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紅顏白髮,更覺璀璨(結局篇)

第269章 紅顏白髮,更覺璀璨(結局篇)

沐行歌有些絕望,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留在山裏等神獸出現,還是先回家生下孩子再回來。這是她和戰天鉞的孩子,她要是留在山裏,只有一種結局,她決不可能在沒人幫助的情況下生下這兩個孩子的!

再呆一個月,她做了決定,如果神獸不願意幫助她,她再留下也沒意思,回去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佐!

沐行歌從進山就沒照過鏡子,只是看自己身上的肌膚判斷自己的衰老情況,從懷了孩子后,衰老的速度加快了,這可能是兩個孩子在體內需要營養,自己的新陳代謝也加快了,就算有藥材幫忙,按這速度她可能沒有幾年的壽命了。

讓我生下孩子再死吧,她的祈禱加上了這一句,每天向神獸祈禱的時間也加長了。

可是又過了二十天,神獸還是沒有影子。

沐行歌已經絕望了,丘芟荑說的話是真的,神獸對一男一女才有興趣,自己一人不是它關注的對象,所以它不會出現的渤。

還有十天,十天後我就離開,她開始為離開做準備,每天花大量的時間走很遠的路尋找藥材,這些葯在外面難找,可是在山裏卻容易多了,她要為自己儲備藥材。

這一天,沐行歌又走了很遠的路,採到了不少藥材,回來半路上就下起了雨,電閃雷鳴,又沒地方避雨,她只好冒雨前進。

正走着,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聲,這山裏有人?

她停住腳步,仔細一聽,又沒聲音了。

錯覺吧,她在這山裏住了這麼久,唯一遇到的就是許之桃和叢晗,除此之外就是動物了。

又走了不遠,又聽到了叫喊聲,雨太大,那聲音模糊不清,沐行歌聽不清是叫什麼,只是覺得那聲音有些絕望。

她心一動,就往聲音處走去。

「小歌……」越走越近,那聲音突然就鑽進了她耳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沐行歌一怔,差點摔倒。

這世上只有一人會這樣叫自己,難道戰天鉞找進山裏了?

「小歌……」

她顫抖著,不自覺地往前走,越走聲音越清晰,是戰天鉞,那聲音里包含了很多情緒,有絕望,焦急,暴躁等等……

沐行歌聽着,忘記了自己的衰老,忘記了自己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樣子的逃避,騰地回應道:「天鉞……你在哪?」

叫出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可是她沒有後悔,就算他會嫌棄自己,也阻止不了她想為他生下這兩個孩子。

戰天鉞的聲音斷了,似乎被嚇了一跳,沒想到有人會回應自己吧!

「小歌……小歌,是你嗎?」那聲音又叫起來。

「是我……是我……天鉞你在哪?」雨太大,四周霧蒙蒙的,看不到遠處,沐行歌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邊叫邊往前走。

「小歌……」那聲音突然近了,雨簾中掠出了一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她面前。

「小歌……」那人在她面前站住了,愕然地睜大眼,目光就落在她挺著的肚子上。

「戰天鉞……」沐行歌也看清了他的樣子,雨水把他全身都淋濕了,讓她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戰天鉞的臉,那個英俊的男人,傲慢不可一世的帝王,幾時有這樣邋遢的形象,鬍渣滿臉,都把臉遮了大半。

「小歌……你這狠心的女人,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戰天鉞一愣之下,衝上前,一把將她抱進懷中,死死地擁抱着,聲音嘶啞:「我以為我來晚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感謝上天,你還活着……」

他說不下去了,緊緊地抱着她,似乎想將自己的焦慮全部由此傳遞給她。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沐行歌被他抱着,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雖然沒再說下去,可是看那胡茬的長短,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戰天鉞不是今天才進山,他已經在山裏呆了一段時間了,原因是什麼不言而喻。

「你的肚子……你不會告訴我,你又懷孕了?而且還是兩個?」戰天鉞穩定了一下情緒,推開她又驚又喜地問道。

「嗯,你沒說錯,我又懷孕了,還是兩個……天鉞,我給自己的期限還有十天……十天後沒有結果,我打算回去的!」沐行歌搶著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就怕戰天鉞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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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行歌……」戰天鉞的確是生氣,又懷孕了她還留在山裏,她就不知道危險嗎?

