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8_88027在一片群山之間，雲霧繚繞，此處位於修真界南域的皎山，在此坐山脈深處，掩藏著南域著名的修仙大宗浩然宗。從空中俯瞰，便可見幾座高大的山峰間坐落著數棟房屋宮殿，仙氣繚繞，一派仙家之景。在群山之間，隱隱可見迅速從空劃過的飛劍以及戰立在飛劍上的衣袂飄飛的浩然宗弟子。

此時，莫沉和溫豫站在一座高山的山腳下，這是一座很高大的山，仰頭看去，只見繚繞的雲霧和掩藏在與雲霧中飛揚的宮殿一角。上好的潔白的白玉石階從他們的腳下一直通往那個神秘的世界。似乎在雲霧之中掩藏著一道門，通過了這道門他們就可以到達一個嶄新的地方。

莫沉和溫豫是被樂清也丟到這個地方的。樂清也留個這兩個孩子的一句話是：往上爬就行，如果堅持不住，只要踏出石階之外便可。這句話說完，樂清也便御劍離開了。

大道一途只有有大毅力的人方可走的路。樂清也其實可以直接帶他們兩個上去的。以他在宗門的地位，要留下兩個孩子到也沒與什麼，只是這兩個孩子難免會被人瞧不起，所以，他才讓莫沉和溫豫走了這條所有浩然宗弟子幾乎都要走的路。

莫沉踏上第一級台階時，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道路。當他的腳完全踩在石階上時，周圍原本的石壁就消失了，原本寬闊的白玉石階梯變成了僅供一個人行走的小道。周圍的一切到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無盡的漆黑與虛空。周圍十分的安靜，好像在茫茫世界中只剩下了那一條望不到盡頭的小道和莫沉。除此之外，在沒有一點聲響。

莫沉有些驚訝的看著這一切，浩然宗在這條白玉石階上一定設置了一個巨大的幻陣。莫沉看了看自己前面的一級石階，面色沒有多大變化，抬腳踩了上去。只見眼前突然一亮，漫無邊際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絲光芒，從光芒中走出兩個人，莫沉看了過去，面色突然柔和了下來。

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即使已經記不清他們的容顏了，但是他還是認的出來，那是他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他們就站在小道的一邊，像他伸出手，似乎是要擁抱他一樣。只要他踏出一步，就可以撲進他們的懷抱。

莫沉靜靜得看了他們一會，然後繼續往前走去，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回到那個世界，也不可能見到曾經的父母了，他這隻能在這個世界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隨著他踏入那一步，兩道人影消失了。莫沉卻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心中更是憂慮。這幻陣看似簡單，不過是無視周圍的干擾，直接向前走去，估計就可以通過了。但是莫沉卻知道沒有這麼簡單。

他穩了穩心神，繼續往前走。每走幾步，身邊不遠處就會出現一些誘惑。或是金錢、或是地位、或是長壽，或是成仙。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東西出現的越來越少，到最後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漫長的黑暗和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的道路。

莫沉覺得有點疲憊，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周圍的一切根本判斷不出時間的流逝。原本還會出現的種種事物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在這漫長的寂靜中，莫沉的心一點一點的煩躁起來。他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就是小黑屋理論。清楚歸清楚，但是他感覺自己就在一點點的崩潰中。

漫漫的黑暗裡，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回蕩在他的耳邊。

莫沉禁不住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了起來，只是無論他跑了多久，前方好像都有不停的道路出現。莫沉終於累了，他撐著膝蓋喘著粗氣。

突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莫沉看見不遠處突然多了一道人影，正在鍥而不捨的向前面跑去，看身影，似乎是溫豫。莫沉精神一震，抬腳朝溫豫的方向追去......

「應該就到這了吧。」浩然宗的一處大殿之內，樂清也站在一側，在他的前方，一面巨大的水鏡浮在半空之，反射出的正是莫沉在黑暗中的情景。見到莫沉要去追逐溫豫，另一側一個看起來略微年長的修士說到。

樂清也微微一笑，道：「師兄，不一定。」

卻見水鏡之中，莫沉抬起腳準備去追之時，突然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後疼的一激靈，原本已經被焦躁急紅了眼睛中閃過一絲清醒。他立在那裡，又將自己的腳收了回來，然後苦笑著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繼續往前面走。

「看來你此次的確是找到了一個好苗子。」年長的修士摸了摸鬍鬚，讚歎道。「我覺得你一味苦修不免寂寞，有一個弟子服其勞也可排解一二，原想你一定又要推三阻四，沒想到這次你的動作倒是極快。」說完，他又道：「這二子，皆是心性堅毅之輩，不知你看重哪一個？」

卻見這位修士一揮手，水鏡中又出現了一個身影，赫然是溫豫。此時的溫豫也陷入了和莫沉一樣的境地中。

「我只想收下一位弟子。」樂清也蹙眉，「只是這二人我同時帶回，也不好厚此薄彼。」

掌門一聽，便知道自己小師弟心中也有人選，只是不好讓另一個孩子失望。他沉吟片刻笑道：「此事好辦，莫師弟也是孤身一人，待我傳令讓他過來，也許他看中了其中一個也說不定。」

