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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宇在手中把玩著那個白骨片,這是他專門從江承平那裏要來的,為的就是研究一下。這東西在江承平他們眼中看來,不過是燭龍收買人心的物件,可他一入手,卻是感覺到滿是荒涼。那是空寂了數萬年的荒涼,心跟死了一樣。

他沉浸於其中,那些在血坑中看到的過去的記憶,又再一次的出現,燭龍的身死,萬年的變遷,修士們的前仆後繼,還有親爹的陡然變化。讓他深入其中,竟是不能自拔,只覺得一片悲涼。

等著江九帆回屋瞧見他不對,猛然將他叫醒時,韓宇已經淚流滿面。

出了那些回憶,自然也就沒有那些感覺,韓宇特別囧的擦着眼淚,一邊想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投入,一邊沖着滿臉憂色的江九帆道,「我沒事,真沒事,我沒想爹也沒擔心我娘,我就是不知道怎麼了,就想起那些記憶了,雖然跟我沒啥關係吧,就是覺得很難受。」

剛剛進來的時候,這傢伙就坐在床上,目光空洞,眼淚不住往下流,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江九帆嚇了一跳,以為他這是怎麼了。誰知道這會子又變了樣,明明哭的鼻頭都紅了,卻是一副哎呀我真沒想傷心的樣兒。又可愛又可恨,他簡直不知道該說這傢伙什麼。

使勁替韓宇擦了擦眼淚,將他臉都擦紅了,江九帆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白骨片,韓宇便道,「八成是這東西的原因,我一拿着,就覺得難受的上。奇怪,匕首就沒這種感覺。」

江九帆順手就將白骨片拿了過來,這東西在他手上已經過了多次了,別說他,便是江承平都沒半點感覺,他想了想便道,「這東西可是燭龍主動給的,你那匕首可是溫家人搶來的,既然燭龍用這個作為招納人才的物件,自然上面是不一樣的,八成有什麼關竅,能找到合適的人。」

韓宇聽了點點頭。這麼倒是解釋得通。

江九帆趁機就坐了過來,跟韓宇挨着,找了塊帕子替他又擦了擦臉,才問他,「真不想你爹,不擔心你娘?你不用憋著,有事跟我說。」

韓宇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他沒說出的秘密,他能說他的確擔心他們,可他同時也是矛盾着的,他還擔心他們認出他不是真的,那該如何呢?如果是剛剛穿來的時候,他可以大言不慚的說,那就再死一死唄,反正這地方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可如今,他有了江九帆,他想要和他天長日久的在一起,那句話,哪裏別說說出來,便是想一想都不願意。

無所畏懼的人,只是因為沒有足夠的牽掛罷了。

他看了看這天,依舊是黑的,如同這局勢,看不到光明。他又感受了一下身邊的人,他的胸膛是暖的,他的手是暖的,他這人也是暖的。這個溫暖的人,要面臨着黎明即將到來的艱辛,他如何開得了口。

所以,韓宇只是笑笑,「只恨不能幫你們。」

江九帆卻道,「你在就足夠了。」

27日,韓宇認認真真的記錄着這個數字,這是韓三烏扮成施慕青后的時間,萬象城內外一切正常,黑衣人卻再也沒出現過。無論是挑釁,還是滅城,都沒有任何的跡象。

不少人,譬如那些只在城牆內看見過黑衣人,卻從未感受到過他們的厲害的修士,已經漸漸放鬆了警惕,他們覺得,凝碧宮的加入,江承平的到來,讓整個萬象城固若金湯,那黑衣人肯定是害怕了,退下了——江承平這個大楚第一修士的名頭,的確十分讓人信賴。

而也有些人在擔心。住在肖城的餘眾們每日都在修鍊,他們縱然對江承平不滿,可事到如今,卻比誰都注意安全。當日的凝碧宮不也是一片歌舞昇平的表象嗎?黑衣人寧願繞路也不曾攻打,他們當時聚在那個巨大的大廳和廣場上,日日討論的都是如何去找出溫明月,如何讓江承平交出韓宇,如何要光復大楚。

甚至,在滅門前的那一晚,溫明月帶着黑衣人出現在萬象城下的消息已經傳來。他們正在憤憤不平,認為韓宇就是罪魁禍首,若是這孩子不在,如今怎會受到黑衣人的侵襲?他們有的人甚至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沖着大家激昂的高舉着手臂,攢著拳頭說,「何不趁此機會前去飛星盟,迫使江承平交出韓宇,這樣溫明月如意,我們也解了危機。那韓三烏的確厲害,坦誠一代人傑,可他的有益是對於烈陽宗的,他帶來的惡,卻是整個大楚的。我們為何要為了韓宇那小子,賠上大楚?」

