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幾人稱王帝 三 有客遠來

第五卷 幾人稱王帝 三 有客遠來

?三有客遠來

呂布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可是要他老老實實坐在書案前邊處理政務,多少卻有些為難他了,他畢竟是慣於縱馬馳騁的勇士,他的生命屬於戰場,雖然這麼多年的努力,卻也依然改變不了內心的那些不安分,壓制不下那些沸騰的熱血。

今天,呂布一如往常,早餐(在呂濤提議下,如今呂佈控制的範圍內都習慣了一日三餐)過後,他勉強批複了一些重要公,便將剩下的全丟給幕僚,跨上赤兔,帶着負囊士,例行公事般跑出襄陽北門,縱馬平治。

一路上行人並不少,往來的商販百姓,顯然都見慣了這位驃騎將軍幾乎每天一次的例行奔馬,自行讓開道路,恭敬而歡喜地看着他們的父母官,揮舞着手臂打招呼,即便他們的招呼很少得到回應。

赤兔彷彿一片掠地的紅雲,輕盈而迅捷地飛過,道路兩邊景物唰唰後退之間,赤兔奔跑到動的氣流將呂布的袍子掀起,吹得啦啦作響。

呂布喜歡這快馬奔騰的感覺,這讓他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那時候,父母尚在,玩伴嬉戲。

十餘里地,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去,赤兔腳程何其快捷,已經將負囊士們拋開了三兩里。

「呼~~~快哉,快哉!哈哈哈!」呂布盡興而停,駐馬大叫,胯下赤兔的呼吸,也不過是喘氣略微大了些,顯然剛才不過是在熱身罷了。

過了一會,負囊士終於趕到,都跑了一身的汗,休息了好一會,卻才慢悠悠往回趕。

待襄陽北城門在望之時,忽見前邊人頭涌動,一群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卻不知道在圍觀什麼。

「去,但看何事聚眾喧嘩!」圍觀的人似乎看到什麼奇怪東西,竟一點都沒有覺察到呂布一行到來。呂布微微皺眉,說道。

「是!」劉婕應了一聲。排眾而出。

旁邊牛鼻等人卻不安分了,開始賭猜起來。

「我料必是有物從天而降,上書『飛將軍神威』五字!」牛鼻拍著胯下搖搖晃晃的瘦馬,充起神棍。

宋良原本寡言,自牛鼻從趙雲處重歸負囊士后,他便喜歡上了和牛鼻鬥嘴,一聽牛鼻這話。瓮聲瓮氣道:「無稽之談!我料必是牛生雙頭,一前一後,前頭吃草,後頭口吐人言。曰『飛將軍天下無雙』……一……二……三……八字!」難為他那顆大頭,竟然玄幻起來,若是呂濤聽見了,怕要以為是後世某起點作者穿越。

兩人對了上頭,三言兩語之間。竟扯到了天邊,越吹越玄乎。

旁邊負囊士們聽得目瞪口呆,一齊伸長了脖子望向人群,一個兩個滿臉都是期待。

正此時,襄陽北門處出來的城衛兵趕了過來。高聲宣示,開始試圖驅散人群。

劉婕調轉馬頭,跑了回來,人們也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州牧大人,讓了開去。

人群中間的路面上,俏生生跪着的,卻是一個女子!

「主公,前方有一女跪地,手持一牌,上書『溫侯安好同鄉故人允片刻不忘雁門之恩』諸字,應是求見主公,因無門以入而道路以求。」劉婕拱手回報。

「嗯!」呂布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眼神忽然有些飄忽,隨即搖搖頭,目注前邊跪在地上的那人。

那是一個女人,嬌柔無限地跪在那裏,雖頭髮松亂,卻如迎風之柳,那婀娜之態,縱渾身塵土,竟不能掩藏一二。

扶風弱柳,我見猶憐!

雖然距離了百餘步,呂布那雙毒眼卻已經微微收縮,他一眼判定,這是一個能讓任何男人見了就會橫生將之緊緊地抱在懷中好好保護從此再不放開的的女人,她能讓任何見到她的男人最大幅度地升起佔有慾!

