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不做戲

高保融把兩個小老師也挽留下來吃飯，因為他覺得自己可能在吃飯的時候，可能搞不定小孫女。

事實上，也還是真的搞不定。

你見過吃青蛙的腿還挑部位的人不？

你見過燉個雞湯，每塊雞肉都挑三揀四，還要是野雞肉。裡面的各種蘑菇，小料也都精挑細選。弄得雞湯根本都不是雞味，而滿是藥味。煮一碗粥，那就不是什麼八寶粥，裡面不僅有各種雜糧不說，還是和一碗魚肉一起燉的。雖說是分開的，但是粥裡面，滿是魚的腥味。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過來的，一碗亮晶晶的，一條條的昆蟲腿部的肉。和青蛙腿肉混在一起，加入獸油腌制后蒸出來，香氣很好。但是高保融是肯定不會下筷子。

這不是奢侈，是奢侈到了極點。

「小郡主，平時就這麼吃飯？」

高保融把女衛叫過來。因為小孫女挑剩下的，做出來的飯菜，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吃得了的。

「這還是夫人不在，小郡主沒怎麼挑剔。您是不知道啊，平時吃的，比這難多了。都是夫人親自做。」

實際上渤海的孩子們吃飯都很挑剔，畢竟渤海的商店出售的食物種類很多。

高保融自己不做飯，他們那一代人，就算是王爺王妃，其實也和老百姓吃得差不多。

最近這幾十年，從劉知遠、郭威到柴榮這些當皇帝的，也是提倡簡樸。高家就更不行了，從高季興到高從誨再到他高保融，最差的時候，高從誨在家裡吃的還是陳米。高保融的時候，因為他是從司農當起的，農業生產也好了起來，才算是有些富裕。

高繼沖小的時候並不挑剔，大人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不過到了他能夠主事的時候，有了小廚房，特別是王婉容帶著，吃飯的花樣就多了。不過因為高繼沖兩口子都是自己做飯，所以挑剔一點，別人恐怕根本就感覺不到。

現在這位姑奶奶，一歲多一點，自己不會做，還這麼挑剔，廚房兩個大師傅不說，整個衛兵都圍著她的食材再轉。

高保融覺得這有些過分。

女衛見老爺子不高興，就笑道：「小郡主一個人種了那麼多菜，這些菜，也都是我們吃掉了的。她還小，長身體的時候，吃好點也不算什麼。」

高保融知道小孫女成天泡在菜地里。菜地雖然有人幫忙，但是說菜地是小孫女種出來的，似乎也說得過去。但是廚房做一餐飯，幾十樣上百樣食材，就算一樣只有一點點。那也是很煩人的事情啊。

高保融也不說什麼，只是皺著眉頭踱出了廚房。

女衛們伸了一下舌頭。

沒想到老爺子是這樣的脾氣，難怪生出來了國公爺這樣的人。

剛出廚房，就看見高敏提著一個小籃子跑過來，裡面裝著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嫩芽，一個個只有茶葉尖大小。

「這是什麼菜啊？小乖乖？」

因為小傢伙自己送來了食材，高保融的心情就好了一點。

「這是枸杞的嫩芽，炒著吃很好吃的？」

「這麼小？你還摘了這麼多？」

高敏點頭：「我有一株枸杞樹啊，不過光長葉子，不結果。」

其實也不是不結果，只是結果比較少一些。

兩個小老師跟在後面，每人也提著一個小籃子。其中一個裡面居然有幾個陶瓷罐。高保融也不問不看了。因為裡面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兩個小老師都面露難色。

高敏倒是自己介紹：「這個裡面是蟲卵，很乾凈的，炒一下可以做成醬。這裡面是小鳥的膽。小鳥在園子里做了很多窩，每個窩裡都能撿一個，，，，，，」

高保融咳嗽了一下，打斷了小傢伙的介紹，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能自己弄吃的很好，但是不要太麻煩別人。」

高敏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吃完半桌子的菜和兩小碗粥的時候。高保融幾次都想讓她少吃一點。

但是看著她吃得很香的樣子，都捨不得。

吃完飯的高敏，還被女衛帶著慢跑消食，李靈小朋友還跑過來帶著她打了兩遍鍛體拳，然後才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呼呼大睡。

李煜和周氏夫婦對小傢伙也很好奇，還以為她會想父母哭，沒想到這就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睡的小吃貨。

同為小朋友，李靈吃飯還沒有高敏一半多，小時候需要追在辟穀後面喂。現在也經常這不吃，那不吃。而且上幼兒園的那天就大哭了一場。

李煜不禁嘆了口氣：「這小喜兒簡直太好帶了。」

高保融其實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和這個過去的唐皇坐在一起。渤海很多人對他還是十分忌諱的，畢竟現在南唐的人大多數都跟著柴克宏在大同府一帶為官。另外在東海省，也有很多南唐遺民。

很多南唐官員因為沒有得到重視，都被邊緣化，甚至被迫做起了商人。

同樣的還留以前遼國的劉胡平一系，他們在東丹省，還是有一些勢力。只不過東丹一半和朝鮮的一半合併，成為安東省，實力大大地被分解分化了。

現在的李煜，看起來完全是為了老婆孩子活著。他現在雖然是文學上的大家，甚至可以說是執牛耳者。但是文學在渤海諸科中，是人數最少的一科。

他也很滿足，每天在哲學館看書，撰寫南唐史，也會講詩詞歌賦的課程。看起來安靜和平和。

見高敏沒有哭鬧，兩口子就帶著李靈兒回去了。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在暗影之中，高念容和姬嬴隱藏在花草叢中。

「這兩個人都是國主，南唐和南平國。也算是皇帝了。唐哀宗以來，沒有哪個皇帝能夠長命的。你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高念容再教姬嬴手語，她還不熟練，但是別人靈活的手指，都能玩出花來，所以表達的含義也豐富太多了。而暗衛的手語朝向簡單和定式發展，因為需要快速傳遞和解讀信息。有些類似密碼。

姬嬴不同，她能用手指頭講故事，還能活靈活現，就像她能夠自由變化全身大部分骨骼和肌肉位置一樣。

高念容還做不到，而且姬嬴說這個需要有骨骼、韌帶等等方面的天然要求。她就是再練，也練不到最高境界，能夠簡單變化一些臉型相貌就不錯了。

「其中一個是我爺爺。」高念容很不滿姬嬴的輕佻語氣。

姬嬴將自己與花柱很好地融合倒了一起，一些被熏香驅趕出來的蚊蟲居然受不了她身上的氣味，掉落下來。

「那又怎樣。如果你能夠活得像陳摶老頭那麼長，見過的皇帝就多了。如果你能活得和門主年紀那麼大，皇宮裡的，那就是一場戲。你知道呂岩和門主為什麼收你做徒弟嗎？」

姬嬴把臉湊到高念容的面前：「因為你父親沒有做戲，你也不算太笨。」

姬嬴指了指蚊帳里的高敏：「你妹妹，即便我們不教。你爹也會把她教成一個妖精。」