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闋離,真相揭,北汧有王名千翎08(秘)

第十六闋離,真相揭,北汧有王名千翎08(秘)

「你……在說什麼?」

兮予怔了半天,終於笑了出來,「我就是我,我怎會……是別人?」

將她當做千翎也就罷了,畢竟她還佔著人家公主的身體,可疏祠……又是怎麼回事償?

只是心中某個地方,突然便被捅出了口子,有些東西便這樣從裡向外,一發不可收拾地,一絲一縷地……涌了出來攖。

「臣明白,此事十分地……匪夷所思。」

月還道,依然以一種沉靜的目光看著她,「然而,您的身份,的確並非您以為的那般簡單……」

話音落下這瞬間,忽然便起了風。陰陰涼涼的氣流便這般穿梭在林間,穿透那恍若無物的結界,穿過二人衣上的孔縫,發出了嗚嗚似哭泣般的聲音。

分明是森寒的夜與風,可兮予卻已全然不覺得冷,她的耳中,一字一句正回蕩著月還低啞的聲音,揭開了一個這世上幾乎已無人知曉的秘密……

「此事,該追溯至二十七年前……」

「也不知是我北汧受了什麼詛咒,先王年事漸高,卻依然膝下無子,而即便縱觀王室眾人,也並無佼佼者可出。我北汧偌大一國,竟連個像樣的繼承人也找不出。」

「先王生恐是自己失道惹來天譴,便舉辦有史以來最盛大的祭祀儀式,向冥界之主祈求寬恕罪孽,並願獻上自己所有的壽命與氣運,為北汧換得一位優秀的儲君。」

「大概真是冥主被先王誠心感化,儀式當夜,先王后便做了個不可思議的夢。」

「據聞那夢裡一片黑暗,如置身無盡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唯有一個地方散發著溫柔的光輝。」

「王后朝著那裡走了很久很久,最終見到了一棵通體雪白的神樹,高大筆直,渾身都發著柔和的白光。從枝到花,沒有一處不是純潔無垢的雪色,讓人光是看著,心神便如同被凈化一般,安寧無比,平和無比……」

聽到這裡,兮予心中咯噔一聲,怎地這棵樹,她似是……見過的?

「不久后,王后便傳來喜訊,先王欣喜若狂,舉國亦是歡騰無比,普天同慶,為這即將到來的小儲君。可唯有一人——當時的大祭司月耀大人,在見過王后懷孕的模樣后,面色十分嚴肅,似是感應到了什麼。而在他鄭重再度向冥主祈禱尋求答案后,告訴了先王一個令人不知該喜該憂的預言……」

「明君出,四國亂,天下一統。」

這短短十一字,卻彷彿一個魔咒,月還話音甫落,天地彷彿都為之一肅。

「這……是什麼意思?」

兮予攥著手問道。

「不知。」

月還搖頭,「即便是帶回消息的月耀大人本人,也無法參透這一句的奧妙。然而……先王卻很高興。」

「他認為,這是預示著我北汧將要誕生一位明君,而這位君主,將會帶領我北汧覆滅其餘三國,最終一統天下,唯我獨尊。」

「可是……明君未必便指王后腹中孩兒……」兮予皺了皺眉。

「月耀大人也這般持有疑問。」

月還點頭,露出一絲苦笑,「可先王十分執拗,並堅信王后所做之夢,預示著這將要降世的小儲君是冥界某位大人物轉世。先王還有言,若這般的大人物都不能一統四國,還有誰能?」

兮予沉默了,她忽地想起了一個人,若是那個人的話……

可是……他真有這般的野心么?即便與她互相折磨,不顧一切也要做成的,會是一統四國么?

如此高遠,也如此艱辛,所以……才會放開了她,放開這個在他身邊對他的霸業彷彿什麼助力也不會有的她?

