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痴僧狂道拜玄奘1

第四節 痴僧狂道拜玄奘1

金黃的油珠滴落火堆之上,嗤拉一聲,騰起陣陣肉香,縈繞不散。

酥脆的表皮,細嫩的肉質,一頭山豬,兩隻野雞,三條錦鯉,四條肉質鮮美的小蛇,還有一條歪歪曲曲的東西被幾根樹枝串著,架在一個巨大的火堆上,散發着濃郁的肉香。

輕風吹過,肉香飄蕩,遠遠傳去,為這靜謐的金山平添了一分姿彩。

若干時間之前,對於身後獵物意猶未盡的玄奘收斂了周身的護身真元,裝作人畜無害的模樣走進深林,溫柔的呼喚著動物來吃他。果然,一隻不開眼的飢餓吊睛白額虎沖了出來。

按照『約法三章』的規定,不到兩秒鐘,這隻白額虎就變成了太監,逃回山林,虎威從此無存。

經過這次試探,玄奘看到金蟬子並沒有就此反彈,不禁更加篤定,嘴角泛起玩味的笑容。

此時此刻,玄奘哼著『前世』的流行歌曲,搖頭晃腦的將胡椒,芝麻,辣椒面,鹽巴等佐料均勻的撒在這些獵物上面,緩緩轉動樹枝。

不消片刻,佐料的味道便被火焰熏到了肉中,香氣,愈發的濃郁起來。

食指大動的玄奘撕下了一大塊山豬肉,塞進嘴裏,陶醉的哇了一聲,不待細嚼,便囫圇的吞了下去。旋即得意的在腦海中想道,「喂,金蟬子,大和尚,你還在不在?這人間美味你要不要嘗嘗?」

玄奘自然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金蟬子已經被五輪化煞塔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哪裏還有時間來管他是不是吃葷破戒啊。

玄奘只當金蟬子拿自己無可奈何,嘿嘿笑着,得意洋洋的左咬右啃,狼吞虎咽,享受這難得的肉宴。一邊吃着,一邊埋怨道,「有肉無酒,可惜,可惜啊。」

一頓盛宴吃罷,拍著鼓鼓的肚子歇息片刻,已是酉時將近。

玄奘熄了火堆,打着飽嗝站起來,喃喃自語到,「時間差不多了,走到山下鎮里也該晚上了吧。」言罷,不慌不忙的走向林外。

偶爾幾隻依舊不開眼的大型走獸想要出來揀便宜,吃飽了的玄奘也笑眯眯的放過了它們。只是挑了一頭個大一點的老虎抓住,騎了上去代步。一路坐在柔軟的虎背之上,聽風觀景,威風凜凜,百獸辟易,煞是快意。

唐代地方行政採取州縣制,慶陽縣,是一座甚是繁華的鎮城。地處江洲,鄂州交界之處,位於洪江之畔,水陸交通都很便利,往來商旅駱繹不絕,鎮中居民近萬。商業的繁華再加上此時正值貞觀盛世,所以鎮上的居民倒也不愁溫飽,民風純樸。

玄奘騎着那頭乖的好像小貓一樣的老虎來到鎮碑前,跳了下來。拍拍老虎的屁股,「喂,謝謝你啊,回去吧。」

老虎抖抖身上虎毛,虎吼一聲,奮起虎威,狼狽的竄逃向山間。

此時正是夏秋交替的季節,這老虎剛巧趕上換毛。方才一陣抖動,竟留下了無數的虎毛,飄落玄奘一身。

玄奘笑罵着彈掉了身上的虎毛,邁進慶陽縣。

縣中百姓似乎從未見過如此俊俏不凡,神采飛揚的和尚,遠遠的對着玄奘指指點點,甚是好奇。民風開放的盛唐,不乏膽大女子,在街旁對着玄奘輕笑淺語,媚態甚濃。

玄奘也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大方的回應着那些女子的挑逗,時不時的便引起一番騷動。

隨便找了一家買賣,一問便知,袁善人的家宅府邸,在城南的盡頭。抬頭看看天色,似乎尚早,玄奘心中琢磨,「天還沒黑,那鬼也不會出來。不如先去袁家喝上一杯,權當這趟除鬼的收費了。」打定主意,走到一個辟靜無人的巷中,身體輕晃,但見一道金芒閃起,玄奘的身影卻消失了。

袁家祖產甚豐,小少爺又在朝中擔任要職,所以袁府佔地頗廣,庭院閣樓,深進四重,僕從甚多。

玄奘很快就找到了酒窖所在,破開鐵鎖,一頭便扎進了那幾百壇陳年佳釀之中,鯨吞龍飲,恨不得將這些佳釀統統倒在一個池子裏,享受一下那酒池肉林的暢快。

唐代的釀酒技術雖然已經很好了,但畢竟提純不夠,和『前世』的那些名酒相比,不僅口感上差了很多,就是酒精含量也沒的比。玄奘隨便就可以端起酒罈,直接灌下,好似喝着果汁飲料一般。但身處唐代,還能期待什麼呢,寥勝於無吧。

