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空間亂流

盤古開天劈地，洪荒宇宙混沌分清濁，陰陽伊始，神界劃分空間，除三界恆定不變外，還有許許多多空間在上次妖、巫、仙大戰之時為混元祖師堪比天地的**力摧殘下，淪為時空亂流，就是天地孕育之初誕生在混沌胎膜中的冥河也未逃離亂力摧發，故而無有人界魔氣搭橋，冥界根本無處定位人界空間，入侵人間不過奢望。

如今魔界門戶逐漸開啟，冥王點起無數魔兵魔將，人界虛實多年不聞，倉卒侵襲恐重蹈覆轍。一時間儀仗羅列，兵甲似林，冥王車攆浩浩蕩蕩，大有一洗前恥，永為人界霸主的雄心。

所謂好事多磨，這邊誓要毀滅人界，在人界冥河建起迢迢大路，卻有姬帥痛下決心，再不顧忌王鼎與巫門奇術光耀大白，那鼎意氣風發，全力罩向巨大無比的血泡，一舉隔絕天地間無窮魔氣與魔血構建的橋樑，霎那間魔門嘎吱聲亂響，精瞳樣門戶無有外力支撐，眼看就要關閉下來，卡斷源源不斷魔氣的源頭。

「天亡我魔國聖教，夫復何言，」看著驚惶失措湧向魔門的大小魔兵魔將，無相子長嘆一聲，雙手連連揮舞，將身邊近乎虛脫的魔教長老，還有倪匡愛子天憐紛紛投入魔門內，看似高台之上人數眾多，眨眼間僅僅餘下倪匡與他兩人。

「大王，倪匡還有一戰之力，請恕屬下不能從命，」大斧玄光潑灑，奔著姬帥五蓮捧月法陣奮力劈下，這一斧盡展魔教教主力字真訣，無聲無息，因為巨斧鋒銳快過聲音，先一步迎面掛來。

一向敬佩倪匡勇冠天下的姬帥不敢無視這驚天一刀，一個強者需要的就是尊重，一桿玉清仙光凝結的長槍，似青龍出淵，繞過桌面大斧頭，纏繞向那力量爆發的源頭，槍尖一點，蓮光應聲裂開，倪匡無視姬帥兩敗俱傷的妙招，義無反顧斬過，一手不存，也破去護體黑蓮。

緊隨其後的無相子五音追魂乘隙而入，兩人全不留手，好似瘋虎下山，不見一點章法卻一招破去五蓮拱月。五行道人一齊出手攔住無相子，放出修鍊不久的八歧大蛇髓珠，繽紛珠光截住襲來法器，劍芒潑水樣招呼在無相子身上，噗噗入肉。

那邊鏖戰多時的玄陰姥姥瞟見無相子全然不顧自身，知道結拜大哥心存死意，偏偏赤角大仙身軀龐大堅硬，不懼法器，一隻蠱王靈動翩躚，防不勝防，更有點點紫電從雙角放出，心知不是尋常路數，又無法抵禦紫光點點，無奈連連避讓，漸漸上下飛動，還手都難，更不用提援手。

這邊混戰正酣，面對瘋狂二人的姬帥看似佔盡上風，心裡焦慮莫愁，無心久戰，只剩下一隻手的倪匡威力不再，基本可以無視，只是無相子又祭出威力無比的玄牡元力珠來，要硬撼死砸，宗師氣派淪為街頭亂斗，無法可想的姬帥就欲抽身，一面暗暗提點赤角大仙，一面用五行**纏住二人，要故伎重演，一箭破魔。

無相子當然時刻提防姬帥抽身用箭，一身破爛肉身死死咬住他不放，任由五行道人亂劍把肉身攪得粉碎也不願退縮半步，千年復國願望唾手可得卻毀於此人手中，恨意滔天，元神脫身出來已經離姬帥一步之遙，成就元魔之體肉身要與不要已然無礙：「爆，給我爆，」玄牡元力珠聞聲狂爆，光焰遠遠穿霧破雲，好似巨型炸彈，騰起紅亮目盲的蘑菇雲。

半個斷魂嶺被夷為平地，滿目蒼夷，波及數十里山林瞬間化為灰燼。數不盡的野獸蟲蛇在爆炸中飛回湮滅。巨大的爆炸聲衝擊四面八方。

「老爹，怕怕，」從王者之鼎內探出扁鏟腦袋，赤角大仙對身邊姬帥和五行道人說。

「不要叫亂了，這麼多爹，」姬帥見幾個道人紛紛指著各自鼻子，呵呵一笑。

遠處劍芒流星雨一樣狂奔而來，動靜太大，是個人也知道在哪了，果然接踵而來的各派屠魔者呼啦一下聚集有數百號，另有五龍星、綠裳、乾元一干合流宗新老門人都一齊增援。

眼前摧枯拉朽一片，不見半點生機，只餘五行道人與立於黑龍頸項上的姬帥，說不出的落寞感覺，妖魔兩教想是在無比強烈的爆炸中死絕，看白衣銀甲的合流宗少年，依然塵灰不染，卻不知如何躲去這毀滅天地的災劫的。

「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哭，」輕輕擁住飛身撲入懷裡的綠裳，姬帥小聲安慰著，婚禮還未結束，不過良宵已然不再，仇人血染斷魂嶺，感覺不到些微欣喜，反而沉甸甸壓在心頭。

