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新舊交替
「什麼，小容搶了龍城。」
高繼沖嚇了一跳：「現在北方正大雪封山，她怎麼搶？」
慕容德平道：「消息是從崑崙城傳過來的。不過那邊並沒有通過正式的途徑。」
鴻臚寺現在和外事院建立了正是的對接關係。鴻臚寺並沒有出具正式的文本，只是口頭提了一下有這個可能。
樞密院也還在查證，柴宗訓認為沒有經過查證的事情，就暫時不要追究。
由於沒有正式文書，慕容德平只能口頭敘述。
「正因為大雪封山，所以龍城發生了奴隸叛亂。分封在龍城的，一共十六家士族，跑出來了八家。據說原本守軍是能夠守住龍城的。但是有一隻混在災民中的渤海軍隊襲擊了守軍，導致守軍崩潰。另外就是北方轉運使折德願就在龍城，可能被俘了。」
高繼沖詢問地看了一眼韓柔。
韓柔道：「這不可能。內務處沒有受到玉山有行動的消息。」
朱筠雖然沒說話，但是搖了搖頭，表示暗衛也沒有。
尉遲良道：「農墾一師最近只在狼居胥組織了雪地對抗演練，龍城距離玉山非常遠，不算大雪，機械化部隊前出也需要六七天的時間。這需要各種補給，光憑一次演習的物資準備，根本不夠。」
高繼沖就問慕容德平：「那些世家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
「燕然山方向。燕然山今年雖然也下了雪，但是道路勉強算是通的。只有燕然山到龍城有十多天的路程不通。」慕容德平得到的是一般渠道消息。
劉銑也搖頭：「龍城方向的商路，斷了一個多月了。我這邊也沒有消息。者金山往西，我們的商路還沒有到達。有也是從玉山方向出來的。」
尉遲良補充道：「玉山師部，更新了電報系統，因為需要結合鐵路與商業存儲體系，所以還沒有改完。這是電子所的無線電子傳播項目，具體到了什麼程度，我們也不知道。」
高繼沖皺了眉頭，揮手表示沒事了。
這個大辦公室是高繼沖專有的，幾個重要的直屬部門都在一起。所以散去后，幾個主官都回到了自己的小隔間。
高繼沖低聲抱怨了一句：「這兄妹倆搞什麼。」
慕容德平沒有走：「崑崙那邊怎麼回復？」
「沒有正式文書，不用給正式回復。口頭的就說我們也在查證。」高繼沖知道參謀司那邊一定會想辦法把人聯繫上，所以並不著急。
「龍城，位於燕然山到狼居胥山之間，戰略地位非常重要。誰掌握了哪裡，誰就掌握了燕然、狼居胥和陰山之間的大草原。目前那裡屬於大周的分封地。我們的勢力範圍，還在遼北草原的中央高地以東。以陰山到玉山的公路為界。」
慕容德平說的是一個常識，但是他還是強調了這一點。
分封地，意味著崑崙城實際管轄並不嚴密。龍城為兵家必爭之地，如果真拿下了，就需要考慮取捨問題。
「你的意思是什麼？」高繼沖笑著看著他。
慕容德平道：「縣君，現在還是流放，三年只過去了一年多。朝廷那邊是可以分封的。」
高繼沖笑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
「朝廷那邊沒有對慕容將軍封王，而是升為漢中總務長。因為漢中局勢不穩，漢中總務府可能會設在長安。但是朝廷的意思是最好設在崑崙城。」
「父親認為漢中總務府設在長安，南北還不至於離心。如果真的設在了崑崙，那就真的南北對立了。父親已經上書樞密院，闡述了利弊。相信崑崙能夠識大局。」
慕容德平其實已經接到了父親要求他回到長安，或者前往崑崙任職，相當於慕容家總要派人到崑崙當人質。
慕容德平當然不肯。他在北方總務府當外事院院長，也就是比崑崙的大學士低那麼一點點。再說了給高繼沖當屬下，你會非常舒服，因為他就不是一個那麼苛刻的人。
「所以漢中總務府最遠只能到鳳翔與河套。你的意思是大小北海之間，崑崙自己管轄？」高繼沖好笑地問。
慕容德平嘿嘿笑道：「這不是還有縣君可以封嗎？反正是封地，封給誰不是封。皇上對縣君還是很有好感的。」
高繼沖就拿起文件拍了他一下：「少打一些歪心思。龍城可以拿，山間草原最好不要得。崑崙局勢不穩，形同刀尖上跳舞。老百姓還每過兩天好日子。你家老頭子都知道長安不可棄，你在想什麼？」
慕容德平笑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
高繼沖收迴文件，低頭翻開：「可惜的事情多了。現在最關鍵的是那經濟布局做好。商司也好，海上漁業也好，總有一個限度。不能一直養著內地。現在內地人口增加開始加快。超過一個億的人口，只是時間問題。越來越多的人口總要養活。」
高繼沖道：「人口的增加，我們還不算快的。就算是各口岸的安全區都在吸收人口，但是我們的出生率太低，人口死亡率居高不下，限制了人口增長。金陵那邊安定下來，會迎來一輪人口報答。達到甚至超過我們的人口數都不是很困難。」
慕容德平道：「總務長，您擴大一點安全區面積，人口增長不會比金陵差。」
高繼沖笑道：「這不一樣。現在我就是用我們民兵，向外推到淮河一點困難都沒有。因為我們的民兵的訓練時間和戰鬥經驗，集體作戰意識都不是他們任何軍隊能夠比的。我們不推進，是因為經濟和政治的原因。這個你這個外事院院長很清楚。」
慕容德平的嘴角翹起，這也是他不願意回長安的重要原因。
高繼沖道：「但是我們人口增加速度也不慢，我們的幼兒存活率非常高，小孩長起來，都能獨當一面。當然我們養一個孩子，養一個人的花費是金陵和崑崙的很多倍。」
「百倍以上了。」慕容德平認真地道。
「所以先把自己的事情辦好，三個邊區府，現在只有遼北有點起色。」高繼沖認真地閱讀著文件，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批語。
「三個邊區府，那是百年大計。」
「是啊，百年大計。我還能幹二十來年，剩下的就是年輕人來干。總不能讓我一點享受私人生活的時間都沒有。年輕人需要培養，我們的人要比其它地方成長得快一點。過上兩三年，你手下的年輕人起來。你自己考慮考慮，是去長安，還是挑一個邊區府。」
高繼沖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還年輕，還沒滿二十歲吧？」
慕容德平道：「已經二十歲了。」
高繼沖笑道：「年輕就是好。」
一旁的韓柔道：「國公爺，您也只有二十幾歲，不到三十歲。」
高繼沖道：「我是累了。我七歲到現在，幹了二十年了。這幾天我和兩位議長商量，要有一個退休制度。吳院長和敬院長年紀都大了，只是你們年輕一輩都不成器，能夠當頂樑柱的只有王朴、劉銑有限的幾個。趙挺這小子聰明，就是不著調。」
韓柔和慕容德平都笑了。
「你們也別笑，年輕孩子起來的很快，只是我們前期教育出了一點問題，專業人才多了一點。能夠總覽全局的人不多。這兩年改進了不少。年輕人吃了虧也有了經驗。德平算是年輕的一撥。我的意思呢，五十歲，我是不幹了。其它人可以干到五十五歲。到了年紀都退下來。」
見韓柔神情有些憂傷，高繼沖就笑道：「大家都知道這人體需要新城代謝，自然界需要除舊革新。社會治理也是一樣。該退就要退了。年輕人比我們要強。我們不能學金陵那一套。」
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高繼沖有資格說這話，因為他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和國力來培養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