

「沒，只是在深淵那邊留下陷阱坑了他一下。但他力量強大，仍然跟宙斯旗鼓相當，恐怕很難取勝。你說，假如他擊敗宙斯，未來會是什麼情況。」

「那樣神族就好看了。到時候科俄斯這些古神們會被他請出來上位，但諸神的凝聚力會比現在更糟。」似乎聽出狄俄尼索斯的意動，斯菲蒂亞提醒說：「而且他如果活下來，深淵可到不了我們手裡。」

死神達拿都斯是一位雙面神，他分裂的另一半是他的哥哥修普諾斯，他的核心力量是死亡和毀滅，他契合深淵的力量。按照雙面神議會提出的一個方案：「如果我們用深淵製造飛船，藉此逃離世界毀滅的大破滅，可不可行？」

斯菲蒂亞從古老大女神尼克斯那邊得到的經驗，加上蓋亞和狄俄尼索斯的研究。如果有十二位主神聯合打造神舟飛船，或許可以讓諸神安穩度過諸神黃昏，在世界重新開闢後繼續統治天地。

但前提是，製造飛船的材料必須能夠扛過毀滅大劫。

於是，深淵中的古神們必須清理乾淨。這片在毀滅中殘存的世界碎片是最佳的材料。

「放心，瑞亞不會讓克拉諾斯活下來的。」狄俄尼索斯的確心中有那個念頭，但斯菲蒂亞的話將他理智喚醒。

這位女神就如同他情感上的枷鎖，能幫他平復心中瘋狂的念頭。

於是，耐心等待兩位神王的戰鬥結束。

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慢慢偏移到宙斯這邊。但宙斯身上也被克拉諾斯的空間刃劃出道道血痕。雖然佔據一點上風，但稍有不慎就會被空間破壞神反擊。

