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青子衿【二】

秦姝玉笑盈盈地看著趙長青，用那比晚風還要柔和的語調問他，「你都獵了什麼？」

趙長青上前將獵物獻出，最得意的是其中有一頭母鹿。他半跪在青草地上，揚著頭，臉上的汗水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這個少年郎是這麼年輕，這麼有力，這麼……

「公主？」南霜不著痕迹地拉了拉秦姝玉的手臂。

秦姝玉這才回過神來，她已經盯著趙長青看了太長時間了。

秦姝玉笑著轉過頭看向韓芸惠，後者似乎什麼也沒有看見。秦姝玉最喜歡韓芸惠的地方就在於此。韓芸惠總是知道什麼時候看見，什麼時候看不見。

「好，本公主言出必行。你想要什麼賞賜，儘管說？」

季宗偉他們聽見秦姝玉這樣說，都在心裡大嘆，這小子運氣真好。主子這樣說，可比那些真金白銀的賞賜還要貴重。只要他開口，就算是要脫去奴籍，也就是長公主一句話的事。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趙長青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包裹對秦姝玉說道：「我能把那個帶回去嗎？」

秦姝玉看了看那個包裹，問道：「那是什麼？」

趙長青便跑過去將包裹抱了來，還沒走到跟前，秦姝玉就看到一隻小鹿的腦袋從包裹中拱了出來，顯得又驚惶，又可憐。

秦姝玉笑著看了看小鹿，又看了看趙長青。她伸出手，那一刻她真想摸一摸趙長青的腦袋，但最後她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小鹿的腦袋。

「這本就是你的獵物，你要帶走就帶走。這不算是本公主賞你的。你說說你還要什麼？」

趙長青想了想，搖頭道：「屬下不要其他的東西。」

「哦？」

「屬下和阿姐受長公主大恩，能讓長公主高興，屬下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不用賞賜。」

秦姝玉聽候掩口而笑，韓芸惠見縫插針地誇獎了趙長青幾句，又對秦姝玉道：「你又是在哪裡收了這麼忠心的奴才，說出來我也去找找。」

秦姝玉道：「這你可找不著。」說罷就將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遞給趙長青。趙長青沒敢接，秦姝玉就將那玉佩直接掛在了小鹿的脖子上。

「本公主說要賞，就一定要賞。拿著吧。好了，天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說著秦姝玉又偏頭看向韓芸惠，「不然永興侯得不高興了。」

韓芸惠呸了一聲，說道：「你就來取笑我吧！」

說笑一陣，侍衛和僕從已經麻利地收拾好了東西。

秦姝玉和韓芸惠依舊同來時一樣，乘坐馬車。秦姝玉登上馬車，站在車轅上，看見趙長青把小鹿用布裹著栓在身前，然後翻身上馬。

秦姝玉不知想到了什麼，招手讓他過來。

「公主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怎麼想著要這隻鹿。難道你一個大男人，要養著這小東西嗎？」

趙長青在馬上笑了笑，低頭看著懷裡蜷縮成一團的小傢伙，說道：「我想送給我阿姐。」

秦姝玉臉上的笑容倏忽就變淡了，她沒有再說什麼，直接進了車廂。

韓芸惠上車前好好打量了趙長青一眼，然後也跟著進去了。

侍衛們護翼在馬車兩旁，踏著夕陽的餘暉，走出了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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