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跟蹤【1】

離開了公寓，天色已經近黑，俄羅斯的夜晚是寒冷的，但李浩和約克，當然不懼這一點寒意。

當寒風讓路人的腳步都匆忙起來時，李浩和約克卻勝似閑庭散步。只是，這是外人眼裡所看到的，他們兩人心中卻各有心思。

李浩看著一路上人影不斷，思緒連綿，方才在公寓中，將林芸放入萬年玄冰棺中時，他打開了須彌芥子空間，親手將林芸放入其中，儘管距林芸從懸崖落下來，才過了幾個時辰，卻是千里奔波，情緒劇變。

他頭一遭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世浮沉。

他記得當時看林芸俏麗的面容，已從紅潤轉蒼白，只覺得胸中有股莫名情緒。但當時大腦卻似空白一片，什麼也沒有想，或許，是想得太多了吧。

將林芸身子抱起的時候，李浩心裡沉沉的，但同樣不知道那到種感受要如何形容。

此刻，離開了公寓，穿過了古樸街道，在一路寒意的路上，他慢慢清醒過來，仔細的回憶著當時自己的狀態。這才清楚的看到一些真實的東西！

這些真實的東西，也讓李浩大吃一驚之餘，心裡暗暗下了幾個決心。

當時自己抱起了林芸，那陡然一沉的霎那，原來是一種從未有過，但卻與生俱來，以往有些模糊嚮往的情意。

李浩道不明白，他沒讀過書，也沒人給他講過這些東西，但他卻知道自己「喜歡」林芸這丫頭了。所謂少年多情，少年糊塗，自古亦然。

他發現，林芸在自己心中，居然有意無意佔據了重要的位置。

而看到林芸受傷后的模樣，那股以往也從來沒出現過的情緒，當時想不明白，此刻想來，那分明是一種巨大，瘋狂，不顧一切的殺意。

一日之間，他忽然感覺長大了許多。

林芸是救活了，至於到底能夠活多久，那不是現在能決定的。李浩心緒放開了許多，只是他此時的心態，和當日離開番茄等人，去巴黎競拍之時，乃至在蓮花山修鍊，已經大不一樣了。

看著街道上人影稀少，卻仍然有少許人來回奔波。心裡頗有些怪怪的感覺。

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沉吟不語。

約克是活了上千年的怪物，見慣了生死別離，對於李浩此刻心理，再瞭然不過。他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老弟，要不要試試今夜做男人的好處？」

說完擠擠眼，意思很明顯了。

李浩笑了笑，他很好奇約克所說的這些東西，畢竟，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對男女之事，已有許多的幻想和憧憬。不過此時他倒不太想繼續坍塌這個問題，問道：「約克，你都活了一千多年了，怎麼還是個老色鬼？」

約克一聽，大為惱怒，道：「你這就不對了，兄弟，我對你說，生命是一種很奇特的存在，而我們這些上等生物，具有智慧的族類，如果沒了生活的樂趣，好比魚兒沒了水，是活不下去的。我們血族之所以能夠具有永恆的生命……」

李浩笑著打斷他道：「莫非是因為你們都好色？」

約克笑罵道：「臭小子，瞎說。我剛才說得不對，我們血族具有永恆的生命，如果沒有樂趣了，那是很難受的事情。甚至，有時候是比死亡還難受的事情。你知道為什麼那些老吸血鬼還活得興緻勃勃嗎，因為我們血族具有永生的生命，但很少有血族可以活到上千歲。因為，我們有我們的敵人，我們有我們生存的威脅。」

說到後來，約克語氣變得沉重了，而且臉上表情也嚴肅起來，李浩聽得入神，問道：「你們也有敵人？是什麼呢？」

約克笑道：「你別急，我正要說給你聽。我們血族之所以如此受上天寵愛，生來具有巨大的潛力，生命永恆不滅，這些都是讓血族的驕傲，成為一種習慣，一種標誌的原因。但其實，大部分我的同類，都不明白一個道理。」

約克頓了頓，稍微緩慢了一下腳步，「他們不明白，世界上，其實沒有什麼東西是格外的受到寵愛的。我們血族，也不例外。」

李浩驚異道：「哦？」

約克本只是想安慰李浩，但自己說得過於鄭重其事，將自己也說得認真起來：「我們血族的敵人，是邊緣世界外的族類，這些族類，你以後會慢慢見識到的。現在，除了這些族類，血族又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另一個強勢的群體，就是你們修士的群體，這讓以往安逸生活的老東西們，大衛不安起來，最近他們急切的想要找到至尊之神，也是這個原因。」

李浩點點頭，道：「我沒見過多少世面，不過我知道，弱肉強食。我記得爺爺以前擔心，說江面如果通了橋，或者是有輪渡了，我們都會沒有飯吃，只怕和這是一樣的道理。」

約克驚詫的反問道：「你在水邊生活？」

李浩道：「江邊，我父母都是漁民，但他們死得早，我是爺爺帶大的。」

約克哦了一聲，點頭道：「不錯，都是這個道理。如果有強大的族類存在，肯定會威脅到我們的生存，因此，先前過得閑散的血族，倒突然有點事情做了，他們忙了起來，有人也急了起來，但總歸是感覺生活有趣了。」

李浩苦笑道：「恐怕很多人不覺得有趣。」

約克卻沒聽李浩所說，繼續道：「所以我說，老弟，做人，一定要有點壓迫感，做男人呢，能給我們壓迫感的，一是強勁的對手，二是迷人的女人。」

約克總算回歸了主題，滔滔不絕道：「女人，是上帝贈送給男人最好的禮物，你想想，你在碰見林芸這丫頭之前，可有過這般多姿多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