玄奘喝得暢快,酒興大發,一壇接着一壇,也記不得自己在酒窖里呆了多少時間了,只是粗略看去,滿窖的百多壇佳釀已經空了將近三成。就算這酒的酒精含量低,但它畢竟還是酒,三十多壇陳年佳釀下來,玄奘的舌頭已經硬了,眼睛花了,腦袋也暈了,走路更是搖搖晃晃的。但他依舊不滿足,左右雙手各自高舉著一壇,齊齊倒下,將頭探在酒柱之間,大口猛灌,直喝得酣暢淋漓。

砰砰!兩個空酒罈砸到了牆上,碎裂滿地。玄奘又拍開了一壇酒,正要繼續享用,突然,外面似乎傳來了極其吵雜的聲音,驚叫聲,慘嗥聲,還有陣陣的鬼叫聲以及低低的誦經聲。

暈暈乎乎的玄奘終於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環抱着那壇酒,晃晃悠悠的一步三搖走出了酒窖。

甫一出來,就看到無數到處亂逃的家丁僕役婢女不斷的驚叫着,「救命啊,有鬼啊。」

玄奘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吼到,「他媽的,鬼在哪裏,貧僧,嗝,在這裏,什麼鬼敢來造次。」

一眾下人雖然奇怪這個醉醺醺的和尚是哪裏來的?但是這個『見鬼』的生死關頭,根本也沒有人有空去理他,眾人均是雙腳加勁,往前門,後門,偏門,側門涌去。

玄奘怒了,又灌了一口酒,扯住一個逃竄的家丁,對他吼到,「告訴僧爺,鬼在哪裏!」

被他抓到的那個不幸家丁哆哆嗦嗦的指著後院偏房,「那…那裏。」

玄奘一把推開家丁,怒吼一聲,「休要慌張,貧僧來也。」話音未落,在踉蹌的步履中,玄奘身化一道耀眼金芒,飛撲向家丁所指的那處偏房。同時不忘又灌了一口酒。

蘭苑,是袁府小姐的住處。因滿園盛放的紫心劍蘭而命名。

此時,蘭苑之內,陰風大作,沙飛石走,鬼叫凄厲,滿庭的紫心劍蘭已經被摧殘的花落枝折。

慘慘陰風中,無數虛幻飄忽的骷髏頭帶着斑斑血跡,前仆後繼的將一團燦燦金光掩埋起來。這些骷髏頭夾雜着凌厲的勁風,硬生生的撞向那團金光,然而甫一接觸,便嗤的一聲,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可惜,這些憑空出現的無數骷髏頭彷彿一個個赴死勇士一般,好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一個接着一個,一群接着一群的撞上那能讓它們立刻魂散煙消的金光,換來那金光的微微顫動。

慧本小和尚依舊滿臉傻笑,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這嚴峻的形式,只是站在那裏,雙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的低頌著最為簡單,通俗易懂的金剛經。然而就是這幾百個字的金剛經,從慧本口中甫一**出,便立即幻做一個個金燦燦的光點,密佈在他身周,化作護身金光,抵抗著外面無數的骷髏頭。

金光護持當中,除了慧本之外,還有一張鵝黃幃幕的綉床,床上五花大綁着一個清秀的女子。床邊還坐着一個臉白如紙,恐懼萬分的中年男子。

噗,噗噗!

酒香瞬間瀰漫了整個空間,一蓬彌空酒雨自空際灑落,覆蓋整座庭院,一道耀眼金光劃過,傳來了口齒不清的聲音,「心火除,嗝,魔,阿彌,嗝,陀佛!」

夾雜着酒嗝的佛號一落,空中的酒雨同時燃起,化作一串串絢爛的火花,佈滿整個空間。天際處,仿似燃起了一蓬雄騰的巨焰,在祥和中,綻放着點點金光,瞬間趨退了方圓里許的黑暗。

莫明梵唱不知從何響起,低沉,庄肅,恢宏,仿似滿天神佛齊臨,讓天地籠罩在這一片佛光心火當中。

所有的骷髏頭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那串串心火火花粘上,悄無聲息的,同時化為飛煙。

