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齊初彤覺得喉嚨好痛,發不出半點聲音,費儘力氣只是一聲呻吟。

「小姐」試探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激動起來,「你醒了。真是謝天謝地!」

守在一旁好幾天的小杏連忙倒來杯溫水,扶起了一臉蒼白躺在床上的主子。

溫熱的茶水濕潤了她乾澀的喉頭,齊初彤緩緩的睜開眼。

小杏看她睜開眼,這才真的放下了心,忍下心中的激動,紅了眼眶,將人給扶躺下后,連忙跑出去通報這個好消息。

齊初彤躺在床上,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情況,這房裏的陳設異常熟悉,好似她出嫁前的閨房,她怎麼回來了

她不是應該死了嗎?難道死後的世界裏還有她熟悉的一切……不過小杏為什麼在這裏?她是死了,但小杏應該還好好的活着才對。

她的頭有些痛,全身骨頭像是要散了似的。

「別急着起來。」

齊初彤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抬頭,驚訝的看着自己娘親一如往常,臉上掛着寵溺的神情在嬤嬤的扶持下走了進來。

「你可嚇壞我了,走路總是如此莽撞,不諳水性又愛在水邊玩耍,這次失足跌進了湖裏,要不是凝語跟在一旁,你這條小命就沒有了。」

「凝語」這是個令齊初彤打從心裏發毛的名字,她小心翼翼的問:「我跌進湖裏?」

「是啊。」李氏注意到了齊初彤的不對勁,手輕覆上她的額頭,「你這是病糊塗了嗎?怎麼把事情全都忘了,這可怎麼是好?」

齊初彤目光有些慌張的看着四周,另一個時空的浮光掠影閃過眼前,似真又似假。「娘,我不是成親了嗎?」

「成親」李氏一聽大驚失色,連忙斥道:「你還是好好的黃花大閨女,成什麼親?別胡說。」

齊初彤一顆心七上八下,怯生生的目光看着這些似曾相識的景物。

「這是凝語特地替你調配的葯。」李氏要下人送來一碗葯,「你喝了再好好睡一覺,醒了之後應該會好些。想想這些年,多虧了她陪你,你才能這麼平平順順的長大,只是你怎麼就不能同她一般沉靜懂事呢?」

齊凝語……別拿她跟那個惡毒的女人比較!看着那碗被母親拿在手上的葯,她搖著頭,她絕對不會再喝齊凝語特地呈上的葯。

以前她聽到他人誇讚齊凝語知書達禮、文靜美麗,她總不往心上去,畢竟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她與她之間的差異在出生之際就已經註定,無論齊凝語做得再多,人再好,她是庶出的事實一輩子改變不了,走到哪裏都得敬她這個姊姊,她根本無心跟她比較,但最後—

她的手一伸,把碗給打翻,葯撒了一地。

李氏大驚失色,「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要喝。」她縮在床角,搖著頭,「我不要。」

看到女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李氏一臉擔憂,「快去,快去找二小姐……」

「不要!娘,」她連忙開口,「我—」

「你是怎麼了?」看着臉色蒼白的女兒,李氏急得紅了眼。

「我只是累了,」她壓下自己的驚恐,「不想喝葯,我想再睡會兒。」

「好。」李氏也不敢勉強,關懷的替她拉上被子,輕拂開她額上的發,「你好好睡一會兒,什麼都別怕,一切有娘在。」

這樣的關心令齊初彤紅了眼,就像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她終於再次回到了娘親的懷抱,不管發生天大的事都能安然度過。

在眼淚不聽話的滴落前,齊初彤趕緊閉上眼,她強迫自己一定要休息,她必須養足精神才能搞清楚現在這些無法解釋的情況。

清醒後足足過了三天,齊初彤終於有精神下床,帶着貼身婢女小杏走在太傅府的花園。

園子裏的牡丹花開得正美,但她就像沒有靈魂的軀體,一臉若有所思的走動着。

「姊姊,天還微涼,怎麼不多加件衣裳?」

齊初彤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一僵。

「這身子才剛好,姊姊凡事小心。」齊凝語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體貼的披在齊初彤身上。

