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天大笑話

第二百三十章,天大笑話

岳承歡的心底像是一座被烈火燃燒的鬼城.熊熊的火焰.不僅燃盡了他僅存的意識.也將他所剩無幾的人性.也燒得片甲不留.

「你到底愛沒愛過我.到底愛沒愛過我.」

如同野獸般的怒吼.響徹整個大殿.同樣震撼著大殿中每個人的心靈.

被岳承歡一隻血色的大手舉在了半空中.如同一具沒有生機的殘破娃娃低垂著頭.鄭若笙的心底湧上了無盡的悲傷.那是她無法忽略的慚愧與自責.

她不愛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棄過他.一直都沒有.

整個大殿.擠滿了前來營救她的人.卻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點兒動靜.將面前那被心魔控制住的男子激怒.使得他一個衝動將他手中的那個女子.捏得粉身碎骨.

躲不過去他的質問.鄭若笙緩緩地抬起頭來.透過他雙眼中的熊熊烈火.看到了他心底無盡的悲傷.那是他心底的絕望.被她欺騙、被他愚弄、被她拋棄的絕望與憤恨.

「我沒有愛過你.但是我從來都沒有放棄你.也請你不要放棄自己.好嗎.」

鄭若笙顫抖著雙唇.道出了她心底最真實的言語.如今.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她都要將最真實的自己呈現給他.她不能再欺騙他了.就算他一怒之下殺了自己.他也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賤人.騙子.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該死的.」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湧上了岳承歡的心頭.強大的痛苦使得他全身如篩糠般的顫抖不停.緊握著鄭若笙身體的一雙大手.深深地嵌入了她嬌嫩的身體.似乎下一刻.他手中的嬌柔女子.便會被他的一雙大手撕碎.

來自身體上的疼痛.使得鄭若笙痛苦得緊咬著牙關.混合著淚水與汗水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岳承歡那張.布滿血跡又猙獰恐怖的面頰上.

炙熱、濕潤、纏柔的淚珠兒打在了岳承歡的面頰上.將他臉上的血混成了一滴兒血紅的水珠兒.順著他的鼻翼滑上了他的唇.

苦澀、腥咸.還有著道不盡的纏柔.是那麼的令人心痛.卻為何是這般的苦澀.為何是這般令人心痛的苦.他要帶著她一同毀滅.讓她永遠也不能與他分開.

可是.為何他的雙手在不停顫抖著.為何品嘗到了她心中的苦澀后.他卻是這般的猶豫了.

就在岳承歡停下手上的動作時.宇文宸旭看到了他臉上的糾結與掙扎.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那顆緊張的心.向著岳承歡開口說道:

「就在方才.你被那假皇后控制住靈魂時.我本來有機會刺穿你的胸膛的.是若笙攔下了我.是她救了你.」

「正如若笙所說的.她沒愛過你.但是她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你.自從她接近你的第一天開始.也許開始於欺騙.也許開始於隱瞞.但是她從來都沒有陷害過你.」

「如今.你走到了這等地步.不是她造成的.也不是岳布塵造成的.你所有的失敗.都是源於你自己的選擇.是你自己引狼入室.引來了那個野心勃勃的大河國.是你將武安國.乃至整個中原.都陷入大河國的陰謀之中了.」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阻止你繼續錯下去.只是阻止你成為武安國.乃至整個中原人的罪人.岳承歡.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不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罪於別人.將自己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宇文宸旭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鎚一般的敲擊著岳承歡的心.那樣的聲聲質問.是他難以承受的恐懼.

這一切不是他的錯.不是的.他也是皇子.他想要這天下有什麼錯嗎.為何同樣身為皇子.岳布塵一出生便擁有了一切.

他是萬眾矚目的儲君.而他卻是個陪襯.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為何父皇是那樣的偏心.不僅將所有的愛與關注全都給了岳布塵.還給了他至高無上的尊寵.

而他卻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如他.到最後.就連母親的性命.也被父皇無情的奪走了.

他恨.好恨.從小到大.他都想擊敗他.最終將他取代.是他這一生最為快樂的事情.

「哈哈哈.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是你.岳布塵.為何一出生.你便擁有著一切.你該死.父皇那個偏心的老頑固.更加的該死.我沒錯.沒錯.錯的是你們.是你們對我的不公.」

岳承歡發瘋似的朝著岳布塵大吼著.晃動著滿頭紅色的長發.如同煉獄中的魔鬼一般.

