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龍游劍吟

「小右，為師在山下發現他的衣服後背上縫著一個姬字，為師就給他取名為左，以姬為姓，你可以叫他小左，從今往後，他就是你的師弟。」

一頭童顏長鶴髮的老者筆直的站著，身著一襲寬紫長袍，紫袍背後印有一個陰陽圖案，老者神態自然，雙手放於背後，站在偌大卻顯得有些安靜的金鑾大廳中間，面對三尊巨大的彩石人物雕像，三尊雕像是老者模樣，面色雖老但卻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威嚴。

三尊雕像依次站著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是道教的三位天師，蜀山是道教的淵源一脈，自然供奉。

在老者身後，對站著兩位少年，其中一位少年穿著蜀山弟子的灰白道袍，面色白皙，另外的一名少年則是一身的狼狽不堪，臉上都髒兮兮的，兩人的眼神卻彼此對望在一起。

「當你們成為蜀山的人的時候，首先要記住，以身取義，雖死而不枉也！」

……………

夜風吹過，已經是凌晨三點多，明月依舊皎潔如初，有的人睡著了，有的人卻還不能入眠，看似陷入夜間的大地，卻並非得到了安寧。

「師哥，你似乎並沒有展現出你的力量，難道你就不想從我這裡得到紫苑了嗎？還是說你心裡過意不去？」

鯊戮收去劍勢握劍在一側，目光冰冷的看著禪右。

「我沒有過意不去，小左，過去的我也不會嘗試著去留念，要的，只是當下。」

「好一個不留念過去，求的當下，很好。」

鯊戮邪魅的笑了笑，只手按著肩膀處一甩，鯊戮所穿著的這件酷黑風衣被他甩脫出去，仍在一旁的地上，齊肩的黑髮隨風往腦後飄灑著。

「師哥，就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吧！」

瞬間，從鯊戮身上爆發出一股及其強烈的力量來，跟之前的那些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前面的跟禪右對抗的力量只是屬於熱身，而現在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卻是一股無比霸道的力量，強悍到令人恐懼跟害怕。

一時間，以鯊戮為中心向四周爆散出去強烈的寒風氣流，將空氣全部陷入到了冰冷之中，溫度急速下降，連坐在越野車裡面的密狐跟劉衛都看到車玻璃上開始逐漸的因為空氣中的水分凝固而導致車窗開始模糊起來。

整個四周，都快要被寒冷之氣所凍住。

感受到空氣里的氣溫下跌，鐵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這麼多年來，這是目前為止見鯊戮爆發出這麼大殺意力量的一次。

千盡則是面不改色的看著鯊戮，雙手抱胸。

「來吧，師哥，好久沒有這樣一起了！」

鯊戮手中的桃木劍越發散出冰冷的氣息，冰藍的劍芒閃爍得更為精湛幾分，而縱觀禪右，什麼都沒有做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鯊戮。

話音剛落，鯊戮低聲一喝，狂奔跑向禪右，頃刻間鯊戮的桃木劍就已經完成了揚起落下，極快的速度就劈砍下禪右。

當禪右接下鯊戮的這一記劈砍，明顯能感覺到他的劍上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比先前增強了數倍，就好比先前是拿一個氣球壓著，現在氣球換成了一個鐵球，雖然整體看上去模樣輪廓是圓形，但實際所包含在裡面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短暫的雙劍對碰在一起過後，以鯊戮的明顯佔據上風的優勢又極快的朝禪右發動新的一招攻擊，而禪右在抵擋鯊戮每一次主動攻擊的時候，身形都會後退，雖然他沒有展現出鯊戮的那種霸道之力，但卻每一次都在鯊戮的劈砍劍里巧妙的運用小於他很多的力量抵擋，談不上要攻擊鯊戮，但卻能讓禪右無事的退卻。

………

「小左，今天心情似乎並錯。」

穿灰白道的少年收去手中的鐵劍入鞘，走到一顆茂盛的大樹下，坐了下來，而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身穿灰紅色道袍的少年，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讓人難以發覺的微笑。

