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寒毒

終於靜下心來不禁疑惑了.這字的確是淺漠凝寫的.可是他明明躺在房裡.為什麼會出現在蓮池.不過他是神.就像西遊記里孫悟空那樣靈魂出竅也不是不可能.何況他之前說過他不會死.就算離開我.也是暫時的.

那麼從一封信應該能看出來.堅持城主是答應了淺漠凝的要求.並且在淺漠凝有動作的同時.我也派出無影去了.也幸虧是無影.若是幽冥.他定然會做出過激的事情.芷翎的話.根本不知道熾月是誰.

而他所謂的控制了.恐怕是被淺漠凝控制了.本來我準備動武力的.但是淺漠凝能變敵為友.自然很好.但是那一諾.指的是什麼.如果淺漠凝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就得不償失了.不過淺漠凝應該沒那麼傻.

既然淺漠凝沒死.就不用埋了.而他既然在暗中幫助我.想必肯定看見我了.所以我不能頹廢下去.應該努力.

吸了吸閉嘴.側頭看呆掉的芷翎.一雙微紅的眼眸落入芷翎眼中.吞了一口口水.連忙轉身走了出去.想不到這公子眼淚如此之多.

我又看了一遍.只有短短一句話.卻彷彿道盡了萬語千言：「若君以信換承者.欲以公子玉扇合.吾欠汝一諾.」

認真折好.連同先前兩幅畫一同放在納戒我珍藏的一個角落裡.

說到底.我還欠淺漠凝一個承諾呢.

......

既然淺漠凝都動了.蓮池是沒有問題了.當務之急是拿到印璽.照無影的話中意思來說.蓮池城主似乎不願意交出印璽.看來得親自去一趟了.不過幸好.蓮池距離玲瓏城並不遠.

我隨便拉過一個小殺手.淡淡吩咐：「你.去告訴芷翎.就說明日將府搬到玲瓏城.」

殺手只輕輕點頭.就消失在原地.

如今我能做的.就是等夜晚降臨.等弄梅和幽冥回來.再一起商量對策.

淺亦夏的存在無疑只是多養了一個人罷了.

於是我跑去房裡屏風后.此時淺綣也在.拉著淺漠凝的手說些什麼話.見我來.立刻閉嘴了.我並沒有在意.心中的激動佔據的滿滿的.

「綣兒.」

淺綣抬頭看我：「娘親.」面上沒什麼.心中卻疑惑.娘親今天怎麼怪怪的.

「綣兒.娘親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你爹爹他沒死.」

「真的嗎.可是爹爹不呼吸了啊.」

「反正沒死.哈哈.沒死就好.」

淺綣：「......」娘親瘋了么.像個小孩子.不過比平時沉默冷然的樣子活潑多了.

「爹爹他是神.所以就算不能呼吸也不會死.對嗎.」

我也覺得我快瘋了.就差手舞足蹈起來.聽見淺綣的話.忽然低頭看他：「誰告訴你的.」

「我猜的啦.因為山海經里的女媧.西遊記里的孫悟空他們都不用呼吸啊.」

「哦.隱弘之講給你的.」

「哦...是啊......」看我略顯慍怒.淺綣拉著我的衣擺：「娘親.我以後不會理他了......」雖然知道自己是那個人的孩子.但是從心底厭惡他.而且那個人自稱是魔.那麼他也是魔.

雖然討厭他.但是他總是來找自己.給他講故事.實在是太吸引人.所以他才......

「那好吧.天黑了.你出去看看弄梅和幽冥回來了么.」

淺綣因為隱弘之的事情.害怕我生氣.連忙點點頭跑了出去.

房內只剩下我和淺漠凝.房內溫度因為夜晚降臨而下降.知道他沒死.就撤了冰床.突然之間明白了淺綣為什麼拉著淺漠凝的手.他怕淺漠凝冷嗎.

「漠漠.今天是你吧.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

前世今生都是從小接觸死人.冰冷的溫度我早已習慣.但還是忍不住發抖.直覺反應.我突然拉起窗帘.一輪圓圓的明月掛在空中.於是我想起來.他的毒竟然連「死」后都沒有解.

這可怎麼辦.有了.我有內力.可以幫他升溫.

我抱起他.坐在床上.我順勢坐在他身後.運功后.將內力逼到掌心.緩緩流入淺漠凝體內.本是純陽內力.卻變成了至寒之物.

我不想放棄.又不自量力起來.

......

遠在孕桐村的淺漠凝一直閉著眼眸沉睡著.忽然耳畔傳來軟軟膩膩的童音.似乎在對他講話.聽不真切.斷斷續續.卻是有的.

「爹爹.綣兒是魔.你是神.爹爹你嫌棄我嗎.」

「爹爹你冷不冷.手好涼.綣兒幫你暖暖.」

「......」

「...」

淺漠凝猛然睜眼.一雙琉璃紫眸有一抹困惑.抬起手.指尖略微有紅光纏繞.還依稀有暖暖的溫度：「綣兒.」

正當這時.刺眼的火燒雲從天邊投射過來.一絲冷意縈繞淺漠凝周邊.溫度逐漸下降.再下降.

