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終焉

天怎麼會裂開一個口子呢，這不科學，不過，這卻發生了，天真的裂開了一道口子，就算距離很遠，但是還能看得清楚，可見這道口子裂開多麼的大多麼的深。

「卧槽！這...」林彬望著那道口子，不淡定了。

二黑也叫起來個不停。

我們三個都沒事，但是卻被嚇得不輕，皆感到強烈的危機。

女媧補天，這是傳說，沒想到真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那道口子後面是黑，出現在天空那一條的黑，彷彿是老天猙獰的笑。

因為未知，所以害怕，林彬和二黑皆是如此，但是我不一樣，我比他們知道的更多。

方文給我演示了創世之初到現在的整個歷史，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天並不是天，並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那樣，是一個死物，更確切的說，天是意志。

山有山的意志，地有地的意志，但是都打不過天去，天是所有人的意志，是所有靈的意志。

創世之初，混沌變為秩序，最先誕生萬物之靈，共有九靈，我便是其中之一，那拼接人也是其中之一。

九靈誕生之初，相安無事，因為九靈乃是萬物之靈，悟性逆天，參悟本源規則。

本源規則有限，領悟便意味著堵住了別人的路，所以，九靈各有爭奪，漸漸變得勢如水火。

世界也隨之發展，九靈之外開始誕生其他生靈，漸漸演變，有妖有人。

九靈之間爭鬥更加激烈，當然這種激烈不似之前那般針鋒相對，直來直去，而是彼此算計。

天地變成一張棋盤，九靈是執棋者。

單一個體是炮灰，是以，九靈各自聯合，形成小團體。

明爭暗鬥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終有一靈勝出，成天地意志。

成王敗寇，我是失敗者，生存空間被擠壓，不得已之下，修成應身之法。

此時此刻，我很納悶，那位九靈之一已經化為天地意志，本源規則也掌握的最多，天不應該這樣裂開，這樣看來，應該是出了什麼變故。

聯想到之前魔師的行為，把天地攪亂，怨氣不受控制，心魔滋生，所以我判斷魔師極有可能便是九靈之一。

這應該是九靈之戰的延續吧。

可是，天裂開，遭殃的可是普通的生靈啊！

不論是我的母親、伍盈盈、林彬、二黑這些跟我關係密切的，還是林妙兒、楊鈥這些人，我都不願意看到他們出事。

所以，我現在不能落井下石，而是幫助我從前的敵人。

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利用天地法則修補這方天地，並鎮壓住那些肆虐狂暴的怨氣，還有之間推波助瀾的其他力量。

我望向天空，周身青色印記閃現，琉璃心火自然而然燃燒，那火燒得越旺我心越靜。

林彬不懂我，他問道：「陳俊，你這是搞什麼？」

二黑也問著，「丑哥，你是要上天嗎？」

我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這一刻，我確實有上天的感覺，意識蔓延，不斷的擴大，我彷彿是雷達，在我意識範圍之內，有很多很多的光點，那是我的應身。

沒當尋找到一個光點，我的身子便跟著震動，那是一種靈魂的共鳴，那戰慄的感覺讓人舒爽，彷彿全身的毛細孔全部放開，呼吸著最純凈的空氣。

不光是肉體，心靈上也得到了升華，我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飛速的增長。

我知道，此時此刻，就是我的劫，也是大家的劫，如果頂不住這一刻，那麼大家便一起完蛋。

意識蔓延感覺很長，但是其實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我便繼續完畢力量。

我的手抬了起來，在半空中慢慢的拂過，彷彿是撫摸情人的臉，輕柔又滿懷深情，隨著我手拂過，空氣有肉眼可見的扭曲變形，一直達到天上天。

那裂開的天震動著，不過隨著我的手向內翻滾著，慢慢的，慢慢的癒合著。

看起來像是肉芽在瘋長著，接觸著，然後形成一個整體。

天太大，這傷口需要時間慢慢癒合，不過只要癒合了，便好了，之後用法則引導那些作亂的怨氣，便能保住這世界了。

就在我的心稍微放下的時候，我聽到了笑聲，就從我身後傳來，我心沉了下去，這笑聲笑得太難聽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這笑聲來的太突兀了，我竟然沒有感覺到有人來到我的身後，這種感覺十分不好，不過隨著笑聲，我又嗅到了難聞的味道。

那味道太銷魂了，讓我無法忘記。

我手輕輕一推，林彬和二黑消失在我身邊，拼接人是九靈之一，變成了這個模樣，完全拜天地意志所賜，所以，他心懷怨恨，而我剛剛阻止天繼續裂開，肯定是擋了他的道，林彬和二黑不能留在這裡了。

把林彬和二黑送走之後，我手一招，茵茵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握住了她的小手，往外一抽，茵茵化作靈劍，出現在我的手上。

