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希爾達
87_87902「唔……翻過這座山就出了蛤婆的領地了，再往前走一段路，天黑前應該就能看到這個叫『延邊鎮』的地方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怎樣的，希望能熱情友好一點……」舒程澄坐在甲蟲獸背上，一邊用精神力觀察著錄到智腦中的地圖一邊喃喃自語著。
想起之前，當蛤婆知道她花了幾個月才從無盡的迷霧森林的深處走出來時的樣子，是即震驚，又帶著一抹瞭然的，並且態度與剛開始見面來了個大逆轉，那諂媚的表情幾乎要溢於言表了。
在這種諂媚的殷勤中，蛤婆倒是給舒程澄透露了不少自己的信息。比如這個藏身之所也是蛤婆一年多前才找到的，周圍是一片荒涼的小山脈，雖然靠近「無盡的迷霧森林」，但資源卻異常貧瘠，少有人煙，除了一個小小的地精族群居住在那裡，什麼也沒有。蛤婆正是看中了這點，才將地精族收服了，將這片山脈自劃為自己的領地的，當然這種領地的說法肯定是不被官方認可的，然而這片小小的山脈貧瘠得連飛鳥都懶得經過，又有誰會去在乎這些事情呢。
蛤婆說這些的時候舒程澄可以看出來她隱瞞了很多事，就比如那個消失在精神感知中的奇異山洞，蛤婆甚至在舒程澄多看上兩眼時神色都會帶上一絲緊張的神色，舒程澄見她如此，也就裝做完全沒有發覺那個山洞的異常，從頭到尾都表露出對山洞毫無興趣的模樣，雖然不知道舒程澄是沒有發覺異常還是不屑於浪費時間，蛤婆對她的態度也是鬆了口氣，接著除了自己的事情外，對舒程澄的問題幾乎是有問必答，答無不盡。
後來見舒程澄對這個世界的一些基本常識似乎完全不懂的樣子，雖然心中有些嘀咕還是告訴了她很多的有用的信息，尤其還特別囑咐了讓她不要在別人面前隨意拿出凈源珠，否則憑她（和那些暗地裡的護衛）再厲害，恐怕也難逃一茬又一茬的追殺暗算的。
聽了蛤婆的話舒程澄才知道原來凈源珠在這個世界竟是這樣的珍貴，幸好她在這裡遇到了蛤婆，不然去到了那些人類居住的城鎮再拿出來，估計要被一些大勢力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接下來又在可樂的提示下問了一些問題，然後蛤婆便從自己的空間袋中抖出一卷大大的獸皮地圖來，那獸皮大約得有十幾米長寬了，繪得十分詳盡，看蛤婆自得的神色就知道這地圖在這世上也是難得的，忙讓可樂刻錄下來和先前的資料一起整理好，便辭別了蛤婆上路了。
此時她們站在一座小山坡上，這裡是這片被稱為「天泉山脈」的東北方邊境，據蛤婆說這名字是很早以前就流傳下來的，名字雖好，跟整個光禿禿的山脈完全不符。
眼前的景色一眼望去，卻是一片山岩起伏的地勢，那土地黑褐中夾著深紅的顏色撲面而來，給人一種壯闊渾雄的壓迫之感。舒程澄向右後方看了看，那片綿綿無際、彷彿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森林已經看不到了，輕吸了口氣，說了聲「走！」。甲蟲獸便展開翅翼，向山坡下滑翔而去。雖然離開森林后就基本看不到什麼在天空飛翔的怪獸了，然而小心駛得萬年船，飛在空中太容易成為各方瞄準的目標了，雖然不能飛，但是在一些小地方還是可以藉助飛翔的優勢的。
這片地勢沙礫遍地、怪石嶙峋。雖然看起來平平靜靜的，舒程澄也不敢放鬆警惕，如今有了足夠的類元晶，可樂的能源得以再次補充足了，然而在森林中的那段經歷卻讓舒程澄知道只有自身的實力強大才是保證安全的最好辦法，所以也沒有把戒備的事情完全依賴可樂，而是由自己和甲蟲獸進行警戒，一來可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二來也可以鍛煉自己的心性以免遇到突發情況時束手無策，這一點可樂做為智腦也是非常認可的，當然了它會做為強大的後盾以備在需要的時候保護好舒程澄的人身安全就是了。
