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招魄請魂
我睜開雙眼，渾身骨節都泛著酸疼，興許是出竅的太久，加之更深露重的傷了元氣，我不敢告訴奶奶我會靈魂出竅的事情。
我更加不敢告訴奶奶，我兩次靈魂出竅去的都是同一個地方，她明令禁止我的，小樹林。
我總覺得那個小樹林里藏著滔天的秘密，那沖著我叩拜的白骨歷歷在目，否則奶奶又怎麼會三令五申的不允許我靠近，就連村子里的人提起小樹林都面露驚色。
莫不是那兒真的有什麼？
隔壁房間傳來了叮叮咚咚的聲音，奶奶大清早的這是在做什麼？好像是在捯飭著老物件？
我瞧著奶奶拿出了碩大的銅鈴鐺、桃木劍、石灰，還有一張畫著佛像的陳舊油布，那陳舊的物件都能抖出好幾層灰了，我尋思著難不成奶奶要搶道士先生的飯碗？
「奶奶，你這是做啥？」我捂著鼻子扯了扯陳舊的東西，撇了撇嘴。
「不要摸，一邊去！」奶奶拍了我一巴掌，我疼的跳到了一般，心想著奶奶下手可真狠。
「你不知道，昨晚天上村頭那老頭子的屍體落了地接了地氣，發生了屍變。」我心一抖，屍體接地氣可是大凶之兆。
奶奶說，昨天晚上守喪的孝子出去方便了，誰知道回來的時候，供著屍體的高板凳倒了，老頭子直剌剌的栽倒了地上，板凳下的長明燈也滅了，發現的時候，老頭子屍體都變了顏色，我聽的一抖一抖的。
昨天晚上，我只是踢翻了老頭子的長明燈，沒有碰到他的高板凳啊，怎麼回事？
奶奶突然湊到我身邊，在我的身上嗅了嗅，臉色有些難看，我嚇得猛然退後了幾步，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冉冉，那老頭子是不是找過你？」我瞪大了眼睛，耳後胡亂的擺著腦袋，嚇死了嚇死了！
奶奶見我被嚇著了沉默了一會兒，叫我乖乖的待在家裡，要不然就李郝然過來陪著我，現在老頭子的魂魄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我找個害怕的借口執意要跟著奶奶去聽屍棚，聽說老頭子落地之後，誰也不敢去碰，生怕得罪了他，非得讓有些經驗的法事請魂歸位才可。做法跳喪的道士先生道行太淺，根本沒辦法請魂。
老頭子的家人拉著奶奶千求萬求，奶奶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找出了收手幾十年沒用過的壓箱底兒。
我緊張兮兮的湊到人群里，之間那老頭子頭先著地，臉上的白布散落在一旁，露出了極其恐怖的臉頰，嘴裡含著的茶葉滲在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緣故，我總舉得他那霜噴張的突兀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
那老頭子四周散落了幾撮黑色的毛髮，乍一看特別像是人的短髮，挑起細看更像是牲口的毛髮，好像阿婆的柴房見過？
我咯噔一下，躲在了奶娘的背後盯著那毛髮出神，奶奶從包袱里抽出桃木劍，將餘下的物件全都丟到我懷中，被那一股子的灰土味兒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端著靈牌的孝子跪在旁邊，奶奶舉著桃木劍，抓了一把白石灰，走到老頭子身邊，念念有詞的邊念邊撒了一圈石灰，不是一整圈，是大半圈兒留了個缺口。
我好奇為啥不是一整圈？這時候，奶奶從我的手中拿出那張油布，找了幾個年輕人舉著，手中握著銅鈴鐺，微微一晃就發出悶悶的聲響，準備齊當，奶奶盤對坐了下來，手中搖晃著銅鈴鐺，一遍念叨著詞文。
然此時，天空陰黑，北角刮來陣陣微風，雖然風力不大，卻讓人毛骨悚然，站在一旁的人面面相覷，我縮了縮腦袋，抬眼看了眼天空，好像是要下雨了。
可是寒冬臘月下雨不下雪是不是有點怪？樹旁的幾隻烏鴉嘶鳴了一聲振翅飛走了。
奶奶手中的鈴鐺搖的更急，嘴裡的念叨的說詞密密麻麻，我瞧了一眼天空烏雲蓄積，水珠落到了我的鼻子上。
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香燭石灰都已經承受不住了，奶奶揮了揮手，示意趕緊將老頭子的屍體抬上大門板，用高板凳供奉起來，特定命了子孫守著，交代了不可一時無人，說著又命人在棚子外，點了一大堆香紙，這才跟著道士回到靈堂匆匆做法。
我每每想問老頭子的魂被請回來沒有，都被奶奶一記狠狠的目光瞪了回來。
道士先生和奶奶在老頭子家要連續唱上三天三夜，三天之後老頭子才敢下葬，這期間我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老頭子再出現嚇我，畢竟上次他的話帶著生生的怨氣。
奶奶特定帶著一幫道士敲鑼打鼓的去了阿婆門口的老槐樹邊，又是燒紙又是做法，老槐樹早就枯死，最後找人三下兩下的砍了老槐樹，撒了點汽油一火點了老槐樹，裡面冒出一股冒出一團團黑煙兒，臭氣熏天。