此時，我的力量有些枯竭，畢竟剛剛補天，耗費了我不少力氣。

茵茵在手，能增強不少勝算。

我轉過了身子，站在我身後的果然是拼接人，他身子往外冒著黃湯，聞著腥臭無比，最嚇人的還是一雙眼，彷彿蘊含著世間所有的險惡，讓人看得心寒。

拼接人的眼裡帶著探究，他那嘶啞的嗓音響起，「你的力量恢復了？」

我沒有說話。

拼接人嘿嘿一笑，說道：「你力量恢復了是好事，可是你不應該壞我的事情。」

我緩緩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拼接人眯起了眼睛，他緩緩說道：「這天地也是你的對頭，我十分不理解你的行為。」

我說道：「我有我要保護的人。」

拼接人說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把自己當成人了？」

我沒有回答，詭異的沉默蔓延，沉默了一小會之後，拼接人眼中閃過了一絲狠厲，隨後從他身上冒出來陣陣黃煙，我感覺我進入到另外一個世界，滿是黃沙的世界。

這黃沙有遮天蔽日之效，我感覺似乎跟世界失去了聯繫，那些應身與我之間出現了諸多阻力。

我揮動茵茵，繁花似錦揮了出去，朵朵花瓣舞動著，與那黃煙觸碰，激烈的對抗著，不得不說，拼接人很強，我全力以赴只跟他拼了個平手，九靈中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善茬。

雖然劍氣縱橫，不過拼接人只守不攻，沒有讓我找到機會，突破他的防禦，局面一下子僵持起來。

我不是沒有努力，實在是大家層次水平相近，要持續很久才能分出勝負，尤其是對方一心防守，更難以突破了，就算是我連續改變劍招也不行。

拼接人這樣不正常，看起來他僅僅是拖住我，這樣說，外邊還有人幫他，對付那天地意志。

所以，拼接人只要放出黃煙困住我就好。

為了驗證我的猜測，我停下了手，結果發現黃煙沒有冒進，距離我一定的距離，不停的翻滾著。

「終於讓你看出來了。」

隱藏在黃煙之中的拼接人慢慢浮現出來，他對我笑著，笑得很難看。

我問道：「還有誰幫你？」

拼接人說道：「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賣關子，其實沒有人幫我，只是大家都為了一個目標而聚在一起，當然有個領頭人，他叫魔師。」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魔師搞出這些有所圖謀，但是沒想到他玩得這麼大，他這是準備讓一切都跟他陪葬啊！

「對了，魔師也是咱們的老朋友呢，只不過失敗之後，一直蟄伏著，不過他一直有關注你，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會這樣的順利。」

我不明白，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懂。」

拼接人說道：「你的應身法門是這天地最大的異數，用人類世界的話來說便是病毒。」

我依舊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懂！」

拼接人說道：「天地意志最大，是化整為一，而你的應身，則是整合變成單個個體，你說你是不是異數，因為你的存在，天地意志被你硬生生的分割了，所以你才是這一切的源頭。」

這下我聽明白了，拼接人說得很有道理，確實我的存在，應身的存在，對天地意志，對那位九靈唯一存在形成了致命威脅，我們從根本上是對立的，不可調和的，加上其他人在其中推波助瀾，所以變成如今這樣。

我緩緩說道：「我還是有些不懂，天地意志和諧統一，我是異數，也是病毒，天地意志本應該早早除掉我的，為什麼還留我到了現在。」

拼接人笑了笑，說道：「這裡面當然有其他人幫助，最重要的是你夠機靈，我說過你是最會算計的那一個。」

拼接人說得沒錯，我確實是最會算計的那一個，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誰，死之後，我附身到其他人的身上，一點點的增強了實力，之後，進入繁華酒樓，從戒指之中得知了霧隱教，到最後進去了歲月傢具店，我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的一切，明白了前世今生，我是這世界上最頑固的病毒。

我問道：「具體都有誰？」

拼接人想了想，說道：「魔師是其中一個，其他的還有很多，多到你想象不到。」

我腦中靈光一現，問道：「是不是也有正道在其中。」

不管是林彬的師父，還是林妙兒嘴裡的大人物，似乎對魔師的行為都視而不見，現在想一想，我有些明白了，原來他們也是抵抗天地意志的一份子，要不然怎麼會一直消極面對。

拼接人點了點頭。

至此，一切都已經明了，原來這是這樣一回事情。

拼接人說道：「聰明如你，現在應該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傳承了，所以，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了，這是不可抗拒的，再說，如今的情況也是你一直期盼的。」

我說道：「不，那是之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現在的我不希望看到這些情況出現。」

拼接人說道：「那麼，你又能如何呢？」

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舉起了手中的劍，劍身綻放出來萬丈光華，拼接人雖然有一套，封閉了我和世界的聯繫，不過應身之間還是有最隱秘的聯繫的。

我一呼百應，那些應身跟我之間建立聯繫，如同群星拱月一般，整個星河出現了。

這星河出現之後，黃煙便被驅散，不過我看拼接人也沒有拚命，而是負手站在一邊。

不過，卻出現了另外一個人，是陳曦。

她還是那樣的光彩照人，臉上帶著笑，她對著拼接人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之後的交給我吧。」

