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厚道老闆

轉了幾趟車，到了珠寶行當市場。珠寶行集中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俗話說得好，財不外露。李浩見那幾個招牌有些年代，大約共有十來家，草草一看，也看不出來差距。李浩轉了一圈，觀察，見有幾家還兼做古董生意，走進一家，「朱記珠寶行！」

他裝出來買東西的樣子，東逛逛，西瞧瞧，不過倒也不輕浮，儘管外行，也裝出認真觀看的樣子。老闆是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實在，不過從他抬頭看李浩第一眼露出的精明，可以看得出，這種實在不過是表象，其實是個極聰明的人。

「看中了什麼嗎？」老闆笑著問道，看起來很厚道。他看李浩身材高大，但只是個毛孩子，不過臉上卻有一種少年人沒有的老成，倒和現在的中學生大不一樣，倒也不敢輕視。他自然猜不出來，李浩並沒有讀過書，而且在江邊碼頭長大，自然成熟得早。

李浩對商人本性十分了解，這些人為了獲取更多利益，可以將廢物吹得天花亂墜，也可以睜著眼說瞎話。這個老闆看起來還算老實，關鍵是，即使他在不小心時暴露出了商人的精明，但看得出來本性還是個厚道人，屬於吃肉還會為別人留塊骨頭的類型。

「自己對古董珠寶一竅不通，選擇這麼一個老闆，不會很很虧。」李浩心道，所以他決定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本意。

「老闆，我這裡有一批貨，什麼檔次我說實話吧，我是一點也不了解的。你開個價，看值多少錢？」

李浩的直率讓老闆大吃一驚，同時也贏得了他的好感。老闆沒將李浩當作小屁孩子，以一副對成年人談生意的口吻道：「呵呵，你小哥這麼看得起我，少不得我好好看看。」

李浩將寶石掏出來，才拿出來第一個，老闆的眼睛就直了，以他老到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這種成色紅寶石的價值，沒想到，李浩竟然不當一回事似的，從褲子口袋【沒有搞錯吧，這種寶石竟然隨意放在這!】，一顆接一顆，掏出了足足二十餘枚，各種類型的珍貴寶石。

老闆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他更多驚訝這麼一個沒成年的少年，居然身懷異寶，但李浩掏出了貨，他已經不敢將這個少年當作未成年人了。

「這些東西，恐怕我今天收不下了！」老闆的聲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失望，他看這堆寶石的眼神，讓人想到了最溫柔的戀人對視時的眼神。李浩心道：「中！找的就是你這個買主！」

「朱老闆？」李浩猜道，見朱老闆點點頭確定，接著道：「這批貨我急著脫手，朱老闆能夠拿出多少錢，看看有沒有商量的餘地？」李浩心想只要你別太坑我，今天就全部給你了。

「小老弟，這幾塊極品的紅寶石，祖母綠，貓兒眼不說，光是這幾塊尖晶石，海藍寶，我這裡就買不起了。儘管我也很想要這批貨，呵呵，讓你見笑了，我們這些玩珠寶的，玩了一輩子，對這種上乘寶貨，禁不住有種喜歡。但實在要不起，你還是另尋別處吧。當然，你如果只想賣其中的一部分我，我還可以買得起這幾塊稍微遜色一點的瑪瑙和黃玉。」

朱老闆深深的看了這些寶石一眼，儘管世代做珠寶生意，但真正有財富積累的時間也不長，他們這小城市裡的商行，哪裡吃得下這麼多！

李浩笑道：「這樣吧，老闆你說你這裡能夠拿多少？」

朱老闆苦笑道：「不瞞你說，我們這個店，開了也有幾百年了。做大的時候，還是很有名氣的。這些玉，通吃下也不成問題，不過富不過三代不是，我當店主后，生意還算走上坡路，能夠拿出來的錢，只有四十萬現錢，銀行里存了三百萬，可以將這幾塊瑪瑙買下來……」

李浩大吃一驚，他想到了這些寶石可能價格不菲，但實在想不到這些寶石居然貴成這樣，看著李浩吃驚的樣子，朱老闆解釋道：「小哥可能不知道，這些寶貝，可都是有歷史的呢。比如這塊貓兒眼，上面刻了一個很小的『和』字，正是中國歷史上那個有名的貪官和珅，貪污之物，當初雲南有地方官賄賂，送了一批上等貓兒眼大約一百顆給他，這些在雍正抄家時，流入了皇宮，放入了圓明園，可惜再後來，被大國聯軍的部隊搶跑了，台灣有一些，中國大陸卻極少。這貓兒眼，不光是極品的寶石，更有歷史淵源，如今大陸有錢人也不少，像這種東西，自然有富甲一方的大賈高價購買……」

朱老闆侃侃而談，李浩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這寶石居然還有這麼多淵源。老道虛城子從別處得來這些寶石，還以為知識尋常晶石，毫不在意，卻不知道在二十一世紀的社會裡這麼值錢。要知道，修真可是一門非常花錢的專業，銀子花得，那叫一個如流水。