可是所有的怒氣,在他看清她的臉時,都沒了,沐行歌滿臉的皺紋,那衰老的樣子比她走時又嚴重了,想到她走之前的害怕,他哪還敢說半句責怪她的話呢!

「我們先找個避雨的地方吧!其他話以後再說!」他小心地扶着她,轉頭四顧,不知道上哪。

「跟我走,我住的崖壁下能避雨。」沐行歌拉着他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往前走去。她在山裏住了這麼長時間,基本不會迷路了。

那崖壁下很寬敞,有一百多平米的凹空,她這些天打理了一下,像模像樣地可以居住了。

兩人來到崖壁,有許多小動物都窩在她的地盤上,看到她帶了一個男人回來,這些小動物只是往裏竄,卻沒有跑走。

戰天鉞驚奇地看着,大大小小几十隻,而且還有全身雪白的小狐狸。

「先把衣服換了吧,只是我這裏沒有男裝!」沐行歌翻出自己的衣裙,有些為難地遞給戰天鉞。

「你先去換,別管我!」戰天鉞看她也沒比自己好,就催促道。

沐行歌也不和他客氣,自己懷了孩子不能受涼,就趕緊抱了衣裙走到了凹槽深處換了衣服。

等出來,看到戰天鉞已經把火堆又點燃了,衣服也換了,是他自己的衣服,沐行歌才看到他腳下有個鹿皮的包袱,戰天鉞自己帶了行李。

「快來烤烤,我這裏還有些乾糧,你先吃點!」戰天鉞從包袱里翻出乾糧和牛肉乾,一起遞給了沐行歌。

「我不吃肉,我吃乾糧吧,你也吃!」沐行歌在火邊坐下,接過了戰天鉞遞給自己的乾糧。

兩人默默地吃着各自的食物,誰也沒先開口,許久,還是沐行歌有些心虛地問道:「你去找丘芟荑了嗎?」

戰天鉞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才道:「如果不是你故弄玄虛,我也不會追到北俞再折回鬼方去找丘芟荑,耽擱了那麼長時間!」

這女人,走了還要擺自己一道,真是欠揍!

「丘芟荑什麼都對你說了?」沐行歌有些苦澀地道,丘芟荑如果都說了,那戰天鉞進山是不是就選擇了和自己一同面對神獸的考驗呢?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嗎?他就那麼相信他對她的感情能經得住神獸的考驗?

想到叢晗和許之桃的結局,沐行歌突然改變了主意,她不能和戰天鉞再留在這,那神獸要是發現戰天鉞來了,不知道會怎麼試探戰天鉞,她不能冒險留下來,更不想和戰天鉞因為被夢境的誘惑互相殘殺。

「他說了,說如果我做不到為你死,就讓我別來冒險!」戰天鉞盯着沐行歌,咄咄逼人地問道:「你不肯告訴我實情,是對我沒信心,還是覺得我不會為了你做這些事?」

「天鉞,筠筠菡菡需要人照顧,我不想她們沒了母親又沒了父親!」沐行歌苦笑。

「這是借口,你根本就是對我沒信心!」戰天鉞不滿地抱怨道:「沐行歌,你老實說吧,是不是還在怪我上次把你趕出皇宮,以為我是第二個賀蘭嵛!你知道嗎?你那聲再見寒了我的心,我以為你會懂我的,你會用心看到我做的,而不是說的!」

沐行歌垂了頭,口中的乾糧就變得難以下咽,她離開,還有之前逼戰天鉞發毒誓,從另一方面來說,的確是對戰天鉞沒信心,她無法否認。

「我來了,不是想證明什麼,就算你不信任我,為了我孩子的娘,我也該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戰天鉞綳了臉道。