那披風上頭還帶着淡淡的花香味,是專屬齊凝語獨特的味道,這味道勾起了齊初彤心中不被歡迎的記憶,永遠忘不了是她一手將自己推進萬丈深淵。

就像是作了一場長長的夢,有時還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真實,但肯定的是,自己不會再傻了。再活了一次,她幸運的回到出嫁前,看清了齊凝語從未真心對她,她也不打算顧念姊妹情誼,她要勇敢的面對她。

「妹妹有心了。」齊初彤費儘力氣才能讓自己不狠狠的給她一耳光,「看這花美,一時也就沒留心。」

「姊姊向來是性情中人,凝語就是羨慕這點。」

齊初彤扯了下嘴角,性情中人?她心中想說的該是天真單純近乎蠢才對。以前兄長總說她不長腦,她都不當回事,現在一想,哥哥還真是說對了,她真的是不長腦。

齊凝語察覺了齊初彤異常的沉默,以為她是精神還未完全恢復,所以熱絡的拉着她的手,「雖然這滿園子的花美,但姊姊身子剛好,還是快點回房去歇著。這些日子聽下人們說,姊姊稱葯苦,都不喝葯。這可不成,父親和嫡母、嫡兄可擔憂著,你可是家裏的寶貝,若有個不好,大夥兒的心都懸著。所以姊姊聽話,我開了帖葯,待會親自熬來給你,你乖乖的喝了好嗎?」

這樣的輕聲細語,令人不忍拒絕,印象中的齊凝語總是善解人意,體貼入懷,面面俱到,這樣的她讓人無法防備,就因為如此,齊初彤才被耍得團團轉而不自知,只不過人傻過一次就夠了,她低着頭,不想自尋死路,吃她送來的東西。

「姊姊?」

「我身子好多了,不想再吃藥,別拿父親和母親壓我,」反正齊凝語的柔順就是要突顯她的不講理,齊初彤決定順了她的意,不講理到底,「父親和母親那裏,我自會交代。」

「姊姊,我不是—」

「別再說了,這滿園子的花很美,你別殺風景,壞了我賞花的興緻。若要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開。」

「小姐。」她的聲量不小,小杏看到經過的下人目光飄到了她們這裏,忍不住開口,「二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也得看人家領不領情,」齊初彤依然故我,冷冷的看着齊凝語一臉難堪,「我就已經好了,不想再喝葯,一直在耳邊叨念,令人心煩。」

小杏聞言滿是歉意的瞧了齊凝語一眼。

「無妨。」齊凝語也沒往心裏去,柔聲說道:「姊姊病好,不喝葯就不喝葯。一切姊姊開心最重要。」

齊凝語一臉柔順,齊初彤更是惱火在心裏。她實在不解一個人怎麼可以心機深沉到這樣的地步。

「對了,」齊初彤高傲的問:「過幾日就是平陽侯府的百花宴吧?」

齊凝語雖然意外齊初彤會突然提到百花宴,但還是乖巧的點了下頭,據實以告,「是的。」

這場百花宴是平陽侯府的老夫人陳氏主導,據說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被邀請,當然少不了太傅府。

太傅府出了對父子狀元,父親齊浩,二十八歲那年,學富五車,高中狀元,官拜太傅;而其子齊磊更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在去年高中狀元,不過二十有一,如今官拜刺史,這對狀元父子可是京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了不得人物。

雖然有了這麼了不起的父兄,但身為齊浩的嫡女、掌上明珠,齊初彤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從小就對那些詩書沒有多大興趣,她自認女紅做的不錯,下棋也還行,就是詩詞歌賦不成,但偏偏她有對狀元父兄,眾人自然而然的以為她絕對是個聰穎靈巧的,只要遇見,總特意的找她談些她不懂的學問,久了之後,好面子的她不想讓外人覺得自己是個草包,自然不想出府跟人打交道,所以她早早就跟父親撒嬌,找藉口讓自己躲過那場廣邀名門之後的百花宴。她父親為了怕失禮於人,只好讓齊凝語代替自己前去。

只是當時的她,怎麼也沒料到因為自己的隨意任性,最後卻種下了齊凝語與平陽侯之弟的緣分。

再活一次,她自然知道侯府老夫人刻意安排這場百花宴,表面上是說與各家名門同歡,實際上是為了替自己的寶貝孫子,體弱的謝元惲所設下的相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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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你被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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