「這塊紅寶石，是英國二百年前的女皇，皇冠之物，嘖嘖，更加珍貴……」

李浩聽朱老闆口若懸河，傻了，好不容易聽他說完，吞了一口口水問道：「這個，朱老闆，你說這都值多少錢呢？」

「保守估計，八億。」朱老闆平靜的說出這個數字，李浩差點昏厥。八億是什麼概**，李浩想象得出來八千塊錢的好處，也可以YY一下身家八萬塊時的旖旎風景，八十萬了，他就開始翻白眼，八億，這個數字，不光是他，普通的中國人都沒什麼概**，對他們來說，知識一個數字，一個很大的數字而已。一輩子，連妄想時也不會去想，自己有一天，可以賺到這麼多錢。

「你，你沒算，算錯吧?」李浩張口結舌，失去了剛進來時的沉穩，畢竟這麼多錢，他腦筋實在轉不過來。看朱老闆緩緩搖頭，他感覺大腦又是一陣昏厥。

「收起來吧！」朱老闆取了一塊精緻的絲綢，拿出一個小方形檀木盒，將珠寶放了進去。李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朱老闆卻嫌即使這種待遇，對這些寶物，實在是褻瀆啊！哪裡想得到李浩居然隨隨便便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想想簡直哭笑不得。

「拿去！」

李浩沒有接盒子。

「拿去呀！」朱老闆見李浩不動，奇怪的道。

「老闆，我決定將貨賣給你了。你別急，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拿不出八億這麼多。你先將銀行里的三百萬給我，這四顆。」李浩將盒子打開，點出了四顆剛才朱老闆說稍遜色的四顆，「就是你的。其他19顆，我放在你這裡，如果有好價錢，你幫我賣了，錢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朱老闆一呆，好容易反應過來，頭擺得入撥浪鼓：「不行不行，這四顆三百萬我就賺大了，怎麼還能占你便宜呢。如果你真要賣，我可以幫你賣，但不能要你的錢。」要知道，一個店如果有幾塊絕世寶貝，在業內是很有名字的事情，名氣會響亮很多，朱老闆這麼說，也覺得自己佔了很大便宜。

「三成吧？」李浩道，「你拿三成，我七成！」

見朱老闆堅決搖頭，李浩不斷降低，最後他說道：「這樣吧，你負責賣這些貨，有收入了，你佔一成，一成算是你的代賣費，再不能少了，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去別家賣了。」

朱老闆見李浩真性情，猶豫再三，終於艱難的點點頭道：「小老弟，真是為難我了。那我就不要臉一回，占你這個大便宜。呵呵，以後有什麼事情，來找我吧，我這一家在本地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在本地還有些優勢，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做珠寶生意的，怕偷怕搶怕虎狼，如果沒有點靠山後門，只怕沒賺到錢，虧到沒錢買內褲。朱老闆說這話，李浩倒也相信。

李浩點點頭，「一定，一定。」

兩人又聊了一會，互通姓名，老闆姓朱名朱文理，是朱記的老闆。他見李浩甚至連身份證也沒有，大吃一驚，幸好自己家有這道上的朋友。李浩見朱文理老闆為人古道，略略將自己身世說了，又說這袋玉石是爺爺留給自己的，至於爺爺為什麼得到這玩意，因為很久前他當過兵，某次無意撿到個箱子，云云。

朱老闆見他說得似模似樣，加上三句假話里有一句真話，倒也半信半疑，提議為他辦了一個普通身份的身份證和戶口，上面標明：李浩是某中學高一學生，初中，小學，每年成績考核，總算給這個孤兒一個合法戶口了。

順帶，朱老闆給李浩開了幾張銀行卡，他自己解釋是，感覺李浩不似池中之物，以後飛黃騰達，多幾張卡，方便一點。李浩一想不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朱老闆又給自己弄了幾個假身份證和戶口，每個卡，用的身份都不一樣，這樣一來，自己一身多用，同時是幾個人了，即使以後一個出事，完全可以用另一個大行其道。

朱老闆儘管為難，但還是很快辦全了，可見有錢就是好辦事啊。

「假證的事情，現在還出來不了，一有消息，我馬上告訴你。」手機這種廉價的消費品，自然也給李浩配了一個，見李浩嫌麻煩，乾脆將自己的諾基亞最新款給他了，換個號，方便！

搞定這一切，太陽快落山了，李浩準備回家。他的家，目前就是江邊的小木船。在走到公交車站的路上，看街道上滿是汽車，李浩忽然想「老子現在這麼有錢了，乾脆打的吧！」這想法如果讓朱文理聽到了，一定暗笑他是個暴發戶，當然，是懷著感激之心。

一路上遐想聯翩，沒坐過的士的李浩心情十分愉快，甚至都有購買汽車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