看沐行歌頭越垂越低,再看她大大的肚子,戰天鉞忽地不想再逼她了,就算心裏有些為自己不甘,可是他做不出欺負她的事,她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想想死別,追究這些也沒意義。

「你在山裏呆了這麼久,見過神獸嗎?」他轉了話題。

沐行歌遲疑了一下才點點頭,神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也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法考驗戰天鉞,她不能不提醒他。

她把自己遇到許之桃和叢晗的始末全部告訴了戰天鉞,戰天鉞聽了愕然地睜大了眼,脫口道:「真有神獸啊,我還以為丘芟荑騙人!」

沐行歌苦笑:「我們明天就出山吧,回去生了孩子再說!」

戰天鉞忍不住道:「為什麼要出山,孩子出

世還早呢,既然來了,就徹底幫你解決了問題再回去吧!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吧,我不是叢晗,我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的!」

沐行歌急道:「你清醒著當然不會做這種事,可是誰知道神獸會怎麼考驗你,我不敢冒險,戰天鉞……我也不知道如果它影響了我,我會不會露出我最醜惡的一面,我不想我們都死在這,讓筠筠菡菡沒有父母!」

戰天鉞移了過來,抓住她的手道:「小歌,我是想和你白頭偕老,你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人,我希望我們一家能相親相愛地過下去,既然說的做的都無法讓你安心,那就讓神獸來考驗我們吧!在它眼中,我們誰也不是皇上,我們只是普通的男女,在這裏,沒有權利和地位,只有彼此的真心,如果我們經不住考驗,那是我們咎由自取,死了也不足為惜。如果我們過了這一關,那以後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讓自己幸福呢?」

「筠筠菡菡呢?我們要是經不住考驗,你就忍心她們做孤兒?」沐行歌煩躁地道。

「有人會照顧她們的,我沒有父母也長大了,她們都很聰明,她們會保護自己的!」戰天鉞堅定地道。

「戰天鉞,你沒有必要這樣做的!你還年輕,就算沒有我沐行歌,你也能好好地活下去的,你不用為我冒險!」沐行歌急道。

「以前喜歡你時,我對洛無遠他們說過,別管我和你的事,就讓我任性一次!現在,我還要再任性一次……為了我們能白頭偕老再任性一次!別再勸我……小歌,讓我們都接受考驗,證明我們在一起是值得的,不管什麼結果,我都不會後悔我的選擇!」

沐行歌說不出話來,這一番決心已經比他能說的能做的都更證明他的心了,她的淚刷刷地掉了下來,哽咽著擠出一句:「你好傻……」

聰明人決不會把自己置於這樣的考驗中,誰沒有弱點和私心啊,她沐行歌都不敢保證自己能通過神獸的考驗,戰天鉞憑什麼這麼自信呢?

「小歌,別把我想的太偉大,你就當我無聊吧!該有的我都有了,想做的我也做了……你走後的這些日子,我也想過,如果你死了,我也許還會再遇到別的女人,還會有新的生活……可是,只是想想而已,我無法想像和她們一起生活有什麼樂趣,這世上只有一個沐行歌,只有這個沐行歌能不斷地帶給我新奇的感覺……我如果輕易放手,那我對別的也會輕易放手的……年復一年,我幾十年的壽命都在重複這樣的生活,這是我想要的嗎?」

戰天鉞伸手撫摸着她的臉,低低地道:「等我老死的時候……或者根本沒有這種可能,這世上不是有很多意外嗎?誰知道我會不會死在一個意外中……如果這樣死,我看不出早死和晚死有什麼區別!那就任性一次吧!讓死更有意義!」

這就是戰天鉞的選擇,坦蕩無掩飾的話讓沐行歌淚掉的更凶了,戰天鉞做的決定她無法改變,那就像他說的,去迎接考驗吧!

