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那叫狡辯
高明心窩一涼，「你不信我？」
王瑾反問，「你要我拿什麼信你？事實勝於雄辯，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們的婚紗照，是技術合成？」
「那照片是真的，但是······」
「那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高明臉上的盛怒褪卻了些許，想要和王瑾解釋清楚，卻被王瑾乾淨利落的打斷。她忽然將手往邊上一移，準確無誤的牽上了梁軼城的手，緊緊的握著，血肉相扣的感覺。
高明的目光，停落在那兩隻手上，兩眼開始充血，短暫褪卻的怒火像是被狂風吹過，快速燎原。他咬牙切齒的說：「王、小、瑾，你敢！」
「我怎麼就不敢了？」王瑾故作冷漠，嘴角翹出了微笑的弧線，「你都敢瞞著你的未婚妻重溫校園舊夢了，我又為什麼不敢投入另一個待我極好的男人懷裡？我為什麼一定要橫插在你和你的未婚妻之間，做人人唾棄辱罵的第三者？」
「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何詩蕊不是我未婚妻！也許以前是，但現在絕對不是！這件事從頭至尾的起因經過，你身邊的那個男人，知道的比誰都清楚！」很明顯，平時最愛炸毛的高明，此刻更是被王瑾氣的渾身的毛孔倒立。他怒指梁軼城，「王小瑾我告訴你，你今天拿誰刺激我都行，唯獨這個梁軼城不行，不然你試試看！」
「為什麼我就不行？」梁軼城反手握了一下王瑾的手，上前兩步擋在了王瑾的面前，抬頭直視著高明，「我自認，我的一切都不比你差，反而比起你，我更知道小瑾需要的是什麼。」
「放屁！」高明冷冷的丟了兩個字，就要推開梁軼城去拉王瑾。怎奈梁軼城非但擋在王瑾面前不讓半步，王瑾自己也不願搭理高明。這一拉而回，不僅沒將王瑾拉回，反倒更疏離了些許。
高明氣結，一腳踢到了衚衕邊的牆壁上，暗咒了一聲。梁軼城對著高明說：「除非小瑾願意跟你走，否則你休想從我身邊帶走她！」
「呵，多年前我做到的事情，今天一樣做的到，梁軼城，你確定你要報復我？」高明心中猜測著梁軼城的目的，血絲在眼中繚繞。他的目光跳過梁軼城，落在了王瑾身上，幽寒著嗓音問，「王小瑾，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解釋？」
「不聽！」同樣盛怒的王瑾，決絕的回道，「事發前的解釋叫解釋，事發后的解釋叫狡辯！我不想聽你的狡辯！你走！別出現在我面前，也別打擾我跟軼城平靜的生活！」
「呵，呵呵，呵呵呵······」聽了王瑾的話，高明笑了出聲，他低喃著，「你和軼城······平靜的······生活？」
「是，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想要平靜的生活。」王瑾躲在梁軼城的身後，用力的揉著梁軼城後背的衣衫，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的顫抖。
高明視線收回，落在梁軼城的身上，沉聲道：「是，我是很多事情沒和你說，但你以為此刻擋在你前面的梁軼城，對你就有過半句實話？」
「這不用你管，我的事情，隨時都會告訴小瑾，只要她願意聽。」梁軼城面色如常，淡淡的下了驅逐令，「現在，小瑾不想聽你解釋也不想看見你，所以你可以走了！」
「······」高明臉色陰森，再度朝著王瑾看去，視線又一次落在他們緊握的雙手上。
雖躲在梁軼城的身後，但王瑾感受到那道凌厲的目光。她牙關一咬，故作決絕的從梁軼城身後走了出來，不過，那手沒有鬆開，而是握的更緊。她狠了心，絕了情，回頭對著梁軼說：「軼城，他不走，我們走。」
梁軼城迎著王瑾的目光，寵溺的笑了笑，點頭。
高明臉色鐵青，在王瑾拉著梁軼城靠近自己身邊的時候，猛的回頭，背對著王瑾，咬牙切齒的說：「王小瑾，你很好，真的很好。」
聽著高明的話，好不容易才平緩些許的心，又一次墮入了無邊無垠的黑暗中，沉悶的不知該如何呼吸。
背著王瑾的高明，眼波朝著身後的那人微微瞥動，僅一眼便收回，頭也不回的離去。
轉眼，上了副駕，車開了，淹沒在人海中。
遙望著遠方再也沒有他的路口，決絕的人兒，淚水瞬間絕提而出，一滴一滴的落下，淹沒了臉頰。那淚，一半順著下巴滴落在了地上，一半被抿進了唇中，苦澀的難以入喉。
「小瑾······」梁軼城看著前一秒狠心斷情，后一秒卻淚如雨下的她，心疼著她的心疼。他順著她的視線，望著人來車往的街頭，低聲說，「你要是那麼喜歡他，何必要把他氣走呢？」
