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第七十一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那便先回你的梧桐閣吧。」

見這沈氏這般攆人,遲幼欽也不打算留下,左右是來走個過場。於是十分配合地行了辭身禮,離開。

見遲幼欽走了,那葉夢茜可就坐不住了,朝著沈氏和鄭姨娘行了一禮,「母親,姨娘,今日說的茜兒都記得了,茜兒便也順道和兒姐姐一起先回西苑了。」

說罷得了沈氏的允,葉夢茜便提了裙角,帶著自己的丫鬟秀蘭秀竹出了主屋,小跑兩步追上了遲幼欽。

「二姐姐,茜兒想和你說會兒話,能去你的閣子么?」

「那是自然。」

「母親,今日差不多了,岑兒也先回閣子了。」

見葉夢岑也要辭行,沈氏面色才有些許變動,趕忙拉著葉夢岑的手說道,「再過一個月,你也就要嫁給二皇子了,如今,不多陪陪娘么?」

葉夢岑聞言垂眸,避開沈氏滿是期望的目光,輕聲說道,「母親這話說得可是岑兒不孝了。尚有一月,岑兒才出嫁。這些日子,岑兒自是每日都會過來的,母親不要多心。只是岑兒今日有些累了,想先回閣子歇息。」說罷葉夢岑便抽回自己的手,起身行了簡禮,顧自離開。

鄭氏待葉夢岑走後,起身收拾了桌上的賬本,輕聲說道,「夫人又何必這樣冷淡地對待二姑娘呢?終究是個苦命的女兒。」

沈氏依舊坐在位上,剛被遲幼欽的模樣刺激了,后被自己女兒給推脫了,現下又白白被鄭姨娘看了笑話,這下心情是真的很不爽了!冷哼一聲,「不過是個下堂婦,若不是老爺念著這些年對她對虧欠,又怎地會接這麼個丟娘家臉的人回來?晦氣……」

鄭氏聞言也不再接話,只是將桌上的賬目細細疊好后,辭身領著自己的丫鬟回靜心閣。

待眾人散去,獨留了沈氏和自己的丫鬟在屋裡,沈氏才不再忍氣,將手中的茶杯猛地砸下,「哼呵!老爺還是忘不了那女人!這麼多年了!」

「夫人息怒!」

沈氏聞言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理了理衣袖,說道,「閱畫,哥哥可有來信?」

閱畫聞言便走到沈氏面前,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沈氏,恭順回道,「這是今日來的信。」

「主子,您平日里也不多說多做,今日怎地替二小姐說起話來了?」

「沒什麼。」想起前些日子碰到的時候,她還是那樣風光,看著那麼幸福。不過才一兩個月,怎地就被生生折磨成了這幅模樣?看著那她身子孳弱的模樣,不過比茜兒大不了多少,受的苦卻是太多了。她不過是有些替一個人心疼罷了,但也僅僅只能心疼。

梧桐閣。

「二姐姐,你真的不回王府了么?」

遲幼欽迎著葉夢茜滿是擔憂的目光,刮著手中的茶蓋,帶著一腔虛弱卻眉眼堅定地回到,「君有情兮妾有意,君無情兮妾當離。三妹妹若是來當說客,便請回吧,一月之後大姐便要出嫁,你也沒多少時日準備了,想必也有不少事需要自己忙活的。」

葉夢茜聞言連忙搖手解釋道,「二姐姐,你別誤會茜兒,茜兒只是擔憂你的身子。那什麼勞什子楚王爺這樣傷著二姐姐,不回去也罷,咱們葉家也養的起女兒。」

葉夢欽聞言打趣道,「三妹妹這尚未出嫁,說出的話倒已是有了一家主母的架勢,想來,鄭姨娘也是能寬心的。」

提到鄭姨娘,葉夢茜眼神怵地暗下去,「二姐姐莫要笑話茜兒了。倒是鄭姨娘,淡默了半輩子,也虧得父親和哥哥對下人多有提醒,不然就姨娘那不喜與人爭勝的性子,早給府里那些個仗勢欺人的小人給欺負了。如今雖然掌了半個家,可那模樣,卻是比從前,蒼老了許多。」

遲幼欽示意阿攸把剛端進裡屋的葯放在桌上涼著,才回了葉夢茜的話,「你操的心倒是孝,只是鄭姨娘這麼些年也過了。俗話不是說,吃虧是福么?你就管著你自己嫁入侯府之後,能幸福安樂,那鄭姨娘也能寬心了。」

看著葯碗里裊裊直上的氣子,葉夢茜輕笑,「倒是讓二姐姐見笑了,你身子不好,喝了葯便好生歇息,待你好些了茜兒再來看你。」說罷葉夢茜便起身頷首辭身,遲幼欽回之以禮,讓阿攸送了葉夢茜出了梧桐閣。

「小姐,該吃藥了。」

「你才該吃藥呢!咳咳……」

「小姐,雖然你醒了,但是這身子還是差的,得補補才是。」阿兮看著自食其果的遲幼欽,一臉乖順地持了葯什攪攪勺起,作勢要喂遲幼欽。遲幼欽噁心地一癟嘴,「我困了,那葯你給解決了。這是命令!」