兩人就這樣留了下來,以前早上起來只有沐行歌一人祈禱,現在加上了戰天鉞,這個從不相信鬼神的男人,跟着她祈禱,然後再陪着她去轉山。

知道沐行歌不吃肉的原因,戰天鉞也放棄了殺生,每天跟着她吃野菜,野果。

這樣過了幾天,沐行歌就覺得暗中有人在窺伺他們,這山裏肯定沒人,那就是神獸了,她有些緊張,以致晚上開始睡不着,怕睡眠中被神獸影響。

戰天鉞看出她的擔憂,笑着安慰道:「你別怕,不是想回去生孩子嗎?它要試就讓它試吧,早點考驗早點有結果。」

沐行歌一想也對,反正遲早要過這一關,又何必畏懼呢!

雖然這樣想,還是睡不着,有時實在太困,迷迷糊糊睡過去,猛地就驚醒了,轉頭看到睡在一側的戰天鉞,他倒是很坦然,睡的很睡。

那張英俊的臉,鬍渣也沒刮,看上去卻沒有邋遢的感覺了,反倒多了一種成熟男人的味道。

那神獸一直窺視着,卻沒有影響兩人,沐行歌有時忍不住想,會不會是戰天鉞的思想太強大了,神獸無法影響他,只等著從自己身上下手了。

這一晚,沐行歌實在熬不住,昏昏然睡了過去,半夢半醒時,就聽到一聲驚叫,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戰天鉞舉著自己的手絕望地大叫:「沐行歌,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沐行歌定睛一看,也呆住了,只見戰天鉞一會功夫就衰老了,頭髮全白了,披頭散髮,臉上的皮膚都老的垂了下來,和夜夫人當年一樣,老的很醜陋。

他的雙手也是全是皺紋,上面長滿了

老年斑。

「為什麼會這樣?」沐行歌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戰天鉞驚慌地叫着,猛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幾步,回頭瞪着沐行歌,慌亂地叫道:「是不是你給我吃了什麼?你是不是一個人死不甘心,要拉着我和你一起死?」

沐行歌心一下冷了,這些日子的確是她采果子給戰天鉞吃,可是她從來沒這樣的想法啊!

「沐行歌,你怎麼能這麼自私!我是為了救你才來的,你怎麼害我!」戰天鉞不管不顧地叫起來,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沐行歌越聽越心涼,看他罵的沒勁了,踉踉蹌蹌地往外走,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思索著怎麼會變成這樣,可是想半天也沒思緒。

戰天鉞不知道去了哪裏,一連幾天都沒回來,沐行歌擔心出事,每天都出去找,可是找不到人。

她有些迷茫,感覺自己衰老的更快了,也不知道又過了幾天,戰天鉞回來了,杵了拐杖,走幾步就氣喘吁吁的。

「小歌,我找到神獸的老巢了,來,我帶你去取精血!」

沐行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昏昏沉沉地跟着他走,完全忘記了他對自己的辱罵。

兩人往深山裏走去,走到天黑,才走到神獸的老巢,一個石洞口,石門緊閉着,上面有兩個巴掌印,戰天鉞道:「你把手放在上面,我們一起就能把門打開了!」

沐行歌也沒懷疑,把手放到了小巴掌印上面,戰天鉞也把自己的手發了上去,說也奇怪,門慢慢往兩邊移開了,一片白霧從裏面冒了出來。

「走……」戰天鉞迫不及待地杵著拐杖往裏走,白霧太多,沐行歌看不到路,只能尾隨他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霧突然沒了,她就看到前面有塊大石,石頭上有個透明的酒盅,裏面盛滿了鮮紅的血。

「那就是神獸的精血!喝了它,我們就能恢復原樣了!」戰天鉞叫着,蹣跚著往前走去。

只有一杯血,他要是喝了,那自己就只有等死了!

