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夏致再也忍不住，直接殺進系統，把客服小哥火速震了出來。

「怎麼回事？」夏致上來就問。

「什麼怎麼回事？」

「跟我知道的劇情差距忒大，我指東方不敗和楊蓮亭。」

「那你原本預計的劇情又該是什麼樣呢？」

這真是一針見血，夏致稍有尷尬，「地球又不圍著我轉，我真是想得太多了。」

客服小哥說話依舊讓人無比舒坦，「我猜，你應該是忽略了一個挺要緊的問題，天下對性格並無影響的內功其實屈指可數。」

一語驚醒夢中人！夏致立即問道：「那我娘修鍊的那部皇室內功呢？」

「那套內功對天賦要求極高，難度也頗為可觀，不過確對性格和精神狀態全無妨礙，是一部非常少見的頂級內功。是的，」小哥好似一眼就看透了夏致的心思，「如果天賦足夠，氣運不差，又不缺資源的話，這部內功修鍊到大宗師境界。」

話說武俠位面境界的劃分也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後天、先天、宗師和大宗師。每個境界又分為小成、大成和圓滿三個層次。

一般而言，邁入先天便位列高手，而宗師級的大高手往往一隻手就能數清，至於大宗師……那都是收拾收拾，準備飛升的大牛。

就算是比較高端的武俠位面，譬如夏致生活的那個，也已數百年都不見有人飛升。

說到這裡，客服小哥很是痛心疾首，「雖然不能抱怨你們不努力，但是……我們這邊後備人才都快斷頓了！」

「原來你……也是身背指標的嗎？」夏致心說：這小哥越發親切了。

小哥一點都不避諱，「跟我的修鍊資源直接掛鉤！所以你不止是為了自己的命運在奮鬥，你的身上也背負了我的前程啊！我對你好，你也要對我好一點啊！」

「你可以相信我的職業素養。」小哥這一堆嘆號喲，可見是說到傷心事了。夏致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據你所知，我現在待著的地方，有哪些內功沒有對精神方面的負面影響？」

「九陰真經和九陽真經。」

這答案一點都不出乎夏致的預料：佛家道家的內功大都堂堂正正，除了進境略慢難度略高之外，就沒有缺點。問題在於……獲取難度。據她所知，在笑傲的世界里，九陰和九陽要麼散佚大半，要麼下落成謎。

小哥又道：「對了，這個位面雖然高手不多，但傳承還是極為出色的，你知道逍遙派嗎？他們的祖師就飛升了。如果有機會，你可以盡量收集一下這個門派的功法。」

說來說去，任我行修鍊的吸星*，她也不得不「勢在必得」了——眾所周知，吸星*正是源自逍遙派的北冥神功。

小哥還及時補充道：「收集內功，博採眾家之長，融會貫通……這些都得靠你自己。我會為系統使用者提供各種便利……輔助性的便利。」

夏致接話道：「還有個前提吧？我得有值得你們提供便利的資格，對不對？」說完，她默默算起了時間，隨時準備強退。

怎料小哥猛地發了好大一行紅字，「別急著走！有資料給你。」字體旁便是個小小的，正閃著光的圖標。

夏致點了接收，打開文件后仔細一瞧：正是她在這裡的背景資料，只有寥寥數行，但也頗有幫助。

她邊看邊隨口問道：「怎麼不早發給我？」

小哥有點委屈，「因為你總是退得太突然。」

夏致頓感尷尬，「抱歉，下次我告辭前一定跟你道別。」言畢，又忍不住感慨，「我現在這身世，因為一本內功而家破人亡，真不是你從我那小竹馬的遭遇得來的靈感？」

「你想得太多了，這跟『遭遇意外，車禍而亡』一樣，遍地都是的通用梗。」

「有道理。」橫豎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也不止是竹馬，笑傲的男配林平之的經歷也跟竹馬有異曲同工之妙。

真是不琢磨還真想不到，夏致此刻特別想趕緊回家，到南方尋找竹馬，扒下他褲子好生瞧一瞧……

客服小哥一貫貼心，「……被戳中心事了嗎？又擔心起你的竹馬了嗎？」

夏致乾脆一事不煩二主，「你知道我那竹馬修鍊的內功嗎？」

小哥嚴肅道：「當然。所以我建議你好好努力，用對方法。因為你那個竹馬家傳功法雖然戰力非同凡響，但副作用也一樣非同一般。不過還有個好消息，因為他家那部功法，跟葵花寶典的副作用完全不一樣。」

