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擒獲

157.擒獲

宋轔和阮雲卿飛馬而來,闖入皇宮,一路所向披靡。他們二人如同一把鋒利的鋼刀,頃刻之間就將前方戰得如火如荼的戰場,撕開了一道豁口。

二人身後的兩萬大軍隨即殺了進來,勢如破竹一般,不過一頓飯的工夫,就將場面反轉過來。

剛剛還四處燒殺搶掠的叛軍們立時亂了陣角,宋軒忙讓人去關城門,宋轔手疾眼快,彎弓搭箭,抬手便射,正中那兩個關城門的小卒胸口。相距百餘步之遙,從彎弓射箭不過眨眼的工夫,眾人只覺得眼前閃過兩道寒光,那兩個小卒便慘叫一聲,翻倒在地。

宋軒大吃一驚,急忙讓朱成達派兵頂上。

朱成達領兵上前,還沒有到了城門附近,就被宋轔一箭射在他戰盔之上,那箭去勢極快,一箭掃過,便將朱成達戰盔後面簪著的一支紅纓射了下來。

朱成達嚇出一身冷汗,宋轔已經是手下留情,剛剛那一箭,連那麼一支細小的紅纓都能射下來,何況他這麼一個身高八尺的活靶子。若是宋轔的手再偏上那麼一二分,那他身上這點零碎東西,可就全都別想要了。

就在朱成達這麼一愣神的工夫,宋轔接連幾箭,箭無虛發,將他身邊十來個數得上名號的將官一一射落馬下。跟着的兵卒們見此情景,再也無人敢上,他們剛想後撤,就被宋軒抽刀在手,厲聲喝了回去。

「誰敢退後,本王教他立時人頭落地!」

前有強敵,后無退路,兵卒們無可奈何,只好又冒死沖了上來,硬是頂着宋轔的強弓硬弩,將城門關上大半。

阮雲卿一催戰馬,縱馬殺入敵陣,手中的銀槍使得如銀蛇亂舞,直挑橫掃,一槍一個,眼前就如刀割麥垛相似,呼啦啦倒了一大片。兵卒們紛紛被阮雲卿挑落馬下,他放眼望去,已快到那即將閉死的城門。阮雲卿見狀,急忙高聲喝道:「宋轔!」

宋轔在後面立時會意,「去罷!」一箭射了過去,射倒一個正想往阮雲卿背後掄刀的小卒,也策馬跟了上來。

阮雲卿抿唇一笑,有宋轔在他身後護持,他就可以心無旁騖,一力破開城門。

兩個人一前一後,殺至城門附近,阮雲卿單手拎槍,一面抵擋,一面用左手一撐馬鞍,從馬上翻了下來,幾步躥到城門邊上,一腳飛出,將一個關城門的小卒踢出老遠,緊跟着擠進門裏,掄槍便刺,搠倒一個,回槍桿橫甩,又將其餘幾個站在城門內側的兵將也一併撂倒。

一槍桿戳在城門之上,那扇即將閉死的城門立即發出咣當一聲巨響,半邊門扇都險些讓阮雲卿卸了下來。

大門洞開,宋轔緊隨其後,領兵直衝門裏。阮雲卿飛身又上了戰馬,拎槍直奔朱成達而去。

朱成達急忙揮動手裏的兵器,架住阮雲卿的銀槍,兩個人戰在一處,一時間難分勝負。

宋軒眼見城門被人破開,心下越發慌亂,禁不住聲音直顫,他強作鎮定喝道:「還不快頂上!頂上!」

宋轔冷笑一聲,一箭飛了過去,正射在宋軒胸前的護心鏡上,把宋軒射得身子一仰,險些從馬上栽了下來。

這一下可是唬得不輕。宋軒直起身子,便在身上好一陣摸索,上下看了好幾遍,總算甲胄堅硬,沒有讓宋轔的箭射穿。

宋軒汗濕浹背,心頭止不住突突直跳,他身上雖然完好無損,可那面護心鏡上,卻生生讓宋轔的鐵箭射出一個寸許的凹痕,胸前火燒火燎的疼,宋軒臉色煞白,立時心生退意。

只要宋轔箭法精準,箭箭都能射中這個凹痕,那麼不出三箭,就能射穿宋軒身上的鎧甲,要了他的性命。

宋轔的騎射如何,宋軒再清楚不過,剛剛他箭無虛發,連朱成達戰盔上的紅纓都能射下來,此時想要取他的性命,怕也是易如反掌。

宮牆之外不斷有大軍湧進皇城時的喊殺之聲,那聲音震天動地,聽得人脊背生寒,宋軒雙手直抖,連馬韁都握不住了,眼見大勢已去,他壓根不是宋轔的對手,心下再怎麼怨恨,終究也沒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撤兵!」

一語出口,宋軒險些掉下淚來,他心中好生不甘,然而情勢逼人,也由不得他不退。在馬上捶胸頓足,宋軒恨得咬牙切齒,心裏面暗自發狠,他一定打回皇城,殺了宋轔,奪回應該屬於他的皇位。

朱成達聽見撤兵二字,急忙虛晃一招,閃過阮雲卿的銀槍,撥馬回頭,轉身帶着剩下的殘兵,就往東面方向逃躥。

宋轔下令去追,大軍一擁而上,才剛追出不遠,就聽見宏恩門的方向傳來一陣馬蹄聲響。遠遠只見一個身穿銀甲,背披朱紅披風的小將,從宏恩門裏殺了出來,截斷了宋軒等人的去路。

