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狗對上凶婆娘

第四章 凶狗對上凶婆娘

吃過早飯,寶春要去鎮上逛逛,一來了解下這個時代,二來順便看看能不能找些賺錢門路來改善家裡窘迫的現狀。

現在家裡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家人都不太會種田,也就湊合著種些菜,日常生活全靠馬叔打獵維持,生活豈止是緊巴,雖談不上餓肚子,但也好不到那去。

「小姐一個人去鎮上可不成。」

馬叔要去打獵,蘭香要照顧菜園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這些寶春本就幫不上什麼,那還能耽誤他們,就說要自己去,可無論怎麼說,這兩人都不同意。

「又離的不是很遠。」寶春爭辯,「我就去看看,又不幹什麼。」

「一個女人單獨出門不安全,要不這樣,我就不去了,但蘭香一定要跟著。」馬叔想了想說。

「行,那小酒也去吧,小孩子正是長見識的時候,老悶在家裡可不行。」寶春說。

「不要叫我小酒。」抱著大黃的沈睿怒視她。

小酒是寶春給熊孩子起的綽號,無意中被她發現便宜兒子竟然有酒窩,而且還是倆兒,便就這樣小酒,小酒叫了起來。

當然,熊孩子是非常反對這綽號的,先是採取不搭理的消極抵抗政策,即所謂的冷處理,很顯然,他低估了寶春同學的厚臉皮,以及屢戰屢敗,屢敗屢受傷,卻依舊不屈不撓誓將以招惹他為己任貫徹到底,一旦叫上了口,那就不準備撒口了,於是,熊孩子便付諸於激烈的行動反抗,結果卻是收效甚微。

「那叫小卷?」寶春盯著他額前那兩戳捲髮。

「……」沈睿瞪她。

「你是不是也覺得小酒比小卷好聽多了?」寶春又說。

沈睿瞪的更狠了。

蘭香在旁邊擔心的不行,這樣招惹小少爺真的好么,要是發起狂來可怎麼辦。

顯然,她家小姐沒有這方面的憂患意識,就這樣一口一個小酒地叫著。

大黃似乎感染到了主人的不滿,沖著寶春一個勁地嚎叫,凶神惡煞地很呢!

寶春瞪眼,「再叫,殺了燉狗肉。」

「汪汪……」

「蘭香去拿把菜刀來,今天非宰了它不可,叫的這麼歡,肉肯定好吃了。」寶春大吼道。

死狗不汪了,吱吱地怒視著她,大概被她的氣勢給震住了,別說人了,就是狗也是如此,不怕找事的,就怕不要命的。

寶春一吐多日來的晦氣,在與凶狗多次的交鋒中,終於佔了回上風,心裡那叫一個暢快,嘚瑟的不行,根本沒有發現便宜兒子那猛抽的嘴。

沈家沒有馬,但是有牛,一頭還未成年的牛,套上牛車,有蘭香趕著,三人一狗去了鎮上。

當然,牛車你是不能期望它能走多快的,寶春坐在車板後面一路左右張望,權當是熟悉周邊環境了。

蘭香坐在板車前趕著車,小酒抱著大黃微垂著頭,對四周的景象熟視無睹。

照這孩子對她不太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態度,寶春原本以為他會直接拒絕,可誰知他卻同意了,看他一眼,卻發現自己很難琢磨出這孩子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很多時候,大家都以為,孩子小不懂事,說話做事什麼都不避諱,其實不然,孩子越小,越敏感,越看重尊嚴和面子。

比如,孩子調皮,你給了他一巴掌,然後他就哭的跟殺了他似的,撕心裂肺的,事實是你那一巴掌的力度,說是撓癢都不為過,至於疼的哭成那樣?這不明顯找抽么?

孩子當然不是因為疼才哭,他哭是因為你打他這件事傷了他的自尊,損害了他的面子。

可是小酒這孩子呢,面對路上那些孩子沖他喊,野種,怪物時,都沒見他變過臉色,或者眨過眼睛,好像嘲笑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怎麼就能做到不在乎呢?她都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下去一人給一拳頭,讓他們閉嘴。

寶春暗自嘆氣,心裡說不出的頹然,連一個四歲孩子的心思弄不清楚,或者更確切的說,她連一個四歲孩子都搞不定。

路兩側不時有馬車疾馳而過,揚起陣陣塵土,不少吸入到寶春的肺里,令她嗆咳不已,真是的,馬車很了不起么,至於走到她們跟前就加快速度么,「蘭香,還有多遠?」

剛問完,車就停了,寶春問:「是不是到了?」

「沒,沒有。」蘭香語氣有些不太自然。

「沒有你停下幹嘛?」寶春說著抬頭,便發現堵車了,自家牛車的前行路上堵著一輛馬車。

當然了,這個時候,這個地界,是不可能發生交通堵塞的,很明顯是他們被攔住了道。

寶春看向蘭香,發現這丫頭綳著一張臉,正冷若冰霜地瞅著前面那馬車,表情彷彿要吃人。

寶春疑惑地也看向那馬車。

就見帘子被掀開,從車窗口探出一腦袋來,這腦袋最讓寶春印象深刻的是圓圓的臉上堆著的白嫩的肉,隨著晃動,還一顫一顫的,尤其右嘴角下的那顆痣依稀還長著一根毛。

這圓臉婆娘盯著寶春,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嫌棄樣,「都說你跳山尋了死,我是一直不信,想用這套嚇唬誰啊,你那將軍爹可巴不得你早點死,早點擺脫你這個污點,再說,就你這不懂廉恥為何物的女人,會去死?死了還怎麼用這嫵媚樣勾引男人,你可捨不得……」

寶春大概猜出這人是誰了,促使小寶春跳山的趙三娘!

