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第九回

卻說東方教主有兩處閉關之地,一處就在黑木崖主峰,另一處……在京城。

眾所周知,天子腳下比較太平,而且無論是宮中還是禁衛軍中都有高手坐鎮——特指那些接進宗師境的大高手。

教主在親自送夏致來京城的路上,還特地解釋,「師父修鍊的葵花寶典,正是宮中一位前輩所著。」小徒弟正是趁著「那會兒」鑽洞闖門救下了他,因此他一點也不避諱,「是位公公。就是下面沒有了,」教主又儘力補了一句,「男人有,女人沒有的。回頭讓楊家小二脫了給你瞧瞧?」

楊家小二是楊蓮亭的次子,今年三歲。

師父你又調皮了……夏致這會兒真是裝不懂也不是,表示自己完全不用教導就都聽得懂似乎也不太對。

此時,趕車的崔更大叔出聲解了尷尬,只是聲音有點顫,「任我行把葵花寶典傳給您,就是沒安好心!」

這會兒日月神教之中-功法頗多,又不是十餘年後群雄並起的時候,若非萬不得已,大家也不是非要葵花寶典不可。崔更大叔更是教主心腹,更不會為一本內功功法起了別的念頭。

教主親自把夏致安頓下來,又留了兩個可信的屬下照顧徒弟,這才帶著心腹們趁著夜色返回黑木崖。

留下的這兩個人都是後天境界,一個伶俐,一個憨厚,很好使喚不說也從不專斷。

夏致滿意之餘,拎著禮包的一隻前爪,回房后就把大門緊緊關上。

兩個小夥子面面相覷……只好無奈地守起門來:少主真是太勤奮了,簡直跟教主一個樣兒。

卻說夏致先運行真氣整整兩個大周天——用了一個多月達到這個水準,她自己很不滿意,她便宜師父卻對她讚不絕口。

再洗去疼出來的滿身臭汗,以及給疼趴下時無意撞到的四肢上好葯……一切準備就緒,她再次回到系統,投奔客服小哥的懷抱。

算起來她給教主做徒弟已然五個來月,距離半年一回家的期限相差不多,夏致深知……這回客服小哥又要「慣例通融」了。

果然客服小哥自有解釋,「畢竟是頭一個世界,你身邊的人際關係十分簡單。本來我們也不會在人與人相處上刻意設置什麼難度。從我們這邊的私心來說,你這個師父若是按照葵花寶典說要求那般,果斷自宮,他步入大宗師境界的希望便徹底斷絕……說句不厚道的話,這樣的他對我們毫無意義。倒不是說太監沒法飛升,只是葵花寶典不能讓太監飛升罷了。」

夏致笑了,「所以你們成全了我,也是成全了他,最後也成全了你們嗎?」

「就是這個意思。我們這邊人才缺口太大了。」小哥凝重道,「這些年科技那邊……也贏得太多了。」

夏致道:「你這麼說,是再次鼓勵我討價還價嗎?原本我設想修~真~世界的修士會是各個高冷呢。」

「現在我們哪有高冷的本錢啊,」小哥很是悲痛,「也許原來有,現在也只能先賣萌拉好感了!如今是我們求人才,不是人才求我們……」

小哥憂傷過後,又發了個嘆息的表情,「科技世界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你知道,只要找到一個尚未確定方向的位面,科技世界只要找個代言人,丟個科技種子下去,然後就能瀟洒地擺擺手,不用多管了啊!可我們不行,你師父所在的那個世界沒人引導關注,幾百年過去,整個世界只剩兩個有機會飛升的人才,其中一個若不插手,還得自毀前程。」

夏致安撫道:「但是培養成功,哪怕只飛升一個,我猜這一個就頂得上科技那邊一整個位面吧。」

「我真喜歡跟你聊天!」小哥果斷髮來了個「抱抱」的表情。

夏致笑了,「摸摸。你只是壓力太大啦。」

小哥應道:「壓力是有一點,不過總的來說,前途還是挺光明噠。我在發展同道這一項上,真地要指望你了。」

夏致聞言也嚴肅了起來,「定當不負所托。」

小哥也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後面小哥又特地提醒她:依靠外物硬生生地提升過境界,就算能飛升,對他們也沒太大幫助,因為這種人即使到了修~真~世界也難成高手。