「大家清理一下，魔教今日為姬掌門一手屠滅，真是不世偉業，不世功德啊，」風機子看到門戶洞開的魔門密洞，吩咐眾人查看，這個姬帥令自己老臉光彩呀，一時興起，掀開葫蘆咕嘟咕嘟連灌幾口猴兒酒，透心舒爽。

「今日剷除魔教餘孽，乃是我正道數十年來最值得慶賀的一件大事，卻不知新娘子人在哪裡？」武當掌門凌雲子見姬帥殊無歡娛顏色，這才記得問起莫愁生死下落，倒是比在場多數人更見人情。

「莫愁已然平安，多謝道長垂詢，這裡不是說話地方，姬帥先行告辭，」向凌雲子深鞠一躬，銀甲覆面的姬帥就要先行離去，如此龐雜場面，哪有心思應付。

「好朋友都留下來吧，」亂石嶙峋中烏光閃動一條人形元嬰飄起，發出刺人耳膜的怪笑，竟然就是殺不是的小強，魔國無相子大王。

看元神散亂，也是重傷幾欲崩潰的無相子元嬰歇斯底里狂笑一場，斜眼目瞪口呆的數百修士，善於隱匿魔息的他在轟天動地的劇烈爆炸中瞞過姬帥耳目還不是輕而易舉。

「叫爾等都葬身此處殉我魔國，也是難得，難得，青巒道長，今日就叫你親眼看到親朋故交盡死面前，快哉，快哉。」說完就看那烏氣繚繞的元嬰身軀急劇膨脹，如打入過量空氣的氣球樣，在場修士無一不知這驚天變故意味著就是插翅也難逃一死，下意識眾人還是紛紛呼喝著連成一片，把護體玄光法器儘力發揮到極致，五顏六色的光罩宛如春節午夜的彩燈齊刷刷綻放。

看著絕望凄惶無助的眾人，還有門人弟子震驚慌亂的神情，一顆心不由深深刺痛一下，大紅喜袍還在身上的綠裳不由自主緊緊摟住姬帥，將眼睛閉得緊緊的。

「乖，在家等我回來，」耳邊輕語聲中，綠裳陡然感覺身軀被擲了出去，驚叫聲脫口而出，再看心愛的人兒瞬間出現在無相子元嬰旁，奮力揮劍劃過天空，空間一陣無匹嘯叫聲音傳出，空朦中裂開丈餘一條裂縫，穿金斷玉的罡風閃電樣從裂縫裡迸射出來。

「相好的，大家一起去見識下空間亂流滋味，」最後看一眼這無比眷戀的人世間，一抹淡淡哀愁滑落，一千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那裡是自己曾經翻滾跌打，頃情愛戀，傷痕纍纍的人世間，既然與蠶娘一起投入這凡塵，又一起離開，也終究是圓滿一回，既然千年之前註定要分手一回，現在能夠一起死去，好歹強過從前，門人弟子各有歸處，也無時間多想，空間裂縫開得瞬即，逝去也在瞬間。

與亂流消逝不見的，還有那條生於幽冥泉眼中的赤角大仙，心意相通，死也在一起死吧，幹嘛想留下孤苦伶仃的赤角，有莫愁媽媽還有凱風大哥在，怎麼可以少了赤角。

寂靜無聲，死亡的寂靜，齊刷刷綻放的七彩護罩一起凋謝，中原道門精英們被連串突變驚駭，一些人快要瘋狂，劍光兀地破空而去的是精神頻於崩潰的，更有一些如喪考妣，木雞樣傻傻立在亂石叢中。

懷中抱著昏迷不醒的綠裳，水道人把合流宗眾人在震撼中喚醒：「該和各位道兄告辭了，我們回家去。」

是該回家找尋應對之策了，既然化身無事，當然姬帥此時至少還有命在，不明個中緣故的各派修士以為合流宗急著回去料理喪事，卻不知道喪事目前暫無必要，如何營救那是當務之急。

「告辭，告辭，」說完五行道人領著眾人匆匆離去，遠遠傳來碎斷肝腸的慟哭聲，綠裳深深的恨著自己如今還獨自活在世上，哭聲傳揚開來，眾修士莫不是潸然落淚。

蒼天不明就裡嘩啦啦下起一陣暴雨。

逆流狂瀾，風似利刀割體透心，這是被洪荒大戰攪得支離破碎的無數空間其中的一個，狂暴飛馳的亂流果然似無上天劫，無窮無盡，連光都不能存在的空間，霎那間把個無相子元嬰撕扯成粉末灰塵，想要自毀都是笑話。

赤角大仙五爪緊緊抓住姬帥身軀，巨大身軀圈成球狀，儘力要把老爹嚴嚴實實裹住，他做到了，無比堅實的業水精金鱗甲如同被億萬飛刃同時斬切，霎那間衝擊出千百裡外，除了全力抱緊身軀，作不了任何其他反應。

「老爹快想辦法，赤角都象木頭樣了，堅持不了多久的。」心意相通，微弱的意識快飄散殆盡，老爹再不幫忙只好一起死掉。

更加眾多的人物即將登場，一帆風順成為過去，宏大的宇宙洪荒滾滾而來，小草一樣的姬帥該如何面對林立的強者，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