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戴景融製造了一會兒噪音，興奮之情難以自抑，離午夜一點還有三個小時，等不及了，上樓敲門。

艾茵紫和秦小小正在餐廳中大快朵頤，自是沒人應門。

這是不在還是不想理自己故意不開門呢？戴景融跑到樓下綠化帶去數窗口。

艾茵紫打算到八樓抗議后就回家的，燈也沒光，亮堂堂的。

果然是生自己的氣故意不理自己，戴景融樂得心花朵朵開，不搭電梯了，走步行樓梯，咚咚咚活力十足爬上九樓，繼續拍門按門鈴。

戴醫生毅力驚人，持續不斷拍了一個小時。

鄰居不滿了，一個彪形大漢出來，投給戴醫生一個白眼一句恐嚇。

「再拍我就打電話找物業。」

戴景融一向能言善辯也啞了聲氣，乖乖下樓。

沒辦法，誰讓他理虧呢。

「東齊，該怎麼辦教教我。」戴景融有氣無力爬上論壇。

「拍了一個小時不開門，你那個美人氣性也大了些吧。」東齊摸下巴，覺得戴景融情路有些不妙，自己先前的分析也許出錯了。

「別廢話，說重點。」雖然拍了那麼久沒叫開門，心中也認為小美人架子大氣性烈，可聽東齊說菠蘿美人壞話，戴景融還是很不高興。

「我以前追初心時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通常，初心也就氣十幾分鐘就被我的熱情感動了。」東齊思索半晌，建議戴景融去看愛銀子的小說補充戀愛經驗。

只能如此了，戴醫生上學時就是學霸，學習思路清晰，當下打開愛銀子的小說的同時打開word文檔，要把男主的泡妞手段一一摘抄總結。

戴醫生覺得愛銀子的小說胡編亂扯，然而第一次看還能一看幾個小時物我兩忘，這會兒帶著啃學術書的精神看，更加專註，時間飛快溜過去，很快到午夜一點也沒發覺。

艾茵紫和秦小小相見恨晚，吃過西餐回來，兩人已建立起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交情，艾茵紫坦言自己就是一個網文寫手，想把秦小小和她男朋友的戀愛故事寫成小說。

「我們八字還沒一撇呢。」秦小小氣憤，嬌滴滴罵：「他那個人好壞。」

好壞！艾茵紫搓手臂。

秦小小這人挺好的，就是有些文藝。

「那我的小說就是直播進展了，可以嗎？」艾茵紫笑問道。

「當然可以，以後我們修成正果了，你就是我們愛情的見證，今晚月色真好，我的心情……」秦小小繼續文藝。

兩人在小區大門口說話等戴景融，秦小小說了半天，口渴了，不說了，沒帶小提琴，拿出手機播mp3歌曲。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過去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

才隱居在這沙漠里

……

艾茵紫不文藝的人，聽著聽著，莫名的也憂鬱起來。

晚上艾茵紫睡著極不安穩，不知不覺又想起她媽媽來。

發現她媽媽和蘇穹偷情后，她雖然沒告訴她爸沒說出來，此後卻鬧將起來，逼她媽把蘇穹辭退。

「茵紫，你還小，不懂，媽愛的是蘇穹，當年，若不是你爸要脅我嫁給他，我和蘇穹就是夫妻了。」她媽媽流著淚，試圖讓她接受蘇穹。

「嫁不嫁給我爸是你自己選的，拿著我爸的錢養小白臉，你不害臊嗎？」艾茵紫記得，自己當時朝她媽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

她爸很小氣，對她媽卻不算小氣，家用外每月另給五萬元的零用錢，可她媽穿的衣服卻不怎麼樣，多是一兩百塊錢的便宜貨，她聽其他闊太太背地裡議論她爸小氣吝嗇，連名牌衣服都不捨得給太太買。