「且住!」城衛兵們正要將那女子拖走,聽得呂布出聲,頓時住手,數十人分散開來,將圍觀的人們推到三數十步外,設立起境界線。

「爾何人?」呂布近前,高坐赤兔之上,低聲問道,他的雙眼掃過女子全身,停留在那低垂著的天鵝般的頸項上,目光有些熾熱。

負囊士一半數嘩啦啦地下馬,看向女子的那些目光,都有些變了樣。只是,誰都知道,只要她稍有異動,那麼瞬息之間,必然血濺五步。自從兩度出現刺客,荊州高層的防衛,就達到了幾乎令人髮指的地步,唯獨呂布的身邊,始終只跟着負囊士,天知道呂布時刻都在想着有人來刺他……但,天下又有幾人,能夠超越赤兔騎負囊士的防衛?

女子並不抬頭,就地拜了三拜,伏地說道:「妾王司徒螟蛉貂嬋,見過溫侯!」軟軟款款的聲音里,說不清道不盡的風華和嬌媚。

風華絕代,佳麗天成!

呂布眉頭一跳,翻身下馬,來到貂嬋跟前,溫聲問道:「王子師可好?」二十多年前,王允母親去世,他回鄉守孝,卻被鮮卑人劫持,恰逢呂布開始發跡,王允在雁門關上獲救,遂以「救命恩人」稱呂布。只是,這王允過於迂腐,呂布素來雖敬重他,卻不喜歡接近。

貂嬋依然伏在地上,恭聲道:「義父身康體健,唯心不得安寧爾!」

心不安???

呂布皺起眉頭,伸手虛扶:「既是王子師義女,不必多禮,且請起!」

那貂嬋卻並不立即起來,伸手往懷中掏去。

劉婕見了,按劍搶上前,微眯雙眼,罩定貂嬋,只待呂布一聲令下,便即斬殺當場。

周圍牛鼻等人感受到劉婕殺氣,卻才回醒過來,隨即各自咬咬舌頭,鎖住貂嬋。只是,他們卻怎麼都生不起哪怕絲毫的殺氣。

貂嬋一介女流,哪裏受得住曾經親歷戰陣手頭染血的劉婕的凌厲殺氣,頓時動彈不得。

呂布見狀,微笑擺手。

劉婕微一躬身,後退兩步。

貂嬋雙手發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來。捧過頭頂:「義父有一書,命妾奉公前親啟!」稍稍抬起頭來,那滿是塵灰的臉上。顰顰芊芊的長眉之下,一雙眼如夜空燦星。眼波流轉之間,嬌嬌怯怯,媚態橫生。眾負囊士倒吸冷氣,唯獨劉婕冷哼一聲。

珠玉蒙塵,閉月羞花!

呂布心頭一顫,目光順着那雙芊芊玉手,停留在那眉目之間。好一會,這才伸手抄過那信,啟封取出略微一看,又注目眼前的貂嬋。

貂嬋叩首再拜。道:「妾南來之時,義父有言,雲將軍義薄雲天,故令妾侍奉尊前,以求苟全性命。保卒餘生。然……」她猛然抬起頭,兩道清淚從雙眸之中滾滾而下,沖開面上塵土,露出下邊冰雪肌膚,哽咽道。「妾身受義父大恩,一日不敢或忘,今義父當此大難,豈堪旁觀?然妾區區女子,蒲柳之姿,雖有心還報,而無力以出,心實惶然。將軍神威蓋世,惟略施虎勇,救義父於水火。妾雖愚陋,願以奴以婢,生當牛馬,死則結草,必報將軍大德之一二。將軍憐之!」淚水肆意的雙眼仰望着呂布,說不完的凄楚和哀憐。這一會,便是劉婕也受不住,埋下頭來,莫名其妙地一聲嘆息。

梨花帶雨,傾國傾城!

