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十一鞭

我這是靈魂離體了，我有這個經驗。

只是沒等我來得及多想，那老太太又是一鞭子抽在了我的身上，當然抽的不是我倒在地上的身體，而是我這個靈魂。

這一鞭子抽過來，敢就感覺到一陣極其強烈的眩暈，就像是被閃電劈中了一樣渾身發抖。但她並沒有停止，而是繼續猛地抽打着我，我想我現在所承受的痛苦，跟地獄里的上刀山下油鍋差不多了吧。

又是一鞭子下來，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劇烈震動，腦袋裏嗡嗡直響，隨後就輕飄飄地倒在了地上。在我暈倒的最後一刻，看見的是那老太太略有倦意的臉，想來她都打累了。

等我醒來之時，我的身體就躺在我的旁邊，這是真正的——醒來，看見自己的屍體！

不過我並沒有死，旁邊的應該算是我的身體吧。

我自己站起身來，渾身沒有任何的疼痛感和傷口，毛老仙此刻正背對着我，像是在看着那個大棺材，他沒有說話。

「醒了？」老太太手裏提着那根鞭子，聲音沙啞至極。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現在一看到她手裏的鞭子我就瑟瑟發抖，而且，這個老太太顯然不是人，而是一個鬼。可我心裏自然明白，毛老仙既然帶我來見她，她必然不會對我有惡意。

「凈魂鞭，我打了你九九八十一鞭，你的魂魄都沒有絲毫受損，想來你是個心善之人，惡事不是你做的，卻又是你做的，真是難辦」，老婆婆說着，竟是嘆了一口氣，她吐出來的氣，在空中化作了一條陰霧，許久才散去。

「我……」

我正要開口向她說明事情原委，她卻打斷了我的話，她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既然我幫你凈了魂，你就沒有什麼東西能瞞我的，要知道，靈魂是天地間最*裸的，至於羅沐沐，你自然該對她有歉意，但這不是你的罪，也不是你的惡，如何洗清這罪惡，全看你自己」。

「謝謝」，她這麼一說，我心裏突然輕鬆了不少。

「你肚子裏的鬼胎……」老太太用鞭子指了指我的肚子。

「接生鬼婆，肯定有辦法將這鬼胎拿掉吧？」毛老仙轉過身來，一臉恭維地對老太太道。

「難……極難……」鬼婆搖了搖頭。

「想必不是難，您就說吧，想讓我們做什麼事情？接生鬼婆，從不做沒有回報的事情」，毛老仙也是夠直接的。

我則是站在一旁，並不敢插話。

「你我好友多年，我是老鬼，你是老道，本來不應該打交道，看在你也常幫我的份兒上，我就給你開個價？」鬼婆說着，扭頭看了看毛老仙，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可她的身體一動未動，直接就將頭扭了個一百八十度，這把我嚇得倒吸了幾口涼氣，毛老仙微微一笑，說道：「請開價」。

「鬼子生根，難以摘除，剛好在一個月前，我的玉面鬼狐逃走了，你去幫我把它給找回來，然後我用鬼狐幫劉煜摘除鬼胎，你看怎麼樣？」鬼婆問完毛老仙，就將頭扭了回來，然後瞥了我一眼。

我嚇了一跳，她的眼神也太陰冷了，而且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這讓我不覺一怔。不過她都說了給我凈過魂，我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想想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行！鬼婆想養人魂鬼狐，我卻是想救劉煜，這買賣很合算，老道接下了」，毛老仙說道。

「好，我的鬼狐，雙眉之間有一硃砂點，是永遠不會褪掉的，你們可以根據這個找到它」，鬼婆笑了笑說道。

我總感覺她的笑陰陰的，心裏有些發毛，但她本來就是個鬼，能不陰冷嗎？

除了硃砂點之外，鬼婆也沒有再提供別的線索，毛老仙也沒再問。

鬼婆扯了扯手裏的鞭子像我走來，把我嚇了一跳，以為她又要抽我，她說道：「每一個受過凈魂鞭的人，都有資格知道凈魂鞭的來歷，你想知道嗎？」

「我……」我猶疑地看了看毛老仙，毛老仙點了點頭，我也就嗯了一聲。

「凈魂鞭是用一千三百三十三根女鬼的頭髮編製而成的，如果一個人的靈魂骯髒，凈魂鞭一鞭下去人的靈魂就會離體，而你一共受了七十二鞭才靈魂離體，八十一鞭才昏厥，的確讓我有些驚訝，要知道，毛老道當年……」鬼婆說着，毛老仙就咳嗽了一聲，鬼婆也心領神會，繼續道，「你那點兒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也虧得我給你保密……」

