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88_88027陳推默離開了，但是他留下的陰影一直都在。韓際雲始終想不明白，莫沉怎麼會看中這樣一個人。

莫沉無言以對。他無法對韓際雲說明，他曾經愛過的陳推默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內斂中帶着些許溫柔，呆在他的身邊，總是有一種十分難得的安全感。也許他愛的那個人，早就死了，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罷了。

陳推默離開之後，莫沉和韓際雲繼續趕路。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東域的一處山谷，叫做松山谷，就位於東域的松山之中。這處山谷平時少有人來。因為山谷中總是一片貧瘠，寸草不生。沒有人能夠想到，在這片貧瘠的山谷之中，就隱藏着舜華小秘境的入口。

莫沉和韓際雲到達松山谷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山谷內靈氣波動異常，只要稍微有點修為的人都可以感覺到此處紊亂的靈力。莫沉和韓際雲並沒有立刻進入山谷之中，他們在谷外觀望，可以看見山谷已經分成數片區域。

「萬青宗，無塵宗，浩然宗都來了。」莫沉對韓際雲說道，僅僅是看各種門派的弟子服飾，他們就辨認出了幾個宗門的陣地。「你怎麼辦？」韓際雲的名聲比以前更響了，幾乎被傳成了無惡不作之徒。幸虧現在各大宗門的注意力都在舜華小秘境之上，才沒有人打着除魔衛道的名義來找韓際雲麻煩。但是如果是韓際雲自己送上門，那就不同了。所以此時韓際雲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沒事，我們可以混在散修當中。」韓際雲指著山谷最外圍的人群道。比起山谷中各個宗門之間的井然有序，山谷外圍的散修就格外的松撒了。幾乎是這裏一群那裏幾個。混在其中的確不易被人發覺。

莫沉和韓際雲商量好了，便一同潛入了散修之中。莫沉年齡不大，名氣不顯，不會被人發現。但是韓際雲元嬰修為，又曾是無塵宗大弟子，難免名聲在外。他的隱藏就頗為麻煩。韓際雲壓低了修為，又特意減少存在感，這才不在散修中顯得突出。

莫沉和韓際雲躲在散修當中，倒是相安無事。散修大多是獨來獨往，也少有人注意他們。松山谷內的靈氣波動一日比一日強烈，人群之中也多了一些煩躁的氣氛。莫沉心中也是十分的煩躁，因為他在此處遇見了好幾個熟人。

東域本就是萬青宗的大本營，莫沉在此處見到了數年間未見的幾位師兄弟，甚至還很偶然的瞥見了他曾經的師尊臨流真人的身影，韓際雲就更慘了。因為無塵宗帶頭的就是他的頭號敵人鄧源，無塵宗的其他人也是和他同輩的師兄弟，幾乎各個都見過韓際雲。韓際雲只好一直呆在散修中不挪窩。

這日正午，松山谷內的靈氣在一起劇烈的震蕩起來，來到松山谷，靈氣震蕩是十分平常的事，但是沒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加的頻繁，更加的劇烈。肉眼便可見一層層的靈氣在半空中不停的碰撞，一道道的裂縫撕開又閉合，靈氣從中溢出，與谷內原本就有的靈氣交織在一起。

「看樣子，再過一兩個時辰，就是舜華小秘籍開啟之時了。」莫沉對韓際雲說。韓際雲點了點頭，隨着靈氣震蕩的頻繁，散修也從谷口移到了谷內，各大宗門雖然不喜散修與他們搶奪資源，但是此時各個勢力相互制衡，倒是沒有人對散修進行驅趕。不過隨着散修的入谷，莫沉和韓際雲就很不幸的被逮了個正著。

「韓際雲，莫沉。」突然，莫沉身後響起一個聲音，莫沉回頭一看，就見莫暢站在他和韓際雲的背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韓際雲還沒來的及說話，就見莫暢開口道：「我若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露面。」頓了頓，他又道：「我和我的弟子有點話要說。」莫暢緊緊的盯着莫沉，韓際雲知道這是趕人的意思，他對着莫沉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就便躲開了。

莫沉眼睜睜的看着韓際雲消失在人群中，莫暢卻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感慨韓際雲的不講義氣。莫暢一把抓住莫沉的手，就將他帶到一個僻靜處。莫暢緊緊的抓着莫沉的手，將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一直看到莫沉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之後，莫暢才開口說了話:「你為什麼不回浩然宗？」

莫沉無言以對，難道要告訴莫暢一旦和你待在一起，我就會覺得十分的難受？還是告訴莫暢我擔心有一天會忘掉曾經的傷痛？還是告訴莫暢，你把你曾經殺死的人給撿回來了。

莫沉覺得氣氛十分的壓抑，他抬起頭，突然就看見了莫暢的眼神，莫沉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各種情緒都彙集到一起，讓人無法讀懂。「我很擔心你。」莫暢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說。