王瑾不語，黯然的垂頭抬手，手背胡亂的抹著自己的眼淚。梁軼城無奈的嘆息一聲，將紙巾遞給了她。王瑾接過，拿著潔白無瑕的紙巾擦了擦眼睛，回頭對著梁軼城微笑道：「剛才謝謝你了。」
梁軼城搖頭，靜靜的看著她含淚亦含笑的眼睛，控制不住的伸手，食指在她的眼睛上輕輕一碰，晶瑩的淚水便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王瑾，「······」
「哭多了，對眼睛不好。」梁軼城看著指尖的淚，眼睛輕眨，嗓音低的如同入夢呢喃。
「我······我們還是回去吧，時間不早了。」說著，她急忙別過頭，掩飾眼眶的紅腫，腳步匆匆的沿著來時的路而回，再不看身後的他一眼。
以前，她從不願意讓別人看見她的眼淚，可是從何時起，倔強的她也會軟弱的在別人的面前，哭的像個迷失方向，不知歸途的孩子？
原來，年紀逐漸長大，不是越來越堅強，而是越來越孤單，越無用，無用到那麼容易哭泣。
······
車在狂奔，風透著敞開的車窗，呼呼的駛入耳畔，風聲大的讓此刻的高明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陰沉著臉坐在副駕位上，深沉目光中，熊熊的燃燒著一團愈來愈旺的火，燒的整個車廂里的順度急速高升。
「咳······」給高明充當司機的衛青燁，故意的發出一聲輕咳。高明眉頭深鎖，慢慢的側過頭看著衛青燁，一臉欲宰了他的陰沉。
「不怪我。」接受到他眼中的信息，衛青燁眼皮子都不動，神態自若的將責任推卸的乾乾淨淨。他見高明沒有說話，瞥動眼波看去，乾咳一聲繼續道，「真的不怪我，我都告訴過你了。」
幾天前，他在街頭看見梁軼城雙手搭在王瑾的肩膀上，而王瑾並沒有推開梁軼城，對著他微微的笑著。
那樣的情形，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在他們之間無形於言語的曖昧。
他這輩子，最討厭水性楊花的女人。而那個王瑾，才離開高明幾天，就和別的男人當街卿卿我我？
「衛、青、燁！」高明一字一頓的念著衛青燁的名字。
衛青燁嘴角一動，穩穩的介面，「嗯，你說。」
所有的憤怒，在他這寡淡到無任何情緒的嗓音中被扼殺，滿腔的憤怒像是拋出的一記硬拳打在了泡沫上。高明眉心蹙了再蹙，狠狠的倒在靠椅上，閉上眼睛拒絕和他說話。
「何必呢，不就是個女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一棵樹上不了吊，換一棵就是了。」這輩子禁了欲的男人，完全感受不到此刻高明心間的情緒，說的沒心沒肺。
「你！」高明語結，轉頭看著一臉風平浪靜的衛青燁。良久，他輕吐了口氣，神色恢復如常，譏諷道，「也是，像你這種鐵石心腸的人，我和你說個什麼勁？」
眼前這人，就連當初自己的親人全部死於一場意外，眼波都沒有轉動一下，又怎麼能感覺到，刀剜心頭肉的極度痛感？
「鐵石心腸又有什麼不好？」衛青燁挑眉，反問道，「若是不好，為何你會痛，而我卻始終在笑？」
「我和你的三觀、感官甚至五官，完全不合，所以從今天起，你還是回北京去，做你喜歡的事情，也不必跟著我。」高明白眼都懶得朝衛青燁丟一個，命令他停下了車，快速的解下了安全帶，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衛青燁坐在駕駛位上，望著連頭也不回一個的高明，「······你幹什麼去？」
「管得著？」高明止住腳步，對著衛青燁抖抖眉梢。
衛青燁對眼前這心在想手便動的人無奈了，「你不跟我一會回去？我都已經跟你說了，那個女人她······哎，你別走啊，你不跟我一起回北京，我怎麼交差啊？」
「那是你的事情，石頭！」高明壓根不願理會衛青燁，抬手招來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后瀟洒的朝著衛青燁丟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吩咐司機去最近的汽車4S店，靠著車座，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
事情，一茬兒接一茬的出，時間一分一分的走。回到家的王瑾，又將自己的傷痛龜縮在了角落，對人前展露的依舊是溫和的笑容。
轉眼，到了晚上六點，林莎如約而至，喊王瑾一起去同學聚會。梁軼城從裡屋出來，笑著問王瑾去哪兒聚會，王瑾說不知道，地點別人定的。
林莎一臉八卦的上下打量著梁軼城，看的眼睛都直了。王瑾沒好氣的拿手拍了一下林莎的腦門，催著她趕緊走。
下樓的時候，林莎滿臉賊笑的『嘖嘖』道：「小瑾，你不是離婚了嗎？這男人，從哪兒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