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拒絕

融合，或者說接納。

渤海把它擺在了明面上。

而在金陵，有的是王天下的觀念，只是因為有崑崙的原因，這個王天下觀念顯得不是那麼正。所以，金陵現在崇尚聖王之道。禮賢下士，對於宗教也開始特別重視，佛教，祆教，景教和摩尼教，只要你到了金陵，多半會封了一個封號，允許你傳播教義。

部分道教流派也開始往金陵方向走。只是渤海的哲學，是以道家理論作為基礎，根基非常厚實。道、儒、墨、法、兵以及陰陽家都彙集到了渤海。

渤海所有的學術流派不稱為教，而稱為家。這是非常明顯的區別。

居延城，帶著經學院幾個老尚師的屈達甘就見到了一波波的說客。

摩尼師，曾經在回紇是最尊貴的人，也曾經因為天後，而稱為大唐居住輕重的經學師。如果說祆教是古教，正在被西遼國的人皇王劉賢所利用，成為了國教。那麼摩尼教也有這個機會。

金陵，為了謀求自己的正統性，正在尋找一種可以接受二元理論的教派。一些摩尼師已經前往了金陵。可惜真正掌握著摩尼宗師法杖的人，是屈達甘。而屈達甘接受了凝陽書院的哲學思想。

前來當說客的，還有景教的幾個經學師。只是景教要投靠的是崑崙城，因為這天下，如果說只有一個朝廷，那麼就是崑崙城。如果說這世界，只有一個天神，那就是天主。如果天主只有一個天使，那麼就只有朝廷的皇帝。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邏輯關係。

景教，原生在大食，但是現在大食被西遼大軍打得四分五裂，黑衣和白衣大食自己也在混戰。從中土回到大食的闞烏尼攜帶了完整的經書和教義，建立了新教教派，他們開始遠征大秦。但是舊教的教士們也想到達中土，獲得自己應該有的榮耀。

居延海，傳說是老子出胡，一氣化三清的地方。景教的天主移鼠，被認為是老子所化的一縷清風所生。這在大唐舊寫入了景教的經書。

現在居延海正在慢慢地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海，它甚至要和北海連接起來。重現上古的浩瀚。

為什麼會這樣，原因不外乎幾種。

崑崙城和渤海一樣，沒有再修建河防，把農田遷移打了高地，就算是崑崙城，現在也變成了一個建在水上的城市。黃河各條支流的河水，可以說任意在大地山流淌，直接進入了沙漠。

鐵騎軍掃平了回紇各部，還有諸多小國。逼著這些族人要麼成為奴隸，要麼進入渤海的轄區，整個沿著河道地區的人口銳減。漢人們的世家雖然大規模進入，但是都選擇了高地各交通要道建城，他們消耗了一些人口，但是也吸引了大部分的人口。

人口減少，比較耗費水源的種植業區域轉移。再加上從渤海船舶出來的漁業知識得到了一定的船舶，至少崑崙城建立的水產司，還是阻止人們建立漁場，開始進行水面的管理和水生生物的養殖。

黃河上游水產的豐富，其起源還在於渤海的晉陽省。因為晉陽省現在正在把黃河下流，從大海里洄遊過來的魚類，用過人工，打撈和放生，繞過了魚類幾道不可能翻越的瀑布，讓它們進入了黃河上游。

這給河道和幾大剛剛恢復的湖區的魚類總量得到了幾大的恢復。最後漢中總務府開始做同樣的事情。既然水產和畜牧能夠維持人數本來就不多的人們生活，為什麼還要在低洼地進行種植業？

