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九流

第三十三章 九流

這天早晨,臨越港上腥臭的海風胡亂地吹向了臨越城,大批大批的海鮮被那些魚肆的夥計們用車拉著,偶爾兩木車相撞,魚蝦蟹蟲在地上塗抹了一地,兩家的夥計便互相扭打起來,打贏的一方啐了一口從地上扒拉其大半還沒有爬走的便離開了,打輸的隨後摸了摸嘴臉也啐一口在地上隨後巴拉其剩餘的也走了,當然跑掉的或者是壓死在路上的便就此留在了這些青石磚相砌而成的泛著腥氣的地上了,縱使許多被小孩撿取了,也依舊還留著那股氣味,成年累月,縱使這個地方天天下雨且用香薰,這裡依舊有那種味道,有人曾說,那是一種印在腦袋裡面的氣息,那是消除不掉的,當然沒人會理會這種人,因為根本沒有人會理會在這裡的這種氣味。

秋無痕每次清晨去河岸的漁家店中喝一碗蟹黃粥,吃幾隻螃蟹便開始回城,而回城這一段路上帶著幾個兵士便算是巡街了,如此說來其履行職責也是頗為勤奮的,其每天都是如此,有時在一邊的魚攤上受了一大串海鮮,在另一個魚店裡又和賣魚家的女兒調侃起來,有時見到幾個在一旁打架的下流人就派兵抓著走了,當然真正的地方霸主都是認識他且敬畏他的,向來不鬧事,就算是有也不在他眼皮底下鬧事,他對他們也就不再追究。當然他最喜歡去的還是酒樓,常常會和一群友人喝上一整壇,隨後就看看歌舞,一整天便是如此。

而今早上,他正喝完了蟹黃粥準備要巡街去了,突然一個兵士冒冒失失地跑過來說了一番話便令他站了起來,帶著兵士徑直地往著城門去了。一路上就是有姑娘見了他故意在他身上扭捏一番,他也不多搭理,只是任由那姑娘冷哼了一聲依舊走著,直到城門。

一路上秋桐已然沒有休息地趕了一夜,夫子他們也沒有休息好,兩人都差不多知道臨港城的情形,在城門外也就躊躇不已。

此時城門轟然開了,一股濃烈的魚腥味讓夫子不禁皺了皺眉頭。

「呀!我的鐵騎大將軍來了,我,不,末將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秋無痕笑著帶著幾個兵士來到秋桐面前,戲謔地行了一個禮,隨後看著那個正由弟子攙扶著的從車馬上下來的夫子,問道:「這位大人是?」

秋桐見秋無痕衣裝凌亂,頭髮散亂,心中頗是內疚,於是以及下了馬,第一次取下了整齊的頭盔扶住秋無痕的手說出了兩個字:「兄長。」

此時眾人看著這兩個人才發現兩個人其實是驚人想象。

秋無痕看了看他,頓時目光變得通明起來,用滿是氣味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來自阮家的使節來此吳地的夫子。本來要拜訪唐府,可是。」說道這裡說秋桐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兄長可否知道紫虯城的事?」

「我知道。」秋無痕此時十分鎮定地說著,這令眾人都十分驚訝。

「且請夫子進城說話。」秋無痕隨後用手擺了擺,下面的士兵紛紛恭敬地請了夫子和秋桐進去,隨後那一批整裝帶甲的騎兵十分齊整地成了兩列英姿煞爽地跟著秋桐緩緩地進了城中,周圍的民眾都十分驚訝地看著他們,彷彿是對方是一批從天外來的神兵。

「唐家人都被困在裡面了。」秋桐此時卸了盔甲神色十分無奈地對著他的兄長說道。

這時候夫子仍然皺著眉頭坐在那裡,無奈地低頭。

「不,據我所知,其實有一人似乎倖免了。」秋無痕此時搖著頭但是臉上卻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

「是何人?」秋桐連忙抬起頭問道,就連夫子也連忙抬起頭看著他。

「少主。」兩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唐無鸞。

「將軍是如何知道的?」夫子這時候也恭敬地問道。

「也不怕夫子笑話,夫子可曾聽說過有那麼一些人常常以道聽途說之消息維生?」秋無痕說著看了看秋桐和夫子。

只見秋桐不解地搖了搖頭,而夫子卻說道:「市井小人,儼然成家,雖然地位低下,然而消息靈通,在學府上便自稱一家,名曰小說。」說道此處安廉不禁對無痕看了一眼。

無痕連忙點了點,繼續說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似乎是少主被帶出了城外,而此時正在一批越人的手裡。」

「莫非是長歌伯。」秋桐此時問道。

「越族蠻夷皆不開化。恐怕少主年幼受其熏染。」這時候安廉不禁自言自語起來。

兩位將軍倒也沒有理會。

沉默了良久之後,秋無痕先對著秋桐說:「那木梧你打算怎麼辦。」

「必要回兵!」

「且是廢話。」無痕十分威嚴地說道,令秋桐和夫子都嚇了一跳,但隨後他緩了緩語氣繼續說道:「如今你這邊都是騎兵,而我藏了三千步甲在這裡,可是你我都是家臣,唐祺卻還是唐家人,在名頭之上說不過去。」

「且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雖然唐子政只是一個田莊之主,可是畢竟是唐家人。」

「夫子言之有理。」秋無痕點了點頭,「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到少主了,只要那長歌伯那一行人出現在有人的地方,小說家們便是會知道的。」

