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決賽
「唱出自己」決賽那天，總負責人裴奕沒有在場。有工作人員看到他接完一個電話后，神情慌亂地離開amc大廈。
之所以說是慌亂，是因為一向精明挑剔的裴總監，居然連自己的領帶都是歪的。
這個線索，找到相當好！葉容昱找人的時候，拍著員工的肩膀這樣肯定道。
撇開裴奕的古怪舉動，「唱出自己」的決賽在無數人的關注中如期到來。主持節目的依舊是那個伶牙俐齒的女主持人，很會調動現場氣氛，三言兩語就讓觀眾席沸騰開來。
台下幾撥主力粉絲瘋狂地喊著心儀選手的名字，幾個名字混合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比賽還未開始，現場氣氛已經是如此激烈。
見此情景，觀眾席間某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他坐在第三排的中間，是視線廣闊正對舞台的好位置。他帶著帽子和口罩，帽檐壓得很低，琉璃色的眸子隱沒在投下的那塊陰霾中。他身旁的觀眾們全身心都在那方舞台之上，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身邊坐著的，竟是那個熒幕上光芒萬丈的影帝顏非！
脫去華麗的外衣，顏非也不過是個常人……
新片宣傳瑣事繁忙，直到昨日，顏非在昨天才抽空看了「四強賽」的視頻。
男串女角，向來飽受爭議。近年來，網路上湧起了一群叫做「偽娘」的生物，本是男兒身，女裝扮相之美艷堪比女子，佼佼者更是女子中的上上，讓人-大呼造物者的不公平。
用膚淺的皮相嘩眾取寵，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身為男子，自當有陽剛之氣，像個女人一樣不是笑話嗎？
男串女角，其中一個結局便是笑話。
但另一個結局，卻是藝術。
比如……四大花旦的梅蘭芳、程硯秋等人。
這些藝術大師，常人自然企及不上。近幾年出名的李玉剛，也是以女裝艷驚八方，加之婉轉自如的圓潤唱腔，深得群眾的敬重和喜愛。
而沈冬寧的結局……
則是介於二者之間。
不得不說，他李香君的扮相博得了更多的關注，卻也導致了兩極分化的後果。愛的人更加愛，討厭的人更加不屑。
已經學會利用自己的臉了嗎？
這便是顏非看完視頻的第一個念頭。
現在的孩子，可真不單純呢？
想他十年前選秀的時候，大家除了三餐都是在拚命練習，練琴練到手指破了的也有，半夜裡怕吵到別人，他還獨自去天台練習……
因為他們都知道，除了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之外，誰也不會來幫你。那真是段久遠的回憶……
當年的宋衡，總是懶懶散散的樣子，賽前弔兒郎當地玩指甲，笑得沒心沒肺，訓練的時候遲到早退，他的比賽成績卻永遠是讓人嫉恨的優秀。人人都相信，這就是與生俱來的差距……
要不是他偶然一次在天台上遇到月半練琴的宋衡，他也許，還會被他的懶散的外表繼續蒙蔽下去……
天台上的蕭條背影，落寞得像一滴快乾涸的藍墨水。在風中破碎的琴聲，像是悲傷的嗚咽。
宋衡，他其實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顏非抽回自己沉浸在回憶中的思緒，把目光投向舞台之上。
選手已經登場完畢，沈冬寧站在五個人的最右，著一件白色長t，單薄得像一張紙片。
「接下來，照例進入我們的抽籤階段！排位對每個選手的影響可是很大的，大家下手之前一定要三思，買定咱可就離手了！讓我們看看誰抽到了一號……」
女主持人張大嘴驚訝道：「七號，倪雨行！」
「倪雨行，你好不容易復活，抽到這個號碼你會不會有些心碎？」
一個染著金髮的白皙少年笑呵呵地介面：「一號，這數字很吉利，是個好兆頭！我喜歡！」
「沒錯，對於比賽來說，好心態才是最重要的！七號選手倪雨行，讓我們祝你好運！」
……
抽籤完畢，出場結果依次是，倪雨行，李南沉，白瑜靜，秦哲，沈冬寧。
……
顏非低頭看錶時，第一個選手已經表演完畢。
是一段節奏很強的hip-pop，伴著帥氣舞蹈動作，引來無數女性觀眾的驚叫。顏非卻是看得索然無味，在他眼中，只是一場毫無亮點的模仿秀而已，舞技也是一般……他這些年專註演戲，甚少關注樂壇，卻也免不了要和一些歌手藝人打交道，其中不乏高水準的唱將舞者，眼光自然要挑剔得多。
接下來的選手，也不乏有天分和實力的人才，比如那個一開始斯文慢唱，中場的時候開始吉他狂彈的男選手；又比如剛才在台上大飆英文歌的長發女子……只是顏非等的卻有些不耐煩。