艾茵紫猜，她媽把錢省起來給蘇穹了。

當時她媽聽了她的話后臉色變得慘白，趔趄後退了好幾步。

艾茵紫還不解氣，惡聲說：「讓你野男人把我爸的錢還回來，還有，我爸給你存零用錢的銀-行-卡拿給我收著，沒有我爸的錢，我看你野男人還要不要你。」

艾茵紫強硬地把她媽的銀-行-卡收了起來，同時，告訴她爸，她要學著理財理家，以後，家用錢也拿給她，由她打點。

才九歲的女兒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艾富貴卻沒懷疑，抱起艾茵紫，樂滋滋用鬍子扎她臉蛋。

「爸的寶貝女兒真聰明，這麼小就懂得要學理財節約啦。」

也不知是因為沒錢還是怎麼的，她媽和蘇穹似乎斷了，蘇穹不再出現在艾宅，可是，與此同時，她媽也失去了笑容，每天獃獃痴痴坐著，艾茵紫早上去上學時她坐在沙發上，下午放學回來，她還是那樣的姿勢。

「我是不是很過分？」艾茵紫自問，起床，打開文檔，繼續寫《心囚》，惡毒地兇狠地凌虐青青。

思緒翻滾，寫得也很快，一小時就寫了三千多字。

已經說了棄坑就不會再發出去，艾茵紫怔看著電腦一會兒，在那個氣憤激昂的讀者的評論下回復，問他要不要看《心囚》後續，要的話留聯繫郵箱。

戴景融正如饑似渴看著愛銀子的另一篇文《傾城一笑》，論壇那邊忽然有動靜，東齊戳他。

「戴醫生，快去看《心囚》文下的評論，愛銀子在跟你一個人說悄悄話。」

有什麼好說的，她把青青虐得那麼慘，想請他再去刷負嗎？

戴景融腹誹，拗不過東齊，勉為其難去看一眼。

「不看，我又沒病還自找虐。」戴景融不客氣地埋怨，一雙手比腦袋轉彎慢，已自動打了郵箱出去，末了還特開心地帶了句「謝謝大大」。

真是有病！

看著自己的回復，戴景融欲哭無淚。

怎麼好像一和愛銀子搭上線，自己就神經短路了呢！

新郵件進來，愛銀子發來的，她好像在不停f5似的。

已經發進來就看一眼吧，戴景融打開郵件，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大約是不打算髮出去，也不擔心負分，愛銀子這一章虐青青虐出新高度，慘絕人寰！

「我！操！寫成這樣你還發給我看，你想得負分想瘋了吧？」戴景融怒罵，醞釀起負分長評。

郵件下面有幾句話與文章無關，戴景融下拉滾動條時視線瞟過，愣住了。

那是愛銀子對他說的話。

「你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有個不如意的童年，那時候做了一些事使我永遠失去一個至親，回想起來，也不知是對是錯，有時候，真的想毀滅一切以求得心靈的平靜。」

戴景融獃獃看著，然後，回頭又去看了一遍《心囚》。

這一看，忽然就不是氣憤而是心酸。

愛銀子在借著虐青青虐她自己！

「誰小的時候沒做錯過，況且你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錯還是對，那就證明並沒錯，所以，何必耿耿於懷，一切向前看，讓自己開心。」簡短的幾句話，戴景融打出刪掉，反覆推敲才發了出去。

愛銀子沒有回信，也許已經睡覺了，戴景融看著電腦屏許久，又敲了一行字出去。

「期待《心囚》下文，很喜歡你的小說，加油！」

艾茵紫沒睡，獃獃坐著看著回信。

燈光照了影子在牆壁上，模糊的一團黑影，僵硬的毫無生氣影像，有些像她母親臨死前那段時間的樣子，艾茵紫眼角瞟到，觸電似急急關了電腦，倒到床上拉起被子把整個人蒙住。

很熱，周身都是汗，可感覺上卻覺得冷，冷得不停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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