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人心險惡
他不語，她也慢慢的不說話了，看著他臉的那雙大眼睛，亮晶晶的。良久，衛青燁才緩緩開口，嗓音中帶著聽不太清晰的複雜，問道：「你還記得？」
09「那是當然了，你以前對我可好了，就算有些事情記不太清楚了，安媽媽也會不厭其煩的和我提的。」說著說著，季茹的神色開始暗淡下來，喃喃道，「你走了之後，再也沒有人對我那麼好了。」
09衛青燁，「呵，安媽媽對你也好。」
09「是啊，安媽媽也挺好的。」季茹抬頭，凝視著衛青燁問，「你說，我們的爸媽，為什麼不要我們了啊？」
09這個問題，她小時候不厭其煩的問過他太多次。
09可惜每次，他都沒有回答。
09「很多原因。」衛青燁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
09「哦。」季茹垂下頭，小聲的應了一聲。
09知道她是小包子，衛青燁對她也不再那麼的生疏，無形中多了些許關切，問道：「你很想你父母？」
09「沒有啊，只是很好奇。」季茹回，「我常常在想，我那麼健康，一點兒也不醜，他們為什麼不要我了？」
09衛青燁笑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09事實，他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為什麼遺棄他。他比小包子來孤兒院來的更早。據安唯說，他進孤兒院的那年，才七個月。
09「算了，反正我以前也想過了，要是她們現在來認我，我一定不認他們。」突然，那個神色黯然的她將拳頭一握，斬釘截鐵的說。
09衛青燁問，「為什麼？」
09季茹回的理直氣壯，「他們遺棄了我這麼多年，連個理由都沒有，我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認啊！」
09衛青燁低眉不語。
09「衛哥哥，說說你吧，我感覺這些年你真的變了好多。」季茹關切的看著衛青燁，肯定道，「他們一定是對你不好，所以你性格才大變的，對不對！」
09衛青燁，「······」
09「哼！就知道是這樣！我一會去問安媽媽當年領養你的是誰，別讓我查出來。」說著，小姑娘開始撩衣袖。
09衛青燁頗有興趣的問，「查出來怎樣？」
09季茹好一副帶頭大哥的模樣，氣勢洶洶的回道，「查出來揍他！你看看我這幫跟屁蟲！可多了！」
09她從孤兒院出來，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后，回到社區工作，後面跟著一票小兔崽子們。
09「噗······」終於，衛青燁笑了。
09他一笑，而她又呆了，被迷暈的她心跳的更加劇烈。
09衛青燁回道，「你啊，想多了。」
09季茹不明，「想多了？」
09「爺爺對我很好，不笑只是因為覺得沒什麼好笑的。」衛青燁直起了身子，看了看手錶，「十二點了，該吃飯了。」
09「我請你！」季茹好爽的將手一舉，一副大款的樣子。
09「不······」
09他習慣性的想回絕，然而她卻將他的胳膊一挽，親昵的無比的拽著他往外走，「走嘛走嘛，帶你去吃好吃的！」
09「······」衛青燁眉心鎖了又鎖，最終還是沒有再拒絕，任他拉著自己往外走。
09······
09靜若無聲的酒店客房中，僅剩下了微弱的呼吸聲。躡手捏腳的推開門，李冉已經熟睡，漏在外面的頸脖上，依舊能看清若隱若現的吻痕。
09王瑾悄悄的站在了李冉的床上，高高的俯視著她的睡顏，雙拳死死的握在了一起，久久移不開視線。
09腦海中，依稀傳來先前在游泳池邊，工作人員驚慌失措的聲音，「快來人啊！瘋了瘋了！二狗砸瘋了！追著大貓跑呢！」
09王瑾輕輕的合上眼睛，深呼吸，繼而慢慢的睜開。
09「······小瑾！」睡夢中的李冉，似乎感覺到有人站在身邊，猛的驚醒，剛好對上王瑾凌冽的眼神，心不由的一驚，眼中全是慌亂。
09王瑾拉了張椅子坐在了她的床邊，淡淡的問道，「醒了？」
09「嗯。」李冉快速的將慌亂掩飾，撐著床起身靠著床頭，反問道：「小瑾，你在這裡幹什麼？我還以是誰，嚇我一跳。」
09「呵呵，不會有別人，放心吧。」王瑾和李冉寒暄了幾句，問李冉有沒有感覺好一點，李冉說好多了啊。
09三言兩句，兩人皆都沉默了下來。
09李冉看著王瑾，王瑾看著她。
09忽地，李冉心裡開始發毛，心虛的問道：「小瑾，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09王瑾神色如常的問，「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09「呵，什麼啊？沒有啊。」李冉裝著一頭霧水的問，心裡卻在不停的打著鼓。王瑾眼波一動，問道：「比如······昨天晚上······」
09「昨天晚上······」李冉的呼吸開始沉重，慌亂的往後退了退，臉色開始蒼白。王瑾嘴角一彎，笑了，「別慌，沒事，我想問昨天晚上你還記不得誰給你送飲料了？剛才有民警過來，說廣場還有其他幾個女孩遇害，想找當時在場的人問問情況。」
09「哦，當時人太多了，我不記得了。」李冉一把抓住了王瑾的胳膊，可憐兮兮的問道，「小瑾，你沒和那些民警說吧？」
09王瑾回，「沒有。」