風希夜他們幾個人也站在旁邊看著，一股陰嗖嗖的冷風直擊我的後背，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冷竟是風希夜身旁的男人傳過來，他意識到我再看他，回頭瞪了我一記，目光太兇狠，我縮了縮脖子。
我問奶奶，為何要燒掉那老槐樹，那槐樹為何會冒黑煙？她告訴我，槐樹本就是鬼樹，如果槐樹枯死，就是陰上加陰，陵墓或者亡魂四周不能有槐樹，否則死者的亡魂就會受到陰氣糾纏，被困死在槐樹周圍，哪兒也去不了，不得往生。
但是那老槐樹困住的不是老頭子的魂，關於那魂，奶奶直說我知道了沒好處。
只是經過那天一鬧騰，好像老頭子也魂歸正位，直到下葬也沒出什麼岔子，可我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果然，沒幾天就出了怪事，我當時正和奶奶坐在屋子裡看著電視，只見村長一臉焦急的沖了進來，扶著門框上氣不接下氣，急吼吼的說不出話來。
奶奶掐了掐手指，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點了點頭便跟著村長匆匆離開，我跟著跑了過去。
「奶奶，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看著奶奶臉色卡白，眼睛里滿是驚慌，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奶奶抓過我的手捏在手心裡，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有人動了龍脈。」
龍脈？
路過阿婆家的時候，一側臉對上了風希夜的眼睛，他站在窗戶邊緊盯著我，我猛的縮回了頭，他目光中帶著戾氣。
聽村長說，不知道是哪幾個倒斗的兔崽子，聽說山裡有好貨，不知死活的進了山，挖了龍脈。
農村裡的人聽著風水先生把連綿的山脈就做龍脈，代代相傳也就變成了尊稱。
我慌忙的跟緊，倒是好奇哪裡來的兔崽子竟然敢靠近小樹林，還敢去挖龍脈？
村裡人都忌諱小樹林，雖然好奇但還是望而卻步，村長帶著奶奶和兩個青壯年先去一探究竟，免得人多誤了大事。
我要跟著去，卻被奶奶拿著掃帚攆了回來，一步三回頭生怕我跟著去了，我暗自慶幸我知道那小樹林有啥！
守山的人說，他每天在山裡巡邏，並沒看見有人來倒斗挖山，就就在早上巡山的時候，發現龍脈被人挖了，還從龍脈里挖出了一座棺槨，光禿禿的扔在小樹林里，棺槨很大，看樣子時代很久遠。
這個我知道，我就是好奇，那守山的人沒聽見棺槨里的人講話嗎？
村長他們一行人直到日落的才回來，一群人便湊了上去，見奶奶的臉色很不好，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我趕緊竄到奶奶身邊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的讓我沒來由的一陣恐慌，她看了一眼撫了撫我的頭髮。
村長臉色鐵青的吼道，「你們誰都不可以進去看熱鬧，誰要是不怕死，出了事情可別怪我沒提醒。」
我從奶奶口中得之，那些倒斗的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龍脈下面埋著棺槨，那些人就是沖著棺槨去了，費勁了心思將棺槨挖了出來，估摸著是打不開就扔在了小樹林里。
我問那棺槨是不是千年沉香木心做的，奶奶驚詫的關好門窗問我咋知道，我把自己的夢全盤講給奶奶聽了。
奶奶一個勁兒的搖頭，我有些驚慌，她告訴我，那龍脈本就是至陽之氣，那棺槨曾經被九九八十一道封印，怨氣極重，葬在龍脈處也就是為了鎮壓那極陰寒怨氣，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現在倒好竟損了龍脈的陽氣，還把陰棺給挖了出來。
恐怕陰氣散盡，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八十一道封印？棺槨帶著滔天的怨氣？奶奶沒有告訴我的是，那棺材四周滿滿當當的全都是白森森的骨頭。
龍脈被沖，村子里一條幾十年沒水的小河溝，竟然生出了水，嘩嘩的流水散著腐臭味。
......
我剛睡醒，就聽見奶奶房間里傳來細碎的說話聲，故意壓低了聲音一般，我耳朵貼著牆角，好奇的偷聽著他們的講話。
他們準備從外村請幾個勞壯力把棺槨送回原處，重新封印龍脈，可是村長還說要找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做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