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蘋溪風起水東流

第204章 蘋溪風起水東流

?等了幾日不見閔時清回復,六娘表面若無其事,心裡卻不無懊惱,十年相處,她並不懷疑閔時清會忽略她,只懷疑那信箋有沒有送到他手中,若中間有什麼差錯遺失……

幸好並沒有寫什麼過分的東西!

幸好娘不知道她夾帶了這東西!

好在沒讓她懊惱太久,休沐日安真酉遣安明仁來接他們回京,安明仁轉達的話說得很委婉,但中心意思很明確:弟啊,你是有功名有差事的人,別玩野了,快滾回來吧!

安真未夫妻略微有些訕訕,看著下面規規矩矩的長房小兩口,好像他倆是有點為老不尊了哈。

六娘甩著胳膊進來的時候吳氏正吩咐人收拾東西,問清楚了要回去,連忙一蹦三跳的出去:「彤兒彤兒,快去把石頭撿回來,明天要走了來不及了!」

吳氏緊追兩步一把拉住她,恨不能在她屁股上拍一巴掌:「什麼破石頭?你大哥來了,還不趕緊去見禮!」

「大哥來了?那他肯定正跟大嫂在一塊,嘻嘻,我才不去壞人好事呢!」

「臭丫頭你!」吳氏終於狠心在女兒屁股上拍了兩下:「胡說什麼!」

不痛不癢的六娘才不怕她,死皮賴臉的往她懷裡蹭:「娘才胡說,哪臭了,可香了,不信你聞聞!」

銀硃領著幾個丫頭在屋裡收拾東西,俱是忍笑的模樣,吳氏奈何不得女兒無奈的轉移話題:「剛進來怎麼回事,胳膊怎麼了?」

六娘吐了吐粉舌,從吳氏懷裡掙出來往外跑:「我去看大哥!」

總不能說她這兩天迷上打水漂了吧?真奇怪,彤兒笨蛋能一下漂**下,就是石青也能漂個五六下,就她,累死了石頭勉強給點面子漂個兩三下,大多數都是撲通一下直接沉下去一個都不帶漂起來的,什麼鬼啊明明姿勢角度都一樣!

於是不信邪的她奮戰了兩天甩得胳膊疼……這種丟人的事就沒必要讓娘知道了。

剛出來,就見彤兒去而復返一臉歡天喜地的跑回來:「娘子娘子,你猜誰來了!」

六娘白眼:「我大哥!」

「不是不是,我剛出去看見閔郎君了!」

「真的?」六娘狐疑:「你沒看錯?」

「真的真的!」彤兒點頭如搗蒜。

六娘提起裙擺往外飛奔,心裡的歡喜如小鳥從籠中飛出一般歡樂的撲騰著翅膀,只有一個念頭:他看到了,他看懂了,他來了!

莊裡人並不認得閔時清,託了庄頭去通稟以後閔時清就在外面等著,因著心底的燥動和期待,素來淡然的臉上也含了笑,待那道雀躍的身影出現,幽深的黑瞳忽地明亮得灼人。

閔時清自然的張開臂膀想要接住飛奔而來的少女,少女卻堪堪在他面前停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他身後的左傳,才歡喜地問:「你怎麼來了?」

閔時清心下可惜,伸出的胳膊自然的幫六娘理了理額間散亂的髮絲:「以後別這樣跑,仔細磕著。」

指尖似乎能劃過小姑娘頰邊的薄汗,明亮的杏眼裡倒映著他的模樣,閔時清心裡酥酥麻麻的,等小姑娘揪著他衣角不依的搖了搖,才恍然回過神,眼底的笑意有些促狹:「不是你讓我來的?」

「你看到了?」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旋即有些遲疑:「我只是讓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六娘點頭,就是這個意思,縱然我不能去找你,難道你就不會寫信給我?

「可是,我想見你啊!」

只是在京郊罷了,卻好像從未分離過這麼遠。往常哪怕幾日不見,知道隔著一道院牆她就在那裡,心就不慌。她一走,感覺隔壁那座宅院都空了,心也空落落的。

我想見你啊!

六娘紅著臉垂首,然而羞不過三秒,迅速抬頭眨了眨眼,杏眼兒里滿滿的俏皮:「喏,給你見。」

還特別大方的轉了個圈,淺青色的裙擺盪起一圈漣漪,如一葉碧荷,嬌美的少女,便正如那一支亭亭的。

此景當可入畫。

鬼使神差地,閔時清問:「那你呢?」可想我?

六娘有些羞,看了眼自覺望天裝不存在的左傳,聲若蚊吶:「傻了么?不想你幹嘛寫信給你?」

我知道的。

閔時清終於忍不住握了她的手,我知道的,可我就想聽你說出來。

「咳咳!」

安明仁以拳掩唇別開眼去拚命咳。

六娘條件反射似的迅速抽回手,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回頭屈膝:「大哥。」

如果臉不那麼紅的話,我還真信你了!安明仁腹誹著,但到底還是要為自家妹妹遮掩,不著痕迹的把這兩人隔開,把著閔時清往裡走:「不知你來,竟怠慢你在這裡等,快進來吧。」

閔時清忙側身拱手:「是愚弟失禮,沒有差人提前呈上拜帖。」

他與安明仁差著年紀,平日也不常相處,偏兩人都在竭力適應對方,看得落後一步的六娘抿唇竊笑不已,不防閔時清覷著空偷偷沖她眨眨眼,再看,又是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了。

六娘:「……」

男票太帥撩得人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腫么破?

然而有了門前那一幕,無論六娘如何眼巴巴的跟著,安家人都再不許她與閔時清單獨在一處了。

直到次日一早啟程回京,六娘都只能從窗帘縫裡偷瞧,吳氏看一眼都覺得眼疼頭疼心疼:

「你能不能矜持點兒?」

六娘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卻不敢再惹吳氏,乖乖抱著竹編的抱枕伏在一邊,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手指卻在竹枕上寫寫畫畫: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趙晉元擱下筆,出神的看著這幾個字。

他有無數種辦法把那張信箋截下的,可截下又能如何呢?

燎原的火漸漸退到到心窩裡,將心房燒得滾燙,卻不再影響理智重回腦海。

趙晉元想,這是一場戰爭,與他在北疆經歷的那些並無不同,一樣艱險,一樣非死即生。

指尖劃開未乾的墨跡,好端端一幅字憑添幾分透紙的凌厲。

沒關係,還有時間,這場仗他雖然輸了開頭,卻剛剛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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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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