「要不要打個賭？」灰紅道袍少年說道。

「打賭？賭什麼？」

「賭我在想什麼？」

「那我認輸。」

「還沒開始為什麼就要認輸？」

「因為小左你不習慣輸。」

「師哥，你這麼有把握知道我在想什麼？」

「今天吃飯的時候，我發現你的注意力集中在那麼多吃飯的弟子其中一個人的身上。」

「那麼，我輸了，師哥，我今天在食堂看到了一個女孩子，她很漂亮，有著一頭紫色的長發，你認識這個女孩子嗎？」

灰紅道袍的少年偏過頭來看著灰白道袍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之光。

「當然知道，她是師父新收的一名女弟子，叫做紫苑。」

灰白袍少年回答道。

「很好聽的名字，紫苑，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有姓紫的姓。」灰紅道袍少年聞言，又沉默了片刻，臉上抹殺了那一絲的微笑之意。

「小左，你在沒有來上山之前，都是你一個人嗎？」灰白少年問道。

灰紅少年輕點頭道「嗯，是的。」

「那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灰白少年又問。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為什麼？你就不想跟你的親生父母團聚嗎？」

「他們只是生下了我，就把我遺棄了，一個老婆婆在路上看到了放置我的籃子，好心帶我回家收養我，後來老婆婆死了以後，我就一直在外面流浪乞討，至於父母，只不過是生下我而已，如果我知道他們在哪裡，也就只會在他們死的時候把他們埋下土，就已經足夠了。」灰紅少年漠聲答道，關於他的身世，有些輕描淡寫。

聞言，灰白少年沉默了片刻，問「你是不是恨你的父母？恨他們沒有好好的照顧你，讓你流浪在外？」

「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灰紅少年反問灰白少年∶「師哥，你又是怎麼上蜀山的？」

「跟你一樣，也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那個時候我剛剛出生，師父說，那年下很大的雪，因為我的哭聲吸引到了師父，當時我在籃子裡面已經快奄奄一息了，是師父連忙把我帶上山來，一直都受師父的照顧直至我懂事，師父就收我為徒弟，給我飯吃，有床睡，教我練劍，直至今。」

當說起這些往事，灰白少年的眉間隱現著一絲很難被發現的憂傷。

「看來我們出身之境一樣，師哥。」

「嗯，對於自己的過去，雖然不能改變，但是我會努力不去想。」

「好了，不說那些已經無關重要的事情，那個叫紫苑的女孩，師哥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她？」

「現在嗎？」

「當然就是現在。」

……………

越野車裡的劉衛跟密狐緊緊的注視著車外打鬥的兩人。

「這樣下去的話，禪右很可能會輸的，一直處於攻擊上風的都是鯊戮，他都是在抵擋著鯊戮的進攻，沒有主動出劍過一次，為什麼會這樣？」

密狐有些擔憂的說道。

車窗已經用雨刮器在打掃著快要被冰凍起來的水珠，視線這才保證清晰。

「禪右他現在雖然是處在防禦狀態沒有主動攻擊過鯊戮，但是他卻能每一次的躲過鯊戮的攻擊，禪右他應該是在暫避鯊戮的鋒芒，他們兩個人的戰鬥方式截然不相同，一個是剛猛霸道，一個是劍巧人躍，就看誰更勝一籌，以柔克剛，以崗克柔，這就是他們產生的力量。」

劉衛沉聲分析道。

又是一連竄剛猛無比的正直劈砍向禪右，鯊戮的招數攻擊根本就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餘地，每一劍砍下去都是那麼的徹底乾脆，劍術剛猛霸道，但這其中也不失靈活轉變，在禪右的每次接招過後，又能重新發動比低於上次蘊含力量的攻擊，彷彿鯊戮就像是一台永遠都抽不幹凈的能量泵在輸出著力量。

兩人的劍在空中彼此交戰對撞，彼此的劍上都閃爍著他們主人能量的顏色弧光，顯得有幾分奇艷，遠處看更像是兩個人在拿著發光棒在舞動著，實則近距離看上去才知道，這是一場幾盡生死的對戰。