「這...恐怕莫師兄.....」樂清也雖然是一個苦修士，但是提起他這位莫師兄，苦修起來連他都自嘆不如。

掌門嘆道：「我看他近些年實在是讓人不安，總有一個人照看著才讓人放心。」說完，便掏出一枚玉簡，注入靈力。那玉簡便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中。

這廂他們將水鏡調到溫豫一方，卻不知莫沉此時卻陷入了一場危機之中。

原本他就要去追溫豫，但是掐了自己一把之後，他猛然被疼醒了。一清醒，他就覺得頭上了冷汗都下來了。在他鬆懈的時候給他一個希望，差一點他就上當了。

莫沉在心中默念著：「冷靜，冷靜。」又繼續往前走，這次他耐心了很多，一直告誡自己冷靜堅持。

一陣跫音傳來，這陣清脆的足音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的清晰。莫沉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默念冷靜，直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小沉.....」

莫沉一愣，前面的人都是默然不語，突然再次寂靜的空間中響起一聲呼喚，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他的面前。原本還保持著冷靜的莫沉心中堅持的信念轟然倒塌。

「你怎麼會在這兒？」莫沉頓住了腳步，瞠目結舌的看著出現在不遠方的莫暢。

莫暢的原本冷清的面容化作了溫柔的寵溺，他的眼眸就像十二月的堅冰化作的春水，他嘴角含著笑，宛如春風拂面。「小沉，你去哪裡，哥哥找了你好久。過來，讓我看看。」

「哥哥.....」莫沉喃喃自語，心中一片茫然，下意識的像莫暢走去。

只要在走一步，他就可以碰到莫暢了。他可以回到疼愛他的親人懷裡。這一步，他終究沒有走出去。

他已經不能這樣稱呼莫暢嗎？莫暢已經不認他了。莫暢惦記的是另外一個莫沉，不是他。

就在他停住腳步的那一剎那，莫暢的臉色猛然猙獰起來，他一臉仇恨的看著莫沉：「你不是小沉，你不是。把我的弟弟還給我，你這個奪舍者。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小沉就回來了。」

「不，我是莫沉，我是莫沉！」莫沉的心一陣一陣的抽動起來，他捂住耳朵，想要避開這些聲音，但是那些聲音源源不斷的向他湧來。周圍回蕩著莫暢的怒吼，接著是陳推默的，是師尊的。

「你殺了小沉，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莫暢猛地抽出一把劍，劍光如電一般向著莫沉的胸膛刺去。

眼見著劍光就要摸進自己的胸口，莫沉抬頭看見莫暢開心的臉，似乎是已經看到了另個莫沉的歸來。他只覺得胸中一股鬱氣幾乎要衝破他的胸膛，他頭腦中一片空白，不禁仰天長嘯：「我沒有！」然後，胸口一痛，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昏了過去。

「不好，出事了。」掌門原本是要等著他的莫師弟到來，突然水鏡中一片震蕩，他覺得不妙，將畫面調到莫沉一方，便見莫沉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軟軟的倒在地上。

樂清也一驚，趕忙向著大殿門口走去。在那條白玉石階上布下了陣法，只要他們踏出石階之外，便會被傳送到大殿前的廣場之上，此時樂清也和掌門走出大殿，就見溫豫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精神極為疲憊，見樂清也走來，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恭敬的站在一邊。而原本應該出現的莫沉卻不見蹤影。

樂清也心中一沉，加快了腳步朝著遠方的山門走去，只是還未等他走入到溫豫前，就見廣場上的傳送陣閃過一道金光，一個男子出現在溫豫的旁邊。

白底青邊長袍，長袖飄飛，玉冠高束，烏黑的長發宛若上好的綢緞。他長眉微蹙，目如寒星。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種冷漠。和樂清也出塵的清冷不同。他的冷漠就像是冬日中的寒風，一靠近便覺得寒冷刺骨，難以抵擋。在他懷中，安靜的睡者一個少年，清秀的臉一片慘白，嘴角的一絲鮮紅格外的刺眼。

「莫師兄。」樂清也趕忙迎來上去，和來人打了個招呼，就急切的握住莫沉的手，一絲靈力探了進去。察覺只是氣急攻心才暈了過去，這才鬆了一口去，轉而對莫暢道：「多謝莫師兄了。」

莫暢冷漠地看了樂清也一眼，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悅，卻無人能夠察覺。他看了懷中昏睡的少年，然後看向了掌門道：「掌門召見，所謂何事？」

掌門從後面悠悠而來，知道無事，便笑著說：「小師弟帶回兩個好苗子。已決心收下一徒，不知道莫師弟可有收徒之意？」

聽到掌門如此說，又見一邊的溫豫面露忐忑，莫暢語氣波瀾不驚的道：「就他吧。」說完，還未等掌門和樂清也反應過來，便抱著莫沉御劍而去。

「.......」樂清也無語的看著莫暢飛快離開的背影，就算我也比較欣賞那個孩子，但是還不至於和你爭，莫師兄你有何必一副會被人搶走的模樣，這讓我情何以堪。樂清也默默在心中道。

掌門在一邊捻須而笑：「看來莫師弟十分滿意啊。」

樂清也轉頭對呆立在一邊的溫豫道：「從今日起，你便拜入我的門下吧。」

「徒兒拜見師尊。」溫豫一臉興奮的跪下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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