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們陸家放不下你這尊大佛

這次終於夢到長大了不少的寶寶了，不再是剛出生那瘦弱的樣子。雖然還沒有到胖的地步，但是也是有著小肉肉，看上去非常的可愛和健康。

五六歲的寶寶眉眼越來越像陸子野了，迷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還有薄涼的雙唇。這樣的樣貌在二十一世紀是妖孽的存在，不知道將來會迷倒多少女生。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寶寶，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媽媽你看」寶寶指著風箏，眯著眼睛對她笑，然後拿著風箏邁著小腿飛快地跑著，風箏越飛越穩。

「我的風箏，我的風箏」突然，風箏線斷了，寶寶著急地跑去追，她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跑著，給嚇出一身的汗，也緊張地跟在後面大喊著寶寶的名字。

但寶寶就像沒有聽到似的，一個人跑得飛快，她拚命在後面追，然而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絕望地看著寶寶越來越遠的身影，她整個靈魂都都在顫抖。

「寶寶」楊歡歡尖叫一聲，猛地從床上跳起來。

原來是一個夢！

她看著四周，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撫額，上面全是汗水，頭髮都打濕了。

她摸了摸腹部，依舊覺得心有餘悸。但想到寶寶五六歲的時候應該就像夢中那樣吧。那樣的活潑和健康，她又微微勾起唇角。

楊歡歡收拾好了再出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六點多了，七月底的z市夜長日短，五點鐘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暗了。

她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上面顯示的時間1982年，七月二十七日。距離她和陸子野結婚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廚房裡傳來炒菜的聲音，應該是陳桂香或者胡蘭在做飯。她沒有理會，直接走到院子里，就聽到胡蘭三歲大的女兒和別的小朋友玩耍得到聲音。稚聲稚氣的，十分可愛。

公公陸華軒和小叔陸子明應該還在地里收割稻子。

「大嫂，起床了？」

楊歡歡轉身，就看見胡蘭端著菜出來，看見她出來，先是驚訝后又露出歡喜。

楊歡歡看她一眼，淡淡地點點了頭。

胡蘭暗暗地撇了撇嘴。

有什麼好清高的，不就是漂亮一點還有，多讀了幾年書。有什麼了不起！

她把菜放在飯桌上一邊嘮叨：「大嫂，你肚子應該也餓了吧！等阿爹和阿娘他們回來就可以吃飯了。阿娘他們還在地里收拾稻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都收拾好幾天了，每天都這麼辛苦下地幹活，今天應該就能把稻子收拾好了。」

楊歡歡剛嫁過來，對家裡有幾畝地，大概花多長時間能收拾好一點概念也沒有。以前在家的時候就算林梅不樂意，父親依舊捨不得讓她下地。她對地里的東西了解得不多，就算是今生她依舊對這個家的財產了解得不多。

所以對於胡蘭的話她只是沉默，以前的她或許還天真的以為胡蘭只是想找個人嘮叨一下，但不代表現在的她依舊聽不出胡蘭的話語。無非就是暗指家裡的人那麼辛苦在忙活，而她卻像個嬌滴滴小姐似的，什麼也不做。

胡蘭見楊歡歡沒有說話，臉色依舊淡淡的，便訕訕地住了口。

她覺得今天的楊歡歡有點兒奇怪，平時她雖然話不多，但對她的態度還是挺溫和的，今天她感到了楊歡歡對她的疏離和冷淡。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楊歡歡，對方正在用抹布擦桌子，似乎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

楊歡歡拿著抹布擦著髒兮兮的飯桌，她有輕微的潔癖，受不了東西髒兮兮的，見到了就要動手擦乾淨。邊擦桌子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房子。

上一世的時候她在這裡待不到一年。寶寶出事後，她的情緒崩潰幾度發瘋。

後來陸子野就把她接過去陸子野的部隊所在的g市裡，請人來照顧她。

後來她情緒穩定了，堅持要離婚，陸子野不同意，要她隨軍。兩方僵持不下，最後兩人各退一步，她依舊在g市裡住下，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裡。