呂布呼吸有些困難,定定地看着貂嬋,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

「將軍哀憐~~~」貂嬋再度叫了一聲。

「且先回府!」呂布這一聲卻是從喉嚨里發出來,沉緩沙啞。好在他怎麼說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了,定力非一般人可比,強自鎮定,吩咐道:「速傳去邪!」

貂嬋雙目凄迷,檀口微顫,又叫了一聲:「將軍~~~」

呂布目光有些痴迷,裂嘴一笑,也不再說話,忽然伸手撈起貂嬋不堪一握的小蠻腰,不等她反應過來,已跳上馬背,朗聲喝道:「駕——」赤兔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興奮,高嘶一聲,竄了出去,當真動如脫兔。

呂濤回到驃騎府的時候,剛好看到沐浴完畢的貂嬋從側門婷婷裊裊地出來,這個時候,呂布身後英姿颯爽的劉婕,頓時頗有些黯然失色。

貂嬋的美,並不僅僅在於表面,還有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種氣質,讓人頓生一股強烈之極的保護愛憐的楚楚可人的氣質。論容貌,她或許並不比蔡琰強到哪裏,但是,和蔡琰令人敬重且不忍褻瀆的典雅秀麗不同的,她與生具來的這種骨子裏的柔弱和嬌媚,對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是致命的誘惑。

這就是貂嬋?!原先的任何想像,都不比見到真人的衝擊來得巨大,呂濤甚至有些恍惚。

好在,呂濤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早已不是當初見到名人就咋呼的菜鳥,他迅速的別開目光,沖呂布拱手道:「父親!」

呂佈點點頭,指著貂嬋道:「此乃王司徒義女貂嬋,奉王司徒之命,前來送信。」將那信丟給呂濤。

呂濤接過信,並不立時就看,轉頭看看貂嬋,強自按壓內心的衝動,問道:「貂嬋姑娘,據某所知,世無貂姓,貂嬋本宮中女官名,何以為名?」

關於貂嬋的問題可是千古疑難,呂濤有這機會,豈能不了解一二。

貂嬋盈盈一禮,脆聲道:「稟小將軍,妾本貧賤,幼小入宮,侍奉宮中女官貂嬋,多蒙照拂,得以保身成人。后女官貂嬋身故,妾蒙義父大人錯愛垂憐,以為螟蛉,遂繼位貂嬋,因感念女官撫養之恩,遂以為名。」

原來如此!

呂濤了卻一樁心事,啟信一看,頓時變色,心下大罵:「王允你個老不死的,自己找死,臨死卻還要給老子添麻煩!」

這信並不長,卻給呂濤帶來不小的煩惱。

「雁門關遺魂允上奉驃騎將軍溫侯百拜:

「自洛邑一別,爾來幾可十歲矣,溫侯當年英姿,猶歷歷在目,宛如昨日,而允已垂垂老朽,但卧榻等死,再會無期,悲哉!

「自桓靈以來,天下疲敝。百姓多災,中原流禍,漢祚傾頹。當此之時。忠志之士,則奮起蓬蒿。叵測之徒,而暗藏禍心,以致中國之地,兵戈四起,司、並、涼、幽、冀、豫、荊諸州,賊發如麻。允雖不才,願以將死朽木之身。愚陋書蟲之才,欲挽大廈於既倒,扶漢室之將傾,故虛從董卓。名以為主,實以為賊莫大者,忍辱負重,雖百死也不悔!

「然允老朽昏聵,才疏學淺。實不堪大事,而董賊猖獗,兇殘多疑。故謀慮以來,屢屢動作,皆以敗終。而忠義之士,幾盡以事瀉而身遭荼毒。周毖、伍瓊、伍孚、士孫瑞等公,俱以身死忠,哀哉,悲哉!而允為所謀,獨以身免,本欲一死以謝諸君,而恐忠義之不張,乃殘喘偷生,不亦愧痛也哉!