就連紫眸都幾乎浮上一抹冰藍色.一股火熱的氣息從後背傳進體內.在體內亂竄.然後變涼與寒毒融為一體.

淺笑放下裝藥材的竹籃.感覺這溫度不像夏天.抬頭就看到一輪圓月掛在天邊：「公子.寒毒發作了.」

淺漠凝輕咳一聲.在淺笑看不見的角度抹掉唇角的一絲猩紅：「你先回屋.」

一個雪白晶瑩的人染上一絲紅.淺笑自然看見了.連忙跑過去蹲下身子：「我不要.」

淺笑伸出的手顫抖.手絹輕輕擦拭少年唇角.害怕一用力就把吹彈可破的皮膚擦破了.

「怎麼...怎麼會流血.」

淺笑皺眉.少年胸前衣裳分明透出一抹紅光.

「咳咳.我說.你先回屋.」

「我不.」

不遠處湖面已經開始結冰.不過不用擔心.一個月後就又被煮開了.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淺漠凝咬著薄唇.紫眸染上藍光.竟透著一絲無情.這樣的淺漠凝.是淺笑沒有見過的.

「我......」淺笑貝齒咬唇.再看淺漠凝冷著臉.後退一步.轉身跑了進去.

因為她的名字.她總要對他迎著笑臉.在她這裡.她是沒有權利流淚的.轉身永遠都要比流淚快.

涼椅上.少年半閉著眼眸.眉頭隱忍略微蹙起.薄唇被咬破.血絲滴落而下.迅速被擦掉.

月亮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會兒黃.一會兒白.如同銀絲一般灑瀉而下.將少年墨色髮絲染成閃閃發光的銀色.就連眼睫毛都閃爍銀色光芒.

冷.他已經不覺得了.只覺得心臟要被人生生撕裂.彷彿快癒合的傷口都已經結痂又碰破了.是一種無奈的痛苦.

遠處湖邊.隱約間有一個白衣女孩.微笑著叫他漠漠.少年閉著眼眸.可耳邊的聲音是如此清晰.撐開眼眸.就看見湖邊女孩恬淡的微笑：「漠漠.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快過來啊......」

「你不過來我就要走嘍.」說著女孩往湖心走去.淺漠凝捂著胸口起身.步伐不穩.踉踉蹌蹌的朝湖邊走.出口的聲音沙啞低沉.就連他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小舞...別走......」

血液從指縫滴下.染紅一大片血跡.湖水很淺.只沒到女孩腰際.

突然淺漠凝口吐鮮血.氣息如遊絲倒了下去.

忽然女孩眼眸發著綠色光芒.凌空一躍就到了少年身邊.

就連四周一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淺漠凝都沒有察覺.

「小舞......」

「你不是喜歡淺笑么.那就別理我.」

「小舞.我......」

「呵呵.怎麼.沒話說了.」

少年摔落在地上.胸前的衣襟被打濕.女孩身上沾著的水已經結冰.卻絲毫不影響她.蹲下身子.唇角帶笑.俯視少年：「你喜歡淺笑.還是我夏傾舞.」

眼前昏黑一片.頭暈目眩.只聽見一個聲音在問他問題.山野迴音.留下陣陣恐怖的迴響.一瞬間淺漠凝覺得渾身發冷.不禁心中自嘲.他還有覺得冷的時候么.

「你流血了.傷的嚴重不嚴重.」女孩說著.就要動手為少年包紮.忽然又看見一抹白影.朝他大喊：「公子.別信她.她不是夏傾舞.」

「漠漠.她就是淺笑嘛.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說著就要解淺漠凝衣服.

「公子.她不是.」

淺笑拚命往兩人身邊跑.看似幾步之遙.卻很遠很遠.急得她連連大喊：「公子.記得卿凌師傅嗎.想一想他是怎麼給你布陣的.」

淺漠凝眼眸藍色漸退.微微眯眸.抬手擦拭唇角：「淺笑.」

「公子.想一想你的師傅凝碐湮.可還記得他是怎麼死的.」

淺漠凝只覺得頭痛欲裂.最後一絲意識慢慢模糊.彷彿有一個人在催眠他：放棄吧.放棄吧.你的掙扎是徒勞無功的.

「公子.你知道蓮池嗎.沒有堅持到最後又怎麼可以放棄.這是你的作風嗎.」

一瞬間淺漠凝眸中冰藍色盡褪.閉眸再睜開.眼前女孩的臉變得十分陌生.不是陌生.根本就是另外一張臉.她並不是夏傾舞.

淺笑一看女孩面容變了.連忙跑近.發現所謂可以被稱之為陣法的東西已經被解除了.

當她手觸碰到淺漠凝.兩人身子如同被一掌拍飛那樣飛了出去.落地時一切恢復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