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散胎
「冉冉，鬼姬.....」兩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中不停的盤旋著，臉上微微有些痛楚，是誰在叫我？
為什麼那麼悲戚？
「冉冉，醒醒！」恍惚聽見了奶奶的聲音，眼皮似千金好沉，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睜開了雙眼，奶奶淚眼婆娑的坐在我的床邊。
「奶奶！」我聲音太虛弱，聽起來有些飄忽，掃了一眼，我在家裡，難不成奶奶聽見了我的呼喊救了我？
「啊，好痛！」腦海中一閃現昨天晚上的情景，就刺痛無比，像是千萬隻螞蟻吞噬一般的焦灼難耐，我抱著腦袋直冒冷汗，出了一身的冷汗，痛感才漸漸退去。
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拽著外婆的手，急吼吼的說道，「奶奶，村后小樹林里有個蔭沉木棺材。」我卻沒能抓到她的手。
奶奶一臉痛心的樣子，盯著我說道，「冉冉，你去了哪裡？快回來！」那眼神似乎從我的身體中穿了過去，閉眼掐指算了算，面露難色的搖著頭。
「奶奶，你說什麼？」我不懂她的意思，她應該算出了我去了哪裡才對啊！怎麼會一臉絕望的樣子。
我伸手在奶奶的面前晃了幾下，奶奶就像是沒看到一般，咯噔一下，難不成？
我的身體輕飄飄的，再伸手去抓奶奶仍舊撈了個空，慢慢的飄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任我怎麼撲騰都落不了地，這種失重的感覺真糟糕，我的肉身還安靜的躺在床上。
「扣扣扣」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急的直冒汗，生怕進來的人被我嚇著了。
奶奶開了門，竄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他朝著我漂浮的方向看了一眼，愣了幾秒鐘，伸手捏著我像是捏著一縷空氣，將我狠狠的扔回了床上，嘴裡念叨著，「邪物，還不快些滾開。」
我終於躺回到了我的肉身里但還是輕飄飄的，難道那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嗎？
「老弟，你終於來了。快幫我救救冉冉吧！」我還是第一次見著奶奶這般的焦急，她紅腫著眼睛憔悴的很，頭上的白髮似乎又多了些，我眼眶一酸，心疼的忍不住想哭。
「姐，你也沒轍？」男人把包擱在了床邊，凝重的看了奶奶一眼。
「她這是走胎，我卻算不到她的魂魄走到了哪裡。還得你出手才行啊。」聽來，坐在床邊的中年男人，定是高手。
男人翻看了我的耳後，又叫奶奶掀起我的衣服，瞧了瞧我的肚子，男人搖了搖頭道，「是散胎！你看那耳後的黑團，氣血逆亂鬱積肚部，你看，她的肚部周圍青筋暴起。」
奶奶臉色一僵，顫抖著嘴皮子欲言又止。門外突然傳來黑烏鴉凄厲的叫聲，很近很近。
誰都知道，黑烏鴉報喪，一開口准沒好事，奶奶沖著烏鴉吼了兩句，只聽見撲哧撲哧的飛走了。
「老弟，快點，我怕時間來不及了。」奶奶握住男人的手，語氣十分著急，這時候聽聞門外過了一輛救護車，烏拉烏拉的跑遠。
聽奶奶提起過，她好像認識一個懂點茅山之術的老弟，莫不就是眼前之人！
他要奶奶去打一斤桐油、找一個7天之內的新鮮雞蛋，一條細紅繩、彩色的薄紙、毛筆，還準備了柴火，剪了我的一小撮頭髮。
待到奶奶準備好，他在彩色的紙上寫了一些看不懂的符，然後將我的生日寫在雞蛋殼上。把頭髮放進那些符里，疊好後用細紅繩綁在雞蛋上面。他把綁著符的雞蛋交給我奶奶，用柴火煮桐油，煮開后把雞蛋丟進去。
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雞蛋丟進去之後，雞蛋暴開了，從雞蛋裡面暴出了一個由雞蛋裡面的蛋青化成的人形的東西，有頭髮，鼻子、眼睛、還是小弟弟，不一會兒就化成了一灘血水，消失了蹤跡。
這時候村頭響起了鞭炮聲，噼里啪啦的震得我腦袋嗡嗡的響。