這片地方看起來安靜無害，但其實在舒程澄的精神感知中，卻是非常熱鬧的，比如沙礫下埋藏著的類似蚯蚓的怪物、地底人頭大的毒蠍巢穴、石縫中八隻角的古怪蜥蜴等等，它們散發著不弱的氣息，然而甲蟲獸卻是比它們要強上更多，所以當甲蟲獸將身上的氣息放開后，那些怪東西全都龜縮著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冒犯她們的念頭。
有點像動物世界哦，舒程澄心想。不過她向來對蟲子蜥蜴這些東西都有點犯憷，所以觀察了一會，見確實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大傢伙，也就繼續修鍊精神力去了。
越往前走，四周的怪物也愈發稀少，到最後竟只剩一些普通的動物了，只是雖然是普通的動物，也比藍星上的猛獸要兇殘得多。舒程澄知道，這是離人類聚集地越來越近的信號了。
又在往前走了一段，遠遠聽到一些呼喝打鬥聲，舒程澄精神一振，忙用精神力查探了一下，離他們不足二里地正有一群人在和什麼東西打鬥著。
舒程澄也不細看，當下催促著甲蟲獸全速奔跑過去，繞過一片岩壁，就看到了那群人。因還離了幾百米，那群人又兀自苦戰，所以沒有人注意到石壁后的舒程澄，舒程澄便好整以暇的觀察起來。
那群人看起來倒是正正經經的人類，大約有四五十人，看面貌發色是以歐美人種居多，但也有類似非洲的黑人和亞洲的黃種人。按理說看到東方人老鄉舒程澄應該感覺高興才對，但她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每個人的體格都十分高大，肌肉虯結，身上的氣質明顯異於藍人，而且他們身上大多光著膀子，下身圍著一條獸皮，手裡拿著的武器也非常簡陋，有木棒刀劍，那鐵劍上都已經銹跡斑斑的，乍一看給舒程澄的感覺便是回到了遠古蠻荒時代。然而在這群人的身後，卻是保護著幾輛馬車，其中兩輛馬車看起來是坐人的，其他四輛應該裝著貨物。
其中一輛載人的馬車前站著一個人，正大聲嚷嚷著指揮著那群人，看他的樣子約摸四十幾歲，褐髮捲曲、藍眼銅膚，身上的衣物是一群人當中最整齊的，看來是這群人當中的管事的了。
正與這群人交戰的正是一些人頭大的毒蠍，這些毒蠍單獨一隻的戰鬥力並不強，但整群出動就不容小覷了，而且最難纏的是它們會發射一種具有腐蝕性的液體，一旦被沾上會迅速腐蝕掉周圍大片的肌肉，舒程澄看見已經有幾個人不小心被射中立刻就倒下哀嚎了，雖然被身邊的夥伴及時拖了回來，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小命。
見已方一下折損了幾個人手，那站在車頭指揮的褐發領隊著急地喝罵了幾聲，連忙跳下車來到外表看起來最豪華的一輛馬車旁，一臉焦急地說著什麼，看他的動作不難看出他是在懇求馬車裡的人。
不過一會，馬上里走出一個人，是個大約十二三歲的少年，金髮藍眸，皮膚白皙，右手上還抓著一柄彎刀，那褐發領隊連連鞠躬，朝少年點頭哈腰地說著什麼，少年點了點頭，拔出彎刀大喝一聲就加入了戰場。
只見那彎刀上隨著少年的大喝過後裹上了一層金青色的光芒，而原本可以力拚大漢們刀劍的毒蠍在這彎刀下卻彷彿豆腐塊一般，完全沒有一合之力，刀光劈斬處，毒蠍紛紛被一切為二，不過幾息的時間就被斬殺了十數只，其餘毒蠍似乎被少年的兇悍震懾住了，只聽其中一隻塊頭最大的毒蠍一聲怪叫，餘下的毒蠍便紛紛後退，迅速地鑽到土裡逃匿了。
見毒蠍撤退，那些大漢們紛紛歡呼了起來，褐發領隊更是高興得手舞足蹈，看向少年的眼神更加謙卑了，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將少年送回車中，又吩咐人打掃戰場，那些死去的毒蠍雖然品階不高，但尾部毒鉤還是很值錢的，一身的硬殼也是做成護具的好材料。
眾人都是做慣了這些的，很快便將戰場收拾乾淨，受傷的人包紮后抬到裝貨物的車上，又開始上路了。