當然,小哥給的那些草藥,全都是輔助類材料,用了也不會影響半點潛力。

之後小哥沉默了片刻,夏致不免精神一振:肉戲該來了。

果不其然,小哥特地換了個字體,「你需要時間變速齒輪嗎?」

這名字直白得完全不用解釋。

夏致道:「這還用問?告訴我我需要付出什麼吧。」

按照小哥一貫的言行,壓根不用主動提起,各種優惠措施已然主動奉上。

「我這邊標準的時間流速就是一天對一年,不過你知道,」小哥似乎也有點為難,「兩個世界可以想象成啷個雞蛋,控制兩個雞蛋之間的相對速度……對我們來說又不難。」

稍微知道點兒相對論皮毛的人都看得明白,夏致應道,「嗯,時間是速度的函數。」

「對你來說,這個代價真地不小。」小哥忍不住又嘆了一聲。

通過小哥的解說,夏致才知道自己魂力超群,於是感知水平也跟著非同一般,說白了她的五感比大多數人要敏銳。

夏致秒懂,「我本來就不耐疼,用了變速齒輪就更不耐疼了唄。」

「在整個後天還有先天的前半段,修鍊內功都不是什麼讓人心情愉悅的事兒。但你現在修鍊的這套內功,讓我很擔心你——長期疼痛,太考驗意志了。」

夏致笑道:「無怪乎武林中瘋子那麼多。變速齒輪這種開掛一樣的神器,必須要用,你還猶豫什麼?」頓了下,又送了顆定心丸出來,「我爭取早日進階到先天後半段不就是了。」

小哥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禮包也給你帶回去吧。小傢伙雖小,也是個好肉盾。」

開啟變速齒輪,夏致回家待上一年,她師父這邊剛好也是過了一天。

離開系統,回到自家,夏致睜眼便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先彎腰低頭瞧了瞧床底:禮包不在。看來禮包出現在家人面前,小哥依舊會安排個「契機」。

反正她知道小哥不坑人。

聽見動靜,大丫頭青巒從外間進門,仔細打量夏致好一會兒,才故意問道,「小姐睡得可好?」

夏致對著鏡子一瞧,眼底全無血絲,眼下的黑眼圈也散了大半,說自己這一夜專心用功去了,還撈了個慈愛又貼心的便宜師父……聽著就像做夢不是?

一邊伺候小姐梳洗,青巒止不住地擔心:小姐暫且放下了沈家少爺,她這個自小便跟著小姐一起長大的丫頭本該高興,可小姐與沈家少爺情投意合,大家全看在眼裡,小姐面上不顯卻尤為重情……一夜過後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她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兒。

