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①⑧章

第①⑧章

隨着憐雁的月份漸大,行動也變得笨拙起來,孫媽媽覺得她身子消瘦,看上去就不是好生養的類型,總讓她多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將來生產的時候可以少吃點苦頭。

憐雁很聽話,飯後都會去院子裏走一圈。

在趙彥清進宮后的第五天,憐雁午飯後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回來,剛躺下要午歇,守門的丫鬟稟報說思容找她。

憐雁的作息一向很有規律,有孕之後就更加,身邊服侍的丫鬟自是清楚不過,思容這時候來找她,倒讓她吃驚不小,莫非是有什麼急事?

憐雁從榻上坐起來,「進來吧。」

思容的臉色不太好,進來後福了福身,「奴婢擾到姨娘午歇了。」然後欲言又止起來。

憐雁心底驚疑,思容一向乾脆利落,要她這般躊躇還真是少見,約莫真不是碰上好事兒了。然她亦鎮定,如果是趙彥清在宮裏遇上變故,來找她的定不是思容,而是前院的人才是。

既然不是宮裏的消息,那再壞也不過如此了。

「無礙,我也是剛躺下。」憐雁笑了笑,帶着點安撫,「你說吧,發生何事了?」

思容這才開口,「前院……送了個人來,說是侯爺從教坊司……贖出來的。」說着偷偷看憐雁。

憐雁面色如常,看不出什麼來,只問:「什麼時候的事?」

見憐雁無異樣,思容也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憐雁聽到這個后心緒不寧傷了胎兒,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道來:「人是剛送到的,聽送來的管事說,是侯爺進宮前委託陶老爺去禮部走動,拿了赦免的文書來,才把人給贖出來。」

「有說怎麼安置嗎?」

思容搖頭,「沒有,說是侯爺沒提,前院的人不知道,也就不敢胡亂安排,索性把人送到了這裏來,說現在姨娘管着四房的內宅,交給姨娘安置了。」

這是把燙手山芋扔給憐雁了呢!趙彥清沒有提如何安置,底下的人也不敢亂猜,不知道此人分量究竟有多重,做得不好怕惹趙彥清不快,做得太好又怕得罪了憐雁,畢竟憐雁肚子裏還有一個,又是專寵多年的,今後地位只高不低。

這些底下人的心思啊……憐雁心底發笑,道:「先把人帶過來我看看。」

「姨娘……」思容猶豫了一下,道,「侯爺忽然從教坊司里贖人……以前從來沒有過……」

憐雁知道思容在擔心什麼,也知道底下那些人在猜測些什麼。她卻是一點都不擔心的,趙彥清一定有他的原因,如果說原因就是他看上這個女子了,要在這麼個特殊的時候把人給贖出來,那憐雁當真要笑掉大牙了。

憐雁笑道:「別瞎想,把人帶過來我看看就是。至於安置,就讓她住後頭的小院吧,和依玲蘭香一起。讓人把房間整理出來,丫鬟婆子就跟依玲蘭香一樣的配置好了。」

思容應下,過來一會兒,就帶了徐婉瑩過來。

雖說已過這麼些年,憐雁仍然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她着實震驚,沒有想到趙彥清贖出來的人竟是她。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候,贖出一個罪臣之女,似乎並不大妥當。

憐雁揮揮手讓服侍的人都退下了,望着徐婉瑩,道:「竟是你啊……」

徐婉瑩見到憐雁亦吃了一驚,回過神后,「撲通」跪了下來,帶着哭腔道:「郡主……」

憐雁也忍不住流淚,好容易止住了哭,她道:「出來就好,出來就好,你暫且在侯府住下,放寬心吧,我會替你做主的。」

徐婉瑩道了謝,憐雁沒有多問她這些年過得如何,在教坊司討生活,怎麼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的,何苦揭她傷疤。兩人敘了會兒舊,憐雁又大致說了下如今的情形,「你父親翻案指日可待。」

徐婉瑩聞言,又忍不住流淚,可想而知這些年受的委屈。

因憐雁靠在榻上,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后徐婉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憐雁有孕。知曉打擾到她午歇,忙起身告辭。

憐雁確實乏了,便不留她,只道:「你只需放寬心,安安心心地在侯府住下,既然已經將你贖了出來,就沒有再讓你受苦的理。我已經安排好你的住處了,跟着思容過去就行。」

徐婉瑩福身退下。

憐雁這才躺下午歇,卻一時間心緒浮動,睡不着了,她不可避免地猜在宮中的趙彥清是怎樣一個情形。

還有潛生,都快有兩年不曾見他了。

*

皇宮裏,趙彥清和潛生剛從皇后那兒出來。這幾日,潛生一直跟着他見各種人,當然,也在皇後面前明了野心。

皇后自然是大力扶持的。

現在這時候,雖然侍疾的仍然是陶貴妃,但宮裏基本被皇后控制在手裏。趙彥清在宮裏也方便,還有潛生,雖然有不少人疑心他的身份,但皇后的威儀擺在那裏,誰都不敢多嘴多舌。

他們從皇後宮里出來就前往乾清宮,在宮門外碰上了周楠。

「你來得有點晚吶,內閣的幾個老爺子一早就到了。」周楠迎上來道。

趙彥清道:「去了趟皇後宮中。」

周楠看了眼趙彥清身後穿着小廝服的潛生,潛生已經長到趙彥清的肩膀了,比兩年前高了不少,他湊近趙彥清,低聲道:「你這麼帶着他明眼人都看出名頭了,真的是孤注一擲了啊?」

「現在不孤注一擲,什麼時候再孤注一擲?」

「萬一皇上病好了呢?」

「那也得一條道走下去,皇上病好了也沒辦法。」趙彥清道,竟是異常地篤定。

周楠心底一震,這話是說若皇上病好,就用下下策——造反了。他搭上趙彥清肩膀,「要是真這樣,我這個皇後娘家人,也只能陪葬了。」

趙彥清斜睨了他一眼,糾正道:「不是陪葬,是同富貴了。你覺得,就算皇上清醒過來,咱們要控制這皇宮還難嗎?」

周楠豎起大拇指,「我服你。話說你是怎麼把梁閣老都拉進陣營里的?要我說,他就是只老狐狸啊。」

「就是因為他是老狐狸,我才能拉過來。他這樣的人,在奪嫡之爭的時候是絕對不會站隊的,新皇是誰,他就效忠誰。」

「你是說……他已經確信皇長孫會是新皇了?」

趙彥清拂開他的手,「我要進去了。」

「行,我去瞧瞧皇后。」周楠放開他,上前兩步,也不管四周站崗的禁衛軍,朝潛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爾後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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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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