舒程澄遠遠地瞧著，她如今的視力在精神力的加持下好得驚人，雖然隔著一里多地，但仍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每個人的面貌表情。見到那少年使用彎刀時發出的光芒，眼睛一亮，看來這光芒就是這個世界的鬥氣了，看它切毒蠍切得這麼順手的樣子，果然是好東西啊！那男孩看來年級不大，沒想到鬥氣倒是修鍊得蠻厲害的啊。
之前舒程澄從石屋收集來的書籍中，並不全都是那些研究用的深奧理論知識，也有好幾本講述了關於這個世界的風俗人文的東西書籍。這魔法和鬥氣都是這些書籍里經常提到的。鬥氣不同於魔法，它相對來說對人的天賦要求要低一些，一般來說只要體質強壯，再有一本適合的鬥氣入門書，一個有經驗的引導老師，經過勤奮的練習還是有很高的機會領悟鬥氣的。當然了這裡的要求較低是相對於魔法來說的，想要修鍊出強悍的鬥氣仍然對個人天賦和領悟有很高的要求，這個世界大多數的人仍然是一輩子都練不出鬥氣或者是永遠停留在初級鬥氣的門檻上。
這鬥氣據說能極大增強人的體質，但因為石屋的書籍中沒有一本是關於鬥氣的修鍊方法，所以舒程澄也沒法練習，所幸可樂提供給她的修鍊方法也對她的體質有很大的改變，才修鍊了幾個月舒程澄就發覺她的如今的身體狀態好得太多了，若是回到藍星，那徒手劈十幾塊磚，在牆上捶個洞，折彎鋼鐵應該都不是什麼大問題。眼見那群人又開始上路了，看他們的行走方嚮應該也是去延邊鎮的，舒程澄不急著趕路，又是第一次遇見人類，有心再多觀察一陣子，便遠遠綴在他們身後。
與此同時，在那輛銀髮少年乘坐的馬車內。
一名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正拉著少年上下檢查了一遍，見他身上並沒有傷口，這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語氣嚴肅地說道：「希爾達，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答應過我，在到達『慕尼莊園』之前都不會在人前使用鬥氣的！」
那叫希爾達的少年在老婦人嚴肅的注視下垂下了腦袋，沮喪地說道：「母親，我感到很抱歉！可是，」他又抬起頭急急辯解道：「我如果不出去幫忙，他們全都會被殺死的！」
老婦人的語氣嚴厲起來：「他們完全可以自己解決！我們跟著這個商隊是付了大筆費用的，你可不是他們聘請的打手！希爾達，難道你是一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母親從沒用過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希爾達的眼眶頓時紅了，他大聲說道：「能夠修鍊出鬥氣是一件多麼讓人驕傲的事情，難道您不知道嗎？如果父親和叔叔還在，他們一定都會為我感到高興，以我為榮的！您為什麼非得讓我隱瞞這個事情呢？還要偷偷的離開家族，難道您認為我擁有鬥氣是一件讓家族蒙羞的可恥的事情嗎？」
老婦人有些氣急，她此時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將希爾達保護得這麼好，讓他的性格過於天真單純了，她正說道：「希爾達！你聽我說……」話沒說完，外面忽然起了一些騷動。
商隊的褐發領隊覺得這幾天自己真是倒霉得可以！先是在前天，兩位高價請來的鬥氣三階武士發生了齟齬差點沒打起來，雖然後來在他的懇求下停手了，卻也都直接傲氣地拍拍屁股走人了；接著今天就在這個幾乎沒出現過什麼魔獸的地段碰到了群居的「毒尾獸」，損失了幾個人手，還好在他們出發前，一個老太婆帶著一個少年希望能加入他們的隊伍讓他們捎帶一程，而褐發領隊無意間發現那少年已經激發出了鬥氣，於是同意他們一起上路，果然他的決定沒有錯，今天那位少年一出手就戰果斐然，簡直令他喜出望外！他還在想要把他們給的錢退回去，再送些什麼給他們做為報答呢！卻突然又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了一隊馬賊！天可憐見！這個地方他走了近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碰上馬賊，比魔獸出現的機率還小得可憐啊！
