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欠你一句對不起
心裏想着明天到學校一定跟尋素雅親口說聲謝謝，於是第二天早上我特地買了兩杯豆漿比平常早離開家十分鐘跑到了學校，可是一直等到第一堂下課，我前面的課桌一直都是空蕩蕩的，我心裏瞬間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第二節課的時候，班主任給我們宣佈了一個震驚的消息：「尋素雅昨天在回家的路上發生了交通意外，已經轉院去了我原來的城市接受治療！」
當時我的心驟然就停滯了，那種根本用語言描述不出來的感受，讓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也許是悔恨或者別的說不清楚的情愫，我埋着腦袋眼淚一滴一滴的打在作業本上，無意識的翻開了作業本，猛然一個用粉色信箋折成的精美小船掉落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拆開信箋我就有種感覺這肯定是尋素雅寫給我的。
果然把疊成小船的信箋拆開之後，尋素雅娟秀的小字躍入眼前，因為平常沒少抄她的作業我基本上一眼就能認的出來：
「如果喜歡只是一個人的喜歡，與你無關，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有這樣一份暗戀，或許是你的幽默，或許是你得灑脫，在我心裏你的與眾不同，你乾淨的笑總是在我眼前繞，從你轉來的第一天起，莫名的心被你牽動，每天早來十分鐘，唯一的期盼是想多看你幾眼，或許這就是他們說的早戀，我知道我不漂亮，不出眾，不惹人喜歡，別人怎麼說的我都不在意，可是我在乎你的一舉一動，今天你沖我吼，那一刻我有種崩潰的感覺，不過我沒有真正的怪過你，我在心裏給你找各種理由告訴自己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心情不好，心裏卻期待你會不會和我說句對不起，哪怕只是一句，我也會豪不猶豫的原諒你，我不知道我在期盼着什麼。。也許是我的樣子讓你感到丟人，如果外貌真的那麼重要，我願意為你而改變，一步一落墨,一念一生情，一生為宋朝。」落款是昨天的日期，宋朝兩個字有橡皮擦過的痕迹，隱約還能看到
」落款是昨天的日期..
「素雅...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刺刀狠狠的捅了一下，疼的連呼吸都覺得特別的困難，眼淚控制不住的順着面頰往下掉，我死死的攥緊拳頭，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一定要像個男人一樣，再也不輕易流淚。
下課的鈴聲，在我不知不覺中響了起來，就在我還沉寂在尋素雅離去的悲傷中不能自拔的時候，腦後勺被人用書角重重的砸了一下，條件反射一般我惱怒的轉了過去，臉上還掛着沒有乾涸的淚水，我看到李東一臉嘲諷的在對着我大笑：「喲，城裏人！怎麼又哭鼻子了？是不是你的小情人醜八怪走了，你覺得難過的不行？」
「滾！」我咬着牙狠狠的瞪向李東低吼。
「我操，又開始蹬鼻子上臉了是吧！」李東一巴掌拍到我的後腦勺上，齜牙咧嘴的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腦門諷刺道：「昨天給你的教訓還沒記住是不是？醜八怪走了，我看誰以後還能保護你！慫包..」
「啊！」李東嘴裏一口一個的「醜八怪」深深的刺痛了我，這一刻我不管不顧的朝着他就撞了過去，兩隻手死死的掐住李東的脖子「咣..」一下按到在一張課桌上，抬起拳頭沖着李東的賤臉狠狠的就砸了上去：「誰是醜八怪？草泥馬...誰是醜八怪！」
李東一時間沒被瘋子似得突如其來給打懵了，用指甲死死的扣住我的掐住他脖頸上的雙手，臉紅脖子粗的大口喘著粗氣，我的手背被李東抓出一條條的血道子，依舊如同瘋了一般不帶猶豫的沖着李東的臉頰猛揮拳頭，幾乎是打一下吼一句：「說！誰是醜八怪..」
最後，我們倆是被及時趕到的教導主任和學校的保安強硬拽開的，反正把我們分開的時候李東被我掐的已經快要背過去氣，臉色比豬肝還要難看，脖子上的我扣出來的指痕一個多禮拜沒有消退，而我的手背和胳膊上也被李東抓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道子，中午的時候學校通知了我媽，我是被我媽領回去的。
最後的結果是我被停課一個月，自從跟爸爸離婚以後，媽媽對我放佛充滿了愧疚，這次也一樣，回到家之後，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邊紅着眼睛替我上紫藥水，一邊偷偷的抹兩下眼淚，上完葯之後，媽媽整個人放佛老了十幾歲，靠在沙發後背上望向我問道：「宋朝，你真的打算以後就像你爸爸一樣當個流氓么？」
「他欺負我！還罵我..」從心底講，其實我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是這個年紀的人都很叛逆，我固執的不肯承認自己是自己的問題。