這些日子,得比以前更仔細地伺候小姐。

夏致不知道大丫頭的意思,其實知道了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

卻說一番梳洗過後,夏致到正房和父母弟弟們一起用過早飯,回房后又把自己關了起來,不許閑雜人等靠近不說,就連心腹大丫頭青巒也只能守在外院待命——是外院,都不是外間。

這反常的舉動,讓夏致爹媽的心又懸起來了。

他們倒是不覺得自家閨女會想不開,但很是有心閨女獨自一人待著,會越想越想不開。

可是情傷,有些時候真是沒得治。

夫妻倆商量了一會兒,還是夏致娘親比較果斷,「縱然舍了臉面,也要再求祖父出面開導一回。」

夏致娘親的祖父陸遠,也就是夏致的曾外祖父,接進大宗師境界,是皇族公認的第一高手。

這種最終武器級別的老人家,縱是皇帝皇子也是等閑見不著面。而夏致娘親為了開導不能修鍊的小女兒,居然要請動皇家的老祖宗,此事足見夏致娘親在這位老祖宗心中的地位。

夏致她爹也十分贊同,「橫豎此事也該讓老祖宗知道。從咱閨女口中得知,總比傳來傳去傳得變了味兒,再讓老祖宗聽說得好。」

卻說夏致關起門來,無非是為了練功。

原裝殼子的根骨自然不及小哥給塑造的那一具,夏致嘴中含著兩樣「雜草」的葉片,傾盡全力咬牙支撐,半天只得真氣循環半個周天。

進境慢了許多,但也有個好消息:她用原裝殼子修鍊的痛楚也比原先好了太多。

雖然依舊免不了「疼跪了」,但總算不太損傷膝蓋了。只是頭一次忍耐不住的時候,身子前撲額頭觸了床頭,留了個紅印兒……

這個時候她就無比想念時刻踩著母愛光環,護著她練功的便宜師父。

要不說人與人要講緣分,她跟小哥,跟師父才認識了多久:一個熟稔無比,另一個分開半日便有些想念……雖然她尤其想念的是師父的敷藥神技。

夏致收功,起身擦了擦汗,便喚來青巒備水沐浴……她頭髮還沒打濕呢,爹娘便聯袂前來。

她匆匆涮了涮,再換上衣裳,剛一出現在門口,便被親娘一把攬在懷裡……

只是這次女兒的氣息……她娘一怔,旋即劈頭問道,「你在練功?」

夏致早知道瞞不過,「嗯啊。」

她娘親如今是先天大圓滿境界,比便宜師父的先天大成還妥妥地高了一層呢。

親娘當即先不幹了,「為了個男人,你不要命了?」

夏致不說話,瞄了眼親爹。

親爹果然挺身而出,「緯緯,你當初為了救我,懷著咱們閨女……就離了京城啊。」言下之意,你也是為了男人差點不要命的人物,哪有立場指責閨女?

親娘跟能言善辯不大沾邊,但不代表說服她就很容易。夏致娘親就默默地看著父女兩個,「那也不行」四個字已然寫在了臉上。

夏致伸出雙手,一手給了親娘,一手給了父親,「眼見為實,爹娘感受一下唄。」

爹娘聞言齊齊用自身真氣仔細探查起女兒的的經脈,數息之後夫妻倆幾乎同時面露驚容,再面面相覷對了個眼色……

還是親爹最先打破沉默,「讓爹娘看看你的丹田。」

夏致自然老實地任爹娘進一步探究:女兒丹田處一團霧狀真氣,明白無誤地證明了女兒已然邁入後天境界。

與此同時,女兒那脆弱不堪的骨骼竟也全然無恙。

夫妻倆沉默許久,這回換做夏致親娘開口,「當初老祖宗判定,你邁入後天,便是你骨碎之日。」

這個骨碎自然指的是頸椎損傷,若只是四肢骨骼脆弱,對夏家這樣的人家,至多算是個小麻煩。

夏致笑道:「問題是沒碎。」

娘親應道:「所以咱們一家子趕緊找老祖宗要說法去!」又忍不住補充道,「本來也想讓老祖宗開導開導你,退婚而已,難過些時日也就罷了。」

夏致真是哭笑不得:失個戀而已,親娘你就要找老祖宗安慰我……縱是皇帝舅舅,想見老祖宗也得老老實實排隊。可娘親是皇族這一代公認的數一數二的天才,老祖宗偏心的也是最出色的孫女,有這種特殊待遇,皇帝舅舅都不能不服。

問題是我以前不能修鍊啊!您是嫌您閨女我在一眾堂兄表哥之間仇恨拉得不夠穩妥嗎?