拼接人表情不咸不淡，點了點頭，便化成了一道黃煙消失不見。

陳曦一對妙目在我身上打轉，笑笑說道：「陳俊，好久不見！」

我說道：「好久不見！」

剛剛的一劍讓我積蓄許久的力量又乾涸了，所以現在只能跟陳曦虛情假意一番。

陳曦緩緩說道：「現在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我不想跟陳曦說這個話題，我說道：「你擋不住我的。」

陳曦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我擋不住你，我也沒有想擋你。」

我說道：「那你為什麼還出現在這裡？」

陳曦俏皮的一笑，說道：「人家想你不行嗎？」

我臉一沉，舉起了劍。

陳曦說道：「難道你就不想見伍盈盈了嗎？」

我一下子激動起來，我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要冷靜，我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伍盈盈在你們手裡？」

陳曦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她很好。」

我說道：「我現在要見她！」

陳曦嬌笑兩聲，說道：「你要見她是有條件的。」

我說道：「你提條件之前，我要先看看她！」

陳曦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

說完之後，陳曦走到我的身邊，掏出了手機，視頻連接之後，我看到了伍盈盈，她看起來沒什麼事，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受到了限制，我了解伍盈盈，一定有厲害的人物在看管著她。

伍盈盈看到我之後，點了點頭，她這是向我示意她沒有大礙。

我也沖著她點了點頭。

陳曦對著我笑笑，問道：「不說點什麼嗎？」

我說道：「可以了。」

陳曦關閉了視頻，剛剛我試著從伍盈盈的身上推斷她現在的位置，可是很隱晦沒有成功，現在天機已亂，因果也跟著變化，所以，我無法確定伍盈盈的位置，我很被動。

「提條件吧！」

陳曦笑了笑，說道：「很簡單，不要出手破壞我們的計劃，伍盈盈便還給你，雖然這樣讓我很不痛快。」

我說道：「我同意，不過有一個問題需要你解答。」

陳曦板起了臉來，面帶不快的說道：「你答應的還真是夠快的，你這樣讓我很傷心的。」

陳曦哀怨的說著，配著她那無比精緻的臉，分外勾魂。

不過，陳曦看到我不為所動，便問道：「你想要問什麼問題。」

我說道：「如果我收手，你們要做到什麼地步。」

陳曦笑了笑，說道：「這個我可說不好，在這場爭鬥之中，總要有人贏對不對，不過，你大可放心，你有能力保護那些你想保護的人，我們這邊也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我說道：「你們想沒有想過後果，就算成功了，這個世界也被毀掉了。」

陳曦說道：「你之前也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為什麼改變初衷了？」

我沉默了一會，說道：「因為那是之前那個我的決定，不是現在這個我的決定，雖然說起來我們是同一個人，但在思想上其實是不一樣的。」

陳曦緩緩說道：「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伍盈盈在你心中極為重要。」

我回答道：「是的，是很重要。」

陳曦說道：「為了伍盈盈，你可以不參與九靈之戰？」

我說道：「可以。」

陳曦笑了笑，說道：「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不解道：「為什麼這樣問？」

陳曦說道：「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裡很矛盾，你為了伍盈盈不參加九靈之戰，真是讓我又歡喜又傷心呢。」

我說道：「何來歡喜，何來傷心。」

陳曦說道：「傷心自然是因為你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心裡只有伍盈盈，都沒有我的存在，我當然心裡不舒服了。」

我刻意迴避這個話題，我說道：「那麼歡喜是什麼呢？」

陳曦笑了笑，說道：「歡喜是你的選擇，不與我為敵。」

陳曦笑得很好看，我卻從裡面品味出來不同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

陳曦笑笑，說道：「連我這個老朋友都認不出來了嗎？我便是九靈之一，我便是這天與地的意志化身。」

這個消息來的太震撼了，我沒有想到這樣的反轉，我好像被五雷轟頂，呆了。

陳曦臉上依舊帶著笑意，「你現在一定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並出現在你身邊，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因為至始至終你都是我最大的敵人，你是這天地之間最大的病毒，你的存在是我最大的弱點，所以，我沒有辦法，只能學你。」

我一愣，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說道：「應身？」

陳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對，應身，要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還能存在，因為我怕打草驚蛇，所以給你生存的空間，其實我暗中查明一切，你每一個應身都有我的應身存在，我們應身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所以我們的命運也交織在一起，最終便是你無法打敗我，因為你擊敗我，也就是擊敗你自己。」

「為什麼告訴我這一切？」

陳曦笑了笑，說道：「因為其他的人都傷害不到我，而你的選擇也不是針對我，所以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畢竟我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難分彼此，雖然你無法再威脅到我，同樣的我也無法再威脅到你。」

「伍盈盈在哪裡？」

聽到我的話，陳曦的臉變得哀怨起來，她說道：「伍盈盈，伍盈盈，你就知道伍盈盈，不過，算了，誰讓陳曦對應你的應身是醜醜呢，那才是牽絆，既然你想伍盈盈，那就見吧。」

陳曦說完之後，伍盈盈突然出現，讓人沒有一絲防備，她臉上的表情跟陳曦如出一轍，彷彿同一個人一樣。

一時間，我望著眼前兩個美到讓人窒息的女人，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