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美人②

清晨.天還沒亮.淺綣啃著手指悄悄出現在夏傾舞房裡.見床上有兩個人.疑惑的走過去.躡手躡腳的.伸頭一看.呵呵笑了.原來是爹爹.他就說.娘親和爹爹會在一起的.

於是悄悄溜出去準備洗漱用品和早餐.

在他剛走.淺漠凝睜開眼眸.望著綣兒消失的地方勾唇.看來他身體還好.

正準備解開手腕纏著的紗布.忽然被一隻手拉住.低眸一看.女子也順勢起身.

「你在幹嘛.」我略微不高興.他又想自殘了么.

「小舞.心痛嗎.」

我一怔：「你知道了.」

「是.」

淺漠凝推開我的手：「我絕對不會讓你和綣兒任何一個人有事的.」

我靠過去.抱著他的腰：「那要是你離開我們呢.」

淺漠凝抿唇不說話.半天輕輕回抱我.

說到底.這是我們長大后第一次擁抱吧.

「小舞……」

「恩.」

「心痛就說出來……別自己忍著.」

「恩.」

痛就痛.有什麼.死不了就好.

「忍不住了就告訴我.好嗎.」

我嘆息：「我心痛你.知道嗎.心疼你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淺綣在門口一愣.突然捂著眼睛悄悄跑了.然而嘴唇壞壞的勾起.在心裡歡呼：耶.娘親和爹爹和好嘍.

冰涼的懷抱在這一刻微微升溫.我敵不過困意又淺淺睡過去.淺漠凝抱著懷裡的女子.彷彿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春天.桃花瓣落到女孩帶著面紗的臉上.女孩就像花中天使.美麗極了.女孩舞動腰肢.如同一隻自由的蝴蝶.女孩彈琴時認真的模樣.女孩唱歌唇瓣微張發出美妙音符.

能抱著懷裡的女人.淺漠凝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等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我們便可以俯仰眾生.不用這般偷偷摸摸的了……」

不知何時.少年臉上的稚嫩化為動力.誓要守候女人和孩子.

「我陪你……」

醒來聽見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因為淺漠凝喃喃自語.將我放在床上.不知這句話.他聽到否.

你陪我東山再起.我讓你母儀天下.世界上最霸氣的告白也許莫過於此吧.

身邊還殘留少年的餘溫.人已不知何處去.

我起身.淺綣此時艱難的端著半盆水：「哎.娘親.爹爹呢.」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慘了慘了.剛才偷看的事情暴露了.

我一愣.臉上微熱.不敢回頭看他.但還是故作淡定：「恩.你爹爹他有事.晚上就來了.不過晚上你可別來.」

我自然聽得出淺綣話里的笑意：「呵呵放心.我不會來的.娘親快洗漱吧.一會兒吃綣兒做的點心.」

我連忙接過盆子.一手端著.一手摸摸淺綣柔韌的髮絲：「綣兒真厲害.會做點心了啊.」

「那當然了.因為我是爹爹和娘親的寶貝嘛.嘻嘻.」淺綣驕傲的笑.然後小臉垮下去.聲音微低.似乎有點不高興：「娘親你要閉著眼睛吃哦.」

我微笑.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不過還是聽從的他的話.

洗漱完畢.我坐在桌前閉眸張嘴.等待淺綣給我喂東西.用舌尖頂了一下.軟軟的.甜而不膩.很好吃的.

我偷偷將眼睛眯成一條縫.看好吃的點心.不由一愣.要不是我看淺綣從中拿.根本不知道這一堆鬆軟的糕點有這麼好吃.

「娘親.你想看就看吧.」

許是發現我在偷看.淺綣索性也不喂我了.鬱悶的捧著小臉看我..

「綣兒學了很久.還是不知道怎麼定形……」

他顯得怏怏不樂.我微微一笑：「綣兒已經很棒了.很好吃.」

「真的嗎.」忽然小臉上又出現笑容.開心的問我.

「對的.寶貝.」我伸手準備抱他.被他躲過：「娘親.我是大孩子了.以後我是要保護你的.」

「傻孩子.你在娘親心裡永遠是孩子.」這次我反摸他的小腦袋.柔順的髮絲披散在被后.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的淺漠凝.那個總是被人追殺受傷的紫眸男孩.

比起與淺漠凝並盡天下.我更希望做一對平常夫妻.但是我知道.這樣是不長久的.

本來高處不勝寒卻如今是保命的籌碼……

世事難料.

……

淺漠凝就是在考慮.聖女是誰.池櫻涼那女人肯定不是.

臨近第一劫時.他被丫丫的母親所救.第二次前夕.又在孕桐村逃過.一村子人都死了.唯獨丫丫活了下來.而且丫丫母親與其一點兒都不像.丫丫母親看起來滿臉皺紋.卻看得出來年輕時的美麗.丫丫卻是小家碧玉的.淺漠凝不禁疑惑.難道.丫丫的母親是聖女.