一個念頭出現在沐行歌腦中,瞬間就擴大了,殺了他,神獸的精血就是你的……

她低頭,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了一把匕首,她嚇了一跳,本能地藏到了身後。

「小歌……只有一杯血……」戰天鉞突然回頭對她說:「我不能給你了,我們之間只能有一人活着,那就讓我活着吧!」

他似乎怕沐行歌去搶,往前沖了幾步,想將酒杯先抓到手中,只是忙中生亂,被自己的腳絆到了。

沐行歌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跑了上去,可是手還沒抓到酒杯,就被戰天鉞一扯,摔倒了。

她手中緊握著匕首,看戰天鉞撲上來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眼中全是殺氣:「你敢和我搶,我殺了你……」

「天鉞,我還懷了你的孩子……」沐行歌絕望地叫道。

戰天鉞卻不管不顧,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沐行歌的意識有些模糊了,手中的匕首越握越緊,糾結著要不要殺了他……

朦朦朧朧中,腦中突然有個小小的聲音叫道:「我以為你會懂我的,你會用心看到我做的,而不是說的!」

那聲音太弱,一瞬間就消失了,她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眼前只有戰天鉞猙獰的眼神,扭曲的面孔……

匕首又被舉了起來,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在逼着她刺向戰天鉞。

她抗拒著,可是手不是自己的,還是刺向了戰天鉞。

「啊……」一聲慘叫,戰天鉞痛的從她身上翻了下去,倒在一旁蜷成了一團,她轉頭,看到他的肌膚在迅速地捲曲起來,似乎生命在從他體內抽離。

抬頭,看到那杯血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爬起來,抓住了酒杯。

「喝下去,你就可以恢復原樣,你就可以長生不老……」一個聲音在腦海里蠱惑着她。

沐行歌本能地將酒杯放到了自己唇邊,血因為手顫晃動着,她看到血里閃過了一幅幅畫面,戰天鉞為了救她,冒險跑到要爆炸的山上,為了給她找到恢復武功的葯,他差點被宮暮柔的男人殺了……為了趕回來救她,他不顧身上的傷口裂開,夜行千

里……

一幕幕伴隨着耳邊焦急的引誘:「喝吧,只有一杯精血,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用心看我做的!」

「我想和你白頭偕老!」

「就讓我再任性一次,我希望都是值得的……」

沐行歌腦子亂了,轉頭看到戰天鉞在萎縮,高大的身子只有一個孩童般大小了,他快死了……

沐行歌眼中掉出了淚,一滴滴掉在血中,沒有猶豫,她跪了下去,抱起他,把酒杯放到他嘴邊。

戰天鉞已經張不開嘴,眼睛乞求地看着她,沐行歌低頭,喝了血,將唇貼在他唇上,撬開他的嘴,把精血一點點地餵了進去。

一杯血很快就沒了,空酒杯掉到了地上。

沐行歌看到自己的手在縮小,她倒在了戰天鉞身邊,耳邊有個嘲諷的聲音響起:「傻不傻,明明自己有生機還讓給他,沐行歌,你後悔嗎?」

「不悔……」沐行歌努力睜大了眼,喃喃地道:「值得的,我愛他,他愛我,我這一次沒看錯人……我只後悔,沒有完全信任他,浪費了很多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如果有來世……我會更好地愛他……」

白霧迷糊了沐行歌的視線,她的意識飄散了,最後的視線里,好像出現了戰天鉞英俊的面孔,她喃喃地道:「天鉞,我愛你……」

****

「小歌……小歌……」

沐行歌正好睡,聽到有人在耳邊聒噪,還頑皮地捏自己的鼻子,無法呼吸,她終於忍無可忍地睜開了眼,大吼了一聲:「戰天鉞,你還讓不讓人睡覺!」

「小歌……比起睡覺,你不覺得你該關心你發生了什麼事嗎?」戰天鉞笑嘻嘻地看着她。

沐行歌呆怔地看着他,戰天鉞已經颳了鬍渣,露出了那張年輕英俊的臉,而他頭上,陽光普照。

「看你的頭髮……」戰天鉞伸手拉起一縷她的髮絲在她眼前晃了晃,黑色的長發,在陽光下發出健康的光澤。

「出什麼事了?」沐行歌茫然地問道。

戰天鉞扶着她坐了起來,笑道:「再看你的手!」

沐行歌本能地低頭,看到自己的手白白凈凈,光滑如玉,似乎怕她沒看夠,戰天鉞拉起她的衣袖,手臂也是光滑的,沒有絲毫的皺紋。

「打我一下!」沐行歌突然叫道。

戰天鉞不客氣地擰了一下她的手臂,笑道:「你不是做夢,真的,你的病治好了!」

「痛!」沐行歌縮了一下,戰天鉞擰的太狠,鑽心的疼痛讓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哈哈……這一點疼痛算什麼,你活着,那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小歌……我們通過了考驗……」

