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婆婆

方惠琴還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一個勁兒地說.「是啊.是啊.我們兩個雖然老了.不中用了.幫不上你們別的.也就期望着你們啥事情都順順利利的.我們盡量不給你們小倆口添麻煩就行了.」

這話說的夏歡心裏發酸.她連忙說.「媽.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我們哪有覺得你們給添麻煩了.真的是忙忘了.您就別再生氣了.」

劉向明在一邊也說.「好了.好了.小歡都說知道錯了.你就不要再不依不饒的了.你不是燉上雞湯了么.還不快去看看.別糊了.」

方惠琴這才想起來還燉著雞湯呢.急忙站起來往廚房走.還不忘對夏歡說.「小歡啊.今天就在家裏吃飯啊.我準備了很多菜.都是你愛吃的.」

「媽.不用了.我呆會兒就回去了.家裏有飯.我熱熱吃了就行了~~~~~~」夏歡連忙拒絕.她原本是計劃過來坐坐就回去.根本沒想留下來吃飯.

「那怎麼行.」劉向明表示不同意她走.「來家裏了怎麼能不吃飯就走呢.再說了.我還想和你下幾盤棋呢.」

劉向明除了喜愛書法.剩下的愛好就是下棋了.而夏歡呢.也是因為夏爸爸喜歡.從小耳濡目染的.多少也會點皮毛.偶然間被劉向明發現夏歡會下棋.自然歡喜.非要拉着她殺一盤.結果一下才知道.這小丫頭的水平還不低.心裏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對她也是打心眼裏喜歡.

夏歡只得答應.留下吃飯.而後劉向明興緻勃勃地拉着她一起下棋.夏歡今天是心不在蔫.坐立不安的.心思也不在下棋上.一連下了幾盤.都輸的很慘.

雖然贏了棋劉向明很高興.但是對於夏歡今天有失水準的發揮.他還是覺得不滿意.於是開口問她.「小歡啊.你今天是怎麼了.有心事啊.」

「沒有.沒有.」夏歡低着頭.假裝思索棋路.

「那你今天這水平.完全和平時不一樣啊.這心思就不在這棋上.」劉向明一語點破.「工作上有困難了.」

「沒有的.爸.」夏歡走了一步棋.抬頭笑着說.「我一個初中老師.能有什麼困難啊.您看棋吧.該您走了.」

一句話成功的把劉向明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棋盤上.他不再問了.低頭看棋.夏歡看他低下了頭.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沒有了.

飯菜做好了的時候.倆人正廝殺到關鍵時候.方惠琴叫了幾聲都不見有人動彈.當她又一次從廚房裏出來.發現這倆人還在那裏下棋.頓時心裏有火了.把菜端到餐桌上放好.轉身大聲地朝他倆喊.「吃飯了.有沒有聽到啊.老頭子.你別太過分啊.你不餓.小歡上了一天的班了.肯定早就累了餓了.你還拉着她下棋下個沒完.你怎麼那麼討厭啊你.」

夏歡扭頭笑着和她說.「沒事的媽.我不餓.我也好久沒陪爸下棋了.再下一會兒再吃也行.」

劉向明放下了手裏的棋子.站了起來.「算了.咱們先去吃飯吧.有時間再下.不然.你媽一會兒過來掀棋盤就麻煩了.」

聞言.夏歡也起身.跟着一起走到餐桌旁.坐好.

滿滿一桌非常豐富的菜.看得人垂涎三尺.方惠琴盛了碗米飯遞給夏歡.「小歡.給.多吃點啊.」

夏歡伸手接過.沖她笑笑.「好的.媽.」

席間方惠琴一直在不停的給她夾菜.她的碗裏很快堆的像小山一樣.方惠琴還在給她夾.夏歡哭笑不得地說.「媽.夠了.夠了.不要再給我夾了.太多了.我根本吃不完.」

「哎呀.一點都不多.」方惠琴又夾了一塊魚肉給她.「知道你要來.掛了電話我就拉上你爸去買菜了.都是你愛吃的.你必須多吃點.啊.」她憐愛地看着夏歡.「你看看.這才多久啊.又瘦了.」說着又夾了一塊排骨給她放碗裏.「小宇不在家.你又那麼忙.肯定沒怎麼自己好好做飯吃吧.看那小臉兒瘦的.真讓人心疼.」

夏歡低頭假裝吃飯.不敢看方惠琴充滿心疼憐愛的目光.她心裏一陣一陣的難受.吃下去的米飯也好像一粒一粒的梗在胃裏.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偏偏還要強顏歡笑.

劉向明和方惠琴這老兩口.對夏歡一直都非常的好.雖然劉向明不善言談.而婆婆方惠琴又比較愛操心.愛嘮叨.但是他們愛護夏歡的心都是實打實的.對她就和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區別.如今.她和劉宇離婚.再見到他們.聽着他們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讓她的心裏.充滿了濃濃的愧疚.她覺得很對不起他們.真的是覺得很對不起.他們的關心.壓在夏歡心裏.沉甸甸的.壓得她快喘不上來氣了.