說罷便麻利地跑進內室,蹬掉鳳鞋,縮進被窩面朝里側閉目塞聽。

「小姐,你這一睡又是一晌午,不起來活絡活絡?」阿兮立在床頭,微微傾身拍著側身睡著的遲幼欽。

遲幼欽極不耐煩地睜眼,看著面前的人兒,虧得自己起床氣不大,還能平和地跟她說話,「阿兮,你閑得慌的話,就去打聽一下,明日酉時,老爺在不在書房。」

「噢。可是小姐,一個時辰前大小姐房裡的大丫鬟冬雪來傳了話,說是你醒了讓我去知會她一聲兒,大小姐想來咱們閣子坐坐。」

聽到是葉夢岑想要過來,遲幼欽果斷決定先不睡了,坐起身來,說道,「那你便去大小姐閣子里知會一聲兒,順便叫阿攸進來。」

「是。」阿兮見遲幼欽已經完全清醒了,便應下出了主屋。

「小姐,穿這身月白雲雁細錦衣搭一條蝶戲水仙群衫,阿攸再給你梳著今早給您梳的那墮馬髻,別上大小姐送你的青燕垂尾簪,如何?」說著阿攸便扶著遲幼欽坐到梳妝台前,待遲幼欽坐定,便轉身從衣櫥里將自己先前說的衣衫拿了出來回到遲幼欽身旁站著。

遲幼欽見阿攸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低笑一聲,執起梳篦,看著銅鏡中面色蒼白的人兒,說道,「隨意吧,大姐不是外人,用不著弄那麼多麻煩的事兒。」

阿攸聞言一愣,抬眼看著遲幼欽,「好。」

阿兮看著前一秒被阿攸扶著病弱體虛地走出主屋,這一秒一到梧桐樹下便精神奕奕的遲幼欽,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你還病著,這樣上樹,不好吧?」

「我沒說要上去,就是摸一摸這梯子,懷舊一下。」看著阿兮擔憂的目光,遲幼欽不禁低頭淺笑,看來自己以前確實是膽子太大了點,「阿攸,幫我回屋拿件兒薄披風。」

阿攸應下便先讓阿兮扶著遲幼欽,自己轉身回了主屋。

「二小姐,大小姐來了。」

「辛苦黃媽媽了。」

「小姐這話說得!老奴便先下去了。」

扶著樹榦上綁著的木梯,看著黃媽媽那興奮的樣兒,不知怎的,遲幼欽心裡總覺得暖暖的。

「二妹妹,你身子不好,外頭風大,你怎的在院子里吹風呢?」

「屋子裡一股子藥味兒,以前吃了那麼久的葯,好不容易斷了葯,如今又總是聞著那味兒,渾身不舒坦,也就出來坐坐,不礙事的。」一邊說著,遲幼欽便一邊拉著身前的葉夢岑走到石桌坐下,轉而對候著的幾人說道,「你們去院子外守著吧。」

眾人聞言便辭了身到院外,阿攸從屋裡拿了披風給遲幼欽系好后,也辭身離開。

見著面容憔悴,雙眸無光的遲幼欽,葉夢岑竟覺得陣陣心疼。從前那麼靈動巧妙的女子,不過才幾個月,竟就折騰成了這樣。這個妹妹她是打心眼裡喜歡的,也是愧疚的……

「二妹妹,大姐說多的也不管用,也就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旁的人再怎麼傷害你,你自己也要好好對自己。」

「這道理我自是懂的,大姐不用擔憂。」

葉夢岑聽到遲幼欽這話,心裡一陣苦澀,雖然想到了自己的事,卻也是未多言。

見三言兩語之後便垂眸無言的葉夢岑,遲幼欽直覺她是有話對自己說。所以沉默半晌兒,對葉夢岑說道,「大姐,今日過來,可是有話要與欽欽說?」

葉夢岑聞言,抬了目光看著遲幼欽一會兒,而後又垂眸拉過遲幼欽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握著,醞釀許久,終於開了口。

「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好不容易回了葉府,如今,卻又受了這樣的苦。倘若你十歲的時候沒有離府,恐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飽受波折……」

說著葉夢岑竟就不自覺地紅了雙眼,聲線哽咽。

聽葉夢岑話里的意思,是知道一些當年葉夢欽離府的內幕了?原先阿攸和阿兮便提過那年的事,遲幼欽一直覺得很奇怪,不愛出院子的葉夢欽,怎麼就在院子里落了水?今日葉夢岑過來,不知是出於什麼心,但是,她既然話引到十年前,莫不是要跟自己坦白些什麼?

想到這,遲幼欽也就面上更戚戚,垂眸看著握著自己的那葇荑玉指,模稜兩可地回道,「世事難料,有些事,躲不掉,總會發生。大姐又何必替我難過,白白傷了自己的身子呢?」

聽到遲幼欽的話,葉夢岑只是嘆笑,眼眶卻是更紅了。

「從前是我自己性子太溫懦,選擇逃避,所以,就算你回了府,我也未曾多言。可是,看到你現在的模樣,我……很愧疚,倘若當年我站出來,或許…你也不會……」

說到這,葉夢岑卻倏然住了口。可那面上痛苦的表情,遲幼欽卻是看得真真兒的。

到了這一步,遲幼欽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乘勝追擊,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葉夢岑,狀若安慰地說道,「大姐,我不怪你。只是,當年不慎落水,而後大病,一直是我的心結。大姐今日既然提到了,不妨說來,也好讓我心安些,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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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妃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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