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攤上事兒了

001 攤上事兒了

87_87894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繁。水門向晚茶商鬧,橋市徹夜酒客行。

太陽縣不足千戶人,在雲江的三岔口上,依山傍水,四通八達,往來客商不斷,自然也算是個繁華的去處了。

這一夜江風從遠處來,鋪天蓋地的刮個不停,天昏地暗,夜色墨染。

從臨街的房子看去,碼頭上的船飄飄蕩蕩,宛若無根的浮萍。

船上燭火通明,歡聲笑語和琴歌絲竹之聲淹沒在無邊的夜色里。

靠着岸邊一排排臨街的屋子看上去挺周正,高高的院牆,雪白的牆面,上頭黑漆漆的屋檐。

縣城大多數臨街面的房子都是一般摸樣,內裏頭也不過都是一家一戶做些小本生意,前頭是店面,入了夜都已經早早兒的關門歇業,後進住着人。

李長歌便住在這樣的房子裏,這會兒就只覺得從腳底到髮絲都如同煮熟了的開水,蒸騰的利害。

外面的風呼呼的刮,風從煙囪里灌進來,灶膛里的火苗被風催的呼啦啦亂竄,隔壁的梨木開始床咯吱咯吱的個不停,伴隨着低沉壓抑的呻/吟聲讓人一聽就耳酣眼熱心跳不已。

如今她也十五歲了,自然知道這是甚勾當,心中憤憤咒罵,現實卻只能甘為繼母驅使,就像是歌裏頭唱的小白菜,地里黃,就怕爹爹找後娘……

倒不是李長歌惡意揣度,心中詆毀,實在是沒有見過心地善良的後娘,要是真有心底善良的後娘——李長歌忙嘆口氣,這樣的運氣如何會輪到她頭上?

這不,從繼母嫁到李家,她便沒有好日過了。

她夜間便要在灶房裏燒水,聽到隔壁嗯/嗯/啊/啊的聲音便把耳朵堵上,後來也便習慣了,每當這時她便將柴火一根接着一根丟進灶膛里,讓火燒的更旺,忽忽的火苗上躥下跳跟着煙從煙囪里轟隆隆出去,一瞬間就飄散在風裏。

大鐵鍋里的水沸騰起來,灶膛里水汽朦朦,咕嘟嘟的水泡翻騰聲伴隨着隔壁的梨花木床搖慌吱吱呀呀的隱晦不堪的響聲頗有韻律之感。

李長歌估摸著繼母很快會叫自己進去,便將灶下的柴火抽了,將燒的火紅的木柴放到爐灰里捻滅,木柴的殘溫在灶灰里消散,然後用瓢將鍋里沸騰的水舀到木桶里。

兌了涼水,長歌用手試試水溫,覺得微燙便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長夜漫漫,四下寂靜,側耳細聽,隔壁的安靜下來。

她便提着木桶往外走,站到父母門外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如果繼母沒有叫就這樣進去只怕又要挨打了。

二叔李二郎常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這瘦的跟竹竿似的,打架肯定不是繼母的對手。更何況,繼母還有強大的後援團——老爹李大朗!

靠着繼母的臉色這家裏混飯吃李長歌,自然是不想觸繼母的霉頭。

夜風瑟瑟卷著碎末撩過她額頭的碎發,江邊的笙歌和歡聲笑語伴着風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李長歌的父親李大朗沒什麼本事,又大字不識,跑跑腿,打打雜,挑個擔子賣炊餅,日子過一日沒一頓的。

原本日子不好,卻還能將就過下去,直到有一日父親李大朗不知道怎地就在瓦子裏被繼母金蓮眉眼一拋,溫言軟語好哥哥一喊李大朗骨頭就碎了。

慣會那些風/月之事的繼母何等角色?把父親李大朗唬弄的是只怕要天上星星月亮也敢取來,成日心肝肉兒捧著,什麼都聽她的。

李大朗回到家對李長歌的親娘那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咋看咋礙事兒,到了後來動了贖回金蓮的心思,這心思一動可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了。

家裏窮的叮噹響,哪裏來的錢去瓦子裏贖人?