她只好不說話.裝作很努力的樣子.使勁兒的吃.來博老人一笑.「嗯嗯.真好吃.媽的手藝真好.」

看她吃的很香.方惠琴笑的很是滿足.辛苦了半天.有這一句話.就比什麼都值.「來.小歡.喝點雞湯.這是我特意給你熬的.」她又給夏歡盛了碗湯.「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夏歡喝了一口.真是很好喝.熬的很到火候.她忍不住說.「嗯.真好喝.這湯好入味啊.」

「那可不是.」方惠琴得意的說.「這雞是樓下劉姨家親戚在農村土生土養的.絕對沒有吃過飼料.聽她說啊.都是在外面吃蟲子.找野菜喂大的.而且我一直是小火煨的.從買菜回來一直煨到開飯前.能不入味兒么.」

夏歡聽了心裏很感動.很不是滋味兒.她放下勺子.真心的對方惠琴說.「媽.真是辛苦你了.」

「哎呀.哪有辛苦」方惠琴推脫著.「我看見你喝的好就高興了.來.你再多喝點.看那瘦的.多補補啊～～」

「媽.我哪裏瘦了.我還覺得我胖呢.」夏歡笑着說.

「你哪裏胖了.」方惠琴自然反對.「你可別學那些小丫頭們整天減肥啊.臭美啊什麼的」方惠琴明顯很反感這些.見她喝完一碗.順手又盛滿放到她手跟前.「來.再喝點.你這早晚是要有孩子的.要提前多補補.」

夏歡這回笑不出來了.她就知道.不管怎麼繞.方惠琴肯定會提起孩子的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要和劉宇一起回來.方惠琴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提起要孩子的事情.

其實方惠琴心裏也無奈.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早日抱上大胖孫子.可是這小兩口一點都不着急.剛開始.夏歡和劉宇都以還年輕.剛結婚還不想要孩子搪塞她.隨着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眼瞅著周圍的老同事們都陸陸續續的抱上了孫子.方惠琴的心裏也是越來越着急了.可每次私下和兒子說這件事.兒子總是敷衍她.沒辦法.她只好拐彎抹角的和兒媳婦兒提了.

見夏歡沒說話.她只好再開口.「小歡啊.你和小宇.有沒有計劃什麼時候要孩子啊.」

夏歡無法回答.都離婚了.還怎麼計劃.要計劃.劉宇也不是和她了.她心裏自嘲地想.

「你看你們.也都老大不小的了.該準備要孩子了.不然再過幾年.你這過了最佳生育年齡.再懷孕生孩子那可是有危險的.你看那電視里.老是報道有孕婦難產啊什麼的.你看那.都是高齡的......」方惠琴一說起來就沒完.

夏歡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現在再聽方惠琴說這些.她的心裏.真是五味雜陳.想哭的很.她看着方惠琴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恍惚中.她想起來.之前因為這個話題.劉宇還和方惠琴發了脾氣......

記得有一回.她和劉宇周末一起回來吃飯.也是在吃飯的時侯.婆婆方惠琴提起了要孩子話題.她在旁邊聽着並不說話.劉宇敷衍的應付.方惠琴見他倆一副不上心的模樣.也開始急了.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后來說的劉宇也急了.直接把筷子一摔.對方惠琴說.「媽.您有完沒完.每次回來翻來覆去就是這件事兒.我早就和您說過了.我和小歡現在還不想要孩子.您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他說話的聲音很大.讓夏歡覺得很詫異.她扭頭看他.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發火.

方惠琴和劉向明也都沒想到.一向脾氣溫和的兒子.怎麼今天會發這麼大的火.當着兒媳的面.老太太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也嚷嚷起來.「我怎麼了我.我不就想讓你們早點要個孩子么.我有錯么我.」說着.她也把筷子一扔.聲音更大了.「你說說你.一點都不理解我的苦心.我這一天到晚的為誰啊我.還不是為了你們着想.你可倒好.長大了.翅膀硬了.還學會沖我發脾氣了你......」

劉宇爸爸也生氣了.對他說.「小宇.你幹什麼你.你看看把你媽給氣的.不要孩子你可以好好說.發這麼大火幹嘛.」

夏歡看着劉宇.他此時僵硬的坐在那裏.表情惱怒.一臉的不耐煩.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一看號碼.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站起身.扔下一句.「我去接個電話.」匆匆走進書房.而且還關上了門.

夏歡也沒在意.她扭頭安慰仍然在那裏傷心的方惠琴.「媽.您別生氣了.小宇最近工作很忙.壓力也大.估計是有不順心的事情了.他心裏不痛快了.不是有意要和您發脾氣的.您就體諒體諒他.別和他一般見識.」

公公劉向明也在一邊寬慰她.哄了半天.方惠琴的表情才好看點.但是劉宇打電話出來.她仍然沒給他好臉色看.劉宇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他也知道剛才說錯了話.乖乖的和方惠琴認錯.又哄了她半天.方惠琴終於徹底不生氣了.一家人又有說有笑的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