聽到岳承歡的聲聲指責.岳布塵躍身來到他的身前.一雙憤恨的眼眸怒瞪著他.

聽到他樣說.岳承歡的心頭何嘗不在滴著血.從小到大.雖說他與他不是同一個娘所生.但他卻視他如同一奶同胞.

他是父皇的長子.肩頭所擔負的責任重大.所以.得到的關注更多.但是同樣的.父皇對他的要求更加的嚴格.更加的苛刻.他所受的苦也更多.

為了匡扶長復國.實現回歸中原的大業.他長年潛伏在敵國.這其中所遇到的危險與波折.是他想象不到的.而那對自己民族與國家的責任.時常壓得他難以喘息.

可是這些都是他這個弟弟所看不到的.在他眼中只看到了他得不到的那些.而他.自己的親弟弟.為了想要取代他.不惜殺害了自己的父親來陷害著他.

緊閉了一下雙眼.岳布塵強壓著心頭的疼痛.努力平復著心緒.片刻后說道:「承歡.你將若笙放下來.我們兄弟二人的事.我們談.不要傷及無辜.」

只見岳布塵來到了身旁.岳承歡眼中的憤恨更加的強烈了幾分.雙唇顫抖著說道:「兄弟.你將我當成兄弟了嗎.當你接受朝臣跪拜時.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當父皇拍著你的肩膀.當眾嘉獎你時.你有沒有想到我的存在.為何同為皇子.我就要活在陰影里.而你.卻要獨享那份尊榮.」

聽了岳承歡的一番話.岳布塵凄苦的輕笑了一下.沒想到在他心目中.那不值得一提的尊榮.卻是令他最終瘋狂、以至於迷失的根源.

「你以為那份榮光.是我想要的嗎.你知不知道很多時候.我都在羨慕著你.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你還可以娶自己心愛的女子為妻.一生一世的和她在一起.」

「而我.被這樣的尊榮緊緊地套著.像一匹拉車的馬兒一般的.只能按照車夫的指引趕路.即便是我心頭有著自己的方向.卻也不能去走.因為那樣會受到車夫嚴厲的鞭策.」

「你只看到了那萬丈榮光下的我.卻沒有看到那個被韁繩緊勒得快要窒息的我.如果有一線的可能.我都想脫下那緊套在身上的韁繩.做一匹像你一樣自由奔放的馬.」

聽了岳布塵所說的話.岳承歡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那聲音如同鶴唳一般的凄慘無比.顫抖著每個人的心.

「原來.原來我一直所追求的.都是你不想要的.哈哈哈....」一邊大笑著.一邊將雙手放下.低下頭來看著鄭若笙那張凄苦蒼白的臉.岳承歡的笑聲更加的肆虐起來.

笑聲過後.岳承歡神情恍惚的望著鄭若笙.痛苦的說道:「若笙.原來我費盡心機.終其一生的追求.到頭來都是他不想要的.你說.我爭來又有何用.你說呀.」

被他強大的力量禁錮在鐵臂中.鄭若笙絲毫不能動彈.望著他凄苦的雙眸無聲的暗嘆.扯了扯乾涸的雙唇.柔聲問道:

「你這一生的追求.就是要奪走他的一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所擁有的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你如今得到了他所擁有的一切了.你快樂嗎.你感覺到滿足了嗎.」

被懷中女子的聲聲問.擾得岳承歡的一雙鐵臂.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就在不久前.他得到了他所嚮往的一切了.也徹底的將岳布塵打入谷底.可是.他卻時刻的想從這座禁宮中逃離.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也許是因為這後宮.已經被大河國所控制住了.也許是因為整個朝堂都充斥著對他的反對之聲.總之.他所感覺到的.並不是勝利的喜悅.居然是如同岳布塵所說的那般.是令人窒息的束縛與壓抑.

難道這一切.真的不是他想要的.而他這一生所做的.卻是為了搶奪他的東西.儘管那東西他並不喜歡.但是只要是岳布塵的.他就要搶.

到底有多嫉妒著他.嫉妒到令他如此的瘋狂.

而懷中的這個女子.如果不是與岳布塵一同出現在皇宮的宮門前.他是否會多看她一眼呢.

如果不是誤會了她是岳布塵的女人.他到底會不會對她心動.會不會想盡一切的辦法.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他可真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因為.岳布塵的一切.他都想要搶過來.

可是.到頭來.她的心中裝的卻是另外一個人.不是他岳承歡.也不是岳布塵.卻是別人.

「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切都是個笑話.而他自己.更像是個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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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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