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香消雲殞
見到鏡中的青雲，她的眼底湧起了淚花，貪戀的撫摸著鏡子中的人，她說她看過這一幕數不清多少遍了！
只有這樣，她才能記得起青雲的樣子！說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肆意的在臉上滑落。
我知道了，她有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名字，鈺鳶！
......
夜濃濃的籠罩著大地，夜雨嘩啦啦的傾盆而下，破爛的廟宇里一豆柴火搖曳，寒風一過，柴火忽暗，天空一記明亮的閃電透過破舊的窗欞，將廟內照了個明白。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小和尚青雲跪在廢舊的佛像前，單手執掌，一隻手拈著佛珠，閉著眼睛痴痴的念叨著。
「誰？」他忽然挺直了脊背驚覺了起來。閃電交錯看向門外。
「小和尚！」聲音在門外響起。循聲卻沒見著人影，青雲渾身抖了抖，握緊手中的佛珠，一記轟雷響徹頭頂。
「你是誰？」青雲只聽聞女子清脆的笑聲，驚恐未定，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佛語。
「小和尚～」酥魅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和尚這才看清，門框邊遍靠著曼妙的鈺鳶，她身子卧在門上，輕輕蹭著門框，膚色如水，眼含秋水，撩著肩頭的輕紗露出半點香肩。莫不玲瓏。
她的臉上一襲嬌笑，酒窩淺淺似一株開的燦爛的罌粟，越看越發的妖冶迷人。
青雲緊張的閉了閉眼，一個勁兒的小聲念叨著，「非禮勿視，非禮勿看！」
「獃子！」青雲正睜開眼卻不知道她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音似嬌媚，柔若無骨。
「啊！罪過！」他無意間瞟到了她紗裙下的緋色肚兜，慌忙的閉上眼睛，臉頰紅到了耳根。
「噓！」她豎起食指放到他嘴邊，指甲上的丹蔻嬌艷欲滴，眸光逡巡，媚眼如絲。
「別叫，我又不會害你！」她的指尖冰涼。落在他微微涼薄的唇瓣上，撩人心弦。
「施主，你……你……」青雲瞪大了圓目，暮光順著她的臉頰，看到了如玉般雪白的脖頸。溫潤如玉，那鎖骨邊落著一點硃砂痣，好不動人。他再看，心間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慌亂的拈著手中的珠子閉上了眼睛。
鈺鳶捂著嘴嬌俏的笑了起來，「小和尚，你莫是怕我？」見他緊張地呼吸都紊亂了，笑的更加歡顏。
她蔥白玉般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著。
「小和尚，大半夜的你也敢來蘭若寺，你膽子大的很！」他見著青雲不睜眼，只顧拈著手中的珠子，又好笑又生氣。
「師傅……叫我下山……化緣……我迷了……路，前來寺中......借宿！」青雲退了一步，支吾的說道。
「哦～」她巧笑倩兮，故意攬了攬衣襟，「聽說這寺廟荒廢了幾百年，說是有食人鬼。」她故意低啞著嗓子，嚇唬著他。
小和尚身體一顫，抬眼看了看四周，窗外雷雨大作，電閃雷鳴風呼呼的吹著，橫樑上懸著的蛛網已是厚厚一層塵灰，哆嗦了一下在看向她。
「你是鬼？」他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她抬眼巧笑嫣然，「我？」抬手指了指自己，柔弱無骨的手落在青雲的肩頭，繞著走到他身後。
「我當然不是鬼啊，鬼可都是要吃人的！」她走到他的身後，看著他泛紅的耳根，笑意更深。
「那……施主為何……深夜到此？」他想不通，電閃雷鳴的雨夜莫不是路過？
「深夜至此？呢？」她在他肩頭的手微微的用力，感覺到身體的緊繃，「因為……」她說了便又頓住，「因為，我是妖怪！」嚇得小和尚忙退了幾部，一個踉蹌栽到了地上，狼狽極了，臉頰瞬間卡白。
「你……你……我……」青雲指了指自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妖怪又不吃人，你怕我作甚？」她笑嘻嘻的看著她，眉目含秋。
「你不信？」她伸手將他拽了起來，一個用力他便毫無預警的跌入她的懷中。目光迷離，腳尖一墊，湊到了他面前，鼻尖對著鼻尖，呼吸襯著彼此的呼吸。
他用力推了一把，將她推出了幾步，「啊……你……你不要吃我！」
「獃子，你真不溫柔！」她嬌嗔的低喃了一聲，「我從來不吃人，況且我也信佛。」
「你信佛？」他有些不解。
「嗯，我信佛！」身影一措，她再次落到他跟前，輕輕咬了一口他的脖頸。
「你……不要不過來！」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訝異的看著眼前仿若吐著紅信子的妖孽。
「出家人…不近色慾，阿彌陀佛。」