看著跑在最前面的那幾個馬賊為了增加氣勢而釋放的鬥氣光芒，一、二、三、四個光芒！最少有四個馬賊擁有鬥氣！褐發領隊欲哭無淚，他今天怎麼就這麼倒霉啊！
「各……各位大人，這、這裡是我們商隊的一點小意思，您們也看得到，我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隊，混口飯吃而已，請眾位高抬貴手吧……」褐發領隊捧著一個袋子上前，他在這個路段行商十年，雖然從沒碰見過馬賊，但還是知道一些規矩的，馬賊攔路向來求的只是錢財，一般不會動手殺人，只要乖乖奉上財物，馬賊一般都不會太為難行商隊伍的。
這一眾馬賊約有百來號人，領頭的馬賊騎著一隻極為膘健的高頭大馬，瞎了一隻眼睛，一道猙獰的刀疤順著額頭貫穿瞎眼來到嘴角處，滿身煞氣，令人見之生寒，那褐發領隊看清刀疤大漢的面目，不由得抖了抖，手中的錢袋差點就抖到地上去了。
那刀疤大漢似乎被這領隊的慫樣取樂了，哈哈大笑，抽出背上的大刀一伸一挑，便將他手中的錢帶取了過來。
那領隊一開始見大刀朝他伸來，差點沒坐到地上，待見對方只是把錢袋挑走，還沒待鬆口氣，只聽刀疤大漢惻惻地說道：「這麼個小袋子，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或者說你是看不起我『刀疤』？」
他身後立刻有馬賊大叫：「他媽的！敢看不起我們老大？就是看不起我們『刀疤馬賊團』！老大，看我把這*人切了晚上給你下酒！」一眾馬賊哇哇大叫地助陣著。
眼看那褐發領隊都快哭了，刀疤大漢擺擺手說道：「我們是有素質的馬賊！不要動不動就把粗話掛在嘴邊。喂，軟蛋，刀疤大爺我今天心情好，你，把錢、全部貨物，還有女人留下，其他人滾蛋吧！」
那褐發領隊回頭看了看已方面露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的幾十個手下，又看了看對方凶神惡煞的百來口人馬，心中不由大罵這片地域的巡邏治安隊，這些駐蟲除了整天泡妞欺壓商販領帝國發放的高額薪水，就沒真正干過人事兒，現在都讓馬賊打到城門口來了！
暗罵歸暗罵，氣憤卻也無可奈何，褐發領隊知道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要虧掉血本了，好在對方看樣子並不想傷人命，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於是垂頭喪氣地讓自己人集合到一邊，以免萬一被哪個發瘋的馬賊砍了。
「嗯？我看你是沒聽明白我的話？讓那輛馬車中的女人出來！」刀疤見其中一輛看起來最好的馬車被商隊的人牽到一旁，再次陰惻惻地對褐發領隊說道。
褐發領隊冷汗涔涔地說道：「大人，實在不敢瞞您，那馬車裡沒有什麼女人，只是一個老太婆帶著一個小子，花了錢讓我們護送一程的，並不是我們商隊的人。」
刀疤大漢道：「那你讓他們下車，那輛馬車也歸我們了！」
這時其餘馬賊已經歡呼著擁上來拖物資了，其中幾人聽了刀疤大漢的話，就要上前拖馬車，卻見馬車車簾一掀，一個清秀少年扶著一個老婆婆走下了馬車，顯然他們也知道這些馬賊人多勢眾，是以低眉順眼地就要和商隊眾人避到一邊。
不料刀疤大漢一見那少年，剩下的一隻眼睛綠光大亮，他咧開一口黃牙的嘴露出了一個淫邪的笑容，策馬就朝少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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