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吾道不孤
?荒離死了，猶如一顆璀璨流星劃過天黎大陸的歷史長河，雖然短暫卻足夠驚艷，荒離將註定成為天黎大陸夜空中最亮的星，被世人永遠銘記於心。
隨著荒離的逝去，龍淵徹底成為無主之地，坐實了龍淵萬丈有死無生的傳說，天黎裁判所和西土占星一族全都在一夜之間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被荒離毀了還是隱居避世。因為另一則消息很快便再次轟炸了天黎大陸，九年前天下無敵的荒姓人，荒離大兄荒戰重現世間，重新回到江城掌控局勢，沒人會質疑荒姓人的實力，更沒有人會在後荒離時代去挑釁大黎惹怒荒姓人。
轉眼間三年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天黎格局隨著南風瑾的全力援手亞瑟王終於登上了西帝並宣布西土大黎結下永世邦交，共誅異端！自此本就在印辰的南征北戰苟延殘喘的邊陲小國再無野心，反倒是三年前落井下石進攻大黎的十四國終日惶恐不安，生怕南風瑾跟亞瑟王聯手滅了自己，不得不割地賠償讓南風瑾高抬貴手。
武安邦四人也在小山谷內日夜修行整整三年，四人合力破開荒離留下的禁制，出關的第一時間四人便直奔江城，武安邦和葉星辰跑到荒離的衣冠冢前大哭一場。於武安邦而言，荒姓兩兄弟是天踏下來都會替他扛的角色。在他的人生里，荒戰和荒離的存在給了武安邦繼續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武安邦靠在荒離的墓碑前神情悲愴，失魂落魄，他想起當年黃金山莊一戰自己被印宏的邪氣侵蝕自斷一臂，是荒離帶著他去神山要回屬於他的東西。想起了當年與荒戰四人從軍的軍旅時光，歷歷在目，當回憶湧上心頭，再次濕紅了眼。
「我在山谷里悟出一套刀法，他們三個沒有一個能走過十招，本想著出關找你試試，誰知道你還是不給我機會啊！」葉星辰罕見的落寞，荒離是他一生的對手，更是朋友。葉星辰畢生的夢想就是超越荒離成為天黎第一刀，可輸了一次他就再也沒機會贏回來了。如今葉星辰沒想過要贏，他只希望荒離能夠出現跟他打一場，來一場刀客間的戰鬥！
自荒離死後，荒君漁和西門小樓就像徹底消失一樣，自此再也沒有二人的身影。在荒戰未出現之前，江城的大小事務都是由寒然和四大財神打理。荒離的死一開始讓荒君漁很不解，他不明白為何荒離會突然大限將至，他問過很多人，衛道、金句子抑或是荒島那位神秘的老者，他們都沒有告訴荒君漁答案，之後荒君漁便有了自己的答案。他開始變得沉默，變得喜歡獨處，喜歡一個人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發獃，一看便是一天。阿珂和西門小樓幾人很擔心荒君漁可卻毫無辦法，他們也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荒君漁變得跟以前一樣，直到荒戰的出現。
荒君漁自小便是在荒破天的身旁長大，荒戰南征北戰荒君漁極少接觸，墜落龍淵成為龍仆的荒戰被荒離救出后便一直呆在荒島由那位神秘老者照拂。荒離讓荒君漁回荒島看看，荒君漁沒有回去，他不知道回到荒島后如何向荒戰解釋這一切，難道要跟荒戰說荒離為了替自己逆天改命，為了救荒戰而身死道消嗎？
荒君漁做不到，他做不到！
荒君漁沒回荒島，荒戰回到了江城，荒君漁見到了一襲白衣，長發垂落在雙肩，氣質空靈的父親，一點都不像傳言中的那般，為戰而生。荒戰見到荒君漁目光獃滯地看著自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荒戰打了荒君漁一巴掌！也許是太過狠厲，荒君漁嘴角掛著一絲血跡，目光依舊獃滯似乎毫不意外一般。
荒戰輕輕抬手伸向江山方向，一柄無比黯然的長刀出現在他手中，錚錚不已。
荒戰將荒刀插在荒君漁身前對他喝道：「拿起它！」
荒君漁看著暗淡無光的荒刀眼裡流露出一抹痛苦，不過他還是聽荒戰的話將荒刀握在手中。
荒戰突然一腳踹在荒君漁的腹部，猝不及防的荒君漁倒飛而出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荒戰眼裡的不忍一閃而過繼續開口：「我為戰而生，你卻如此怯弱，不配做我的兒子！」
「叔叔死了。」荒君漁躺在地上沒有起身，他蜷縮著自己的身體發出一道微不可聞的聲音，卻猶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起：「為了救我死的！」
「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荒戰似乎是知道什麼似的。
「宿命？」荒戰清晰地聽到荒君漁發出一聲輕笑，極其刺耳，荒君漁緊緊握著荒刀站起身來，一掃頹霾眼裡卻多了一抹嘲弄：「九年前我就該死了，是他答應讓我自己報仇我才有了動力活著，可是最後他卻死了！你知不知道他為了找你，為了救我，為了報仇付出多少？不要跟我談宿命二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荒君漁話音剛落便抬到攻向荒戰，猩紅色的真元波動下隱隱有雷電閃動，一場父子之戰就此開始。也正是這一戰之後荒戰向世人宣布自己的歸來，而荒君漁一行人卻悄然消失在人們的視野里，就連消息最貴的函雅閣也再買不到有關荒君漁的消息。直到三年後的今天帝都卻出消息，荒君漁和西門小樓阿珂傅霓語四人現身帝都！