他來這裡看這場比賽，只是為了一個人。
17號，沈冬寧……
……
「終於到了我們最後一位選手上台的時候，想必大家和我一樣，已經期待很久了吧！」
女主持人故作神秘地傾身道，「我剛才偷偷去後台看了一眼，沈冬寧今天可是男兒身哦！」
台下狂笑不止。
女主持人繼續說：「另外……相當帥哦！」
話音剛落，前排已經有人吹起了口哨。
女主持人提高音量道：「話不多說，下面有請我們的17號選手，也是今天的最後一位選手，沈冬寧！」
「沈冬寧！沈冬寧！！沈冬寧！！！」
在歡呼聲中，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走出。
顏非凝神屏息，望向舞台之上。沈冬寧依舊穿著最初出場的白色長t，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外套，頭上戴著同色系的鴨舌帽，整體很簡單幹凈的打扮，除了……身上跨著的一把造型炫酷拉風的紅色貝斯。
等等，貝斯……
在之前的比賽中，沈冬寧從來沒有使用過任何樂器，眾人自然都默認他是不會，這會乍然見到背著紅色貝斯高調亮相的沈冬寧，觀眾和評委無不吃驚了一把。但更吃驚的並不是他會樂器，而是他選擇的……
竟然是貝斯！！
貝斯是樂隊中必不可少的樂器之一。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貝斯別名是：低音吉他，顧名思義，便是音聲處於低音區，音調不如普通吉他的亮澤悠揚。貝斯用於獨奏會稍顯單調，並不出彩，常用作伴奏，與鼓、吉他、鍵盤等樂器銜接。
貝斯獨奏？沈冬寧是缺乏常識，還是別有目的？
對於這個問題，顏非和這些觀眾一樣疑惑。
寂靜中，台上的沈冬寧忽然抬起手，白皙的手指在光圈中交錯，「啪——」地打了個響指。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細碎有節律的擊鼓聲，隔了幾秒，貝斯的樂聲響起，接著，是鍵盤……沈冬寧的身後，像是有著一整支樂隊一樣。沈冬寧拉低帽檐，抬手流暢地彈起貝斯，樂聲和諧地融合在一起……天花板上掃下幾道光圈，一層帷幕拉開，舞台上真的奇迹般地出現了一支樂隊！
冷酷的年輕鼓手，穿著深v線衫的騷包吉他男，稍微年長的優質鍵盤手……
這陣容似曾相識……
「是『rday』啊！」台下有觀眾認出了這支樂隊的名字，立刻激動地大喊道。
「rday！」「rday！！」
越來越多的觀眾加入吶喊的大軍。
rday是小有名氣地下樂隊，擅長爵士搖滾，目前正在各個城市的酒吧巡演，擁護者眾。像這樣出現在電視節目上，還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連知名樂隊都賣他面子，這個沈冬寧，可真不簡單！顏非支著下巴，看著台上那個靈活如風的身影。
樂聲停止，沈冬寧饒了個圈，和樂隊的成員很是熟稔地挨個擊掌，然後走回麥克風前，彈撥了一把貝斯。
隨之，身後吉他清冽前奏響起，少年開始歌唱，是綠日樂隊的那首《ds》……
歌名的直譯是：九月末時叫醒我，它還有另一個譯名：沉睡到十月，這是一首著名的反戰歌曲，夾雜著對父親的悼念，同時也是很經典的英文歌，傳唱度極佳。
沈冬寧的聲線如磁石一樣，細細地牽引人心。
隨著極具渲染力的歌詞和節奏，台下的觀眾不由自主地跟著唱了起來……
andpassed
夏天來了又走
verlast
那份純真永遠不會持久
……
唱到中場的時候，沈冬寧摘下頭上的帽子，丟下舞台，惹來粉絲們的哄搶。
明明是選秀的比賽，卻被他搞的像個樂隊的巡迴演唱，萬人跟唱，拉風無比……
「謝謝大家！」
一曲終了，台下掌聲雷動。
沈冬寧深深鞠躬，艷色面上，嘴角勾起的笑容無比醉人。
女主持人走上台笑道：「謝謝沈冬寧給我們帶來的精彩演出，對了……可以幫我跟『rday』要個簽名嗎？什麼，我真的說出來了！開個玩笑啦～」
沈冬寧一邊走下舞台，一邊回頭比了個ok的姿勢。
女主持人古靈精怪地抬手回了個「yeah！」，引來觀眾席上鬨笑不斷。
「言歸正傳！」女主持人咳了兩聲，正經道：「所有的選手都已經表演完畢，接下來就進入我們的投票時間！」
「請各位選手在後台稍作休息，等待最後結果的揭曉！『唱出自己』，廣告過後，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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