一陣天旋地轉的拉扯之後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我睜開眼看到了奶奶和中年男人盯著我，我想開口聲音卻啞在了喉嚨里，砂紙磨過一般的痛。
「奶奶.......我......」我掙扎了好半天，才從喉嚨間擠出兩個字，撲倒奶奶懷中，眼淚唰的就涌了出來，我真的差點嚇死了。
「你可是見了髒東西？」中年男人盯著我，那目光有些冷仿又透著慈愛。
我愣了幾秒，難不成他算出了，我清了清嗓子，「我去了後山的小樹林看到了一口蔭沉木棺材還有很多白骨，後來白骨都站了起來。」我斷斷續續的說著，想起都覺著害怕。
奶奶和男人聽聞臉色俱是一沉，男人快速的掐指念叨了一會兒，又從包裡面掏出一本泛黃的紙葉子，上面字跡潦草狂狷，我看不懂，男人卻擰著眉頭翻看著。
「老弟，是那個人對不對？」奶奶突然睜開眼，眼睛瞪的極大，像是不可置信。
男人合上書，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眉頭擰成了一條川子，又是一陣嘆息。
「奶奶，那是誰？」我不懂他們啞謎的那個人是誰？
奶奶嚴肅的看了我一眼道，「冉冉，你不用知道，切記這件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也不可以再去小樹林。」
我胡亂的點了點頭，莫不是一個連奶奶都害怕的人物？
「奶奶，我不是故意要去小樹林的，我是去郝然哥家的......」我也不知道最近總是出現奇怪的事情。
「定是你被人盯上了，冉冉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能說，郝然都不能說，奶奶就算是拼了全力也會保護你。」奶娘抓著我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我聽得出她話里的狠勁兒。
「那我這是怎麼了？」我渾身都痛，抬手都沒力氣。我早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只是不敢告訴奶奶，所以我故意讓開話題怕她看出端倪。
「你是不是和村子里的孕婦走的比較近？」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村子里孕婦好幾個，我關係最好的就是村裡李銳的媳婦兒天心，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可是我暈倒遇到詭異的事情，難不成跟一個孕婦有關？
「那個孕婦和你生成八字一樣，你散胎就是因為她踩了你的影子，你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同一個靈魂。靈力太小，和魂和力魄散了，容易招惹髒東西，而那髒東西也是瞧上了你的身子。」
世上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和天心肚子里的孩子同靈魂？
那我現在被召回了，那天心肚子里的孩子呢？我突然想起桐油鍋雞蛋里的小孩，忍不住一陣顫抖。
「這個追魂草你戴在身上，隨身放在衣服的小口袋裡，七天過後才能丟掉，切記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否則就不靈驗了。」男人遞給我一個黑色的布袋子，似乎帶著絲絲香味。
追魂草，顧名思義就是幫我把走掉的靈魂找回來，我緊緊地捏著袋子，腦海中卻一次一次浮現小樹林的情景。
「冉冉奶奶，那我先走了，你送送我出村。」男人瞅了我一眼，拿起地上的包站了起來。
奶奶跟著他出了門，我奇怪，明明自己來的，為什麼要奶奶送他走，莫不是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開了個小縫看著奶奶和男人站在門外說些什麼，我咬了咬嘴唇耳朵貼在門上探聽著，可惡，聽不清楚。
「冉冉，不可以偷聽大人講話。」背後傳來傳來男子的輕笑，我脊背一毛差點栽了出去，奶奶他們似乎也聽見了動靜，朝我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