那小將騎在一匹黃驃馬上,離得老遠,就朝宋轔隊中大喊:「小二!哥哥來接應你來了!」

阮雲卿急忙順聲音望去,一眼看見,心下頓時一喜。

來人正是連醉,他領着一哨人馬,截斷了宋軒的去路,與阮雲卿打了招呼,又朝身後揮手喝道:「小的們,立功的時候來了!都跟我上!」橫刀立馬,率先殺入敵陣。

連醉領着的,凈是些才剛十七八歲的小太監們,這些半大的孩子正是愛打愛鬧的時候,初入御馬監時,就是為了隨行護駕所用,因此平日裏也教他們練些騎射,雖然不如宋轔他們這些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兵馬兇悍,可架不住這些孩子年輕氣盛,骨子裏自帶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兒,衝殺起來,倒也氣勢十足,展眼就將宋軒的殘兵沖了個七零八落,朱成達護衛不及,與宋軒分散開來,教連醉一記長刀砍了過去,就將宋軒掄下馬來。

連醉步步緊逼,接連劈砍,長刀落下,寒光直閃,把宋軒逼得在地上來回亂滾。頭上的纓盔也滾沒了,束髮的簪子也掉了,髮髻散落一地,剛剛還趾高氣揚的皇子,片刻就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一樣,蓬頭垢面,慘不忍睹。

朱成達心道不好,連忙扔了兵器,跳下馬來,沖連醉喊道:「小將軍手下留情!我等願降!只求小將軍千萬別傷了軒王的性命。」

連醉不敢大意,有了前車之鑒,他現在對敵之時,再不敢有絲毫不慎。一面吩咐人將朱成達捆了,一面掉轉刀頭,拿刀背照宋軒後背猛的一擊,將他拍翻在地,這才招呼身後的小太監們,將宋軒也一併捆上。

眾人一齊動手,將朱成達和宋軒捆了個結實,宋轔的兵馬到宏恩門時,連醉已經逍遙自在地坐於馬上,看着小太監們大殺四方,將宋軒的殘部一一肅清。

主帥都降了,剩下的蝦兵蟹將也就沒了什麼誓死頑抗的勁頭,看見宋轔的大軍過來,連忙主動扔了手裏的兵器,在道路兩旁蹲了下來,口中不住喊著:「饒命。」

連醉一見阮雲卿,立馬撲上前來,「小二!你可回來了!」

翻來覆去的查看一遍,直到確認阮雲卿毫髮無傷,連醉才放下心來。阮雲卿也歡喜非常,彼此訴說前情,又問連醉:「趙青和馬誠呢?」

「你們衝進城裏的時候,趙青就給我送來了消息,讓我埋伏在宏恩門附近,等著接應你們。他這會兒正在舒尚書府上,新仇舊恨,恐怕今日要一併與那老賊算個清楚!」

趙青要為父報仇,這才忍辱負重進了皇宮。如今他大仇得報,能手刃仇人,阮雲卿也不由得替他高興。又追問馬誠的下落,連醉直說沒事,「我早將他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只管放心就好。」

兄弟們都安然無恙,阮雲卿欣喜之餘,又想起下落不明的阮寶生來,「也不知堂兄到底怎麼樣了?」

他焦心不已,雙眉緊蹙,宋轔連忙勸道:「這事與母后脫不幹系。我們快去尋她,一問便知。」

阮雲卿點了點頭,宋轔交待連醉留守原地,處理善後事宜,又吩咐身後的兵將,留下一部分人接應聶鵬程等人,等大軍匯合之後,就讓聶鵬程封鎖皇城,不許放一個人出入,再派兵將皇城內外徹底搜查一遍,以防還有漏網之魚,混在皇城之內,伺機作亂。

眾將領命而去,阮雲卿二人翻身上馬,問過派去捉拿魏皇后的兵將,才知道剛剛一場大亂,魏皇后趁他們攻城之際,已讓陳達在前開路,護着她與宋軻、舒貴妃等人逃往麗坤宮去了。

當下不敢耽擱,宋轔與阮雲卿各帶了兩千精兵,直奔麗坤宮而去。

眨眼到了門前,宋轔讓人四面合圍,將麗坤宮團團圍住,又高聲喝命:「開門!」

這道宮門與剛剛那座厚實堅固的城樓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不用費多少力氣,外面那些個如狼似虎的騎兵們,就能把門戶破開。宋轔與阮雲卿如神兵天降,一來便打得宋軒等人全無招架之力,禁衛軍們看在眼裏,服在心中,此時聽見宋轔叫門,聲震雲霄,全都不由得心下發顫,互望一眼,問陳達道:「統領,這……」

整個禁衛軍,此時只看陳達的意思了。要降便一起降,要打便一起打。

陳達守在門裏,心中早已翻了好幾個個兒,憑心而論,他敬重宋轔,早就覺得他才是東離真正的英主。可若論職責,他身為禁衛軍統領,又不得不服從皇帝的命令,如今新親登基,宋軻才是他名正言順的主子,他在這裏猶豫不決,都已經是大大的不忠了。

躊躇半晌,眼前猛地一亮,陳達大笑起來,甩手扔了手裏的佩劍,將自己身上的官服扒了下來,也一併扔在地上。

陳達豁然開朗,與其為難半天,弄得自己上下難受,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此時來個掛印而去。只要他辭官不做,從此白丁一個,就不用再被什麼規矩禮法束縛,全憑自己隨心所欲就好。

「給太子殿下開門!」

陳達一聲令下,禁衛軍們全都禁不住歡叫出聲。

習武之人都願意服從強者,而宋轔和宋軻之間,誰強誰弱,早已一目了然。

沉重的宮門被人推開,陳達將宋轔迎進宮裏,二人還未說話,就聽見影壁牆后,麗坤宮的正堂大殿之中,傳來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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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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