「你胡說什麼,你這為老不尊的婆娘,我家小姐,不堪受你侮辱,早尋了死,是我家小姐福大,命不該絕,撿回一條命,你若再敢侮辱,小心我手中的鞭子。」蘭香怒斥道。

「侮辱,她這樣的女人,呆在村子里,才是對我們最大的侮辱,出去我都嫌臊的慌。」這婆娘沖著她們厭惡地啐了口,兇狠道:「我兒子乃是做官的命,誰擋了他的前程,我就跟誰拚命,你這傷風敗俗的東西,再敢纏著我兒子不放,老娘才會讓你們好看。」

指著她的鼻子,讓她好看?

寶春嘿了聲,撩起裙擺,下了牛車,只是,腿坐麻了,跳下去的時候,差點沒摔個跟頭。

馬車上那婆娘沒忘記嗤笑。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寶春回頭衝車上的小酒說:「兒子,借大黃一用。」

不止蘭香楞了,連小酒都楞了。

不等主人有所表示,大黃搶先朝她警告性地叫了一聲,彷彿在說別太得寸進尺,身體朝小酒身邊靠了靠。

「你給我下來。」寶春去拽,大黃要去撕咬掙扎,不過,在接收到小酒示意的眼神時,便停止了動作,被寶春拎著走了。

來到馬車跟前,寶春湊近了窗口,看著那趙三娘。

那趙三娘不明其意,下意識後仰,當然,一方面是被寶春這突兀的舉止給驚的,另一方面是有些怵她懷裡的狗,因為那狗的眼神此刻可說不上溫和。

大黃其狗,長著一雙倒三角眼,即使不吭聲,那也是一副兇相,名副其實的凶狗,不是一般的能唬人。

有凶狗在手,對上凶婆娘,寶春心裡多了幾分底氣。

她緩緩說;「我的確是死過了,不過沒死成,地府的人,說我死的太冤了,命不該絕,於是就讓我回來了,為了彌補,還讓我有了諸多奇遇,見識多了,人就想開了,就比如,人家說什麼,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嘴除了吃飯,它就只剩下說話這功能了,至於說什麼話,那就要看個人的修養,這那是別人能管得住的。」

「再說了,我未婚生子,再怎麼不好,再怎麼不對,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願意,對於別人為了我操碎了心真是不需要。」

「至於你兒子么,我也祝願他早日高中,給你尋個賢良兒媳,我呢,一個將軍府不受寵的女兒,自知出身低微,怎麼配得上未來位及權重的大人呢,門當戶對,這點我懂,就好比這狗,我要是給它找個黃毛,它也不一定樂意,雖屬同類但也不一定同心,就好比它要是咬了我,我絕對不會咬回去,我只會給它找條更凶的狗回來……」

寶春這段話,句句不帶髒字,可句句都在深刻地罵著人呢。

趙三娘氣的臉色慘白,臉上的雪白嫩肉顫抖的更厲害了,「你……你敢罵我兒子是狗,你個賤女人,我抽不死你……」胸腔劇烈起伏,伸出肥大的手掌,就朝寶春摑去。

寶春一看,立馬朝大黃屁股上死命掐了一把,大黃疼的大叫,瞬間跳了出去,而前面正是那窗口,毫無懸疑地跳了進去……

那趙三娘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馬車裡一時間雞飛狗跳。

掐了大黃屁股的寶春,事不宜遲,趕緊朝牛車上爬,心想,兒子怎麼著也不會看著親娘被凶狗滅了吧。

大黃從馬車裡竄出來,那婆娘估計給嚇壞了,忙沖趕馬車的人,著急大喊,「還不快走!」

馬車噠噠地走遠了,蘭香笑不可支,解氣的很,「小姐,你太那……那……」只是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她家小姐此刻的行為。

趙三娘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兇悍,沒人敢惹,沒想到卻被她家小姐給嚇成這樣,解氣是解氣,但心裡難免有些擔憂,吃了的虧的趙三娘豈能就此罷手。

不過,此刻的寶春卻正跟大黃對持著。

「別吼了,到了鎮上,給你買肉吃行了吧,凶狗對上凶婆娘,這不是很好么」寶春誘哄著某凶狗。

不知是兒子的原因還是寶春誘哄得逞的原因,凶狗大黃朝她嚎叫了一陣,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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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有兒要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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