「我很好。」莫沉乾巴巴的說道。他不知道要和莫暢說些什麼，他和莫暢分開了一段時間，他卻覺得這段時間在自在不過了。不必掙扎，不必偽裝，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他不習慣和莫暢這樣對峙，便問道：「蕭師伯不是也來了嗎？怎麼沒看見他，琅邪魂清花沒有被搶走吧。」

莫暢深深的看了莫沉一眼：「琅邪魂清花使用來救我弟弟的。他被人奪舍，神魂虛弱，不就就會神魂就會散於天地，不復存在。」

莫沉從一開始就知道莫暢尋找琅邪魂清花時，心中就有所猜測。但是現在聽到莫暢提起時，他心中仍舊滋味難辨。只是莫暢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

「當我發現我弟弟被奪舍之時，我心中十分的憤怒，我們兄弟從小父母雙亡，我既是他的兄長，也是他的父親。所以我必須為他討回一個公道。所以，對於你的死，我很抱歉……」他原本不想和莫沉談這個，但是隨着陳推默的再次出現，有些事必須和莫沉解釋清楚。

莫沉仍舊沒有說話，他已經明白莫暢將要對他說什麼了，他的心底一片冰涼，幾乎聽不清莫暢之後要說什麼了。「我知道……」

「不要再說了！」莫沉猛然打斷了莫暢的話，「這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莫沉，我知道你視我為仇敵，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莫暢並沒有因為莫沉的話有所動搖，他面色平靜的想要繼續說下去。但是莫沉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

「無論什麼事情，都改變不了我已經死過一次的事實。我的確佔據了你弟弟的身體，可是除此之外，我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曾不你們不利。難道你弟弟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誰，但是還是看我像一個傻瓜一樣，努力的裝一個好徒弟，我在你們眼中就是一個玩具，隨時就可以撥弄幾番嗎？」莫沉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既然莫暢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莫沉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從他重生的那一刻開始，他一直就在忍。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後路，他只能告訴自己不要露出怨恨，不要露出破綻，否則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在莫暢的眼中，也許不過一場好玩的鬧劇。

莫暢眉頭輕輕的皺起，眼中帶上了一絲波瀾。「我並沒有想要殺你，否則也不百年都毫無動靜。」莫暢道。「這一切只是因為……」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喧嘩聲給打斷了。莫暢看着聲音的源頭，氣息一瞬間變得冰冷起來。莫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見谷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谷中，為首的一個白衣男子帶着溫和的笑容站在那裏，正在和萬青宗的人交談。似乎是感覺到了莫暢和莫沉的目光，他轉過頭，對着兩人露出一個微笑。莫沉只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正是不久前他才見過的陳推默。

「你要離他遠一點，他就是個瘋子。」莫暢面無表情的道。他和陳推默隔着很遠，但是莫沉可以卻能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場暗流涌動。

莫沉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的煩躁起來：「我知道該怎麼做。這也和你沒有關係。」無論是莫暢還是陳推默，他都不想再和他們惹上關係。「我和你之間，本就是生死之仇，我占你兄弟之軀，你奪我性命，我以性命了解這樁因果。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他甩袖欲走，卻聽見莫暢淡漠的聲音：「我一日未逐你出師門，你就永遠是我徒弟。」莫沉被莫暢這般無恥的理由給氣炸了，他簡直不敢相信，在他們撕破臉皮之後，莫暢竟然還能夠厚著臉皮當他師尊。他回頭恨恨的瞪了莫暢一眼，轉身飛快的離開了。

莫暢看着莫沉消失在人群之中，然後將目光投向了一直默默注視着他們的陳推默。陳推默看着莫暢，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再溫和不過了，但是莫暢卻能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惡意撲面而來。他冷冷的看則陳推默，面上帶着濃重的厭惡之色。

蕭初走了過來，他似乎早已經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對於莫暢和陳推默之間的暗流也有所感覺。「為什麼不把你的理由說完呢？」蕭初問莫暢。

莫暢沒有回答，他只是在陳推默出現的那一瞬間覺得，無論怎樣的理由都是蒼白的，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改變。「你覺得真的就是陳推默嗎？」

蕭初的笑容微斂：「我只是推測而已。」頓了頓，蕭初轉移的話題：「舜華小秘境我不能進去，這次就交給你了。」

莫暢點了點頭：「我答應的事情，是不會反悔的，你放心吧。」

蕭初似乎還要說什麼，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震動要開始了，只是這次和以往不同，只見山谷的上空靈氣翻騰著，一道道霞光從一處縫隙中溢出，半個天空都變的流光溢彩，在霞光中慢慢的裂開一道縫隙，縫隙越來越大，眾人可以清晰的看到縫隙之中的碧色青山。

舜華小秘境終於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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