可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不是的。

那隻一瞥便能讓人生出深深敬畏的眼眸,彷彿能夠懾退千軍萬馬,那是王者的眼神——可是,她的心分明能感應到那赭眸深處的孤獨與凄然……彷彿這世上所有的事情,榮辱興衰,潮起雲落,本都與他是沒有關係的……

何況,即便他真有這霸者之心,又與他執拗不肯予她任何解釋有什麼干係?

一想到這,胸口那種無法拔除的壓抑又湧上來了,她緊揪著眉,想暫時將這個人的事逼出心頭,「那麼……後來呢?」

汧王后腹中的孩子,便是疏祠與千翎吧,這對雙生子里,興許便有一人是那位明君,可是……這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後來……王后腹中的王儲,便在先王及眾人的熱切期待中一天天成型,最終……到了臨盆那日。」

月還緩緩說道,彷彿憶起了過往的情形,眼裡露出一絲恍惚,與別的什麼。

兮予看著她眼角歲月的痕迹,以及略顯憔悴的容顏,忽地想起,這名如今毅然扛起一國責任的大祭司,在那個時候,也不過是位正豆蔻年華的少女吧?

「那日……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

「先王認定即將面世的便是未來的儲君,可出乎意料,迎來的竟是一對龍鳳胎。然而先王依然大喜過望,認定王子必是那位明君,而公主也必定大有成就,只是沒想到,這對嬰孩一落地便與別的孩童迥然不同。」

「別的嬰孩,出生時若不放聲啼哭,便興許有窒息夭折危險,可這對雙生子落地后,不哭不鬧,甚至……已能睜眼。臣當日也在,跟著月耀大人身旁,也這般斗膽隨著大人看了一眼。」

說道此處,月還竟閉了眼來,眼皮微顫,彷彿是回想起了那日心頭的巨撼。

「先王篤定儲君乃大人物轉世,興許是真的……臣還從未見過那般不可思議的眼眸,那絕非一般人能夠擁有的眼眸。」

「明明不過是與凡人無異的黑色眼眸,可就那般定定地看著,彷彿能看透世間所有污穢一般看著所有人,連先王那般霸道高傲的性子,都被看得面色一變。」

「而穩婆擔心嬰孩安危,便大著膽子上去將他們翻轉拍打,想逼得他們啼哭呼吸,打通氣道,可不料嬰孩口張開時,竟一同吐出了一顆晶瑩剔透圓溜溜的珠子……」

月還話語一頓,目光落向手中溟珠,兮予心一驚,問道,「莫非……便是這溟珠?」

「不錯。」

月還點頭,「這溟珠便是這二位殿下所帶來的寶物,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具體都有何妙用無人知曉,如今臣這掩人耳目之術,也不過是它大神奇的其中一種罷了,是疏祠殿下帶我們逃亡時傳授於臣的。」

「只是,要發動這溟珠的力量,須得兩位殿下至少一位在場才行,是以這溟珠即便落在別人手裡,也不過只是顆天生暖意有些特別的珠子罷了。」

「原來如此。」

兮予方恍然,無怪乎在她要求月還不得以此隱匿之術謀害伏堯時,月還會答應得那般輕鬆,原來這溟珠要發動也並非那般容易之事——疏祠已死,如今還能讓這珠子發揮神奇的也只有她了。

只是,她忽地察覺出有哪裡不對,月還似乎一直稱呼的是,疏祠「殿下」?

可是……疏祠不是早已登基為王么,那麼,不該是稱為——「陛下」?