凄厲的陰風鬼叫,在同一時間消失了。心火,也宛如退潮之汐一般,咻忽的回歸到了一枚滴遛轉動的清瑩佛珠之內。

慧本停止了頌**金剛經,轉頭對那中年男子道,「阿彌陀佛,袁施主,貧僧的師叔祖到了。」

這中年男子正是袁家當代家主,袁守正。袁守正親眼見到了那籠罩天地的佛火之威,親眼看到了方才還氣焰萬丈的陰風鬼頭轉瞬便化作飛煙,一時對慧本大師的這位師叔祖無比崇拜。連忙撣去身上褶皺灰塵,從女兒秀塌上站起身來,準備恭迎這位得道高僧。

摩尼寶珠被一隻顫巍巍不穩的手抓住收回,剛剛那放心火,除百鬼的金光在空中歪歪斜斜的滑過一道怪異的弧線,落到了院中。一個步履踉蹌,滿臉酒紅,渾身酒氣的俊俏和尚顯出了身形,正是玄奘。

玄奘落地后,連打了幾個酒嗝,醉眼迷離的道,「天若不愛酒,天應無酒星。嗝,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好酒啊,好酒。咦,小徒孫,你咋在這裏?來,來嗝,師叔祖這裏,嘗嘗這人間美酒,好喝啊,好喝啊。」言罷,又灌了幾口酒,身形愈發搖晃。

袁守正頓時看傻了眼,得道高僧?喝酒?發酒瘋?心中極為不確定的問慧本道,「慧本大師,這位大師是……」頓了頓,楞是沒能說出那『師叔祖』三個字。

慧本倒是依舊滿臉憨笑,傻笑,「袁施主,這位正是貧僧的師叔祖,玄奘大師。」

「什麼!」袁守正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道,「他真的是,呃,大師你的『師叔祖』?」

慧本點頭憨笑,「正是。」

酒勁上頭的玄奘歪歪斜斜的走過來,搖搖手中沒剩下多少的酒罈子,「喂,老頭兒,這酒好喝啊,還有沒有,再給貧僧來兩壇。」

「有,有,我這就叫人去拿。」

最終確認了這醉和尚的『輩份』,袁守正不敢怠慢,四周巡視了一圈,發現下人們都被那陰風鬼頭嚇得跑光了,於是便自己動身,去給『高僧』取酒。

剛走了沒幾步,陰慘慘的怪風忽然再起,而且更形猛烈,厲嘯著打着旋兒將袁守正倒卷而起,狠狠的甩向牆壁。與此同時,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騰起陣陣腥臭瀰漫的黑霧,黑霧中,緩緩升起了四面幽綠的大旗,上面血跡斑斕,黑一塊,紅一塊。每面大旗上都密密麻麻的佈滿了猙獰的骷髏頭。這無數的骷髏頭每一個的面目都似乎栩栩如生,張嘴,呼吸,蠕動,如噓似幻,彷彿正有生靈附身其上。四面鬼旗,隨着凜冽厲嘯的陰風,獵獵狂甩,散發出無形的陰毒煞氣。

玄奘雖然有了九分醉意,但眼見袁守正馬上便要撞在牆上,連忙揮出一道金光,將他卷了回來,丟給慧本,「嗝,小徒孫,照顧這老頭。」

慧本接住被嚇得面無血色的袁守正,喧佛號應了一聲。

玄奘灌了口酒,雙眼惺忪的對着東邊的那面獵獵鬼旗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你強拘了這麼多魂魄來修鍊這幾面破旗,難道不怕有朝一日,眾鬼反噬,讓你墮入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嗎?」

鬼旗輕搖,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小和尚,多管閑事的人,通常都會生不如死。」

玄奘極為不屑的冷嗤一聲,「就憑你這藏頭縮尾見不得人的傢伙也說這話?你省省吧,還是回家去抱孩子吧,也許還能得個壽正終寢,不然萬一哪天走在路上被石頭絆一下,跌了一跤卻閃了腰,中了風那就不好了。哎呀,你看看,貧僧這酒勁上來了,考慮不周到,見諒,見諒。像你這種仗着無辜陰靈為非作歹的傢伙,實在應該斷子絕孫,怎麼會有孩子呢。」

玄奘一番連損帶罵的話,讓那隱身暗處之人氣得牙根痒痒,渾身發抖,咬牙切齒的擠出「小禿驢,你給我去死吧。」

話音未落,四面鬼旗猝然騰空而起,在半空中霍然展開,連成一片。陰風咆哮下,團團黑霧翻滾狂騰,宛若怒濤拍岸,直卷玄奘。數之不清的陰靈**自鬼旗之上勃然噴出,一個個張著猙獰的血盆大口,凄厲尖叫着沖向玄奘。點點碧磷鬼火不知從哪裏冒出,劈頭蓋臉的罩向玄奘。