她踏前一步，「我不過是咬了你一口，你又沒動，哪裡來的色慾？」女主單手執紗，盯著小和尚瞠圓的眉目輕笑著。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目光挪向別處，心中盤算著，色是什麼？欲是什麼？這些師傅都不曾教過，心煩意亂乾脆雙手合十捂住自己的雙眼。
「小和尚～」她顧盼神飛，手扶著肩頭慢慢的褪下紗衣，在他耳畔呵氣如蘭，右手掰開他手指，執著他的右手落到自己的臉頰上，沿至脖頸，舌頭含住小和尚的食指。
「施主……萬萬不可。」他掙脫開，指尖滾燙，就連身體都像是被高溫炙烤般，似乎佛珠片刻能從指間滑落，亂了，亂了。
「小和尚，你叫什麼名字？」她朱唇輕啟，「我叫鈺鳶。」她撫著他的脖子，輕輕呵氣。
小和尚脖子一縮，連說個名字都結結巴巴，惹得她心底蕩漾，「那我就叫你青雲吧！」
「別怕，你看佛祖不會怪罪你！」她指了指身後那座穩若磐石的佛像，揚了揚眉角。
他順著她的手指看向破舊的佛像，雙目微睜端坐在蓮花上睥睨著人世，半分疏離半分慈悲，咬了咬唇眉頭輕斂。
她墊起雙腳扶著他的頭，軟軟的吻落到他菲薄的唇上，風過海棠零落在柴火之中，緋色的肚兜上鴛鴦戲水，惹人灼灼。
衣衫盡褪，相映成雪，柴火搖曳的廟內，一片旖旎。
「青雲……我……真的是妖！」嘴間那氣若遊絲的細語早已經碎在烈火里，他當她說的是玩笑話，沒當真罷了！
一夜露水歡愉，天外大亮，青雲醒來身旁的人早已經不見了，他扶著額頭仿若是夢境一場。
啪的一聲，鈺鳶啪的一聲合上了紅塵鏡，掩面泣不成聲，我知道，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把一個深藏在心底的人重新挖出來，那種愁死薄繭般的疼。
我更想知道，青雲後來和她發生了什麼？青云為何會成為青雲羅？
她搖著頭不肯給我看後面的情景，她說那是她這一世再也不想提及的傷口。
如果可以，她寧願當時她只是那個不諳世事的狐狸，不會弄丟自己的心。他還是那個借宿的虔誠和尚，毫無瓜葛！
她哽咽著，哭紅的雙眼紅腫的看著我，「我真的好想他！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他回來.....」她說完揪著胸口顫抖著。
「告訴我，你們發生了什麼？」我小聲的哄著她，也許她說出來會好一些。
她靠在我的肩上，痛苦的閉著眼睛，每一口呼吸都有些粗重，「是我對不起他，都是我的錯！」她越說越悲傷，越說越自責，泣不成聲。
......斤土撲技。
「鈺鳶，你說你在我身邊到底什麼目的？」半夜，青雲突然翻身掐著鈺鳶的脖子，她驚詫的看著面前這個憤怒到額頭青筋暴起的男人，目光淡淡的蓋住了眼底的慌亂。
「我說我愛你，你信嗎？」鈺鳶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笑早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她純真的笑。
「愛，鈺鳶，你裝的倒是挺像的，要不是師傅告訴我，我可能真的被你玩弄鼓掌！」青雲掐著她脖子的手用了用力，她難受的緊了緊眉頭，咬著嘴唇不發出聲音。
安靜的像是接受青雲的審判！她知道，她當初那麼做，這一天就會到來！
「青雲，對不起！」她紅著雙眼，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著，痛心的面目猙獰。
青雲張了張嘴，詫異的低著頭看了看，冷笑了一聲。
他的小腹上插著一把銀色的匕首，那把匕首是他送給她防身的，匕首上是鈺鳶顫抖的手。
血液染紅了他的裡衣，他掐著她脖子的手慢慢的放開了，扶著刀絕望的挪開了身體蜷縮著，「你走吧！」
「快走啊！」他拔出了刀，血液噴涌，看著無盡的血液流成了長河。她猛的撲過去抱住他，將他緊緊地抱在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退路了，我不能背叛主上，對不起！」他抱著他的腦袋，臉頰貼著臉頰摩挲著，那般的眷念。
「我.....知道.....你是他.....派來的！」他的嘴角溢出了血，斷斷續續吃力的說著，「這個......你交給他，我不可能為他......掌燈的！」他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青銅燈台塞到鈺鳶的手中。
「鳶兒......答應我......找個好人嫁了......忘了.....我！」他抖動幾下身子，吐出一大口血，噴在自己的衣襟上。
儘管她伸手捂著傷口，傷口太深太大已經捂不住了，鮮血順著她的手染滿了床鋪，她哭著搖頭哽咽的說不出話。
「不，我不要。青雲，我去求主上，我求主上救救你，我不要你死！青雲，你不準丟下我！」她抱著他的頭，慌忙的不知所措，眼底滿是惶恐。
「不用了，鳶兒，忘了我......下輩子......我希望......再也不要認識你！」他話音剛落，一口黑血吐出雙手垂了下去。
他的身體慢慢的消失，變成了一縷青煙鑽進了她手中的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