「允自知余日無多,痛定思痛,乃知其才之陋,不足以圖國賊。而遙聞溫侯之事,不勝竊喜!溫侯以數千之眾,驅逐袁術於南陽,掃蕩賊寇於荊州;而後揮軍北上,潰董賊於宜陽,射郭汜諸澠池;旋又於梁丘城下,一箭定中原,劉表靈前,匹馬震諸侯;而當胡虜南掠之際,狂徒作亂之時,溫侯不以一己得失為慮,置荊州於不顧,投令郎諸死地,乃使去邪我侄千里北上,降黑山頑賊,大破胡虜,保境安民,至於溫侯,竟孤軍千里入徐州,驅逐偽牧劉備,誅助惡逆賊關羽,潰叵測之徒袁紹。如此豐功偉績,威名赫赫,天下無有不知者,而忠勇之心,舉世其誰可比?允得聞溫侯盛舉,乃知國家有望!

「允忝為司徒,能有今日,皆溫侯當年之功也,本不當勞煩,然家國大事,非允一人所能擔者,惟溫侯度之!允今日去書,所為者二:其一,允不日當再刺董賊,功成,則請溫侯助我定西涼軍,不成,則死,願溫侯承其志,必誅董賊,則允當瞑目;其二,允既求死,唯於我女貂嬋有所牽掛,今託付溫侯尊前。

「我女貂嬋頗有薄姿,或能入目,溫侯以之為妾為媳,息聽尊便!

「以俱告溫侯並絕筆。允白!」(原本沒有標點符號,為了方便大家,特意加了上去,嘿嘿!)

王允,你狠!呂濤內心怒罵,這王允的信,前面呂濤看得頗有些熱血沸騰,但是這最後幾句,卻是居心叵測的了。

王允與呂布平輩論交,這貂嬋作為王允義女,自然低了呂布一輩,而和呂濤平輩。可是王允在信中最後幾句卻說「為妾為媳,息聽尊便」,這不是明擺着調撥自己父子之間的關係嗎!不說呂布這種根本不在乎世間所謂禮法、佔有及其強烈而且好色之極的性子,放作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貂嬋這樣的女人,都會甘願放棄所有道德禮法,將之據為己有。

就連兩世為人的自己,都幾乎不能忍受,而況別人。王允這老王八蛋,顯然已經對呂布的壯大極其不能忍受,以至於即便到了將死的時候,也還要弄出這麼一個花招,給呂布集團種下禍根。

「哼,你以為可以如願么!」呂濤心下冷笑起來,他好歹是兩世為人的人了,前世讀書看電視,怎麼樣的陰謀沒見過,豈會讓王允這等雕蟲小技命中?他對蔡琰情根深種,愛有獨鍾,況且深受後世一夫一妻影響,對女人的態度自然不一樣,初次面對貂嬋雖然難免失神,卻也沒有興起據而有之的想法,王允的計較,註定是要失敗的。

呂濤看了看有些痴迷地盯着貂嬋的呂布,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笑道:「恭喜父親得此蓋世佳人,然兒頗為憂慮,唯恐父親後院火起!嘿嘿嘿……」

父子倆開玩笑慣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話題,呂布聞言伸手拍了一下兒子後腦勺,笑罵道:「小子,敢嘲笑乃父!」瞄一瞄貂嬋,低下頭來,攏住兒子肩頭湊到一處,神色頗有些猥瑣,「小子,爾父閨中之能,哼哼,嘿嘿……也罷,念汝新婚,來,為父傳授幾招……」幾句話差點讓呂濤笑噴,暗嘆「馬中赤兔,人中呂布」之說實在是對了,老爹果然牛人。

父子倆湊在一起,嘿笑不已,場面怪異無比,貂嬋頗有些傻眼,原本許多話語,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貂嬋正詫異間,忽聞外邊有人高呼而來:「主公,庸州來報,司徒王允密謀誅殺董卓,事瀉被殺,滿門大小,盡受屠戮!董卓怒不可歇,大肆抄殺朝中官吏,不論大小,百不餘一,牽連十餘萬眾,京中屍骸遍野,流血漂櫓……」

湊到一起的父子倆,猛然站起,相對一望,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和憤怒等等情愫。

貂嬋兩眼獃滯,好久才凄厲地叫了起來:「父親——」一頭栽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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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父子驕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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