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憶后醒來我就變成萬人迷啦

第19章 失憶后醒來我就變成萬人迷啦

聽見王后的吩咐,這位向來一舉一動都被稱之為宮人的典範的大女官凱拉,此刻卻忍不住腳下踉蹌,她離開這間暗室,隨後惹人側目的形色匆匆的奔走在宮殿的長廊上。

跟隨而來的塞繆爾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拿回記憶石的時間還太短,只來得及消除了一部分對他來說太過危險的記憶。而記憶石的珍貴和獨特之處,在於人們留在腦海中的記憶可能會隨著時間出現偏差,但是儲存在記憶石里的記憶卻絕不會如此。

只是,塞繆爾看著眼前記憶石釋放出的一幕幕他所沒有見過的陌生的記憶,這塊石頭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也從來沒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知道石頭的存在,就只是今天,他卻是由南沛的手中交給凱拉,那麼這些零散的嶄新的記憶,就只可能是南沛將其放進去的,但是只有用魔力才能將記憶儲存,可是南沛他,他不是已經……

塞繆爾神色慌亂的靠近了牆壁,而他的身體因為恐懼漸漸的顫抖起來,他看著艾達仍舊沉浸於記憶石釋放出的回憶的背影,咬咬牙,無聲而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艾達也感到疑惑,她不明白南沛為什麼要將這塊記憶石交給他,而她的印象中,南沛也從未有過這麼珍貴的器物,但是心中有股意念驅使著她,告訴她一定要弄清楚南沛到底想要告訴她什麼。

最開始她見到的那些記憶,只是零散的,她可以聽見聲音,以及這些記憶的擁有者所看見的景象,那一切非常的模糊還伴隨著令人暈眩的痛苦,但是這種感覺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當年在戰場上,她遭受過一次邪-惡巫師聯盟的偷襲而被施下的詛咒那般,旁人覺察不出她的異常,就只有她自己知曉她的痛苦。

艾達知道這是個施咒者藉由控制心神的詛咒,它的潛伏期很長,直到半年後,艾達才有了契機,通過大主教解除了這個詛咒,艾達像是隱隱的想到了什麼,她的指尖不住的顫抖著,漸漸的,她確定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也聽清了他一直在低喃的話語,終於,心中那一點像是陰雲籠罩著她的心頭的疑惑被解開,又或者說,某種會令她變得愚蠢的力量對她的影響降到了最低,可是這絲毫沒有讓艾達覺得喜悅,反而更大的悲傷和痛苦正向他襲來。

那些零散而叫人揪心的記憶很快就結束,只是剩下的藥劑不足以支撐接下來記憶石的釋放,而艾達也早已顧及不了其他,她焦急的走近,將那塊記憶石重新握在了手中,那原本就快要消散的淡藍色的煙霧重新的升騰起來,一點一點的攀附著艾達的手臂,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

艾達閉上了眼,她先是看見了一個幽深的洞穴,而後是有人靠近的雜亂的腳步,南沛顯得有些吃力的攙扶著受了重傷已然陷入昏迷的她在某處停了下來,她被小心的安放好。

這塊記憶石的擁有者就正坐在南沛對面,而此刻的南沛正仰頭靠在了洞穴的石壁上,他的身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其中有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肩胛骨,鮮血正不斷的流下,可他卻只是令人皺眉的隨意的包紮了幾下,便將身上僅剩的其餘的治療藥劑都用在了一旁仍舊昏迷的自己的身上。

艾達多想那時的自己是清醒的,她便能阻止這個孩子的行徑,讓他先照料好自己的傷。可是艾達到底不能,她就只是通過記憶石復原的一切繼續眼睜睜的看著,她看見南沛抬起頭,他的臉色是毫無一絲血色的蒼白,可是他的眼神卻很亮,聲音里滿是下定了決心的堅定,他看向記憶石的擁有者:「你有辦法帶她一起逃出去的,對么?只要我去引開他們——」