這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丫丫的母親與池櫻涼年齡相若也.

那麼……也就是說聖女死了.這可太不妙.

但是丫丫……就算是藥物原因.杜蘭香也不是開玩笑的.沒死.或許.聖女將自己的靈力傳遞給了丫丫……那麼.丫丫是聖女.

如果是這樣.暗夜王朝還有救.只是.聖女必死.

「龍神.魔族朝龍族宣戰了.」

一句話打亂了淺漠凝的思路.凡間這邊事情還沒解決.龍族又要打了.煩躁的皺了皺眉.兩個字應付那人：「拖著.」

反正天上一天.地上三月.能拖一天是一天.這樣他在凡間還有不少的時日.

「是.」

淺漠凝覺得自己特別憋屈.是不是覺得他太溫柔都來欺負他了.

與此同時的隱族.

夏傾城應約前來.看著舊時的故居如今草都長的比人還高了.不禁悵然.

「娘娘.你在嗎.」

池櫻涼拉著雲雪倩從暗處出來.冷笑一聲.取開雲雪倩口中的布：「城兒你快跑.這女人是不守信用的.」

正說著.被池櫻涼踹了一腳.痛得摔倒在地.唇瓣抖動.說不出話來.

「娘親……你想怎樣.」

雖然她們母女之間也存在利用.可是畢竟還是親生母女.何況就算在這時候.雲雪倩也想著夏傾城.讓她快跑.於是她更不會棄雲雪倩於不顧了.

「咱們做筆交易.如何.」

「你說.」

「殺了淺漠凝和隱弘之.否則……」

說到這裡.池櫻涼一把抓起雲雪倩.手扣著雲雪倩的脖子.雲雪倩臉色通紅：「否則.讓她死.」

「殺了他們.好.放了她.」

這兩個人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何況自己已經中毒.眼下能做的只有救出雲雪倩.

「呵呵……」池櫻涼將雲雪倩往前一推.夏傾城連忙扶起她：「娘親.你沒事吧.」

突然雲雪倩吐出一絲血液.

夏傾城抬頭看到池櫻涼嘴角恩笑意：「你對她做了什麼.」

池櫻涼勾笑：「也沒什麼.就是一點點血光露.」

「你……」

夏傾城扶起雲雪倩.咬牙切齒.

「給你三月時間.明年春天.找我要解藥.」

「娘親.感覺怎麼樣.」

「沒事.咳咳……」一咳嗽就大口大口吐血.夏傾城半年來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一滴一滴豆大淚水順完美無瑕的臉龐流淌.

難道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她喜歡凝王子.所以陷害三妹妹毀容.她喜歡凝太子.所以才害得自己嫁給不喜歡的人.隱弘之.自己才被隱弘之用毒控制不能離開他.她喜歡淺漠凝.所以她的娘親被抓.自己被要挾殺了自己喜歡的人.

夏傾城閉眸.眼淚還是止不住流淌.很久情緒才平息.

「好.明年三月.給我解藥.」

池櫻涼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解藥.呵呵.真是好笑.血光露一沾身便會攻心.三天為界發作一次.直到三月後死.

當然這些.身為大家閨秀的夏傾城是不知道的.

……

夜晚降至.又到了我和淺漠凝偷、情的時間.淺漠凝如昨日一般.窗戶無風自開.一襲白衣坐在窗上.我看過去.淺漠凝一愣.連忙跳下來.

「哎……真是…我又忘了……」他顯得很不好意思.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舞.在幹什麼.」

此時我坐在桌前.提著毛筆不知如何落.前世今生我對畫畫真的是、一竅不通.

因為這幾日我想起來去年我發瘋哎.撕了我們小時候的畫像.現在後悔晚矣.

淺漠凝看了看.神秘一笑：「你看.這是什麼.」

他從納戒拿出來兩張紙.真不像是撕過的.

我疑惑打開.先是一個五歲大小的女孩.寫著：「傾世少女心.舞動少年意」.

小時候寫的詩句多麼淺淡.沒想到他還留著……

另一張沒有這個好看.雖然九歲模樣.卻能看出幾分與這少年該死的相似.

「我不是把它……」

「我把它們復原了.」

「你真好……」我忍不住眼眸又酸澀起來.

「別哭啊.你看你……」淺漠凝皺眉.

我忽然發現這少年從什麼時候經常皺眉了.他明明還不到十七歲.該是無憂無慮的年齡.

「漠漠.以後.不要皺眉了.這樣不好看……」

「好……」

她不喜歡的事情他就不做.

我輕輕抬手.撫平眉心淚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