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失格與牢籠

「老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紫宰相一楞，眼中閃過一抹慚色.

「你少在那給我打哈哈，我是年輕，但不代表我是無知小兒.」我一甩袖子，哼聲道:「既然你是紫月的父親，紫月又是我的妃子，你也算得上是我的岳祖父.我既然容你，就不會對你怎麼樣，更何況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顧著紫月和紫塵的面子的.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想你也是知道分寸的.」

「這……」紫宰相還在遲疑.

「我倒還不知道，就連太醫中也會有你的人.讓我猜猜…..是李太醫?還是胡太醫?還是……」我緩緩的走到一旁坐下，端起了桌上的參茶.沒有看向紫宰相，只是默默的看著淡黃色的茶水還有杯底的參須.恩，是上好的人蔘呢!

「請陛下恕罪，老臣只是…只是….」我的動作彷彿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壓力似的，紫宰相跪倒在我面前，冷汗不斷的從額頭上滴了下來.

「這點，我無意怪你.作為一個皇帝，我雖不高興但不會怪罪於你.畢竟你是我的臣子，在我身邊安插這些許人也是無可厚非的，」我完全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只是抿了口參茶，慢慢的立起身來。忽然將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到了紫宰相的面前.

「但是作為一個長輩，你的所作所為卻另我不齒!」我恨恨的盯著跪倒在我眼前的人「就因為月不能生孩子了嗎?所以就把他像垃圾一般的丟開，然後換成紫塵成為棋子嗎?在你眼中最重要的是什麼，是現在所具有的權勢地位，甚至還想要的更多.所以不惜將自己的孫子送入皇宮，受到殘酷的對待，就只為了讓你的血統融入皇家，好鞏固你的地位?!」

「陛下……」紫宰相抬起頭來，看向怒氣沖沖的我，眼中的慚愧之色愈深.

「不需要狡辯，你並沒有否認便是承認了.」我心中的火更盛「一開始我就奇怪了，本來一開始會嫁過來的會是紫塵，為什麼後來會變成紫月.那是因為你需要一個人來成為我的人，只要為我生下了孩子，那麼你的地位便不可動搖了.而比起受你寵愛又是正妻所出的紫塵，不受人重視的紫月更加適合.一開始想不透這一點，就是因為我低估了你冷血的程度，竟然會把自己的親人當棋子一般對待!」就算我是皇帝，嫁給我還是不可能如同自己娶是一樣的.正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人是無法繼承家業的.而在紫月入宮后，紫塵便成為了最後的血脈，也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陛下，一切都是老臣的錯.」紫宰相沒有像平時一樣胡混過去，也沒有爭辯，只是深深的低下了頭去.

「錯?你錯在哪裡?」我冷笑「怎麼著?知道紫月無法像你想的那樣誕下皇子了，所以這次連最寵愛的孫子，你衣缽的繼承人都打算犧牲了?」

「老臣承認自己有私心，但是塵兒愛慕陛下，這點是無庸質疑的.」

「我不認為這能成為你所做的這些事情的借口。」似乎被說中了心事，我有些狼狽的說。

「是不是借口，陛下心中自然明白。」紫宰相看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不知道陛下打算怎樣處置老臣呢？」

「處置？」我有些自嘲的說道「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呢？該怎麼做你心裡清楚，只是你要明白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畢竟是家務事，我不打算把它和國事混在一起。你先下去吧，『朕』可要去會會你那位新夫人了。」

「老臣受教了！」紫宰相站起身來，帶頭向外走去「老臣去叫她來。」

「不用了，朕一個人過去就行了！」我擺擺手，示意他先離開。

「是！」

紫宰相家裡倒是熟門熟路了，上次紫宰相遇刺的時候來過一次。不過那次是危急關頭，連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自然沒有心情仔細看。這次看來，這院落也著實幽雅秀麗，難怪能培養出來紫塵那種秀雅溫和還有紫月的文雅穩重。只可惜這院落再美麗，認真看起來卻像是一座牢籠，緊鎖住了那兩名優秀的男子。

「陛下！」一聲輕喚喚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女子。

普通，真的很普通。她的全身上下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普通的外貌，不出彩的衣著。只有眼中的神采顯示了它主人的不平凡。

「你便是羅愛？」我出口問道。

「回陛下，是！」她微微福了福身，不亢不卑的回話。

「那件事情可是你的主張？」我讚許的看著眼前的人，問道。不過答案早已經很明顯了。

「回陛下，若我回答不是陛下會相信嗎？」

「朕信！」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為什麼？」羅愛有些吃驚的問。

「因為你不是個愚蠢的人，而那件事情確確實實是只有蠢人才會去做！」我微微一頓，看著羅愛的神色有些變化「你應該是個聰明人，你父親做的事情的後果你很明白。」

「是的，我便也同時承擔了那『後果』啊！」羅愛自嘲道。

「這怎麼算是後果呢？」我笑了「朕本來以為你明白的，還是朕高估了你嗎？朕只是幫你準備了一個新身份、一個新環境，甚至是一個新的人生啊！」

「陛下？？」羅愛猛的抬頭看向我「陛下是說……..」

「噓！」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嘴唇「天機不可泄露！剩下的事情該怎麼做，朕想是不用教你了吧！」

「是的，陛下！羅愛明白了！」再看到眼前的人，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

「很好！」我笑著轉身離去。

匆匆的趕回宮，正好和奔走的煉橙撞到了一起。

「陛下，紫妃娘娘醒了！」

「月………」我幾乎是跑著的衝進了房間，看著床上已經睜開眼睛的紫月，我覺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紫月看到我，臉上閃現出驚喜、慚愧、吃驚的還有許多我看不懂的表情。嘴唇微微的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掙扎著想要起身。

「月，你還病著呢，別動！」我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他無力的身子，讓他靠在床柱上。然後坐在床沿接過侍女手中的葯，小心的一口一口的喂著紫月。

紫月乖順的喝下口中的葯，眼睛卻一秒都沒有離開我，彷彿眨一下眼我就會消失一樣。

嘆口氣，我幫助已經喝完葯的他重新躺下，為他掖好了被子，然後拿著空著的葯碗向外面走去。可剛一起身，就發現自己的衣角被緊緊的拽住了。

「你不要走…….」

「月，我只是去放空碗，順便叫人幫你準備一些膳食而已，馬上就會回來了。睡了那麼久，你不覺得餓嗎？」我皺了皺眉頭，月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粘人了？都是那可恨兩個宰相，看來月這次受到的傷害太大了。

紫月看到我皺眉頭，像是怕我生氣似的縮了一下，可仍是固執的緊抓住我的衣服不鬆手：「不要去……」

我再次無奈的嘆口氣，順手把空碗放在了離我最近的椅子上，然後坐下身看向紫月：「好，我不走！那你老實的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些什麼？」

「我沒有…..」紫月轉頭躲開了我的目光。

「月，我不想逼你。我現在告訴你，那羅英沒事，若你擔心他等你傷好了我便送你去見他。這件事情，我不會怪罪任何人的。」我壓下心中的苦澀，艱難的開口「只是，他的身份及品性太複雜了，不太適合你。我知道我不能給你什麼，所以我也沒有資格綁住你。等你傷好了，想去哪裡就去吧！」既然不能給你承諾，那我便放給你自由。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抓住我衣服的手猛然大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