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出氣筒」

h市是「rday」巡演的最後一站。

這次的巡演歷時七個月，從夏天到冬天，對四個人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體驗。許許多多個夜晚，他們在不同的場子上揮灑汗水，點燃空氣中的冷，盡情燃燒心裡的情緒，享受台下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疲憊，暢意，滿足。

有一天這些記憶會沉入歲月的洪荒，琴弦會生鏽，他們也會老去，再唱不動也沒有力氣聚到一起，年輕時的夢想只屬於年輕的他們……

正如他們的名字一樣，昨日。

至少，昨日的我們無比閃耀。

……

「不過，要是再讓我選一次的話，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跟著出來的！！絕對不要！！」陳昨一臉菜色地拉開車門，衝到到路邊彎腰撐牆，姿勢標準，表情到位，穿著黑風衣的背影也是落落不凡，盡顯憂鬱氣質……

「隊長，真遜。」十夜搖頭。

「遜斃了，沒想到隊長居然會水土不服！！真該讓你的粉絲看看你這副瘟雞的樣子，哈哈哈～」偏藍補刀技能依舊神准，整個人笑攤在座椅上，銀色的十字架在領間閃耀。

「陳昨，你還好吧，明天的演出能撐得住嗎？」在兩個隊友的交替補刀下，陳昨已經終於等來了一個關切的詢問。

「是啊，隊長，你這樣怎麼上台啊，那麼多妹子看著呢，唱一半被抬走多丟人啊～我說，你還是在酒店歇著養病吧～」偏藍笑眯眯地伸出腦袋。

「同上。別，丟人。」十夜點頭。

身心受創的陳昨咬牙反攻：「你們這整天要女人號碼的傢伙才丟人呢！！我還撐得住，我好得很，好得很！！」話是這麼說，嘴唇卻越發白了幾分。

「沉叔，你聽聽這有力的保證。」偏藍攤手，「我就說沒什麼好擔心的吧！」

「是的，沒錯。」十夜表示贊同。

沉珂嘆氣，「你們啊，整天一張嘴就知道損人，知道陳昨身體不舒服還氣他……」

從抵達h市開始，陳昨就食欲不振，排練也無法集中精神，下午去看場地的時候，還氣虛乏力到暈倒，雖然他一再逞強，但……沉珂苦笑，他怎麼可能讓陳昨這樣上場。

已經是最後一站了，這麼關鍵的時刻，『rday』要是缺了主唱……

只能希望陳昨明天身體能恢復到正常，不然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陳昨吹了會風回到了車上，稍微好受了些，頭依舊暈沉沉的，今晚的排練是註定去不成的了，只好遣送回酒店安頓。

「隊長真不行了啊？」

「明天，誰唱？」

「唉，難題……」

於是後半夜，三人在排練室里一路高歌，爭奪主唱的後補之位。

結果，不是不堪忍受別人的噪音，就是不堪忍受自己的魔音，紛紛捂著耳朵告敗。如果走調也有級別的話，這三人都稱得上是箇中高手……

「我第一次發現隊長還是有點用的。」

「是的，沒錯。」

沉珂嘆氣，「你們現在知道了，為什麼阿申走了之後，我要那麼心急地找新的主唱……」因為，是個正常人都比他們唱得好，只有三個只會玩樂器拼顏藝的隊員，這樂隊哪裡撐得下去，開口就讓人跪了，這是多麼痛的領悟。

……

嚎累了的三人坐在台上嘮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沈冬寧。

「都二月了啊，小寧的電影也上映了吧！可惜了，一直沒時間去看。」沉珂點起煙，「不知道小寧最近怎麼樣？」

「應該不錯吧，那什麼電影的海報我都看見好幾次了，宣傳還挺到位。」

偏藍摸著吉他，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在s城有個女粉絲還問我是不是跟沈冬寧很熟，可不可以替她要個簽名。我去，以前可都是小寧抱著一大堆卡片過來脅迫我簽名的，傷心傷心！」

「……不過，看在那妹子長得漂亮，身材又正的份上，勉強原諒她了。」嘿嘿嘿飽含深意地笑。

「不，仗，義。」十夜冷笑一聲，別過臉去。

「別生氣嘛，小十夜，我上次又不是故意丟下你去玩的。」偏藍死皮賴臉地去勾肩膀，「我不是看你也忙著嘛，這不，各自行動，互不打擾～我哪知道你會在pub里等我，還一等就……」

十夜甩開那隻手，不買賬地冷哼。

「你們兩個怎麼了？」偏藍和十夜這兩人雖然一冷一熱，一動一靜，卻向來意見一致，默契十足。

這兩人居然也會鬧矛盾嗎？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兩人約好一起去pub喝酒，然後十夜見色忘友，愉快地把妹而去，留十夜在店裡一個人等了他半宿。十夜不是小氣的人，如果只是這樣，他當然不會那麼生氣，壞就壞在這後續上……