我仔細看了看凈魂鞭，還真是一根根頭髮給編起來的，但奇怪的是，這些頭髮就像是融合在了一起一樣，還散發着陰寒無比的冷光。

「行了，劉煜，我們先回去吧」，毛老仙可能是擔心鬼婆把他的事情給都出來，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挺愛面子，所以就急着想逃走了。

「等一下，毛老道」，鬼婆說着就看向了毛老仙，「劉煜的靈魂都還沒回體呢，你急什麼呀？」

說着，鬼婆就化作一道虛煙衝到了我的面前，隨後一手摁在了我的肚子上，我感覺到無比得陰寒，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忙是低頭一看。

她的手竟然直接伸進了我的肚子裏，我驚得睜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一般。

隨後她輕哼了一聲，颳起一陣陰風來，地上的枯葉颯颯直響，被吹飛起來，肚子裏一陣結冰般的陰冷傳遍我的全身，讓我牙齒都打起架來，咯咯直響。

過了好一會兒，鬼婆才將手從我的肚子裏抽了出來，隨後黑色的袖子一揮，我就躺回了自己的身體上。

等我緩緩站起身來之後，鬼婆說道：「我已經將你體內的鬼胎給凍住了，可以保你七天無事，所以建議你們七天之內找到我的鬼狐，否則事情難辦……」

話還沒說完，鬼婆就再次化作一道虛影穿進了棺材之中，下一瞬，整個棺材就在我的眼前憑空消失了。

我也是見怪不怪了，就沒再問什麼。

毛老仙邊走邊問我道：「你小子就不擔心下怎麼找玉面鬼狐？」

「我擔心也沒用啊，我什麼都不懂」，跟在毛老仙的身後，我說道。

「你小子越來越得寸進尺了，你的意思就是全指望我唄」，毛老仙頭也沒回，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爺爺你神通廣大，我不指望您指望誰呀？嘿嘿」，我厚著臉皮道。

「回去再說吧」，說着，毛老仙的速度更快了，簡直就像一陣風一樣，一下子就甩了我近百米遠。

這片樹林，陰森無比，我自然害怕，急忙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了上去。等回到死人街「毛老仙」，毛老仙在我的額頭上點了個紅硃砂，這硃砂很奇怪，一點下去，下一刻立馬就消失，就像是融進了我的額頭裏面一樣。

我很是吃驚，問毛老仙為什麼。

毛老仙說這是陰砂，是點在我的靈魂上的，所以額頭上沒有很正常。

我又問他這硃砂有什麼用，他卻笑着不說。

這時毛小仙出來了，她手裏拿着一道平安符，遞給我道：「給你的」。

「哦」，我本來就沒有跟她客氣的習慣，連謝謝都沒說就接了過來，掛到了脖子上，這時候我才發現，毛小仙的臉色竟然有些羞紅，難道這是她送我禮物，有些害羞？

我一時之間也弄不明白，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再不回去羅沐沐肯定又該害怕了，想到羅沐沐，我心裏就是一陣擔心，她還回不回公寓都是個未知數呢。

於是我就趕緊離開了毛老仙的店，打車往公寓奔去，坐着電梯上了樓，在電梯門口等我的，是苗冰。

一看到苗冰，我的心情根本難以形容，能肯定的是，我心裏還無法接受和面對她，所以理都沒理她就要走過去。

「你是不是很恨我？」就在我要跟她擦身而過的時候，她抓住了我的手。

「放開！」我的語氣比較的硬冷。

「劉煜……這件事情，總有一天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苗冰抓得更緊了。

「我說了，放開！」我回過頭來，怒瞪着她。

「我……」她的手顫抖了一下，隨後慢慢鬆開。

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里喊著淚水，在燈光之下，淚光閃爍，我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徑直地朝房間走去。

我一開門，羅沐沐正在吃着薯片看電視，見我進來，說道：「給你留了晚飯，自己去吃」。

「謝謝沐沐姐」，我長出了一口氣，幸好羅沐沐緩過來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現在和苗冰弄得這麼僵，和羅沐沐也見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話，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我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雖然已經風乾了，但難聞的氣味簡直讓我想吐，所以我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才吃了晚飯。

吃過飯，我就坐在沙發上陪羅沐沐看電視，不過沒怎麼和她說話，她一直不停地換台，最後停在了一條新聞上。

新聞上說，一個妙齡女子將她男朋友的手給剁了，原因是男朋友下班回來沒給她買雪糕，真是世界那麼大，什麼奇葩都有。

我正感慨之時，羅沐沐放下了遙控器，回房間睡覺了，就在這時，電視上出現了那個妙齡女子的特寫，她的眼睛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她在盯着我看一樣。

我嚇了一跳，急忙就關了電視，然後進了羅沐沐的房間，正要收拾自己的席子和被子，羅沐沐卻說道：「別收，你還睡這裏」。

「可是，我……」

「你要是收的話，我會殺了你，或者我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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