他無恥的慷慨激昂,底下的喪家之犬也開始紛紛迎合,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守着的那兩個童子竟是直接被扔了進來,倒地而亡。他們頓時驚駭,轉頭回望大廳門口,卻見那個黑衣人,慢慢的走了進來。

他身形挺拔,姿態傲然,這裏有數百位修士,其中不乏施慕青這樣的大乘期修士,卻是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他慢慢走了進來,直到大廳的正中央方才住腳,然後用冷冷的眼神向著周圍看了一眼,這才對着上方坐着的施慕青道,「施慕青嗎?我們主人有請,跟我走一趟吧。」

施慕青頓時火了,當即便出了手,兩個人很快膠着在一起。

他們這些小羅羅自然立刻退出,也只瞧著施慕青那麼高的修為,竟是敗了。從烈火油烹到一片火海,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

此等經歷下,他們如何能夠放鬆警惕。這卻讓一直注意他們的江承平鬆了口氣,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強。他如今經常去瞭望遠遠的燭龍絕地,若說是當初覺得一時的平靜更利於韓三烏的自我回憶,那麼如今,如此長久的平靜則代表着要不有事發生。

就像是活火山,人人都知道它要爆發,可沒人知道,它何時爆發。

江承平就是這個感覺。

黑衣人的再次出現,是在27日的深夜,他們並沒有選擇來防備重重的萬象城,而是選擇了肖城。這座不大的城池如今住的都是凝碧宮幾派的殘留修士,他們沒死在黑衣人的進攻中,也沒跟風去了西境或者極北大陸,而是留在這裏,顯然,是對大楚有着深厚的感情。

這群人如驚弓之鳥,戰戰兢兢的早就做好了準備。當黑衣人的第一下攻擊觸到了肖城的法陣,就有人發出信號,一時間,縱然肖城已是黑夜,卻是眾多修士陡然出現。可比他們更快的,是黑衣人的速度,法陣很快就潰敗。他們亮起的燈,不過是讓站在城牆上的黑衣人更鮮明。

為首的那個男人,瞧著底下的一眾修士,眼光里只有蔑視。他呵呵幾聲道,「倒是防備心很高。可惜實力不夠。」他的聲音強調,竟是與當日攻擊凝碧宮那人完全相同,有消息靈通之人,當即就驚呼,「白諾。」

那的確是白諾,或者說是白大人。他此時高高在上的站着,看着這群人,這裏面甚至還有白家人,他們當年有多對不起他,他現在看着那一張張緊張的臉,就有多痛快。可這些人不過是他人生路上的小土包,他不過是偶爾娛樂一下而已,他想看的是韓宇的臉。

他的目光慢慢收了回來,然後沖着下面的人道,「想活下去,可不是這種破法陣能夠有用的。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一人兩條飛星盟修士的屍體,便可自由。若是三條,那便可以在換得居住權,若是四條,以此類推。當然,」他手中一動,後面的一排黑衣人卻是陡然讓開了身體,身後出現的竟是那些被抓的掌門,白諾笑道,「你們若是想要換回掌門,自然也可以,不過是多些屍體罷了。」

聽着這個條件,下面不少人都嘩然了。任誰也不會想到,黑衣人竟是提出了這個條件。這確實將他們完全分化開來,想活命的去殺兩個修士就可以了,甚至對掌門忠心耿耿的,也要去。剩下的不屈服的能有幾個呢?

不過寥寥幾息時間,底下人已經面色不同,各有打算。

白諾心中滿意,沖着底下的人煽風點火說道,「大楚已經不行了,我們卻需要幫手,修士們圖的不過是個安靜的修鍊環境,我想,如今的大楚給不了你們這些。與其拖着,不如早些結束,省的耽誤了大家的飛升時間,不是嗎。」

當然,他有的不只是這些,他手中一動,大家才看到,竟是整個肖城的城牆上不知何時,已經沾滿了黑衣人,只見隨着白諾的動作,肖城的上空陡然發出了聲音,一個新的法陣,又再次出現。白諾道,「這當然不是你們那個法陣,沒有江承平的水準,別想破了它。」

白諾笑道,「不過,還要委屈各位一下,為了防止大家不講信用,出去之時,先服了我們門派的迷-葯吧。放心,只要在七日內回來交差,自不會有任何傷害。」

眾人這才知道,白諾剛剛不過是鎮住他們,這才是真開始呢。他已經將人關住了,不停他們的,難道要去死嗎?自然,這些人中也不是不曾有想反抗的,可惜,他們誰能打得過黑衣人?何況,白諾還有一招,他看着那些弟子,沖着身後的掌門道,「你們要想為自己積攢點功績,如今不正是機會嗎?」

於是,當韓宇和江九帆聊完,他們再去看遠處的天空時,那裏面已經不是一片黑暗。無數修士從肖城而來,江潮聲讓人來報,「肖城萬餘名修士,已經馬上到萬象城下了,他們來勢洶洶,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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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子逆襲日常[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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