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仙界②

「這位是鳳女吧.」

見那老人提到自己.夏傾舞心跳漏了一拍.哭喪著臉被淺漠凝拉到旁邊.

「小舞.別怕.」

夏傾舞抬頭.看了兩秒.又迅速低下頭去.

這是怎樣一張臉.有著鱗片和傷痕.一雙赤紅血眸從布滿如同蜈蚣一般的臉上漏出.猙獰恐怖.

「小舞.父親問你話.」

或許是以為她沒聽到.前任龍神重複：「這位是鳳女吧.」

怕父親震怒.淺漠凝連忙擋住夏傾舞：「回父親.她是鳳女.」

「噢.」聲音中的冷然和硬度消失.唇角勾笑：「過來這邊.」

夏傾舞心中大駭.怕怕的拉著淺漠凝的手：「漠漠......」

「小舞別怕.父親不會傷害你.」

見女子情緒不穩定.淺漠凝半抱女子到前龍神前方：「父親.」

「呵呵.這就是鳳女啊.讓我看看.」

說著拉下淺漠凝的手.動作幾乎曖、昧的拉著女子：「你就是鳳族那個小丫頭噢.」

見夏傾舞點頭.忽然手掌一旋.夏傾舞瞳孔收縮.就見一張放大的俊容近在咫尺.轉眼身上一痛.兩人斜飛出去.

「父...咳咳......」

淺漠凝撐地而起.只見前龍神袖袍又是一甩.淺漠凝護住女子迎著掌風站起又摔下.

「小舞.你怎麼樣.」

夏傾舞手足無措的看著少年血流如注.無聲落淚.一邊搖頭一邊抱怨：「你為什麼不還手.不躲開.」

淺漠凝抹掉血跡：「我知道我殺了他你恨我.可鳳女是無辜的.」

「廢話少說.」

一瞬間前龍神一丁點的情感都盡數褪去.只剩冰冷殘忍.對付親生兒子就像對待仇人.伸手準備再次出手.淺漠凝起身.靠著女子無力滑落.

夏傾舞突然站了起來：「他殺了你兒子.難道他不是你兒子了.當年聖羽怎麼對付他的.你不知道嗎.」

前龍神一時怔忪.眨著眼半天說不出話來.夏傾舞趁機又繼續道：「聖羽逼得他褪去仙骨成為人身.你這兩擊下去.他還能活多久.」

前龍神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某男.默然收手.

魔龍在後面突然出手.前龍神一甩袖子.魔龍變回人影摔到一邊.

他的力量他清楚.這兩掌拍下去.玉帝都吃不消.更何況還是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

見前龍神略有退讓.連忙坐下身去擦乾淨少年臉上唇邊的血跡.扶起少年：「漠漠......」

淺漠凝睜眼.抿了抿唇.依仗著女子起身.大量靈力從指尖流逝.到前龍神臉龐.奇異的芳香再加上淺紫色的光芒.少年眼裡色彩隨著靈力的流逝漸漸褪去.發色銀也顯露出來.柔順的搭在腦後.漂亮的不可思議.

「你我父子.就此斷絕罷.」

夏傾舞驚奇的發現.前龍神臉上的傷痕不見了.雖然臉上仍有鱗片.顯露出蒼老.但其實他也很俊郎.

淺漠凝左額象徵身份的星星破裂開來.儘管捂住了依舊有血液流下.腳下踉蹌一步.不在看前龍神就往外走去.每一步就彷彿踩在心尖.身體痛.心更痛.

「這樣選擇.值得么.」

這是九雲山.兩人俯視腳下眾生.半晌夏傾舞緩慢開口.

「沒什麼是值得不值得.我只要結果.」

夏傾舞愣住.是的.第一次見他時.他才那麼小.為了自己的目的全然不顧滿身傷疤.從那時候他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結果.坦率美好又真誠.只是過程太痛了.

夕陽的餘暉灑瀉.腳下的雲朵彷彿是被血染紅了那般.半晌少年輕輕嘆了口氣：「小舞.我希望這些.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夏傾舞抬頭.兩兩相望.眼裡一片坦誠.他一直笑著.彷彿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在意的.彷彿沒有任何事情能將他左右.

他.本應該有他自己的生活軌跡.兩人軌跡相碰.他遇到了她.她影響了他.

他會愛會恨.會傷心會難過.會哭會笑了：「小舞.以後的以後.有你真好.」

夏傾舞揚唇：「有你真好.」

......

盛嵐沐迎著月光而笑.笑容如冬之暖陽.照亮了女將軍心底一片陰影.

「小沐.很晚了.睡覺吧.」

盛嵐沐醒后只記得他的名字.其餘什麼都忘了.默涼便是琉璃王朝的女將軍.伸手拿掉盛嵐沐手裡的酒杯.勸阻道.

「默默.別叫我小沐.」

默涼沉默.別人就是叫她涼兒.他偏偏要叫默默.當初跟他回來.可沒發現他那麼嗜酒.

「小沐.聽話.喝酒傷身.」

「我比你大.」

少年呢喃著.昏睡過去.

默涼笑容苦澀.他雖記不清自己年齡.可是她看他還是小孩.而她......