許是見到了那人的點頭,艾達看見南沛垂下眼瞼,接著他的腮幫子用力的鼓了起來,那插在他肩頭的箭矢就被他這麼硬生生的拔了出來,疼痛激起的汗水從他額角滴下,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好一會兒,他才用另只手拿出最後一瓶藥劑,咬開瓶塞,仰著頭灌了進去。

隨後,她看見南沛挪了挪身體,他靠近了昏迷中的自己,俯下身來,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個吻,她聽見這個孩子道:「我愛你,母親。」

艾達愣住,滾燙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滴落,那股可以稱之為心碎的悲傷掌控了她的身體,令她不由得感到疼痛了起來。其實自從那個最喜歡賴在她懷中撒嬌的孩子,漸漸的長成少年後,她就再聽不見他叫她母親了。

艾達曾經為此感到失落,可是她又想到了某日年幼的南沛曾經悶悶不了的趴在她的膝上,說著「母親,為什麼他們說我不該叫你母親呢?」,當時她卻是生氣的叫人要懲戒南沛身旁談論這些的人們,撫著他的背脊給予他安慰,而這個孩子卻是很快的就抬起頭,那清澈的眼裡滿是濡慕,說著「請您不要生氣,這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倘若我不能再叫您母親了,這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我依舊會為了守護您而奉獻一切,就像您這麼珍重的教導我一般。」

艾達就知道,這個孩子向來是說話算話的。所以即便清楚此刻她自己不過是沉浸在這復原的記憶中,可是看著這個孩子為了替自己掙出生機,獨自一人緩緩的走出洞穴,而去面臨那場,甚至於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的危機,以及聽見他最後的那一句喃喃:「放心吧,為了不讓她傷心,我一定會努力活著回來的,趁著疼痛讓我清醒,那些還不至於將我打倒。」

這麼晚才知曉真相的艾達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要發出聲音,她想要拉住這個孩子,可是她到底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在面對那場刺殺時,他遭受了多少的痛苦啊。艾達還記得在她傷好后,她前去看過這孩子沉睡在病床上的模樣,那大片的傷痕只要人看上一眼都覺得恐怖的疼痛,而她卻可笑和愚蠢的將這一切當作了塞繆爾所為,這孩子想必被傷透了心,若是知曉醒來后他會遭遇這一切,會不會更希望自己在那場刺殺中死去呢?光是想到這個孩子許是有過這樣的想法,艾達的眼前就再次變得模糊,她心中大慟。

而當伊曼趕到時,看見他的母親正悲傷的不住的落著淚,他快步來到了艾達的身邊,只是沒等他開口詢問些什麼,手中就被艾達放入了什麼,他聽見他的母親用顫抖的聲音道:「你看看這個吧,伊曼。」

那很快盤旋而上的淡藍色的煙霧令伊曼閉上了眼,在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后,他震驚得甚至於有幾秒鐘陷入了空白。

在那昏暗而潮濕的地牢里,伊曼看見南沛正緊緊的攥住了他跟前的欄杆,他很瘦很瘦,他曾經精緻而整潔的法袍此刻只是灰撲撲的掛在他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手背上的青筋凸顯,而他瞪著雙眼,充滿了憤怒的向面前的人怒吼著什麼的模樣,卻是讓人感到背脊發涼。

伊曼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牢房外開口的人居然會是大主教,那曾經教導過他長者般慈悲的語調,此刻卻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你大可以去告訴他們所有的真相,可是那難道會有任何的用途嗎?他們早就篤信,你是因為嫉妒塞繆爾而性情大變,你也早就不是王后最疼愛的養子,不再是大皇子最愛護的弟弟,更不是受國民尊敬的法師,你不過是個等待審判的叛國者而已——所以,你又能怎麼樣呢?」

伊曼看見那原本正憤怒的瞪視著大主教的人,隨著他的話語,像是有什麼在他的肩膀上一錘又一錘的敲著,令他漸漸的失去了力氣,那眼神也變得恍惚,他整個人被絕望籠罩,像是比誰都認命,比誰都清楚他此刻的處境,喃喃的道:「是啊,我又能怎麼樣呢……」