這沒有道理。

更加重要的是。只要這裡的海面恢復，有水，自然就有了種植業，就有可能精耕細作，而不是廣種薄收。只要不違反崑崙城保護黃河流域的生態的律法就行。

居延海，有了漁船，有了種樹的人和種植水生植物的人。

「崑崙城，天下之中，龍脈之首。因為崑崙城的建立，古北海重現於世。居延海和北海會連通在一起，甚至大河會一直連接到崑崙城。崑崙神山也會成為一座仙山。」

「喀喇人所說的昆崙山，就是古不周山。這些地方都將成為仙境。」

主導景教的教士叫做阿比斯。大食人，不過皮膚並沒有大秦人和塞種人那麼白。這個人是從金陵過來的，見過闞烏尼，停過他的講道，他甚至在金陵和長安的寺院經過系統的學習。

所以單從語言和應用的經典，你完全看不出他是西域來的教士。

「這是因為聖主和聖使降臨，所以才會讓聖地回歸繁榮。崑崙之主為天下之主，是為聖使，如果能夠覺悟，就會使救世主。」

阿比斯講的都是事實，但是接觸的結論，在場的人都默默不語。因為這是大周的地盤，誰敢說皇帝的不是？

問題就是景教並沒有得到柴宗訓的認可，不然他就不會勸屈達甘一起去覲見皇帝了。

阿比斯是說得最光明正大的一個。其它人闡述重點就是，渤海不會允許宗教，宗教只是變成了一個哲學學派，而最終都會統一在哲學之下。渤海之王，燕國公高繼沖明確提出了融合的概念。融合，說得好聽，其實就是不想給他們容身之地。

屈達甘沒有說話，他身後的幾個經學尚師也都沒有說話。

這讓現場有些尷尬。

良久，屈達甘才道：「我不反對其它的摩尼師去崑崙城或者金陵。只是我現在還是凝陽書院書院的先生，我過來，是因為我的幾位老師年紀大了，我不忍心讓他們流離失所。」

屈達甘道：「幾位老師說實話，也進不了渤海，我打算在龍城給他們找一個可以養老的地方。我聽說小蓬萊縣君現在被封為龍城縣主。封地改成了龍城。我想那裡會是一個適合的地方。」

人心向上，屈達甘不能阻止這些追求自己的理想。但是只有屈達甘知道，一直隱而不發的渤海實力到底有多麼恐怖。

阿比斯說的這些改變，如果沒有渤海，會出現了？

崑崙城是天下之主不錯，但是他不是一樣，按照渤海的制度，劃分可漢中和漢西兩個總務府？而這幾個總務府，新設的幾個結構，比如農業司，行政司，水產司，准務所，商司等等，不都是渤海的機構。

崑崙城雖然仍然按照大唐的三部六院的基礎上，對部一下的司進行變通，但是總務府都變了，朝廷只不過比渤海的幾個委員會的權利稍微大一些而已。

崑崙城，當鐵路修通，必然會和渤海連成一體。現在的皇帝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如果做得不好，西征大軍也好，渤海也好，隨時都能再扶起一個皇帝出來。

要知道乾州，還有一個皇族在那裡學習呢。

屈達甘到過龜茲，也見到了西征大將軍柴宗誼，他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但是他有一個非常賢明的妻子高鈺，現在整個西征大軍就是高鈺在率領。高鈺，是燕國公的姑姑，親的那種。

這些人是不是看到渤海一直忍讓，就認為它軟弱可欺？

屈達甘只能嘆一口氣了事。

屈達甘告辭，然後帶著幾位老師，轉向了者金山。龍城，已經成為了這裡的牧民嚮往的地方。因為到了那裡，他們就不同當奴隸。會有有人養護，遼闊漫長的草場，一直到南方的水草豐美之地。

屈達甘跟上了一個勉強保持完整的部族。

讓牧民們恐怖的鐵騎軍已經集中到了疏勒，一路上的城池裡的世家聯軍現在正在忙著建設，無力他顧。所以這些部族，日子還好過了一點。

但是世家聯軍正在快速膨脹，商隊越來越龐大，大到看起來比鐵騎軍還要氣勢恢宏，動輒數千人。只是他們很喜歡和牧民做生意，並沒有騷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