這時候，瑞亞坐不住了。這位時光與大地的女神悄然施展時間的力量,牽絆克拉諾斯一瞬間時光。

但就是這一瞬間要了他的命。

斯菲蒂亞冷哼一聲，想到瑞亞當初對自己下手。目前兩位女神虛以委蛇，面上一副親熱。但暗地裡斯菲蒂亞深恨瑞亞當初對她的干預。

僅僅是一秒鐘的時間！但就是這一秒鐘，讓斯菲蒂亞的本體陷入困境，摩羅斯因此死亡，勒托女神也難以復活。

「在時間掌控方面她不愧是最精深的女神。難怪蓋亞當然那麼欣賞她，想要藉助她開拓未來。」

同樣是一秒鐘的牽絆，世界的時間有一秒鐘的凝固，諸神們除卻哈迪斯等少數強大主神有些感覺外，其他人根本沒有察覺。

宙斯趁機以權杖擊中克拉諾斯的胸口，神魂被天雷毀滅，但死前克拉諾斯咆哮著：「宙斯，我的遭遇就是你未來的下場。未來，你也會被你的孩子殺死！」

宙斯一怒，天雷將空間之神化作灰燼，一點印記都沒有留下。

神王的詛咒預言，這是宙斯永遠邁不過去的坎。

空間之神死後的神力被宙斯繼承，這位神明越發強大，隱隱有超越瑞亞的可能。目光冷冷在阿波羅、雅典娜、阿瑞斯、赫淮斯托斯、阿爾忒彌斯、赫爾墨斯等神明身上掃視。

阿波羅面色淡淡，在勒托死亡后他的性格越發怪異。阿爾忒彌斯看了宙斯一眼，扭過頭去。

赫爾墨斯直視宙斯，雙目澄澈，根本看不出異樣。

這些子女中如果說威脅最大的人當然是……

「宙斯，古神的叛亂已經終結，接下來該是下面那個人了。」赫拉打斷宙斯的沉思，指著大地上的狄俄尼索斯：「他的審判，我們要怎麼辦？」

這時，狄俄尼索斯開始自己的下一步。「冥河的怨靈，聽從我的呼喚，展現諸神的罪孽吧！」

立刻冥河暴動，三位冥河之神失色，只得退入冥界看著無邊亡靈在冥河中翻滾，謾罵著諸神。

哪一位神明沒有一些小摩擦，就連斯菲蒂亞也曾懲戒過一些凡人。

還是那句話，無罪復仇不用在意，但是有罪復仇必須用自己的力量來抵抗。

「以審判之名，罪孽反饋！」

冥河沖入萬神殿，陡然化作一條條分支沖向對應的諸神。

有一位一等神站在宙斯背後，還沒等她說話就被無盡的怨恨詛咒之力淹沒。

她曾經因為一個凡人擅自動用她的貢品對大地施加懲罰，一口氣殺了上萬人。

這份遷怒，讓冥河多出無數冤魂，這時候沖向她身邊將她的神力一點點抵消。先是降級，然後在冥河詛咒中逐漸支撐不下去，最終沉眠在冥河被冥河之水拖入冥界。

「這就是抵抗不了眾生怨恨的代價。」雅典娜還有興緻研究冥河水的本質，然後看向身邊飛舞的那些怨靈。

這位戰爭女神手頭也有不少罪孽。比如因為和她比試紡織技藝而被她變作蜘蛛的人類少女。再比如違反智慧女神的規矩，和外人私通失貞的女祭司。

「我自問是一位盡責的神明，我的懲戒有據可循，維持著公正原則。」雅典娜一臉輕鬆，她在大地上還有一座審判所，被祭祀為公正裁決的審判官。

那些怨靈在身邊呼嘯，可根本不能進入她身邊一米。直到一大片漆黑河水潑下，身邊的神力一下子削弱三成。

「這是？」智慧神職一感應，明白過來。當初她在雅典對人類真王有著幾次直接干涉，直接引來命運反噬，讓人類走向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這對世界而言，未來人類的行動都有一份惡業記錄在雅典娜。

「這明明是宙斯讓我做的！」雅典娜倍感冤枉，但宙斯畢竟沒有出面，而是在背後推手，所以黑鍋被她扛了。

不過慶幸的是，赫莫娜當初曾經對她施展過一次懲戒，降低了很大一部分反噬。所以，雅典娜挺了過來，目光看向其他人。

主神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肆意妄為的罪孽，唯獨斯菲蒂亞那邊很乾凈。這位掌控著命運的女神，鮮少真正出面對付人。但每一次對付人都有理可循，根本不擔心怨恨的反噬。但是作為主神，也招來一些怨恨，加上她身邊屬神作惡也會算在她頭上，於是也付出一點神力扛了下來。

可大罪沒有，在諸神中最輕鬆。靜靜望著諸神被怨恨之氣充斥的冥河黑水潑灑，不少神明因此墜落冥河，在萬神殿失去寶座。

「一口氣削去三成的神明。一半永久死亡，一半陷入沉眠。」斯菲蒂亞微微一嘆，但也明白。這些神明死後力量重歸世界，對世界而言是一件好事。沉眠狀態也是一種修養，生命無損。

冥河之水被神力逐漸凈化，原本動搖整個冥界的冥河終於平緩下來，逐漸恢復澄澈。

三位冥河之神鬆了口氣：「接下來只需要小心維護，又可以支撐一千年。」

狄俄尼索斯看著天平，厄洛斯值從警戒線不斷下滑，最終來到他們設定的理想值：「看樣子，未來可以支撐很久。但宙斯作為真正的神王樹立威信，未來殺神王降低厄洛斯值的辦法行不通了。不知道殺赫拉行不行？」

他思考的同時，灰色的河水沒有停歇，在那些微末小神們的罪孽散去后最終落在那些城邦保護神身上。

任何一位城邦保護神，都是踏著累累白骨建立自己的威名，都是諸神中的強者。雖然他們身上有著城邦匯聚的信念力量，但隨著特洛伊之戰的結束。作為戰敗一方的阿波羅等人紛紛感受到反噬力量。

無數哭嚎的怨靈從他們神體一一穿過，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以眾生的苦難鑄造染血的寶座，在此刻一一償還。

就連阿波羅早早得到狄俄尼索斯的告誡，用太陽石抵抗也沒支撐多久。

吐了一口黑血，將太陽上儲存的力量統統拿出來抵抗，才總算保住性命。一臉灰白看向波塞冬和阿爾忒彌斯，他們倆的情況比他好些，但也付出莫大代價。

而宙斯和阿佛洛狄忒站在特洛伊一方狀態就更差了。宙斯剛剛和克拉諾斯打了一架，現在又被強迫支付一大筆神力，他的神力儲備消耗一空，自身都在沉眠的邊緣徘徊。剛剛繼承克拉諾斯的神力，一下子還給天地。

而阿佛洛狄忒更慘，這位女神本來在十二主神中就是最弱的一位，城邦綜合實力最弱。巴巴幫上特洛伊的戰車也是為了未來的勝利果實。

但一下子賠的乾乾淨淨，直接被無數怨恨亡靈打落至沉眠。她的寶座被冰封，女神昏迷不醒躺在神座上，但萬幸的是主神柱沒有崩塌。

阿波羅聲音沙啞對厄洛斯說：「回頭你去愛神殿幫你母神坐鎮。」厄洛斯也受到很多反噬，畢竟他當初肆意玩弄他人的愛情，也遭到很多人的怨恨。但死過一次，並且被阿波羅教導后這些年沒有大錯，勉強挺了過來。

雅典娜等人作為勝利者也不好受，這次傷亡太大，加上狄俄尼索斯將歷代戰爭死亡的怨靈孽力回饋，她們雖然有城邦信念力守護沒有沉眠，但也紛紛丟了一大筆神力。

諸神重創，唯獨斯菲蒂亞和哈迪斯完好無損。兩位神明笑了，斯菲蒂亞在狄俄尼索斯宣告審判結束的那一刻站起身。

這時候諸神氣喘吁吁，根本顧不得斯菲蒂亞。

「諸位殿下，剛剛的審判讓我很有觸動。趁著諸神都在，就讓我們開啟下一個議程吧。」

絕地天通！這位女神偽裝多年，終於露出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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