她有自己喜歡的人.而且他也不能說是喜歡自己.所以他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她一直讓他叫自己姐姐.他都是不願意的.

從小她被呵護著長大.直到有一天父親兄弟戰死沙場.女繼父業當上了將軍.琉璃王朝總是國泰民安.直到那次琉璃侵略暗夜.他看到了黑衣的他.第一次相見便是刀劍相向.第二次亦然.

他們本不應該有所交集的.

夜裡.她似乎聽見了他的呢喃：「默默.我喜歡你......」

她向來晚睡.今又失眠.靠著軟塌看書.聞言一愣.轉頭去看.少年熟睡著.恬淡的笑容乾淨美好.眼睫毛向上微翹.乾淨的臉艷多了幾分俏皮.

她終是睡了.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上依稀殘留著酒香和少年的體香.默涼不禁微紅臉頰.側頭猛然愣住.那邊的人也愣住.

「你......」

盛嵐沐臉頰微紅.眼帶迷茫.顯然是剛剛才醒來.看見默涼誰在旁邊.連忙起身.卻發現沒穿衣服......

默涼臉色紅能滴血.少年微微呼吸.氣息噴洒在默涼臉上.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暈了.在被子里摸了摸.還好她自己是穿著衣服的.連忙起身跑了出去.

盛嵐沐咬著唇.微微蹙眉.到底發生了什麼.迅速穿好衣裳追出去.

女子坐在湖邊抱著腿.頭埋在膝蓋中間.肩膀微微抖動.盛嵐沐看了半晌.坐下身去：「那個.你別哭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畢竟是男子.而且還......

默涼低著頭.伸出手指在地上畫著.也不說話.更不理盛嵐沐.

盛嵐沐學她的樣子低著頭.眼眸瞧瞧偷看她.然後伸手扳起默涼的臉.擦乾淚痕.

他向來是不喜歡女子的.特別是早晨初醒的女子.頭髮凌亂妝容略毀.更有甚者還帶著眼屎.但是她不同.頭髮如雲.柔順的搭在腦後.讓人忍不住想去摸兩下.而事實他也這麼做了.

他不是淺漠凝那麼懵懂.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含著笑純良無害.讓人想拒絕都沒辦法.

「若是因昨晚之事.就算了吧.」

盛嵐沐眉毛輕彎.笑出聲來：「我喜歡你.」

「天下女子這麼多.為什麼喜歡我.」

少年好似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因為你長得漂亮.」

天下女子哪個不喜歡別人誇她.默涼撲哧一聲笑了.然而又嘆了口氣：「你去照鏡子.會發現你更漂亮.」

「是么......」

盛嵐沐狀似害羞.然後認真的看著默涼.別的女子初醒時讓人不忍直視.而她眉目清淡.臉頰微紅.實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默默.」

「嗯.」

「反正我也沒對你做什麼.我就不對你負責了吧.」

聞言女子先是一愣.接著自嘲略帶尷尬的笑：「好啊......」

她就知道.男子沒有幾個是能對一個女子付出真心的.

可又見少年澀澀的笑：「可是你看了我.所以你就對我負責吧.」

「呃......」

默涼抬頭.他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是你自己脫光衣服掀被子給我看的.又不是我要看.」

某男委屈：「明明是你趁我睡著.將我衣服給......」

「扒了.」

「呃......」

盛嵐沐吞了口水.眨眼.他真是小看這女人了.他都說不出口.她輕飄飄就說出來了.

見他怪異的眼神.默涼羞紅了臉.這不能怪她.真的.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個字就自己蹦了出來.

「小沐.告訴姐姐.你很喜歡喝酒嗎.」

盛嵐沐微微眯眼.思緒不知飄在何方.以至於忘掉了重點詞「姐姐」.喜歡喝酒嗎.盛嵐沐搖頭：「不喜歡.」

「那為什麼喝那麼多.」

盛嵐沐揉著額頭：「總覺得那樣像以前的時光.」

以前的時光.喝酒.是有人傷他太深嗎.

「以後.別喝酒了.」

見盛嵐沐輕嗯一聲.她才起身：「進屋.」

見那一抹倩影消失在遠方.盛嵐沐靜立良久.抬腳走進.

他不記得以前喜歡過誰.但他知道他心裡有別人.她亦然.就讓往事都隨風飄散.從此以後.他要走進她的心裡哪怕只有一席之地.

默涼趴在桌上靜靜看著少年.少年也學她模樣趴著.只是這姿勢頗有幾分怪異.半晌他站起身.抱起她.然後坐在軟塌上將她......放腿上.

見她扭動掙扎.盛嵐沐低聲道：「別動.」

默涼感覺不對.驀然不動了.不待他有動作.回頭就見他低垂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默涼從來沒有親近過喜歡自己的男子.不禁有些無措.

睡著了嗎.默涼伸手捏他的臉.見他臉上微紅.不禁有些罪惡感：「小沐.」

少年眼未睜開.聲音像是從鼻子里哼出來似得：「別鬧......」

默涼撇嘴.誰鬧了.他雖然是睡著了.可手臂依然抱著她.雖然是憑她完全可以從他懷抱出去.可是該死的她心底卻又幾分不舍......

其實.養個小孩當相公.也不錯.特別是美男相公.想著都覺得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