幽幽,慘慘,陰火肆虐,黑霧翻騰。

玄奘雙眼突然變得空洞無神,身形一晃,一頭栽倒在地,手中兀自抱着那還剩三成的酒罈子。呼,呼……這個時候,他竟然醉倒了。

眼看着那陰火,黑霧就要將沉沉睡去的玄奘吞噬湮沒,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妖物,你敢傷人!」

話音還在空中朗朗迴響,一股無比猛烈的罡風疾卷而至,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那霧,火撕成碎片。天際盡頭,一抹青凜亮光一閃,再閃,三閃,轉眼便落到院中。一柄青光盈盈的飛劍,攜帶三丈青芒,如驚雷閃電般的疾速閃過,繞空一周。

撕裂錦帛般的嗤聲連連響起,空中遮蔽天幕的那四面鬼旗竟然被青凜劍光轉瞬間便絞成萬千碎布,好似花蝶一般,飄散而落。

鬼旗被破,那幽幽鬼火,濃濃黑霧,慘慘陰風同時消散,化為虛無。

本命法寶被毀,半空中響起一聲慘絕人寰的非人嚎叫,旋即,一具身體撲通一聲掉了下來,在地面痛苦的翻滾著。身上幽幽磷火閃爍燃燒,無數的鬼頭彷彿瘋狂了一般,不斷的噬咬着這個身體。

血,濺起,

慘叫聲,漸弱。

劍光消散,院中憑空出現了一個丰神如玉,面含冰霜的英挺道士,頭戴一方逍遙巾,一身靛青法袍,隨風輕揚,背負一口青光閃閃的飛劍,雙肩之上,象徵道家權位的日月雙環,濯濯生輝。

這道士看都不看在地上痛苦掙扎的身體,似乎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一般。轉頭對袁守正恭敬的道,「爹,讓你受驚了,對不起。」

袁守正激動的顫巍巍站起來,喜笑顏開,「天罡啊,回來就好,呵呵,回來就好。」

袁天罡陳年冰封的陰沉面孔有些鬆動溶解,快步上前扶住老父,「你和妹妹方才沒受傷吧?讓我看看。」

袁守正搖搖頭,指著慧本和地上醉倒的玄奘,「多虧了這兩位大師,要不然,方才那些惡鬼恐怕早將為父和你妹妹吃了。」

袁天罡眉梢微挑,看了慧本一眼,冷冰冰的不帶半分感情,點點頭,「謝謝。」

慧本滿臉憨笑,自然不會去計較禮貌的問題,傻笑着回應了一聲佛號。

月色下,迷濛的黑暗中,無聲無息的走出來了三個輕飄飄的身影。

一個身披綠袍,形容枯槁,似乎只剩下了一身老皮包着骨頭。另外一個倒是長相魁偉,可惜面目陰鷲,雙眼閃爍不定,身上穿着一件款式造型甚是奇特的火紅衣衫,似乎不是中原所出。還有一個也不正常,一件黑斗篷將他從頭到腳一起罩了起來,微微的夜風吹過,整件斗篷似乎隨風都在飄動,似乎裏面根本沒有人,走動過來的只是一件沒有生命的黑斗篷。

那綠袍之人怪笑了一聲,「嘖,嘖,看看,你說咱們冷血無情的欽天監主如果看到了他的老爹老妹一起被群鬼噬咬,會是什麼表情呢?」

那黑斗篷陰陽怪氣的尖聲嘎嘎笑起,「反正一定比你這老兒看到你那徒弟被反噬精彩的多。」

紅衫之人笑聲甚是渾厚,嗡嗡作響,「白骨,你這話說的可夠損的啊,呵呵,你小心這睚眥必報的綠老兒跟你翻臉。」

黑斗篷故意做出很害怕的呀聲,「哎呀呀,怕,怕死小弟了。」

綠袍老人若無其事的一腳將那已經被群鬼反噬得半死不活的徒弟踢到了一邊,皮笑肉不笑的嘿了一聲,「這等廢物,也配當我綠袍老祖的徒弟?白骨道兄你真會開玩笑。」

幾句話間,三人已經逼到了近前,無聲無息,無形無影的殺氣,瞬間籠罩了整個庭院。

天空,月暗,雲慘。

風,冷。

袁天罡身為高手如雲的欽天監之主,自然不笨,一看這架勢,聯想事情始末,就立時反應過來了,綠袍老祖,離火宮主,白骨真君這三個凶名早著的老怪物根本就是故意在這裏等著自己。妹妹的中邪,家中的鬧鬼,根本就是引自己離開欽天監,落入他們包圍的誘餌。

這三個老凶物成名已有百年,自己對付一個也許不成問題,但這次一下子來了三個?想到這,袁天罡終年冰封,不苟言笑的臉色不禁微變,身形輕動,將老父和小妹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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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心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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