「為什麼你還不出劍？你到底在等什麼！」

鯊戮厲聲一喝，更為霸道的一劍朝禪右迎頭劈砍了下來。

禪右被打鯊戮連續劈砍了近百回的劍招，終於在這一劍帶著霸道的力度被鯊戮給劈退了出去。

禪右身形終於站穩，他的另外一隻手中多出了好幾張的黃紙符來，一瞬間全部憑空點燃，燃燒著的黃紙符飄在空中，左搖右晃完全成灰燼的瞬間，從禪右的身上猛然之間爆發出一股無比炙熱的氣流來，就像是一閘被壓製得滿滿的洪水在全部開閘的一瞬間洶湧衝出來的力量。

炙熱之氣以禪右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瘋狂的衝散而去，空氣中剛剛被冰凍住的氣息驟然之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無比炎熱起來，氣溫一下回升了上來，禪右手中的游龍劍上更是閃爍著火紅之光，就像是被火燒著一般。

「他終於要出手了嗎？」

密狐瞪大雙眼看著車外的禪右，語氣驚愕。

好強的劍勢能量在凝聚，原來他一直都在避讓進攻，是為了更好的消耗住對方的能量，而最後使他震退的一劍的力量，被他用符給利用了起來，轉化成了他力量爆發的點燃線，原先的那麼多攻擊，只不過是成了點燃他這捅炸藥的導火索。

千盡在心裡分析著禪右一直在避讓鯊戮的原因，想到這些，也讓千盡有些吃驚，這個人的實力，著實恐怖。

面對自己的師哥突然爆發出強悍的力量，鯊戮卻是收去了劍勢，站在原地，漠然的看著禪右。

霎時間，原本有月光輝灑的天際，被一團團忽然出現的黑烏雲遮蓋住，這些烏雲漂浮在萬丈高中，行雲流水般快速的漂浮走著，天際也忽暗忽明，而站在原地的禪右所爆發出來的能量越加的強烈，炎熱的氣流已經不僅僅局限在禪右身邊，像藤蔓一樣拼了命的朝鯊戮千盡以及劉衛所在的越野車蔓延開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炎熱之氣穿過這些範圍，還在不停的往深處蔓延而去，空氣中儘是炙熱的氣息。

此刻的黑虎跟夏雷更像是傻眼了一樣看著禪右，兩人也已經感受到了高溫的侵蝕，額頭上不停的滾出熱汗，剛剛還是感到寒冷的。

一聲震破天際的聲音從萬丈高中之中的烏雲深處傳來，聲音無比洪亮威武，響徹整個天際。

劉衛攙扶著密狐勉強的走下越野車，抬頭看著烏雲股滾的天際上方。

「我的天………」

密狐的那雙眼睛睜得最大，嘴也張開了，一種說不出的驚在她腦心之中燃燒。

同樣，劉衛也是無比驚愕的望著天空上方。

天空之上，那是一個只存在於電視電影作品裡面的物種，在中國是神話傳說裡面最出名的動物。

一條周身閃爍著紅光的巨龍正在黑烏雲中翻滾著。

是的，就是一條龍。

無比霸氣的龍吟聲響徹整個天際。

「我的天……我要拿錄像機錄下來！」密狐有些手忙腳亂的想要找到旁邊的錄像機，但卻無果，因為這條翱翔在天際的火龍是她親眼所見，此刻還在。

千盡跟鐵牛仰著頭看著烏雲中的火龍，已經不想說話了一樣，鐵牛那種臃腫的臉上已經是眼嘴俱睜，更不用說被綁著的夏雷跟黑虎此刻的見到龍的心情，雖然被賭注嘴，但心裡的那份吃驚，已經不能用話語說出。

所有看到的人臉上都露出了無比震驚的表情，唯獨只有兩個人面色漠然平淡，一個是禪右，一個是鯊戮。

…………

「請等一下。」

灰紅道袍少年叫住了她的腳步，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一頭紫色及腰的長發安靜的垂下。

「你是在叫我嗎？」

她注視著灰紅道袍少年，腳步停在了正準備進房間的門口。

「你是叫紫苑嗎？」他問道。

她輕點下頭，輕聲道「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叫姬左，能不能和你交個朋友？」

他的話很流暢，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慌張，反而顯得很平靜，但卻不是漠然的看著她，他的心裡已經有些奇怪的感覺在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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