09李冉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09「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你也別想太多，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我不查，自然有別人查。還有，阿明說明天要回C市，你準備一下吧。」王瑾安撫似的拍了拍李冉的手，起身走了。
09直到她關上了門，李冉還沒從愣神中迴轉過來。
09她說，她不查自然有別人來查？
09什麼意思？
09想著，心更慌了，腦海里再度浮現了昨夜噩夢的情形。想著想著，她就想到了更早之前，王瑾被尤思樂帶走的那一幕。
09那時候，被下藥的，是王瑾。
09而她，並沒有。
09一切，皆是戲。
09可是誰能預料，戲有反轉的那一刻？
09那葯，是她花了三百塊錢，找學生妹下的。千算萬算，算不到到頭來被的不是王瑾。
09想到當時的情形，李冉的額頭開始生疼。先一刻王瑾高高俯視於她的眼神，於之前那些憐憫的眼神再度糾葛在了一起，一刀刀的朝著她心頭剜去，疼的她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
09她手忙腳亂的拿著手機撥尤思樂的號碼，想去確認些事情。可是撥了七八次，回她的都是冰冷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09「啊······」
09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的李冉，將腦袋一抱，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她面色猙獰的恨道：「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你們都在逼我！都在逼我！」
09······
09昏暗的檯燈光暈，微微的在頭頂閃爍。王瑾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單手支撐住了額頭，一臉的疲憊。
09今天，她在游泳池邊上，將兌著藥水的狗糧給那條叫著二狗砸的哈士奇吃了，吃完沒多久二狗砸就開始發瘋，滿院的追著那條叫大貓的哈士奇跑。
09那明顯是發情的樣子啊！
09那麼在李冉的包里，為什麼會有催情葯？李冉，到底有多少秘密在瞞著她？
09默默的想，她禁不住的苦笑一聲。
09她不願，將那個昨晚剛被一群人蹂躪過的她，定義為給自己下藥的人。因為，當時的李冉反應明顯也被下藥了。
09她也不願意相信，一個人的心，竟然會險惡到如此境地，險惡的讓人後怕。
09可是，假如不是她，誰來跟她解釋解釋，那一瓶的催情葯是怎麼回事？誰又來跟她解釋解釋，她為什麼一定要將自己往遍布毒舌猛獸的原始森林中拉？
09「累了？」
09身後，忙碌了半天的高明剛進門，便將沙發中的她看在了眼中。他開了日光燈，走到王瑾的身邊坐下，關切的問道。
09王瑾揉揉額頭，小聲回，「有點。」
09「累了就上床休息。」高明拉著她躺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手指在她的額間輕輕的撫摸著，滿目皆是疼愛，「我聽說，懷孕初期的人，特別容易乏累犯困，一定要注意休息，可別累壞了。」
09「瞧你說的，我又不是沒懷過，自己知道分寸的。」王瑾笑道，「倒是你，這出個門，怎麼也沒見休息啊？」
09「既然順道過來，肯定要處理點事情的。」高明亦輕鬆的回道，「不忙，怎麼養家糊口啊！」
09他現在，可是有兩個孩子的人。
09王瑾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嘴角帶著一抹會心的笑意。
09而他也沒有再說過，就這樣抱著懷中的她，同樣合上了眼睛，放空了自己。
09「阿明，你說，人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良久，王瑾喃喃開口，淺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溫馨。
09高明笑了，睜開眼睛看她，調笑道，「人心是個複雜的東西，你那麼笨，怎麼可能懂呢？」
09「我這是被你說笨的！」王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09她雖然沒他那麼聰明，但是也沒他說的那麼笨好伐！只是這些年，她看透了太多的東西，唯獨看不透一個人心。
09如前夫徐亮如是，而今李冉如是。
09「好端端的，問這個問題，被誰刺激了？」高明揉揉她的腦門，長嘆一聲，「唉，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不過才懷上，就已經那麼傻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09「別沒正型的！我在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呢！」王瑾拍掉他的手，白眼一翻。
09「我也很嚴肅啊！」高明決定不再逗她，定定的看著她的臉良久，回道，「一人一顆心，你要問，我也沒有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但是我卻能給你我的答案，便是誰許我半世溫情，我回她一世柔情。反之，誰若對我不仁，我便斬早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