」阿娘，我肚子餓了」妞妞晃著小身子從外面跑進來，看見楊歡歡在一旁，很是好奇地看看她，走了兩步又轉頭好奇地看看她。

楊歡歡被她可愛的動作給逗笑了，溫聲問道：「妞妞不記得大伯母了嗎？」

妞妞眨巴著眼睛，過了一會才說：「記得」說著就不再理會她，而是眼晶晶地看著飯桌上的菜，剛把手伸向菜盤碟子，就被人給阻止了！

妞妞頓時不樂意了，又執意地把手往前伸，見小手還是在原地，她抬頭一臉的不樂意看著楊歡歡：「你放開我，我肚子餓了」

「大伯母帶你去洗手再回來吃飯好不好！」楊歡歡看著她髒兮兮的手說。

「髒的話就用抹布抹一下就好了，哪還用洗什麼手，又不是城裡的大小姐講究那麼多幹嘛」胡蘭從廚房出來，聽了楊歡歡的話就無所謂道。

說著就拉過妞妞的手用抹桌子的抹布胡亂地擦了幾下：「行了，趕緊去拿點菜填填肚子先，要不你奶回來了，你就等著餓肚子吧」

妞妞立刻就奔向飯桌，伸手就抓一把菜放在口中，大口大口地嚼著。

胡蘭自己也想著先偷吃一點的，但是楊歡歡在這裡她也不太好意思，自己吃不了，那自己的女兒總要吃一點才讓她舒服一點。

看見楊歡歡那一愣一愣的樣子，胡蘭在心裡笑得可歡了，她知道楊歡歡這女人可是有著小潔癖的，看見有人直接用臟手抓菜吃，今晚她估計吃不下飯了，這樣更好，她們可以吃多一點。

她笑著對楊歡歡解釋：「大嫂，娃子就是這樣了，你不要介意啊，我們農村人從來都不講究這些的」

說著也不等她回應，就轉身走到院子門口，楊歡歡很快就聽見她的聲音。

「阿爹，阿娘，你們回來」胡蘭見到婆婆回來了，趕緊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水壺等東西，「我已經做好晚飯了，現在就可以開飯了。阿娘，雞和鴨我都給它們餵食了，地里的蔬菜我也澆水了，快點過來吃飯吧」。

楊歡歡抬頭，就看見陳桂香三人一身的疲憊的走進院子里。她的公公陸華軒和陸子明正在卸下裝滿稻穀的牛車。

陳桂香聽了胡蘭的話，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走進來看見她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一雙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頭對胡蘭大聲地說：「怎麼都是你一個人做的？歡歡你怎麼都不幫阿蘭一下？這幾天你一直都躺在床上，什麼活都是阿蘭幫你做了，現在你都起床了還不幫一下她，還是說你睡到現在才起床啊？」說到最後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楊歡歡抿唇，沒有回答，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永遠也不要見到這個女人。

「沒有，阿娘，大嫂起床有一段時間了」胡蘭看著盛怒的陳桂香，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來，慌慌張張地幫楊歡歡解釋。

「那醒來了，為什麼沒有幫忙做飯？是不是我們陸家放不下你這尊……」

「我確實是剛醒」陳桂香後面『大佛』兩字還沒有說完，就被楊歡歡淡淡地打斷了。

陳桂香沒想到會被人打斷話，嘴巴還張著，有點兒滑稽。待反應過來后，就怒斥：「你還好意思提？你要是不知錯，我們陸家放不下你這尊大佛……」

「行了，一回來就吵，你就不能消停點嗎？」背著手走進來的陸華軒不耐煩地打斷了陳桂香的聲音。辛苦了一整天，肚子早就餓了，現在還為一點小事不停的吵，陸華軒心情未免不好。

陳桂香一連兩次的說話都被人打斷，心裡很不舒服，見到陸華軒維護著楊歡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要是她能做一點好事，我能這樣吵嗎？你這個老頭子，我為你生兒育女，你為了一點的事情居然還下我面子？難道我這個做婆婆的都不能管教一下媳婦？」說到後面眼淚都流出來了，整個人索性就坐在椅子上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還好不是坐在地上哭！

楊歡歡很是淡定地看著這一幕，還有心思亂想著。

他進門就只說了一句話，怎麼就成下她的面子了？

陸華軒無奈的說：「都一把年紀了，這樣也不怕小輩笑你？趕緊別哭了」畢竟是多年的老伴，又為他生兒育女，他也不忍心看見她這樣。但是最近天天這樣子吵，他頭都痛了。

「我怕什麼啊？反正你們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現在我人老了，什麼話都不能說了，連自家的媳婦都不能說一句了。」陳桂香邊抹著眼淚，聲音尖銳地說。

自家婆娘有點胡攪蠻纏他是知道的，陸華軒也不好多說，免得待會她沒完沒了的吵鬧，大家連飯也別想吃了：「我不是就說了那麼一句嗎？阿明的肚子也餓了，你再這樣下去啥時候才能吃飯？」

提到陸子明，陳桂香也乖乖地止住了眼淚，她可不想餓壞了她的寶貝兒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楊歡歡她才不甘不願地站起來去洗手。

「阿歡，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裡多休息幾天」陸華軒轉身對楊歡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