不過親娘這份無所顧忌地護崽之態,也讓她心中十分溫暖。

卻說夏致娘親素來雷厲風行,探知女兒入了後天,一家人便立即收拾妥當,乘著馬車出了內城大門,直奔宮城正北的一處龐大的園林——皇室的老祖宗陸遠就在這處有山有水有林木的人造山莊中居住。

問過園子外面的侍衛,得知老祖宗不曾閉關,夏致娘親便領著女兒,後面綴著丈夫,一家三口直接……挺胸抬頭地「殺進」林中。

順著石子小路走不多遠,便見林中一道白衣人影悠悠掠過,夏致娘親見狀連忙行禮,「見過祖父。」

皇族第一高手陸遠從樹下輕飄飄地落下,站定,待孫女兒一家子依次行禮后,他略一抬手……夏致猛然發覺自己手中多了只小松鼠。

夏致揪了揪小松鼠蓬鬆的尾巴,戀戀不捨放回了陸遠手中,「曾外祖父,這個我養不了。」她身邊可有隻猛獸禮包:禮包再軟萌,它也是頭熊!

陸遠也不為意,隨手又把小松鼠放回樹杈上,看著夏致問道,「沈信淵退婚了?」

夏致應了一聲。

陸遠面無表情,「算他識相。」目光又轉向自己最為疼愛的孫女兒,「又怎麼了?」

夏致娘親把女兒直接推到她祖父懷裡,「您瞧瞧這孩子。」

陸遠伸手一摸,「哎……誒?」依舊是沒什麼表情,「居然打臉了。」也不等孫女兒一家有什麼反應,又自言自語道,「這內功有點意思。沈信淵送你的?」

夏致沒說話:先隨便老祖宗腦補吧。如今實在不好解釋,而且這功夫後面如何還兩說呢——她估計過不了多久,師父就要給她換功法了。

陸遠又道:「進境奇快,像是兩部互補功法融匯而成。就是不知有無走火入魔之憂,不過以此啟蒙倒是上上之選。」

不愧是老祖宗,全中!葵花寶典進境之快,天下公認,但副作用之強也是有目共睹。

一般來說從擁有氣感,到穩穩邁入後天,天賦出色的孩子也需要數月苦功。夏致再怎麼輕車熟路,回到家裡半天的努力,便等於他人數月苦功……若是把葵花寶典傳入大周,腥風血雨也是命中注定。

夏致娘親跟丈夫對了個眼色,又問,「您看有無妨礙?」

「繼續練。每個月過來給我瞧瞧就是。」陸遠又把夏致仔細端詳了一回,「聰明又肯吃苦,很好。」誇完,又換了話題,「六道魔宗的幾個老傢伙進京了。聽說帶了幾個拿得出手的小輩,小七留下,一會兒跟我看看熱鬧去。」

夏致在同輩堂兄妹之中排行第七。

六道魔宗乃是南方第一宗門。

這個六道也不是佛家的六道,而是指創立門派的六位道主,每位道主都留下了一份傳承。

而有資格前來拜見陸遠的人物,至少得是位道主:實際上,來客在六道主之中戰力排名第二,還跟陸遠有那麼點親戚關係。

話說夏致這位曾外祖父看著不過三十多歲,實際他老人家已經百歲出頭了。不過按照宗師境平均兩百多歲的壽命,他漫長的人生還剩下一多半。

夏致跟這位老人家沒見過幾次,但也明白到了他老人家這個境界,再不會覬覦小輩的東西:葵花寶典又怎樣,撐死了也只能修鍊到宗師境小成。老祖宗已然觸摸到大宗師門坎,哪裡就肯走回頭路了?

所以爹娘帶她來見老祖宗,她沒什麼抗拒,反而覺得在老祖宗這裡留個底,以後找借口也容易得多。

卻說到了傍晚,果然有人前來拜訪。

當先一人便是六道魔宗的二道主,長得……有點妖異,好在並不娘氣。可夏致越過此人再往後一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就在這道主左手邊,身子大半沉在林木陰影之中的黑衣男子……不是她那個竹馬又是誰?

竹馬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卻感覺不到有半點情緒波動。須知同為南方舉足輕重的武林勢力,沈家跟六道魔宗可是多有齟齬,手上都沾滿了對方的鮮血。

沈信淵在家破之後投身六道魔宗……說是認賊作父也沒什麼問題。

夏致扯了扯老祖宗的袖子,「曾外祖父,您故意讓我再見他的嗎?」

高深莫測的老祖宗陸遠傳聲入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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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之終極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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