「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欺負你？班裏那麼多同學，為什麼他不欺負別人，單獨欺負你？為什麼你就不肯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媽媽苦口婆心的勸說着我，說着話嗓音不由哽咽下來：「你說你要是真把那孩子掐死了，你讓媽媽後半輩子可怎麼活？」
「你什麼事情都讓我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什麼時候都不會向著我說話！我以後不用你管了！」一說起這事，我瞬間暴跳如雷，更是覺得自己的委屈不被媽媽理解和心疼，甩開膀子拍門跑了出去，媽媽在身後追我，我依舊充耳不聞的往前沖跑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氣喘吁吁的雙手托著膝蓋徘徊在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大街上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去找尋素雅，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心有所想，現在我只想看到她站在我面前，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和謝謝你！」
不過我茫然了，我突然發現自己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以外，原來對這個一直默默幫助我的女孩子一無所知，失魂落魄的我走進了一間網吧，兜里還揣著早上媽媽給我的二十塊錢，開了一台電腦，對着屏幕整整的發了一上午的呆，平常玩的愛不釋手的電腦遊戲，此刻我連滑鼠都懶得碰一下。
「喂，土豪哥們！我瞅你一上午了！開機到現在都沒有動過鍵盤一下，是不是不會玩啊？」我旁邊一個留着瓜皮頭，脖子上戴條十字架項鏈的男生叼著根煙捲拿胳膊碰了碰我滿臉好奇的問道。
「不太想玩！」我嘆了口氣沖着這個長的有點像古惑仔里「山雞」的社會青年苦笑一下說道：「你要是想玩，就玩我的吧！我只想找個地方坐一會兒！」說着話我站起來給那個社會青年讓出個位置，坐到他旁邊的一張空沙發上繼續發獃。
「那怎麼好意思呢..」山雞嘴上說着不好意思，已經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崴到我的位置上，嘴裏叼著煙捲，腦袋都沒有朝我這邊多看一眼的問道：「哥們，瞅你這個半死不活的勁兒是被甩了吧？不如跟我一起擼兩把吧，咱們一起報復社會去！」
「算了，你玩吧！大哥..我坐會兒就行！」自從學校門口那次事情之後，我對這些社會上的小痞子都有敬而遠之的，眼下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實在沒什麼地方可去，要不然我早拍屁股走人了。
「哥們，天涯何處無芳草，馬子不如錢難搞！有錢啥樣的娘們找不上，別難過了哈！來抽口煙..」山雞哥上身套著件髒的已經看不出原色的骷髏T恤，下半身穿一條全是口袋的牛仔長褲，說着話把手裏只剩下半截煙灰的煙屁遞給了我。
我本來想拒絕的，可是轉念又一想昨天就是因為拒絕那平頭被暴打了一頓，猶豫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接了過來。
「哥們，我叫莫尊，外號太陽！你叫啥？」山雞抓了抓自己油轆轆的短髮，一雙略顯渾濁的丹鳳眼瞟了我一下后就趕忙看向了電腦屏幕，不過因為他的操作實在太爛了，電腦屏幕已經變成了黑白色，重重的摔下鍵盤噴著唾沫咒罵：「這群小學狗！真特么沒有團隊意識..」
「陽哥！我叫宋朝...」我趕忙客氣的把自己名字報了上去。
「喔，朝哥你聽我跟你說哈，哥們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這麼迷茫彷徨過，後來認識了擼啊擼..什麼瘠薄愛啊、恨的！全都沒有超神來的過癮！心情不好的時候擼兩把，保管什麼煩惱都沒了...」太陽挖了挖鼻孔順勢就蹭到了鍵盤底下，舔了舔嘴唇沖我笑道：「你放心，兄弟我是個講究人！不會白玩你機器，在學校你有什麼仇人、啥的儘管跟我說，我給你報仇！」
「謝了，陽哥！我沒什麼仇人..真的！」在我心底直接把太陽和那些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們劃上了等號，這類人千萬不能招惹，誰知道會不會跟狗皮膏藥似得最後甩都甩不開，我以前在市裏上學的時候班裏有個同學就是這樣，在社會上混了一夥小痞子，平常好吃好喝的供著人家，最後沒錢了被打成了狗。
「那行唄，哥們有事你說話，保證好使！對了，你身上還寬裕不？幫我買包煙吧...放心我肯定還你！」太陽說着話不好意思的抓了抓滿是頭皮屑的腦袋看着我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