李長歌的母親生的性子懦弱,年齡比金蓮大兩歲,整日被李大朗橫眉冷對,也不敢說個甚。

李大朗不知道聽了誰的攛掇,竟然和瓦子的媽媽們商議索性賣了結髮妻子,再去贖回潘金蓮!

李長歌的親娘開始死活不從,後來磨的厲害,只說有銀子了就贖回來,還叫娘做正頭娘子。

李長歌的娘是個沒有主意的,婦道人家小腳兒,行不得路,幹不了活,一輩子的依仗唯有李大朗而已,李大朗看不上她,家裏的日子也難熬,索性便如了李大朗的意。

李長歌當時年歲小,卻也知道厲害,什麼再贖回來做正頭娘子,只怕是哄騙自己娘親的,可她說話有甚分量?她娘都點頭了,她耐的了誰!

她親娘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進了本司三院,倒也過的自在起來,時時還穿金戴銀擦香抹粉,花枝招展的回來溜達一趟。

鄰里鄰居便是有看笑話的也不過私下議論兩句,正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李大朗賣老婆也不是大事兒。

潘金蓮見李長歌的娘時不時回來得瑟,便滿心賭氣,當了首飾在紫石街買了房子,圖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好人兒我的祖宗,讓我再待會兒,再會兒一定侍候你更舒服!」這是父親的聲音,金蓮真不愧是瓦子裏的半老徐娘,每夜歪纏着父親李大朗胡天海地的,偏這屋子又沒有很好的隔音,自少年聽到如今,聽得久了長歌從羞愧至死到如今的麻木不仁了。

後娘兒踹過去嬌嗔:「沒本事的孬種貨,老娘偏怎麼就跟了你這麼個軟腳蟹的東西,滾邊兒去!」

「今兒個是短了些,今個做的炊餅多,外頭走的實在累,讓我歇會兒,一定行的。」父親李大朗的聲音很是無恥,一副癩皮狗的樣兒。

金蓮左閃右避偏偏不讓李大朗如意,二八佳人體似酥,紅紗帳里一片旖旎之色。

李大朗一時得不著便宜百爪撓心,五短身子猛的撲上去口中叫道:「好乖乖,心肝肉,小賊肉……」

不一會屋子裏頭就傳出來繼母金蓮嬌俏的聲音道:「死人!你輕些個,要弄死奴呀!」

長歌不屑於去聽父親李大朗嘴中唧唧咕咕又說些甚,想來也不是什麼乾淨話,她只是覺得這夜風裏立久了也覺得涼意沁心。

又是一番韻律短長,只不過終究是疲累的很,李大朗敗下陣來。

李大朗訕笑一陣,陪着小心滾到一邊道:「好娘子莫惱,昨兒個你不是說瞧上那東街胭脂的么?回頭買給你好不好?」

繼母金蓮猛然翻身起來,紅色緞面被褥滾落,白瑩瑩的身/子如同雪梨一樣,眉眼一挑冷冷說道:「與你說正經事兒,你依是不依?」

「娘子的話豈有不依的?」李大朗如同死狗一樣趴在錦緞被子上喘著氣說道。

「這會說依,明個穿了褲子背過臉去又不認帳了。信鬼也不信男人這張嘴!前頭你不是還說贖回來你那個老妖婆繼續做正頭娘子呢?怎地也不見動靜?」金蓮一雙芊芊玉足一下踹到了李大朗的臉上,那李大朗趕忙一把抱住香了香,一副厚顏無恥的樣子,指天誓日的說道:「娘子別惱,都依你,依你還不成?我那婆娘,只怕如今是她不願意回來才是。我就一個正頭娘子,就是你咧!」

「你倒是會說,我的話你真聽?」金蓮媚眼如絲,咯咯的笑起來,身上的白花花一顫一顫的。

「娘子一句話刀山火海,李大朗眼都不眨一下!」這李大朗一把將金蓮的藕節一樣的長腿摟在懷裏,從頭香到尾,口水流了一床。

金蓮一臉不耐煩的再次一腳踹到了李大朗的臉上道:「滾你的蛋,你有那等子本事?少在老娘面前放屁,只問你一句,你要養着你賠錢貨的閨女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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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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