而說完,伊曼看見南沛重新跌坐在地上,接著,他看見痛苦的咬緊了雙唇,像是巨大的痛苦降臨在他的身上,他不住的在地上打著滾,口中只剩令人心碎的疼痛的嗚咽,伊曼看見南沛的疼得眼神都漸漸渙散,他一邊用腦袋狠狠的撞著牆壁,可是這對於他的疼痛也無濟於事,他口中不斷的叫著一個個名字,他說我好難受,救救我,伊曼……

直到那淡藍色的煙霧漸漸的散去,伊曼無言的站立了一會兒,他吩咐凱拉照顧好悲傷的王后,無需前者多言,他這便去召集他的親衛隊,他要去將南沛找回來,他咬緊了他的后牙槽,似乎這樣才能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抑下去似的,他一定要去將南沛找回來。

背著個小包袱的南沛跟隨著那隊侍衛來到都城的城門,執行官接過那份驅逐令,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一眼,接著露出一點厭惡的神色,卻沒有跟南沛多說一句話,讓他在那兒等待了不知道有多久,等他再回來時,那張驅逐令變成了一個鐵環,南沛手腕上一陣刺痛,只是沒待他細看,那執行官便將他推搡著趕出了城門:「走吧。」

南沛踉蹌了幾步,聽見那執行官一邊吩咐將門落上鎖,一邊向詢問著他的人道:「是的,就是他……不過他已經失去了他的姓氏,並且再不能踏入都城一步,而這個懲罰我想也是王后替他求情的結果,否則他該接受審判,憑著他的所作所為,就該弔死在絞刑架上……」

南沛沒再接著聽下去,他從他的小包裹里拿出一張地圖,再次確認他接下來他走的道路,他走向西北的小路,只要穿過前邊兒不遠的森林,他就能到達最近的一個城鎮。而南沛也知道,他肯定不能夠順利的到達這個地方,因為大主教早早就派人埋伏在他必進的路上,南沛再次摸了摸他看不出裝了什麼的小包袱,在路邊讓這個容易疲憊的身體歇了會兒,踏進了森林。

而看守城門的執行官正百無聊賴的躺在椅子上打盹,猛地聽見一陣令土地都在震動,揚起陣陣塵土的馬蹄聲,執行官慌忙從椅子上翻了下來,而他那些小兵們也都慌亂的跑了過來,放下兵器開始膽顫的行禮。

執行官看一眼坐在高頭大馬上,威嚴而高貴的大皇子的身影,卻沒等他開口,就被大皇子身後的侍衛長高聲的問了什麼,只是執行官一時間遇見這麼大場面,被嚇得就有些聽不清,還是他身旁的小兵同他道:「是問剛剛那個人,拿著驅逐令離開的那一個——」

執行官這才慌忙答道:「他在三刻之前就已經離開了——不過請殿下您放心,屬下知曉那人的罪孽深重,所以在他離開之前狠狠的將他整治了一番……」他本以為他這麼答是可以邀功,孰不知馬上的人聽見他這一番話后,當即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而在一旁的人什麼都沒看清,就覺著大皇子似乎將他的法杖換了一隻手握著,而那執行官便倒在地上痛苦的翻騰著,卻發不出聲音。

「開城門——」

而正要進出城的子民們都被攔截在一旁,他們紛紛低聲議論著大皇子帶著他的親衛隊如此匆匆趕路是為了什麼。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漸漸的下起了雨,南沛滿腳的泥濘,因著這雨,之前森林裡鳥獸的鳴叫已經消失不見了,漸漸的只剩雨水沖刷滴落的聲音,然而,漸漸的,在這其中又多出另外的聲音,像是人的腳步聲。