「……誰知道小十夜這款會這麼受歡迎啊，他長得好看，在人家店裡招桃花能怪我嗎？沉叔，你說能怪我嗎？」偏藍抓著沉珂的袖子討公道。

事情的後續是這樣的，憂鬱俊美的男子在pub獨自飲酒，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搭訕。如果是美女就好了，可惜，大部分都是目光色迷迷的男士，滿嘴的酒氣，拉拉扯扯，還打算強行……

對十夜來說，那真是一場噩夢。

「……」聽完整件事情的沉珂，表示言語不能。

良久，才找回了話語，「我們隊友之間要團結友愛，偏藍，畢竟是你失約在先，你該好好道歉才是。」

「好吧，既然沉叔都這麼說了。」偏藍拉旁邊的袖子，「對……不……起。」

「這樣，我把收集的美女號碼送15個給你好不好？」商量。

「切。」

「20個？」

「切。」

咬牙：「30個！」

「好吧……勉強，原諒你。」

這是只有他們能明白的道歉方式……

再次石化的大叔，原諒我看不懂。

「手機借我下，我給小寧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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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沉珂的電話是在後半夜，掛完電話后，沈冬寧已經沒了睡意，開了電腦瀏覽微博。

《夜國》上映后，作為最爭議的「朝歌」扮演，他的微博粉絲一下子漲了好幾倍。在花絮流出的時候，他就廣受輿-論「關照」，每天迎接八方的親切問候，而如今的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節制」播出后，沈冬寧也收穫了一批真愛粉絲，但這人數顯然不敵黑粉的浩浩湯湯。

「我們心目中的朝歌才不是這樣的！！」

「整個女里女氣，你看過舊版嗎？雲澤的朝歌媚而不俗，你連他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毀經典啊毀經典！！」

「演技好爛啊，你先回去練好演技再來好不好？」

……

不管怎樣，拜這些所賜，他徹底紅了。

從最近暴漲的通告數量就可以證明，他現在是多麼的多麼的人氣。

「我有看過舊版的《夜國》，看了雲澤的朝歌，他演的很好，我也很敬佩他。

我知道我不是你們心目中的朝歌，或者，沒人能替代你們心目中的朝歌。

其實，他演的，是他的朝歌。我演的，是我的朝歌。

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

對不起，我不是他。」

沈冬寧敲完這段話，沒有點發表，而是一點一點刪去，直到框子再度空白。

比起去爭辯什麼，他更適合做一個狀似高冷的偶像。

關掉筆記本，沈冬寧再度躺回床上，鬱悶地睡不著覺。

粉絲的心理真的很奇怪，只管去支持自己的偶像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去貶低另一個明星呢？你並不知道他有多努力過，就算知道了，也會覺得他的努力與否跟自己沒啥關係，畢竟不是你的菜……

誰管粉絲想什麼啊，可當被貶低的那個人是自己的時候，沈冬寧就不能不管了。

鬱悶啊鬱悶。

「果然，需要找人發泄一下。」正這麼想的時候，手機就亮了起來。

原以為是顏非，到手才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

凌晨2點15分，誰那麼好興緻？

「喂？」不爽的語氣。

「能聽得出我是誰嗎？」這聲音倒是熟悉。

「呵呵，居然這麼清醒，難道是一早就知道我會打給你，我們真是默契啊～小美人～」

這聲音，真、特么、熟、悉！

沈冬寧嘴角抽搐，滿腔的怨氣終於在此刻找到了出口，自己撞上來別怪我不客氣！！

「＠＃￥％＆x﹡……」一長串語速飛快的激昂國罵噴涌而出，滔滔不絕。

……

……

「沈冬寧，你今天氣色不錯。」一大早接人的時候，舒藍說道。

「是嗎？」

果然，偶爾還是要發泄下壓力的，沈冬寧喜滋滋地掏出出手機，找到被存為「出氣筒」的號碼，親切地設置來電轉接。

與此同時。

「少、少爺，你的臉色……」老僕吃驚地捂嘴，接著好言勸道，「少爺，你可要保重身體啊，這偶爾玩玩就行了，每天都……這哪裡吃得消……」

呸呸呸，不要用有色眼鏡看著我。楚七悒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我只是沒睡好，你去準備早餐吧。」

老僕用著極其不信任的眼神走遠。

楚七悒掏出手機，找到存為「小美人」的號碼，「喂？」

「你好，同志，這裡是t市公安分局，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楚七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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