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萬年之遇
「瓏姬.你本是天之華的魔女.經歷三死方可恢復真身.」這股聲音一直在她腦中里迴響.她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但意識還在.還很清醒.
那破碎的靈魂再次凝聚.漸漸地.融為一體.靈光異變下.她的身形漸漸成體.有致的身材顯現.再有一襲白衣銀蓮紗裙恍然之間著於她身.她眼睛半眯著.只感覺自己身子輕飄飄地.散亂的髮絲下迷離的眼睛周圍黑暗.她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阿淺.到我身邊來.」熟悉的聲音莫名其妙地在她耳邊響起.那沉沉的嗓音染過她耳畔.而她恍然大悟.
南緒.這個她刻骨銘心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怎麼可能忘記.她怎麼可以忘記他...
「南緒...」阿淺動動緊閉的嘴唇.眼睛看着遠處閃著微白光.手伸向那出光芒之處.彷彿他就在那裏似地.
南緒左手上浮着天譜之書.動念咒語.希望她能回來.回到自己身邊.而這不僅僅是希望了.也轉變成了現實.
當她從他身後攬住他脖子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不會消失.她會聽到自己的聲音.會尋着聲音回來.
「南緒.我回來了.」阿淺抱着他.臉頰親昵地靠着他.微熱的氣息灑在他臉上.只是滿足地笑着.
他彎眼一笑.將她輕輕拉入自己的懷裏.下巴依舊抵着她的腦袋.語氣是這幾年來最溫柔的一次:「阿淺.是不是回來的太晚了.」
她回來的是有些晚.但終究還是回到自己身邊了.南緒懶懶地抱着她.天際終是有一抹餘暉輕灑在他們兩的身影上.此情此景.紅刖也不得為之動容.
紅刖苦澀閉眼.心裏也不知是何滋味.只覺得很複雜.他覺得能給予阿淺的東西太少了.真的是太少了.
其實紅刖給她的有很多.連心也交給她了.但是與南緒相比.他差了太多.不只是時間.還有剪不斷的淵源.
「紅刖.」阿淺望見他.一臉新生的笑容.向他遠遠招手.手腕上的銀鈴呼呼作響.在這裏響徹空靈.
紅刖對她一笑.見她沒了病態.彷彿重生似地活力讓他安心了不少.也不用讓他擔心這麼多.
「殿外的梅花開得正艷.別忘了去看看.」他這樣對她說.因為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挽留她的話了.
阿淺笑着了意點頭.正想走近他與他說說話.那南緒可就一萬個不同意了.一隻手臂攬着她的細腰.霸道至極.那挑釁的眼光盯着紅刖.有些危險.
「紅刖.看着我家夫人做什麼.」南緒低低出聲.略伴着些漠然.
阿淺被搞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自己與他說說話.南緒都不許了.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呢.
阿淺暗暗地摸著自己心臟部位.只覺得那裏空蕩蕩地.似乎有什麼不在了一樣.她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心被掏了過去.被那個魔君直接毀了.但她不怪他.影崎霖有他的苦衷.而且自己少了心臟是不會這麼輕易死的.
可她眼睛瞬間黯淡無光.臉如沒有魂魄的木偶一樣靜默.在他們面前直接倒了過去.
隨後南緒將她迅速轉移了陣地.昭鳶含在魔界.那直接進入魔界即可.也許她有辦法救蘇淺.
「她現在是無心之人.你好好陪在她身邊與她講講過去的事情.在最壞的情況發生之前.我會想辦法找到代替她的心臟部位.」昭鳶含看着床上禁閉雙眸的蘇淺.微微嘆了口氣.
「不過我很好奇.明明夏司那裏有辦法.為什麼還來找我.」昭鳶含轉眼望着他.微微皺眉.
「夏司的辦法就是犧牲他自己.我不是在意他.而是不想讓阿淺難過而已.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不想動用這種方法.」南緒緊緊抓着阿淺的手.深邃的眼睛滿滿是她的睡顏.
「嗯.在這之前你好好考慮清楚.」昭鳶含提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可她的話好似無形中給了他一種壓力.南緒眼睛沉了沉.眼睛看着昏睡的阿淺.沒了陰霾.只是靜靜地說道:「沒事的.阿淺.我們先回家.」
難得清晨的第一抹陽光射入神殿的堂內.明晃晃的清明一片.南緒從沉夢中醒來.卻驚覺懷裏的那個人不見了.
他害怕她又會消失不見.顧不得自己墨發纏繞.直接下床喚著阿淺的名字.那丟了珍貴東西的心.很空缺.