夏致再次喜憂參半。

小哥顯然還有話說，「恕我直言，你在原本世界的根骨短時間內並沒有太好的解決方法，所以建議你跟成名的高手優先學習招式和技巧，回去也好拿來就用。」

這個建議，跟夏致不謀而合。先學會怎麼用，至於為什麼要這樣用，要等自己在大周殼子修補得差不多再說。

她長嘆一聲，「我現在這身上好根骨有機會帶回去嗎？」

小哥依舊直白，「等你完成一定的任務，就可以當做獎勵帶回去。」

「任務？」

「憑你現在的綜合實力，不能完成哪怕最簡單的任務。」

夏致很是理解，「我明白。你不會讓我在全通新手村之前，白白去送死。」

小哥又發了個笑眯眯的表情，「吾心甚慰。其實你是個寶貝，靈魂穿越之後還能保有完整的意識，真是非常非常難得。對了，別忘了你還有求救的機會啊！」

夏致道：「忘不掉。我有預感，大概很快就必須要你出手了。」臨走之前，她果斷地丟了個「拜拜」上去。

對著那瞬間變灰的頭像，下面慢悠悠地飄出的拜拜二字，客服小哥不知為何有些傷感。

從系統中退出來，夏致發覺自己正坐在東方不敗的腿上，並拿他的胸膛當椅背。

察覺到懷裡小丫頭的呼吸變化，東方教主的大手又糊了過來，「醒啦？」說完，繼續跟坐在他對面的楊蓮亭商議，「任我行不肯說。」

楊蓮亭回道：「教主，任我行肯不肯說又有什麼打緊？他剛愎自用，又練功出了大岔子，教主無需再為他擔心。倒是走脫的向問天，是個人物。幸好任盈盈還在黑木崖，不愁查不到向問天的下落。」

只要看過笑傲江湖，就知道向問天真比任我行靠譜得多。而楊蓮亭這個在笑傲里棒槌一樣的純小人，就憑剛才那一番話，他在夏致心裡的形象也瞬間顛覆了。

可是仔細一想，若是楊蓮亭早就跟隨東方不敗，尤其是東方不敗在扭曲之前，哪裡會只因為楊蓮亭的長相合乎他的口味就百般信任，萬分重用？

正思量間，又聽教主言道，「盈盈那邊暫且放一放。先把教里人手整頓一番，那些老東西也隨他們囂張吧。橫豎也鬧騰不了幾天。」東方不敗冷笑一聲，接著便靜聽楊蓮亭細細報告起今日手下的調動安排。

議事時帶上她……當然有她年紀還太小，也不怕她跟誰說漏嘴的原因，她能穩穩坐在教主腿上不管大事小事一概陪聽，本身就是時刻彰顯她地位的明示。

不過半路撿了個孩子，因為和他投緣且天賦極佳，便認作了自己的繼承人……東方不敗這麼多手下居然無一人反對，這也是東方不敗威望的明證。

總而言之，夏致覺得自己真是「趕」上了個好時候。

卻說楊蓮亭一番彙報，夏致聽了半天都沒聽到半個有印象的名字，無聊之餘她便揚手從教主的肩上抓了一綹頭髮在手裡擺弄。

又黑又亮沒分叉，發量還很豐沛，夏致又閑著沒事兒，便把這一大綹頭髮先編成了辮子，再繞成了個整齊的糰子，最後從自己頭髮上摘了朵花，隨手就給別上了。

做完這些，夏致抬頭一瞧：媽呀，有點崩潰。

說實在的，教主的清秀也是那種輪廓分明的清秀……除了眉眼，鼻子和嘴巴都帶著男人特有的硬朗。反正柔美的裝扮怎麼看怎麼不搭，州長頭頂戴朵花……就是夏致剛才那「驚鴻一瞥」的進階版。