南沛停在了原地,他轉過身。

伊曼帶著他的親衛隊一路前行,而無需他多做吩咐,他的手下們早早就散開,開始在這森林裡四處搜尋,直到聽見熟悉的信號聲,伊曼和跟隨在他身邊的剩餘的五人奔向聲源的方向。

艾達正焦急的在殿內踱步,而以往當王后陷入某種焦躁的情緒時,凱拉總會冷靜的對她進行勸慰,可是唯獨這次不行,凱拉同樣惶惶然的在等待著什麼,只能翻來覆去像是沒有靈魂的回應著「不光是殿下,就連遠在邊境的陛下也都派出了人手,請您一定放心。」

而就在艾達再一次向凱拉尋求一個答案,說道:「那孩子一定被我傷透了心,我該如何做才能原諒我……」宮殿外屬於伊曼親衛隊的年輕侍衛的覲見就讓立刻停下了一切還未等他開口,艾達便詢問道:「找到了?」

凱拉注意到,這名年輕的侍衛神色沉重,而他的身上還有一道道深色的痕迹,靠得近了,還嗅到一股腥氣,卻又不全像是雨天泥土的味道,她提起了心。

「回稟王后,找到了……」

凱拉的心放了下來,她呼出口氣。

「他是在伊曼那兒嗎?現在帶我去見他,快——」王后當即邁開腳步,她甚至都沒等凱拉,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了,可是這名侍衛接下來的話,卻讓王后的動作又停下了來。

「是……是找到了南沛殿下的……遺體……」

艾達像是被什麼給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她的思維被凍住似的,整個人都動作都變得遲緩和凝固,所有的聲音在她的耳中都變得飄渺和虛幻起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的再次開口道:「你剛剛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戴蒙張了張嘴,他看見王后像是失魂了一般的模樣,卻是無論如何都再說不出話來了。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伴隨她跟前女官的擔憂的叫喊,王后匆匆的離開了宮殿。

「母親……」伊曼沒有想到艾達會這麼快趕來。

「你讓開。」艾達覺得自己十分的冷靜,隨後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房間的中央,她知道,有個人靜靜的躺在那兒,艾達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她一點一點的掀開蓋在那人身上的東西,那是伊曼的披風。

直到那張熟悉的臉緩緩的出現在她的眼前,艾達的腦袋有一瞬的空白,好久,她才伸手溫柔的撫上那張面龐,喃喃道:「南沛……我的孩子……」一滴又一滴的淚水落在這張臉上,可是那沉睡中的人似乎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

「我們回家了……對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我的氣,不過不要睡了好不好,你睜開眼看我一下,看一眼艾達好不好……」可是無論艾達說什麼,她都始終得不到那人的回應。

凱拉已經控制不住的在一旁哭出了聲音,艾達顫抖著雙唇:「好了,我們先走吧,南沛他只是太累了,讓他先休息……」

「母親,南沛已經死了。」伊曼沉聲說著。

艾達的身體猛地一顫,她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得面對這個悲慘的現實,她無力的趴伏在那失去了呼吸的身體旁,一遍又一遍的聲嘶力竭的叫著南沛的名字,痛苦就像一雙手,緊緊的攥住了她的心臟:「孩子,我的孩子,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卻在他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經死去了。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被告知,雖然已經太晚太晚,但他們還是知曉了全部事情的真相,他可以盡情的瞧不起他們的愚蠢,甚至於對於他們的懺悔和抱歉嗤之以鼻,只要他願意,他們可以拿出一切來彌補。而不是,帶著眾叛親離的絕望,失去了身份而被驅逐不知前路的惶恐,更因其失去了魔力的孱弱,就這麼死去。

伊曼想,跟在他身後從小就說著「我長大后要變得和哥哥一樣」的孩子,痛苦的獨自忍受著一切,在牢中叫著他的名字卻得不到回應的孩子,他本可以拿回屬於他的一切的孩子,可他到底什麼都沒有得到,就這麼死去了。

伊曼站在那兒,凱拉和其餘宮人合力將悲傷過度的王后帶走了這裡,有人向他稟報已經向邊境的國王送去了信函,更有人告知他塞繆爾已經神殿等待著他,可是伊曼卻依舊站在原地,像是薩拉齊教堂里那尊聆聽信徒祈禱的悲傷而恆久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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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劇本老拿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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