戰天鉞一把抱起了她,大笑道:「那神獸太厲害了,真的,回去我要給它修座廟,謝謝它把你還給了我!」

「等等……讓我想想,我要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夢!」沐行歌拉住他站住,轉頭四顧,發現他們站在一個陌生的山嶺上,她剛才睡的地方上方有個大石頭,就是夢中放酒杯的那塊石頭。

「天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怎麼會在這?那些事,是不是真的發生了?」她一臉疑惑。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你先說你的,我再說我的!」戰天鉞拉着她坐了下來。

沐行歌揉着太陽穴,想了一下,那些事她都記憶猶新,似乎是真的發生過,她狐疑地看看戰天鉞,他被自己殺了,就沒有恨嗎?

沒有隱瞞,她把自己記得的事都告訴了戰天鉞,戰天鉞認真地聽着,聽到自己竟然和沐行歌搶葯,最後被沐行歌刺了一刀,他也沒什麼氣惱的表情。

等聽到沐行歌放棄了精血全餵了自己,他抓住沐行歌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怎麼可能真的想殺了我!小歌,那神獸真的很厲害,精通人心,如果不是你最後的善念,我想,我們就陰陽相隔了!」

「那你呢,你遭遇了什麼考驗?」沐行歌問道。

「和你的大同小異,夢裏我是真的衰老了,只是我沒罵你,反而是你,背着我偷偷摸摸地找到了神獸的洞穴,我跟着你去了,看到你取精血,我也上去搶了,把你推倒在地,你全身都是血,孩子

快保不住了。我把血給了你,我就像你夢中一樣縮小了,很恐怖,那神獸還一直問我後悔嗎?」

戰天鉞伸手抱住了沐行歌,笑道:「這種經歷我再也不想體驗了,看着自己要死了,它還問我後悔不,我那時就想着,如果我死了,能換你和孩子們生,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有猶豫,也不是在有把握中犧牲,沐行歌抱住了他,這人和自己一樣,雖然有私心,可是他們對彼此的愛都是值得信任的!

這世間沒有純粹偉大的人,他們活着,經受了神獸的考驗,那是他們最終戰勝了自己的私心,因為愛對方,才獲得了神獸的恩賜。

未來或許還有很多磨難,可是那又怎麼樣,這番經歷會讓他們刻骨銘心,也會讓他們學會互相珍惜,互相信任!

「神獸給我喝了精血嗎?」沐行歌很疑惑,不管怎麼說,她無法想像動物會做這樣的事。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我醒來就看到你頭髮變黑了,臉上的皺紋也沒了,小歌,別追究它怎麼做到的,就像你到這世上,這世間有很多我們無法理解的事,我們只要知道,我們能活着,繼續我們的生活就行了!」

戰天鉞拉着她:「你的問題都解決了,我們該回家了,筠筠菡菡還等着我們回去呢!」

「嗯!」沐行歌點點頭,跟着他往前走,走了幾步又站住,拉着戰天鉞回頭走到那塊石頭前,拉着他跪了下去。

「神獸,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也不知道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不管你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我還是要感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謝謝……」

她對着石頭磕了三個頭,又道:「一個人活着是孤獨的,就算你曾經受過傷害,也要相信這世間還有真情,你的壽命那麼長,一百年找不到,那就用幾百年,只要有希望,就別放棄尋找。我相信你總會找到值得你完全付出的人!我們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拉着戰天鉞又磕了三個頭,才拉着戰天鉞離開。

戰天鉞也沒覺得她的行為可笑,走遠了才道:「你說的對,一個人活着的確是孤獨的,這世間既然有神獸,相信在別的山上也會有它的同類的!它是一隻好心的神獸,不該這麼孤獨下去!」