她這一路看著月還做事,看所有事無巨細都被安排得緊密不紊,知曉這位汧國大祭司的謹慎精幹,絕不至於會在這種事犯一時口誤才對。

彷彿知曉她在困惑什麼,接下來月還講述的事,一點點地將其解開,以及告訴了她……一個更加驚人的真相。

「後來,兩位殿下便在所有人如視珍寶般的呵護下漸漸長大,彷彿有什麼沉睡了一般,那原本讓人生畏的黑色眼眸也漸漸變得溫和起來,伴隨著年紀增長,不再與別的孩童那般不同,也逐漸有了屬於孩童們的天真稚氣。「

「只是與此同時……一些先前並未暴露的問題也漸漸開始湧現水面。」

「兩位殿下誕生之日,先王喜不自禁,當即便將疏祠殿下冊為儲君,只待他長大接掌王位,而對千翎殿下,卻並未有任何要求,只盼能成為一個得體明理的公主便好,也許有一日,為了成全統一大業,還會有和親卧底的需要。」

說到這裡,月還稍微皺了皺眉,似對這位性子急躁又偏執的老汧王有些微詞。

「只是不想,隨著兩位殿下長大,卻事與願違。被冊為儲君的,自幼柔弱多病,性格內斂,連與人多說些話都十分怯懦,而原本只是盼著得體明理的那位,卻極其熱衷武藝,整日鑽研舞刀弄槍,性子也是勇猛剛毅,巾幗不讓鬚眉。」

「先王起先只覺得十分頭疼,想將二人糾正過來,也派了專人教導,可無論花了多長時間,用了多少法子,都無可奈何。疏祠殿下卻因此更加自閉,完全拒絕與人交流,只是自己悶在房裡擺弄琴藝,而千翎殿下更是反抗得十分激烈,甚至險些為此鬧出人命。」

「先王又氣又惱,卻又無計可施,而這時卻有人在觀察許久后,終於對先王做出了一個大膽又驚人的猜測。」

「疏祠殿下也許並非缺乏陽剛之氣,而千翎殿下也似乎並非只是過於強悍,二人天性彷彿便是如此,就如同是……身體里的魂魄安反了一般。」

「先王大驚,卻亦覺得不無道理,便又命月耀大人詢問冥主,想找到答案。可這一次……大祭司帶回的回復卻更讓人震驚!原來……二人並非魂魄互換,而是天生便為一體,只是被拆分成了兩個人罷了。」

「上天要賜予北汧的,本來便是一位國主,先王后腹中的兩具肉身,原本便是供這位大人選擇的——這一世,是要成為一名男子,抑或女子?」

「按理在這位大人抉擇后,便只該有一位王儲誕生,另一胎兒則自然成為沒有魂魄的死胎。可是……卻不曉得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在出世那刻,那位大人的三魂七魄進行了分裂,一部分入了疏祠殿下體內,另一部分則進入千翎殿下體內。」

「三魄分天、地、命,其中天魂掌力,歸千翎殿下所有,是以公主從小便熱衷武藝,也悟性過人,連朝中幾位將軍後來都有些敵不過她。」

「而地魂掌藝,歸疏祠殿下所有,是以殿下自幼便能歌善舞,琴藝畫技皆不在話下……」

「等等……」

兮予忽地開口打斷,面上滿是困惑,「可我怎麼聽說,汧國那位柔弱多病卻才貌雙全的……是千翎公主呢?「

明珠美人挽玉簫,這裡的美人……難道不是指千翎么?

「不錯……」

月還也笑了一笑,「所以,天下人都錯了,他們以為的那位殿下,並不是真的那位。」

「是謠傳?」

兮予詫道,難道說這傳出去的盛名,其實是以訛傳訛,將見到的疏祠誤認成了千翎?

「不,並非謠傳。」

月還搖頭,「而是當先王知曉了這個真相之後,便下令讓兩位殿下交換了身份,並將事實真相永遠地掩埋起來。」

「莫非那時……「

兮予捂住了唇,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心中頓時鋪天蓋地的浪潮席捲而來,衝撞得她開始有些暈眩得站不穩腳步。

只聽見,月還低沉的回答如洪鐘般一字字撞入耳中……

「不錯,一直以太子身份示人是千翎殿下,十年前入宮行刺引發元羲七年動蕩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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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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