「阿淺...」南緒喚着她.直至阿淺急忙進了殿裏看着他慌亂的神情.才愣愣出口:「怎麼了.南緒...是不是做噩夢了.」
話語間.南緒顧不得說話.直接將她圈進了自己懷裏.直到有那踏實感.心下才安定下來.他微微喘著氣.眼睛埋入她的香肩.氣息慢慢平穩時才說道:「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嗯.你也會覺得可怕.那與我說說如何.」阿淺雙手輕撫在他背上.慢慢與他說着.也怕他會失措.
「不說.怕嚇着你.」南緒蹭着她的懷.親昵無比.也只有在她面前.南緒才會有一些些孩子氣的撒潑.
阿淺將他的衣服理好后.用那桂碧浮黑簪子束起垂散的墨發.南緒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殿外前的半橢圓院落里.那曾經枯萎的樹又長了新枝.點點細微的白色花苞裝飾著枝條.頓顯綠意盎然.
「這樹...」南緒愣愣地看着重生的樹榦.明明樹的壽命已盡.卻又活了...
「一點點小法術而已.我不想看着它死去.」阿淺的指尖頭點着一白點.在空中晃了晃.形成弧度.又消失了.
阿淺一臉調皮的微笑.吐著舌頭看着無奈的南緒.似在等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阿淺.萬物皆有定律.你雖是天之華的瓏姬.也要遵守.」南緒無奈地戳了戳她的臉蛋.卻隱隱透露著笑意.
他沒生氣.這個她至少是知道的.阿淺立馬懷住他的腰身.有些撒嬌的味道:「我知錯了.你要怎麼辦.」
「那就好好聽話.不許出去.」南緒緊抱着她.對她下了禁門令.對此刻滿足至極.
渺雲灑在他們周圍.陣陣被動吹着似一片大海.透著仙氣與自在感.阿淺半眯着眼睛.卻隱隱露著些不安.她沉默幾秒.手臂放在他腰身的力道不禁緊了緊.她不想離開他.一刻都不想.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南緒感受到了她隱隱的不安.他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天之華的魔女.有了記憶.她就有她的責任「南緒.雖然天之華已經覆滅.但我還是害怕那天皇會回來.重蹈萬年前的天災.」阿淺蒙在他胸膛前.悶悶出聲.
「當年天皇被打成重傷.被我封印於天崑山.不會輕易出來的.」南緒眼睛裏碎碎暗水.一片幽深地看着遠處.
「阿淺.你可還記得我們的初遇.」南緒低低看着她.眼裏儘是寵溺的味道.填滿了她的殘心.
「唔...記得.」阿淺抬起腦袋看着他.彎彎的笑眼中印着他的臉.發間的發簪都相碰發出空靈的響聲.
萬年前.他是神界的第五代君主.而她是天之華被人操縱的魔女.
天之華是隱族.不與外界來往.很多外人尚不知情.所以只有六界之說.獨獨缺少了天之華.
那年人間戰亂.妖魔肆意.仙魔處於敵對狀態.實是緊張的時間段.天之華卻依舊很平和.他們有柯玥神珠結界世代守護.才減少了紛亂.
萬年前的她不叫蘇淺.她名喚瓏姬.天之華的魔女.天皇的木偶.
雖然天之華的族民壽命可活到兩百多歲.甚至更長.可他們始終不是神.終會死去.
卻有一位是另類.后來她是天之華的魔女.代號瓏姬.只為守護世代天皇.守護世代族民而活.那時候的她在外人看來確實是個冷血的木偶.不懂得反抗.也不懂得如何笑.
可這樣冷漠的她.卻遇到了他.
她還記得.那次她自己一人偷出去玩兒.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出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只將自己的力量隱了過去便直接出了結界.
她迷路了.在雲層上傻傻地轉了幾個來回都找不到出口.迷迷的雲霧擋住了她的視線.就像迷宮似地.
而對於瓏姬來說.外界實在是新奇至極.這根本破壞不了她的好心情.
也不知是她偶然.還是命運使然.讓她直接出了迷宮.白光注入.讓她暫時睜不開眼睛.
沉迷的空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花色清香瀰漫四空.一道綺麗風景.雲霧肆漫.散開來如白紗細柔.四周靦腆的浮空島嶼從上方傾斜而出的水霧如花.地面如水鏡.走一步都會有一陣陣漣漪盪起.
瓏姬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場景.她是未見過什麼世面的女孩.跳着在水鏡上開心地笑着.笑聲如銀鈴.盪著四周的空氣.
而在她轉身之時.一抹陌生的身影悄然闖入她的眼裏.那道黑影在她不遠處.靠在一顆樹下閉着眼睛.好像已經睡著了.
瓏姬覺得還是不要吵醒他較好.畢竟她從未與陌生人講過話.萬一被察覺出什麼.天皇發現必定會怪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