正巧此時車夫大叔進門請示，見了教主的尊榮一個沒忍住，樂了。

楊蓮亭已經憋了半天，有人「開了先河」，他撂下茶碗也笑噴了。

教主一點都不覺得面子受損，「女娃就是愛擺弄這些，喜歡給師父梳頭那就梳唄。」又要來了面鏡子，特地瞧了瞧，「還挺好看的。」也不知道是說他的臉還是那個別著花的髮髻。

聞言，那兄弟二人又笑了。

男人自戀起來確實沒藥救，東方不敗如今依舊是個真正的男人。

其實這也沒啥，對付自戀，無非就是沒事兒多誇誇他長得俊唄。本來他長得就不賴，誇起來並不違心。

東方教主對夏致而言，最為棘手的問題是……他母愛泛濫。為此，當晚她就愁上了。因為教主居然要給她洗澡，晚上還要照顧她睡覺。

夏致要是個貨真價實五六歲的小丫頭，還會覺得很有安全感。可現在她真是尷尬無比……

遭逢大難，父母雙亡的女孩子能忍住不哭鬧簡直就是奇才，入夜擔驚受怕睡不安穩卻是再尋常不過。

東方不敗知道在這種時刻，能陪在徒弟身邊，將來這孩子長大對他定會十分依賴。

夏致有心抗拒，但無奈小細胳膊擰不過教主的大粗腿。好在教主只管給她洗頭，洗身子時人家既不多看，也不大伸手了。

夏致鬆了口氣。

到就寢時她就更沒啥壓力了：因為床超大，教主睡覺雖然擺了個囂張至極的「大」字，但他全身上下除了腦袋和雙手雙腳，其餘地方全是裹在衣服里的。

師徒倆朝夕相處了小半個月，夏致跟著東方教主一起回到了日月神教的總舵黑木崖。

黑木崖坐落於群山之間，離京城也不算遠：不過北方的山，不像南方林木茂密且雲霧繚繞，倒是巨石嶙峋，高聳入雲，反正就是沒什麼仙氣，反帶著股子肅殺之氣。

據說日月神教也是當年朱元璋解散明教后，在打壓和追殺之下部分教眾暗中建立的門派。經過百來年的休養生息，幾代人的嘔心瀝血，終於站到了陽光之下，並在江湖中有了一席之地。

東方不敗介紹他自己的時候，也提到了「明教」，顯然日月神教內部對自己的來源和傳承心知肚明。

日月神教的背景知道個皮毛已經足夠。

她並沒想坐上「少教主」的位子，如果不是任我行領著模範下屬以及女兒女婿一起殺回黑木崖，東方不敗且活且折騰，人家長壽著呢。

所以還是先把初級招式和心得撈到手再說。

卻說東方不敗忙活教務，也不耽誤培養小徒弟。本來他打算花些時間跟徒弟多熟稔一二，哪裡想到小徒弟一個勁兒地拉著他的袖子要求學功夫。

東方不敗還苦口婆心地勸說，「不可心急。」

竹馬還等著我救命，我也急於翻身吶！再攔著我，我就找蓮弟借劍瞎比劃了啊：楊蓮亭如今正是東方不敗的內務總管。

發覺自己在東方教主心裡多少有點地位的夏致，自然有底氣恃寵而驕。

東方教主無奈，只得特地吩咐，打造了數炳沒開刃又中空的長劍給夏致專用。

夏致在家的時候也學過些基本的防身手段，雖然不能涉及半點內力，但她的「架子」也已經很看得過眼。

因此在看了東方教主親自演示的三五招式，她一一照貓畫虎地施展出來，意韻欠奉但姿勢硬是挑不出半點毛病。

東方教主這回不再誇獎徒弟，而是陷入了沉默：又得修改教案，啊呀呀，真是甜蜜的煩惱。主意已定，他一揮手，讓楊蓮亭送小夏跟任盈盈說話去，自己則再琢磨琢磨該怎麼教導這個徒弟。

從教主居住的一大片建築到任盈盈的小莊子，可是要經過一段曲折的小路。

楊蓮亭怕出意外，這段路他是抱著夏致半走半飛過去的——不得不承認，楊蓮亭的身法還是挺不錯的，又快又穩，賣相也挺不錯。

在任盈盈那兒晃了一會兒，夏致便要求楊蓮亭帶她回去找師父。其實是客服小哥強行把她拎進了系統，讓她準備接收優惠禮包……

等楊蓮亭抱著夏致回返的時候，路邊小樹林一陣搖曳……楊蓮亭應聲停住步子，落在樹枝上登高望遠，眼睜睜地瞧見一個小黑熊晃晃悠悠從一團雜草中爬了出來。

一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他懷裡的小姑娘。

楊蓮亭當機立斷，飛身而下只要一腳……小黑熊便在空中劃出了個優美的拋物線，最後「砰」地一聲落進了雜草深處。

這是我的禮包吧……夏致默默抹了把汗，揮著手狂扯楊蓮亭的領子，「楊叔叔，我的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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