「嗯,我希望不管是神獸還是人,都有情人終成眷屬!」沐行歌笑道。

兩人走到山下,沐行歌又回頭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看到山頂上好像有一人一獸,再看,除了陽光和樹,什麼都沒。

「天鉞……」她拉住了戰天鉞,腦子裏好像閃過了什麼,可又抓不住,她又轉頭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

「怎麼了?」戰天鉞疑惑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沐行歌笑了笑,把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就像戰天鉞說的,自己能到這世上,這世上就存在很多無法理解的事,人和獸又怎麼樣呢,誰知道有一天,這神獸會不會變成人呢!

不管什麼樣的愛和感情,只要是真誠的,都該得到祝福……

***

山頂,在沐行歌和戰天鉞徹底消失后,那一人一獸又出現了。

白衣飄飄的老人赫然正是沐行歌和戰天鉞遍尋不見的步虛,他的手放在那團白光上,眼睛看着遠處,許久才輕輕地道:「一個人活着是孤獨的!你也孤獨了這麼多年,也該累了!」

那團白光嗚嗚地發出一陣風聲,步虛嘆了口氣:「輪迴轉世要冒險,我不知道我下一世還能不能回來,我畢竟是凡夫俗子,如果回不來,你要保重……就像小歌兒說的,只要有希望,就別放棄尋找!」

似乎說累了,步虛坐到了地上,眼睛看着遠處,救沐行歌已經耗光了他的體力,他的大限到了。

「希望你們幸福,我們得不到的你們能擁有,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步虛眼皮慢慢耷拉下來,靠着那白光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嗚嗚……」那白光嘶吼著,山上的巨石嘩嘩地掉了下來,頃刻間就將整個山谷震塌了,一時間電閃雷鳴,無數的閃電全聚到了山谷上方。

才走出山谷的沐行歌和戰天鉞聽到巨響,回頭看到那片閃電的光芒都嚇了一跳。

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山谷,瞬間就雷電交鳴,而在這驚天動地的震動中,他們兩都看到了山頂上兩束白光衝天而上,很快就消失在高空中。

沐行歌抓緊了戰天鉞的手臂,突然道:「天鉞,我有種感覺,從此後,這世間沒有神獸了!」

戰天鉞摟住她,笑道:「或許你剛才的話打動了它,它去投胎轉世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那我希望它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完全不帶前世的記憶!能看透人心不是什麼福氣,懵懵懂懂才會快樂……呵呵,人家不是說傻人有傻福嗎?簡單點好!」沐行歌感慨地道。

「那是你的想法……我就不喜歡傻兮兮的女人……我還是喜歡我家歌兒,聰明伶俐,我家筠筠菡菡也是聰明的……」

戰天鉞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這兩個孩子也會很聰明的!」

沐行歌推開他的手,嗔道:「都聰明的話好事不是全被你佔盡了?戰天鉞,做人不要太貪心!」

「好吧,就算笨點也沒關係,筠筠菡菡一定會保護他們的!」戰天鉞笑道:「我背你吧,這山谷看樣子保不住了,我們趕緊離開!」

說完,他小心地把沐行歌拉上背,施展武功快速地往山谷外跑。

似乎在驗證他的話,山谷里震動更大了,泥石流嘩嘩地泄下來,那些藥草全被覆蓋了。

這世上不會再有讓人衰老的葯了,沐行歌摟着戰天鉞的脖子,在心裏念叨:「一切都結束了!」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變幻,到頭來輸贏又何妨……

眉間放一字寬,看一段人世風光,誰不是把悲喜在嘗,海連天走不完,恩怨難計算,昨日非今日該忘……

紅顏白髮,更覺璀璨……---題外話---親們,雖然更新的有點晚,風總算寫完了結局,自覺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明天開始寫番外,不保證每天六千字,也不會寫很長,希望親們繼續支持風。風每天計劃發新文,現代文,喜歡的親們可以過去看,一定是個精彩的故事!再次謝謝各位追文的親,你們的支持是風的動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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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天闕,白髮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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