南風瑾正在自己的寢宮批閱奏摺，雖四海昇平卻任不懈怠，大黎在南風瑾的治理下變得越來越富強，四方來朝的景象讓大黎百姓快意十足口口相傳。
「陛下，他來了！」銀甲腳步急促地從外面走進來，罕見地激動讓南風瑾不由一愣，不過剎那間南風瑾便反應過來誰來了，他匆忙放下手中的筆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跑到銀甲身前毫不掩飾心中喜悅：「還通報什麼！直接請進來啊！」
「瑾少，該有的禮數可不能亂啊。」就在銀甲臉上露出難色時一聲爽朗的笑聲從寢宮外響起，荒君漁四人施施然走了進來，南風瑾臉上笑容瞬間綻放走上前去與荒君漁和西門小樓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南風瑾記得上次幾人見面，是他出征扶桑的前夕。
自三年前開始再無荒君漁幾人的消息后南風瑾也百思不得其解，可今日幾人卻突然現身可著實將南風瑾狠狠地震驚了，更多的是久別重逢的欣喜，南風瑾還多看了一眼傅霓語，猜想後者該如何稱呼，最後還給銀甲使了個眼色，後者恭敬離去。
「這位姑娘是？」南風瑾吩咐御書房備好酒席后開口問道。
「傅霓語。」傅霓語輕聲介紹著自己，她沒想到大黎如今的太平繁榮跟昔日那個只會流連花街的南風七公子有直接關係。
「哎呀，不行不行，連小樓都找媳婦了我怎麼還孤家寡人啊！」南風瑾一眼便知道傅霓語與西門小樓的關係，特別是西門小樓看向傅霓語的眼神，溫柔似水！
「什麼叫我都找媳婦了，我不應該嗎？」西門小樓翻了翻白眼極為不服氣。
「瞧瞧，你們瞧瞧，這還是我認識的冷酷帥氣的西門小樓嗎？」南風瑾扶額輕嘆，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
「葉醉呢？這三年同樣也沒他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們會一起出現呢，我還想好好報答他當年將東緒雙耳挑落之情呢！」南風瑾的話突然變得特別多，這幾年忙於政事身邊也就銀甲一個可以說上話的，可銀甲畢竟是銀甲，兄弟依然還是兄弟！
「我們閉關三年，他還未出關呢。」荒君漁想到葉醉信誓旦旦地說著一定要將東皇打的屁滾尿流求他娶東沫兒時不禁為葉醉捏一把汗。
「哲別還好嗎？」荒君漁想起當年渤海一戰哲別重傷后荒君漁便讓他跟在印辰身旁養傷，順便為後者出出力，閉關三年與世隔絕也沒了後者的消息。
「當年王爺平定十四國哲別功不可沒，論功行賞他拒絕了我封侯拜相，三年前聽說跟虎王走了。」談到哲別南風瑾極為遺憾自己沒有留下他，前者在戰爭中往往扮演的是一箭封喉將敵方主將射殺的角色，連印辰都讚不絕口，可最後南風瑾還是尊重哲別的意見。
「王爺也還好吧？」荒君漁想知道故人是否都還安好。
「戰事一結束就把兵符交給我了，就說想過幾年安靜的日子。」雖然印辰班師回朝後有朝臣諫言南風瑾剝奪印辰帥印，以免功高震主，南風瑾一怒之下將那位大臣罷免，誰知道印辰自己一回來就交出兵符，馬放南山。
「怎麼不問問我好不好？」就在眾人閑聊時一道不滿的埋怨從外入內，火辣依舊的靈希走了進來，顯然是銀甲得到了南風瑾的授意去告知靈希的。
「那你好不好呢？」荒君漁雖然頭疼靈希的突然出現，可見到故人也十分欣喜故而笑問道。
「不好！我很不好！」靈希走到荒君漁和阿珂的中間，不知為何眼眶已經濕紅，阿珂依舊習慣地尊稱其為郡主，靈希聲音有些哽咽地先是看著阿珂問道：「我可以抱他嗎？」
阿珂往後稍退一步，笑顏如花開綻放，不言而喻。
阿珂再也抑制不知心中感情，淚水奪眶而出往荒君漁身上撲去，淚水打濕了荒君漁的錦袍。荒君漁輕拍著靈希想讓後者情緒得到緩和，不知道靈希抱著荒君漁哭了多久后才戀戀不捨地鬆手，這是她第一次抱他，真正意義上的擁抱。
酒過三巡，荒君漁將一枚潔白如玉的蛋拿出來，道出此行的目的：「三年前我就該來了，金句子說你可以看出這枚蛋里是何物，是生是死，是吉是凶。」
「哦？」許久不喝酒的南風瑾今天喝了很多酒，臉上有些泛紅卻依舊很清醒，他盯著那枚蛋，雙眼焦點不斷變化臉色也隨之變幻，時而欣喜時而皺眉，最後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君漁，不要去！」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南風瑾的話讓荒君漁大吃一驚，也不解南風瑾為何知道。
「你要走荒離大人所走的路！」南風瑾三年前就知道了一切，這世間只要存在的事就無法瞞過他的重瞳。
「你看到了什麼？」荒君漁好奇。
「我看到了一個新世界，新生與毀滅同行！」南風瑾知道自己無法阻止荒君漁。
「我會讓天戲閉幕，讓天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