「小說者市井之言。」夫子搖著頭說道。

「正因為是市井之言所以都有一個價。」秋無痕微笑地說著。

逍遙城中,陽光緩緩透入了這間瀰漫著熏香的屋子。

青未抱著一條絲綢的被子無力地躺著。

「青未。」阮少弟俯在身旁輕輕地喚她的名字,「是不是不開心?」

「恩。」青未閉著眼輕輕地揚起身子吻在了阮少弟的臉上。

「其實不這樣挺好的。」阮少弟這時候緩緩坐到青未身邊,用手撫著青未的臉。

「這樣也蠻好的。」青未依舊閉著眼,用手拉著阮少弟。

「這樣我就開始害怕要離開你了。」

「可是這樣我就不擔心我會離開你了。」

光慢慢的,晃晃悠悠得像是喝醉了一樣,緩緩地從桌案上摔落在了地上,阮少弟走了,吳王帶著自己吳地的數萬兵甲終於出發了,臨走的時候他帶上了那個名曰「銘玄之禁」的錦盒。

紫虯城中,不斷有家丁垂頭喪氣地回來,對著唐祺說是沒有任何結果,唐祺一時間覺得無奈,便只能夠對著這些奴僕們大罵一頓。最後他站起身,對著那些管家說道:「我原先以為你們這些老先生是有多精明呢,想不到,都是些蠢貨,怪不得連自己的家主都賣掉。」那些老管家臉上擱不住可是也無可奈何,如今唐祺已然成為了此地的主人,只得悻悻地退了下去。堂中一下子變得空蕩了,唐祺也覺得無事,突然之間又想到了什麼,於是緩步向關押兩位夫人的廂房走去。

二夫人和大夫人是分開關放的。這時候唐祺先是走到了大夫人的房中。

大夫人此時是一身黛紅色的短袍,衣邊上都有流蘇,唐祺仔細地大量了一番,便對著大夫人說道:「在這裡可委屈了夫人了。」

「哼!」夫人冷哼了一身將頭擺到了一旁,此時她全身都被捆綁著,雙手被吊著,雙腳卻被捆在了一起,坐在了床榻上。

「想必一個人的日子也不好受吧。」唐祺冷冷地摸了摸夫人的保養得十分完美的臉。

「放肆,你一個土豪也敢如此!」夫人頓時嗔怒起來。

「曾經我小時候見到你的夫君,那個時候是他正娶你的時候。當時的你是那麼得漂亮,連我做夢的時候就經常夢到你。別問我在夢裡的時候做什麼。」唐祺咧著嘴笑著但沒有笑出聲音來,只是緩緩地將手搭在了她的胸前,夫人臉霎時滿臉怒氣,臉漲得通紅。

「我記得我分的那塊地一直都是十分的貧瘠,每次管家們都催糧,而且我家裡總是按時交糧,可是越交越多,因為我父親總是不僅要給那些農民留足口糧,更要留足種子糧,於是每次交糧不足的時候,我父親都被威脅著要被剝奪封地,其他的鄉紳們也都笑話我父親。」一邊說著,唐祺開始拉動旁邊的繩索,夫人頓時被吊了起來,直到她站直了身體。

「而我常常因為吃不飽飯而面黃肌瘦的,因此我常常被其他的鄰居們笑話,而且竟然被那些乞丐笑話,於是我有一次就用石頭砸死了一個乞丐。」唐祺開始捆綁了那根可以拉動的繩子,雙手開始解開夫人的衣帶,夫人十分惶恐地掙扎了起來。

「夫人,我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好人天生就是給人欺負的,因為從那時候起那些乞丐都不再敢嘲笑我了,我經過的時候他們都要恭恭敬敬地磕頭,即使我有時候還踢他們幾腳。這個時候也我才明白過來當個壞人原來就可以不需要被別人欺負,而且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說著他最終還是解開了夫人的衣服,退了一步,冷冷地仔細打量著說道:「我曾經無數次在夢裡幻想過這樣的畫面,總以為我真的見到的時候一定會失望,可惜了,這一點都沒有讓我失望。」

「卑鄙齷齪的唐祺小人!」夫人這時候叫喊起來了。

「夫人,你的弟媳就在你的旁邊。」唐祺狡黠地笑著。

夫人一下子就止了口,隨後壓低了語氣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樣子,夫人,我確實很喜歡你。可是市井上的壞人一般也喜歡做交易。」唐祺放開手說道。

「哼。」

「我能夠保護少主和二夫人不受到其他的傷害,我可以向我的父親發誓,雖然他最後是被徵稅的兵士打死了。怎麼樣?」

「你若是敢傷害無鸞。」

「你不能怎麼樣。」唐祺將一隻手伸到她裸露的胸前。

夫人頓時將臉撇到了一旁。

「我就當您答應了。市井小人可是說話算話的。」說著唐祺另一隻手伸到她的腰處,解開了衣帶將整個身體探了上去。

繩索晃動了一陣后便結束了。唐祺將衣帶都極好之後還十分享受地在夫人的臉上吻著。

夫人十分噁心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保證唐府上的人都無恙。」

「呵呵。」唐祺微笑地看了看夫人,隨後輕輕地在她的胸口親了親,說,「我可沒說我是個壞人。我現在是齊侯了。」唐祺笑著緩緩地離開了。

夫人此時也不知道是該叫罵還是如何,似乎是失去了一切的力量。

門口一下子閃出了光亮,然而一下子那光亮又全部消失了,絕望有一種顏色,那絕非黑暗的顏色,相反,它是中難以形容卻永遠找不到希望的顏色,那個人型的身影緩緩地離開來,但是誰都知道他只是走入了另一間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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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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