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鎖妖塔下三千年
我收回目光：「放心，今天死了那麼多人，少了一顆，上面也不會察覺。」
他面露吃驚：「還真有人會統計？」
「當然，天河裡的每一滴靈力就像你們人間黃金那麼貴重，自然會有人統計。但他們只統計回歸了多少，不會去按今天死亡的數量，因為他們關心的只是靈力，而不是人類，所以他們不會知道清虛的力量被我取走。」
他在漫天飛升的靈光中愣愣看我，宛如知道了什麼巨大的秘密，他越發深深地注視我，似是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知道為何我會知道那麼多天界的事。
我懶洋洋地躺落抱住了身邊柔軟的仙鶴：「你用不著那麼糾結，我想清虛那老頭知道我把他的力量給了你，他也會高興的，這可是他的遺產。」
身旁徹底沒了聲音，我靠在軟綿綿的仙鶴身上，仙鶴細細的脖頸放上我的身體，乖巧地惹人喜愛。
輕輕的，身後傳來「撲簌」的輕輕的聲音，他也緩緩躺了下來，但是他的身上依然是消沉的氣息。
今天這一天，他經歷了很多事，他最愛的仙尊爺爺死了，同門也死了，他對他們有情，所以會陷在這深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嘖，這就是凡人吶~~~~
「師傅。」他在我背後有些低落地開了口，「我不像你能長生，你給我仙尊爺爺的力量又有何用……」
我輕撫仙鶴頸上絨毛：「至少在你遇到厲害的妖魔時，不會死太快。而且，這樣你也可以修習更高階的仙術，成為崑崙至尊，這不正是清虛那老頭子的希望？」
修仙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長生，逃脫死亡與無盡的輪迴，但能成仙的又有幾人？
「那你……到底被封印了多久？」低吟般的聲音里透出了他的認真與在意。
我閉上眼睛，在仙鶴柔軟的絨毛上蹭了蹭：「三千年。」
「三千年……」他徹底陷入了沉默，安靜的世界里，只有靈光在繼續緩緩上升，回歸天河的懷抱。
「師傅……對不起……」充滿歉疚的話音從身後而來，如同耳邊喃語，幾乎被風聲淹沒，「我會……陪著你的……」
唇角在他低低的聲音中揚起，我轉身面朝他，他微微失措地側開臉，看落另一邊的羽毛，我抬頭直接枕上他的胸口，猛地被裡面劇烈的「砰砰砰」聲驚到，微微擰眉，往他頸窩挪了挪，他的身體也在我的移動中僵硬。
我終於舒服地閉上了眼睛，滿意而笑：「別擔心，別人看不見。」我隨即揚起手，無法可見的結界包裹住了這整棵樹，外面的人再也看不見這裡的一切。
他一直沒有說話，也不敢轉回臉。
我的手再次拂過他的臉龐，他的頭朝我這邊倒下，慢慢閉起的眼睛里是混沌與迷惑。
我對著他緩緩垂下的眼瞼微微而笑：「這樣你才能放鬆，不然我可睡著不舒服。」
他的眼皮徹底蓋住了那雙被哀傷侵染地有些疲憊的黑眸，我點上他的鼻尖，靠在了他終於放鬆的身體上：「好徒兒，你現在可是我的人，不習慣也必須要習慣起來~~~」
三千年的封印，三千年的寂寞，還有三千年冰冷的玉台！
我會一點，一點，還給他們，讓他們絕對沒有機會翻身，再來複仇！
我冷笑地瞥眸看向高高天空，聖陽，你準備好了嗎？
哼。
晨光漸漸散落，我枕在鳳麟溫暖的身上享受晨光那絲絲的暖意，曾經，他的懷抱也帶著陽光的暖意，他的微笑也像寒冷冬天空中的暖日般溫暖你的心，可是，誰會想到，溫柔，也是會變成陷阱的。
身下的人微微一動，寶貝徒兒醒了。
他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後始終保持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連呼吸也屏住，不讓被我枕著的胸脯起伏，而裡面的心跳，正在急速加快。
我心中暗笑，原來少男心是這樣的，恩~~~以後要多逗逗我這個小徒弟。
他一動不動許久，在確定我沒醒后，他輕輕抬起我的頭，小心溫柔地放在柔軟的羽毛上，然後輕輕起身，在寧靜的清晨里輕輕抽氣。
我微微睜開眼睛偷偷看他，晨光給他打上了淡金色的輪廓，連他每一根髮絲，也染上了迷人的金色。
他輕甩左臂嘶嘶抽氣，看來是麻了。真是個可愛的蠢徒弟，他越是遵守清規戒律，我越是想讓他破戒。
「師傅。」他轉身輕輕喚我，我閉上眼睛，他輕戳我的手臂，「師傅，醒醒，你現在是嫣紅師妹，是崑崙的弟子，要隨我去上早課。」
「煩！」我擰擰眉，心煩起身，沉臉睨他，「你們這樣做人太沒樂趣了。」
他也沉下臉，輕揉自己手臂，面露堅持與固執：「你答應我的，會好好做這嫣紅師妹。」
「切。」我撇開臉，「我看是想看住我吧，不讓我離開你視線。」
「是的！」他甩袖起身，整理自己的仙袍，一臉正兒八經地俯看我，「先給你找把仙劍。但是仙劍有靈性，只能給你先弄把普通的……」
他話未說完，我抬手輕彈耳垂上震天錘，立時，震天錘飛出我耳邊，在空氣中青金的光芒閃現，驚得他一時獃滯。
「啪！」一個響指打響，我起身叉腰，震天錘在晨光中頃刻間變成一把青金色長劍，青光閃爍的劍身上是黑金色炫麗的神紋。
我伸手，它飛入我手中，我劃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側身斜睨鳳麟邪邪而笑：「好徒兒，看，這才是真正的神器，可隨你心意所變，你們那些仙劍不過是會飛的玩具而已。」
他抿起嘴，俊臉微沉，執起自己的仙劍輕輕撫過，愛惜的神情宛如它即使是玩具他也不會嫌棄。
我揚起如同晚霞般的衣袖，拂過他的面前我躍然飛起，裙擺飛揚，掠過他的眼前，他怔住了神情，神劍相伴身旁，飛出結界時懸浮於我的腳下，低下臉看他：「還不走，傻站著幹什麼？」
他恍然回神，眨眨眼，劍指劃過身邊，仙劍滑於他腳下，立刻隨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